其实背对着顾疏的时候,殷朝暮右上腹就开始疼,心窝处闷的厉害,来不及多想只能匆匆走出去。心口不时抽痛、偶尔有原因不明的发烧……这些症状,前些年还轻些,轻到让他几乎忘记了上辈子为什么彻底开罪到顾疏。
当年有他母亲把肝移植给他,这一世顾母却早在四年前就故去。联想到顾疏回来那一晚的发烧,殷朝暮的心彻底沉到了最底。不过讳疾忌医不是好事,所以在往三院走的路上,他仍然忍不住抱了一点点侥幸心理。
大概是第二次经历,做增强ct时,也没有太过慌乱恐惧,反而有点儿不真实的恍惚。嘴里发咸,不想说话。医生看他还比较镇定,一套检查做下来后,摘下眼镜挺和蔼地拖了把椅子:“你先坐,咱们慢慢说。”
殷朝暮依言坐下。afp、ct,这两样通常用于检验肝癌表征,他记得很清楚,也大概知道自己终于还是没能避开那个病,竟有点阴错阳差的感觉,有些好笑。那医生细细观察一会儿,发现除去脸色白一点,这个病人精神倒还算不错。于是本着职业精神拖过病历本,语调尽量轻松地开口:“殷……朝……暮,是这三个字吗?”
他点头,“医生,如果可以,麻烦您直接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小伙子急什么。”老医生唰唰唰写完惯例项目后,停下笔两只手叉在一起:“这个病,得多方综合起来才能确诊,你也别太忧虑了,没准儿虚惊一场。我先问你几个问题,有就说有,没有就说没有,千万别怕情况糟就瞒着,懂吗?”
“好,我知道。”
“那行,我问问,你平常爱喝酒吗?”老医生状似漫不经心地随口问了第一个问题。殷朝暮一听嘴唇就如海潮一样,肉眼可见地一层层褪下颜色。原来,真是这个病啊……
老医生见他失神,又重复一遍,“有没有酗酒或是连夜喝酒的经历?多不多?”
“……有,几年前比较多。”
“哦,那就是了。”医生低头写了几个字,抬头问他,“平时有腹痛或突然的心口闷痛吗?”
“……有。”
“都怎么个疼法?我摸一下,你看看是不是这里?”医生手在他身上一个地方按了按,殷朝暮便点头,他低头接着记了一笔。
“有没有感觉眼睛疲累,或者猛然间失明,或是偶尔有压迫神经的疼痛?”殷朝暮摇头:“没有,但骤然进到暗处,总是看不大清楚。有关系吗?”那医生似乎并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思考了一下才掂量着说:“这个不好说,你知道病嘛,总会连带出一些其他毛病。病人体质不同,就有不同的症状。我们也不可能都知道不是?”殷朝暮黯然,随即又想起一件事来:“我几年前有一段时间味觉下降,但现在已经恢复了,会不会那时候开始就有问题了?”医生磕磕笔尖,仔细记录下来,然后摇摇头,“没法确定。味觉下降的原因挺多,如果你摄入酒精过多,也有可能刺激到味蕾。总之,至少能证明你生活习惯不算太健康吧。”
何止不健康,从前与顾禺搭伙儿目中无人横行无忌,常常仗着自己酒量好不把这些当回事儿?只可惜现在倒是注意了,却没能早重生几年、断掉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