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西,似乎是有些眼熟,”南宫渊将那手串接过来仔细端详着,总觉得曾经在何处见到过,一时间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不知此物陌儿是从何处得来的?”
“是母亲当年留给我的,被我不小心弄丢了几颗珠子,如今我想把它补齐,所以就问问父亲可有见到过此物?”南宫浅陌随口编了个理由。
南宫渊沉吟了片刻,道:“那便是了,此物乃是你母亲的一个故友所赠,算起来也是个有些年头的古物了,想要补齐怕是不大可能。”
“故友?那父亲可认识那位故友?”南宫浅陌立刻抓住了其中的重点,追问道。
“那人已经故去很多年了,为父也不是记得很清楚……”南宫渊含糊不清地说道。
南宫浅陌却是不信:“母亲那位故友是南暻人,我猜的没错吧?”
南宫渊心里一惊,“陌儿,你怎么会知道……”
“我去过南暻皇陵。”南宫浅陌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丢了的那八颗珠子如今就在皇陵地宫中。”
“你怎么会去南暻皇陵?!那可是……”南宫渊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那南暻皇陵是什么地方,陌儿怎么会冒险去那种地方?
“南暻的东西为何会在母亲手里,十八年前你和母亲之间的关系因何而分崩离析,这么多年来母亲和外祖父为何从不相见?”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出,南宫浅陌停下了脚步,望着南宫渊,定定说道:“父亲,我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南宫渊一时有些语塞,“陌儿,你方才自己也说了,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及……”
“是,过去的事情可以不再提,但真相总归是藏不住的,不是吗?”清冷淡漠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执着,今日她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将南宫渊的犹豫看在眼里,南宫浅陌紧接着抛出了另一件令他骇然的事情:“在南暻皇陵中,我见到了一个死了很多年的红衣女子,南暻大祭司西瞳想要用我的血去唤醒她,即使是这样,也不能告诉我吗?”
“你见到了她?”南宫渊乍一听闻顿时大惊失色,恍然又道:“不对,西瞳五年前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西瞳是死了,五年前死在了莫庭烨的刺陵长剑下。”南宫浅陌淡淡说道,当年襄阳城一役,她被西瞳下了金丝蝶蛊,莫庭烨一怒之下杀了他,而后又为了替自己解蛊而失了一身内力……
“这……”南宫渊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五年前只听说西瞳死了,却不想是死在暄王剑下,而且还与自己女儿有关!
“皇陵中的那个红衣女子就是母亲的故友,对不对?碧玺手串也是她送给母亲的。父亲,告诉我,她究竟是谁?十八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南宫浅陌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紧紧追问道。她知道,今日若是问不出来,那么以后就再难从父亲口中得知了。
“终于还是瞒不住了,”南宫渊叹了口气,语气苍凉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见到的那个红衣女子应该就是南暻巫族上一任的大祭司,零落。”
“事情要从二十三年前说起,那个时候零落隐藏身份偶然来到了上京城,结识了你的母亲,说起来,当年我、你母亲、云亲王夫妇、沐正丰,还有……还有奚珩,我们几人算得上是极为交好的朋友,可惜这世上无不散的筵席——”
“那一年,南暻巫族发生了动乱,零落作为即将继任的大祭司,不得不提前返回南暻,临行前将此物赠与了你母亲。那一别,也是我们最后一面。”
“零落离开后没多久,南境那边的几个部落就起了战事,当时我、沐正丰还有奚珩三人奉旨率军前往南境平叛,大军即将得胜之际,奚珩突然倒戈相向,虽然最后还是镇压了叛乱,但那场仗也因此死了太多太多人,我和沐正丰不得已将奚珩押解回京。”
“那个时候皇上初登大位不久,根基本就不稳,奚家之事正是他借此立威的好时机,于是盛怒之下,皇上便下旨将奚家满门上下尽数斩首示众,老幼妇孺无一生还。”说起此事,南宫渊眼前仿佛又重现了那一日奚家阖府上下血流成河的场面,语气中难免带着几分唏嘘叹惋。
南宫浅陌听罢微微皱眉,问道:“这个奚珩可是与你还有母亲之间有何关联?”奚家被满门抄斩是在二十三年前,而父亲同母亲关系闹僵是十八年前,这中间隔了整整五年,按理说不该有什么关联才是,可父亲他既然提起此事,就不会是无的放矢……
果然,只见南宫渊脸上不经意划过一抹无奈与苦涩,开口道出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答案:“奚珩和你母亲原本定有婚约,若非那一场战事,他们早已成婚……”
什么?!南宫浅陌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情况,原来母亲和那个叫奚珩的是有婚约的?可,可母亲为何转眼就另嫁他人,却又在五年后同父亲还有外祖父闹翻呢?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南宫渊接着说道:“当初,奚珩倒戈的证据是我查出来的,也是我暗中交给岳父大人,后来又由岳父大人呈给皇上的……十八年前在你的满月宴上,沐正丰喝醉了,无意中道出了此事,所以你她母亲才……”
“即使沐正丰酒醒后同我解释了他的无心之失,可我与华绫却再也回不到当初,此事便也成为了横在我心头的一根刺,再加上后来在政见上的种种分歧,我与沐正丰便渐行渐远了,这么多年几乎不曾有过任何联系。”
细细回想起来,当初鲜衣怒马的几个人如今已是物是人非,死的死,散的散,真要算下来,也就只剩了自己和华绫两个了……
“父亲,当年奚珩究竟因何临阵倒戈?”南宫浅陌隐约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对劲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