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劲节看卢东篱说话时咬牙切齿的样子,不觉失笑:“注意风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去打劫呢。”
卢东篱沉声道:“没办法,这个时候只要能拿到东西,别说抢劫,杀人放火,没准我也要去干。”
风劲节大笑:“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
话才说到一半,外头忽然传来亲兵的大声传报:“大帅,苏大人求见。”
卢东篱一怔,回头与风劲节交换一个眼色,便亲自过来开门。
门外苏凌披一身夜色,满脸带笑:“东篱,我晚上睡不着,想来同你聊聊。”话才说完,眼睛已看到卢东篱身后的风劲节,不由一愣:“风将军!”
卢东篱笑笑:“我初来军营,什么也不懂,请风将军闲来多多教导我一些军务。”
苏凌迟疑一下:“这么说是我打扰你们了。”
“这倒没有,大哥,你若有什么要紧事……”
“不不不,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想聊聊闲话罢了,你们的正事要紧,我先回去了。”苏凌连连摇手。
卢东篱也实在不想留他,笑说几句,便站在门前,看他回房去了。
待他回去,卢东篱也反手掩了房门,风劲节这才笑道:“你们似乎并不亲近。”
卢东篱轻叹:“我们两家世交,家中的兄弟姐妹们都常相见,两家都世代书香,诗礼传家,他也和我们一起读书,只是天份不好,书是看过不少,就是进不了脑子里,为人又好游乐嬉玩,与我们一些族中兄弟,性格喜好,皆不相和,平日倒是连玩也少在一处玩的。”
风劲节笑道:“你们该不会是看不起他不能读书吧?”
“这倒不会,只是我们都爱读书,他心不在书上,性子也较急燥,与我们谈不来罢了。他文章不好,眼看着宗族的兄弟们成年都要赴考,无论中与不中,都是希望,他却是考则必败,想是心境不好,所以才一心一意,想捐个功名,如今得了实缺,更是把这等事情看得极重了。”卢东篱的语气渐渐苦涩起来。
风劲节只是淡淡地笑,买官当然是不太好的,可即然朝廷都能光明正大把空头官爵满世界卖,也就不好太苛责买官的人了。
听这语气,卢东篱虽不认同这样的行为,倒也并不轻视看薄苏凌,这份宽容之心,在很多过于刚直的人身上倒是不易见到,
只可惜,有的时候,不是只一心对人宽厚就好的。
“就算他现在只是被利用的人,但我们也不能不防,他坚持要留下来,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我们都要有些准备才好。”
“是啊,多带他四处走走看看,让他多瞧瞧军中情形有多么艰难,看看可会触动他,但上上下下的嘴,都得打好招呼,总之要问起军情来,一定半个字不能轻漏,更不能让他知道,这么久以来,我们连陈国人的影子都没瞧见。”
彼此也算至亲,却如此相防,想起来,也真是叫卢东篱心中不是滋味,只是难受归难受,相关的事还是要做。
这一夜,他与风劲节挑灯商议,对于如何应付苏凌,如何想办法再找后方要钱要东西,又提出许多设想与看法。
而苏凌回了房之后,却也一直没有睡,时不时打开窗户,遥遥望向卢东篱的院子。过了很久,又信步踱出房来,有意无意到那院子外晃了几晃,从院门处瞧见里面,窗上盈盈烛光,始终不息。他遥遥望着,眉锋渐渐拢至一处。
恰好一队帅府亲兵巡夜经过,身为百夫长,又是亲兵队长的王大宝正好当值,见到苏凌便行了一礼:“苏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不不不,晚上没事,出来走走。”苏凌忍不住又张望了一下卢东篱那边的院子“这么晚了,风将军还没走吗?”
王大宝爽朗地笑着:“大人你不知道,风将军最近天天都在这里过夜的,晚上,将军和元帅,不是商议军务,就是研讨兵法,一点也不怕辛苦。”
“这么说,他们一直一起住,一起睡,一同……”苏凌迟疑一下,浑若无事地转开话题,“研究军防。
“当然了,苏大人,咱们元帅和风将军,那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现在在一处为国效力,当然要更加用心些。”
苏凌点点头“当然,当然,我早就知道了,他们不止是老朋友,还是好朋友呢,很久以前我就听说了。”
他抬头,再次若有所思地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转头,漫不经心地回房去了。
次日休息好了的苏凌当然得到了最热情地招待,好吃好喝招呼着,由大帅亲自陪着到处走动,四下看看,苏凌也爱拉着卢东篱说些当年旧事,加紧联络感情之余,也时时四下拜访其他的将领们。
上上下下的人,看他是卢大帅的大舅子,自然都敬他三分,让他三分了。一时间,他倒成了小小定远关,风头最大的人物了。
他整天乐呵呵,走东家,串西家,到处跟人拉近乎,扯关系,又屡次向风劲节示好,一时间满城的注意力就都在他身上。
由他带在身边的几个随从们,闲来无事,自然都混迹在军士之间了,拉拉家常,说说闲话,有意无意地,就在话里闲闲问起来边关安不安稳啊,还有没有陈国人出现啊,探马有无探听到不太好的情报啊,诸如此类等等等。
好在风劲节早有安排,所有随从们看似行动自由,其实活动圈子受到控制,能接触到的士兵,也绝对有限,他们能亲近的,只有风劲节愿意让他们亲近的士兵,而士兵的回答,自然也是一早就背好的。
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说法,但综合起来,传递给这些随从的信息就是,边境常常拦截到来历不明,但想混进关的人,靠近定远关,总会有陌生人远远张望,每次派出兵去追,对方又都逃得快。漠沙族那边传来消息,陈国人运动得厉害,一定要小心防范。
有几次还故意让这些随从正好看到探马从城外回来,一边喝着水,一边喘着气,一边唠叨着说看到一队来历不明的人马,怀疑是陈国打前站的小分队什么的。
渐渐的,这帮随从们就有些心浮气燥了,渐渐地,苏凌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了。
风劲节冷眼旁观,心中好笑,知道他们担心这边关随时会打仗,有些坐不住了,只想赶紧退回后方去,看起来,他们回去,也就是几天内的事了。
不过白白让人这么偷偷摸摸调查好些日子,却委委屈屈不出声,这可不是风劲节风格。那位舅老爷有个好妹夫,面子大,不好动他,这班子随从,那就怪不得他风劲节了。
第二天,苏大人的随从在帅府里敲桌打碗,和府内的亲兵就干上仗了。
正好,当时苏凌和卢东篱在大谈往事以联络感情呢,听得外头哄哄乱乱的,两个人一起出去,一时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卢东篱招来王大宝问:“出什么事了?”
王大宝悻悻然道:“苏大人的随从不满意我们供应的饭菜,在那发脾气呢。”
两人都是一愣,急急地赶了过去,却见两边的人已经吵着叫着扭打起来。苏凌的几个随从,哪里是帅府亲兵的对手,早被按在地上狠揍了。
苏凌一见自己人吃了亏,隔得老远,便连声喝止,奈何谁也不肯听他的。大家打得正热闹呢。
幸亏卢东篱也已走得近了,把脸沉下来,怒喝一声:“给我住手。”
这时众兵才如奉纶旨,纷纷停手,肃立低头。
苏凌的一干随从们,鼻青脸肿,哀哀惨叫地爬起身来,一起扑过来:“苏大人,卢大帅,要为小人们主持公道啊。”
此时卢东篱早就面沉如水,怒视一众打人的亲兵;“你们还象话吗?对客人竟敢如此无礼。”
这时苏凌也板起脸,狠狠望着自个的随从:“你们这是在闹什么,我们在定远关做客,你们怎么还敢如此放肆?”
两边的士兵和随从们也纷纷叫起屈来了。
“大人,小人们岂敢放肆,实在是他们欺人太甚了,居然拿那发霉的大米和发臭的菜来给我们吃。”
“大帅,小人们怎敢得罪客人,可他们拍桌子摔碗,还扯着嗓子骂我们祖宗十八代,哪个有血性的汉子能受得了啊。”
卢东篱闻言已觉不对,仔细一看那低着头答话的少年亲兵,咦,风劲节的身边的小刀,什么时候到帅府办差了。心里狠狠骂了风劲节一句不太好听的话,他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苏凌听了下人的话,探身过去,仔细看了看,砸得满地的破碗碎盘和饭菜,见确是不能入口之物,脸色刹时间也就很不好看了。
适时有人高声大叫:“出什么事了,吵吵嚷嚷得,我在帅府外头都听见了。”
随着那爽朗的声音传来,士兵们纷纷向两旁散开,却见风劲节满脸关切地急急行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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