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一鸣当然清楚包青嵩的来意。
包青嵩是新闸市物流园区的管委会主任,对快递行业有很强的影响力,而其原温丝纶秘书的身份也使他在新闸根基颇深。
包青嵩一直和易品物流的关系非常密切,但在新闸市快递行业马上要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时候,展雄集团需要对和包青嵩之间的关系做重新定位。
事实上,在这一个多礼拜里,展雄集团对于新闸市快递行业的种种变化并没有直接干预,倒不是故意晾一晾,而是一方面是时机尚未成熟,另一方面也需要对那些野心勃勃的快递公司做些约束。
毕竟冯一鸣费了老鼻子力气,花费四五年时间,调动各方面资源,在新闸市打造出一个新兴的快递物流行业,这是和展雄集团的长期战略相关的。
虽然冯一鸣心里也清楚,因为易品网有自有物流体系,这些快递公司已经在瓶颈处熬了不少时间,易品网暂时不会开放非自营业务,那么天猫淘宝是最好的选择。
冯一鸣无意去阻拦,但自己池子里的鱼想往外跳,就算不拦着,至少也得栓根线吧,这一个多礼拜里,魏军、刘娟和狄理全、柳宏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工作,以确保易品物流或者说展雄集团在新闸市这个新兴组建的快递协会中的地位。
看展销会闭幕式差不多结束了,冯一鸣懒得再听上面领导的陈词滥调,拉着包青嵩径直离开。
今天晚上冯一鸣本来计划是和于飞、周冲聚一聚,现在包青嵩插了进来,他干脆打了个电话把吴震也拉过来了,一伙人也已经很久没坐下来唠唠嗑了。
“总算不是在合香居了。”吴震一进门就嚷嚷,“吃合香居的饭菜都快吃吐了!”
“不好吃你别吃啊!”冯一鸣冷笑道:“昨儿我还听张三说过呢,你们星海科技欠了两个月的账没结了,怎么……还想欠债过年啊?”
“那点小钱……张三这厮也有脸告状!”吴震一撇嘴,拍着包青嵩的肩膀问:“今儿怎么跑到江河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吴震和包青嵩早在燕京时期就相识,关系处得还算不错,后来吴震的博嘉电器在新闸开分店的时候,还多亏包青嵩照应。
“今天是江河展销会的闭幕式嘛,我跟着温书记来凑凑热闹。”包青嵩起身拿过酒瓶。
“哎,倒茶倒水哪轮得到包主任……”于飞一把抢过,把酒瓶塞给周冲,“新闸的女婿,赶紧的!”
众人都大笑起来。
周冲和方瑜这一对原先大家都不看好,没想到却最早结婚,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周冲气管炎的毛病愈发厉害,现在别说吵架拌嘴,就是埋怨两句,周父周母都站在方瑜那边……
笑声中,吴震悄悄看了眼附和大笑却眉头紧锁的包青嵩,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冯一鸣。
冯一鸣嘴里调侃着周冲,轻轻颔首。
吴震松了口气,他倒不是在意自己和包青嵩之间那点渊源,而是温丝纶和吴海峰之间是颇有默契的,如果冯一鸣对包青嵩不满意,吴震难免变成夹心饼干。
要知道吴震如今真心不敢对冯一鸣怎么样……原因很简单,如今Facebook的首席运营官是代孕工作的,马克·扎克伯格已经打了无数通电话过来骂人了……
除此之外,吴震对包青嵩也颇为同情,和自家父子一样,包青嵩虽然也出身世家,但是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在如今的中国,即使是世家也需要费劲心力,耗用无数资源,可能还要欠下不少人情,才能捧出一个明星人物。
人脉、资源,这些并不是每个世家子弟都能拥有的,包青嵩所拥有的的,只不过是一个稍微高一点的起点,保证自己不受到刻意针对的阴损招数,而想向上爬,只能依靠自己。
依靠自己,说的再通俗点,那就是政绩,无可挑剔的政绩才能让包青嵩顺利往上爬,从而获得更多的资源和人脉关系。
而身为物流园区管委会主任,这次新闸市快递行业可能和天猫淘宝之间达成大规模的合作,这对于包青嵩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这是新闸市民营企业向外扩张的具体表现,只要落实了,这功劳丢都丢不开。
但无奈消息传出来一个多礼拜了,包青嵩先后找到狄理全、柳宏,却没得到什么具体的答复,无奈之下今天才硬着头皮找到冯一鸣。
“来,喝酒。”周冲被于飞一顿冷嘲热讽,终于难得放开怀,连干了好几杯,舌头都有点大了,“吴……吴哥,你看着点老冯,这厮喜欢玩阴的……”
“这厮浑身阴嗖嗖的,专爱挖坑耍诈,但是喝酒也能玩阴的?什么意思?”
“喝酒怎么了……”于飞突然插嘴,感慨道:“我到现在还记得……差不多是八九年前,高一新生杯足球赛……”
听于飞仔仔细细讲述了当年冯一鸣的所作所为,吴震啧啧称奇,“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能耐,摔的跟真的似的!”
“那叫一个真,头往人家怀里一凑,对方的大肘子连他头发丝都没碰到,结果这家伙扑通一跤跌倒……”于飞想起来就气,本来那年的新生杯四班是铁铁的冠军实力,可惜连第一轮都没闯过去。
自从展雄集团在和Google签订融资协议之后,冯一鸣的身份一升再升,时至今日,那些曾经和他搂肩搭背的老人都相当的收敛,往往需要冯一鸣主动去体现自己的亲民……
这种和狐朋狗友一起吃饭,被其冷嘲热讽的日子真的很难碰得到,冯一鸣突然觉得心头一阵舒爽,真的不是他贱……
“后来颁发奖状,老顾还专门到外面打印了一张奖状,最佳表演奖……”周冲笑着说:“对了,老顾现在哪儿呢?十一那次只顾着看……都没来得及问。”
于飞招呼服务员加了两道菜,不动声色的说:“我还记得,他一毕业就去了新闸,好像在电力公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