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飞星对背后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他又好奇心旺盛的继续跟二号打听一号的消息。
一号就听着二号这小傻子毫无隐瞒的全说了个干净,他发誓,他再跟二号说这么多,他就是大傻子!
倒是江孤云趁此机会得到了不少资料,二号和楼飞星相处的每个细节都是宝贵的试验资料。
楼飞星得了一肚子的消息,心满意足地熄灯睡觉。第二天特意起了个大早,满屋子转悠叫道:“一号?咱俩认识下呗。”
他蹲下.身戳戳倚在墙边的清洁机器人,“一号?在吗?二号跟我介绍的你。”
听二号说,一号不像他有自己的身体,每次出现时或是借用屋内的音响设施,或是借用屋内的其他机器人。
倚在墙边的机器人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它长的和市面上的清洁机器人一样,功能也相差不远,可以扫地、擦地、倒垃圾、擦桌椅和窗户以及楼梯等等。
江孤云讨厌屋内有人,所以已经数年没有请过佣人打扫卫生,平时屋内的卫生全靠它这样的机器人来维持。
和市面上的产品不同的是,它没有智能。
不会和人类互动,也不会自主开机工作再关机,更不会判断什么时候该做些什么等等,总而言之就是有些傻,需要人操心。
所以每次启动,都是二号进行手动操作。
楼飞星不死心换了台机器人继续戳,“昨天二号跟我说了不少你的事,你不想知道二号都跟我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全都知道并且目睹了全程的一号:……
楼飞星一直骚扰一号到不得不离开的时间,他完成早上的工作后便继续骚扰一号,一号这样的ai又不像人需要休息,不理他要么是性格比较高冷,要么是受到了限制。
他在心里盘算着,声音里充满诱哄:“我知道你偷偷跟二号说江先生的坏话,咱俩聊聊呗,这事我替你保密。”
一号……一号心里苦,江孤云早就知道了不说,还让他又做回了哑巴,重新能自由说话的日子还遥不可及。
这么说了一号也没有出现,楼飞星苦恼地挠头,不禁偏向于有限制的猜测。
但他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每天都不忘骚扰一番一号,不等他打动一号,倒是先迎来了一个小长假——江孤云有事外出,时间长达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楼飞星可以继续住在这里,除了最开始说过的书房等地不能去外,其他地方他都可以自由活动。
当然也可以选择出去玩,这半个月如何过,全都随他心意。
惊喜来的猝不及防,楼飞星喃喃自语:“这也太爽了……”
他下意识打开手机找兼职,准备像往常一样抓住一切赚钱的时间,但等看到手机里宽松的余额后他情不自禁犹豫了。
江孤云换了处房产住后,一打开监控看到的就是楼飞星犹豫挣扎的神色,他在屋子里来回转圈,“怎么办好呢,好难选择啊……”
转的二号都有些头晕,电子屏上浮现两个蚊香圈,“你在犹豫什么?”
二号问出了江孤云同样的疑问,楼飞星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我在纠结是工作赚钱,还是给自己放个假好。”
他叹口气:“小钱钱很香,难得的完全的休息也很美好,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楼飞星修长的手指戳戳二号的圆脑袋,“你说选哪个好?”
“当然是休息好!”二号理所当然道,“钱又没用,有什么好的?”
楼飞星失笑,他倒是忘了,对二号这个小机器人来说钱确实没用。
不过他转念一想,钱够用的情况下,他给自己放个假也没什么不好。
决定好以后,楼飞星每天都快活的飞起,他心情好走路也带飘,江孤云每天瞧着他蹦蹦跳跳的像只一朝得到自由的小鸟一样,终日里忍不住扑扇着翅膀蹦跶。
江孤云倚在舒适的皮椅内,面色苍白阴郁,闪烁着寒星般的蓝眸冷淡注视着电脑屏幕。
监控画面上,顶着头小卷毛的少年哼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懂的小调,晃着二郎腿埋首书桌,他手里捏着一根中性笔,在洁白的纸页上笔走龙蛇。
他唇角勾起一个自信兴奋的笑容,下笔如有神一般,一行行文字在他笔下流畅浮现,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一次的停顿犹豫。
江孤云放大画面,纸上的文字立刻全都清晰可辨,他一行行仔细看完,只看到一个个活灵活现的人物,在虚拟的世界中嬉笑怒骂,在楼飞星操控下过着自己的人生。
江孤云看了数遍也没找出不对的地方,楼飞星没有暗藏任何密语,他写下的只是单纯的文字,单纯的小说而已。
江孤云暗自猜测,楼飞星一定是早已打过了无数遍腹稿,所以现下落笔才会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
他凝神看了一会儿监控,见楼飞星一时半会不会结束,索性取出了工作上的文件处理。
江孤云一边工作,一边时不时看两眼监控,直到天色渐渐晚了下来,直到月上中天,江孤云都处理完了所有事务,楼飞星仍在奋笔疾书。
这一天里,他除了吃饭上厕所以外,身体再没有离开过椅子一下。
一天下来,楼飞星脸上也不见倦怠厌烦,江孤云托腮打量监控上的他,他唇边的笑容一直没有隐没,双眸炯炯有神,闪闪发亮。
他所有的心神都投注到了笔下,全神贯注到二号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也没能得到一个眼角余光,好像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的文字,旁的事物再不值得他分去丝毫注意力。
这样的全情投入,这样的心无旁骛……江孤云望着他连脊背都透出兴致勃勃的身影,心道他一定很喜欢写作。
只有真心的喜欢,才会如此不知疲倦,如此忘我,他的双眸才会一直璀璨生辉,灿烂夺目。
江孤云不自觉一直盯着楼飞星看,写下最后一个句号他才放下笔,合上本子。
楼飞星大大伸了个懒腰,耳边尽是身体骨头噼啪响的声音。身体累的像跑了一天的马拉松,精神上也倦怠的随时能昏睡过去,但偏偏他的脸上不见痛苦厌烦,只有一片满足之色。
江孤云看他满足地倒到床上,没过两秒就火速睡死过去,嘴里不时发出他人听不懂的呓语。
监视的人已经熟睡,江孤云却仍没有移开视线,楼飞星睡了一夜,他便也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看了一夜。
一连数日都不见楼飞星有什么异样,除了第一天写了整整一天外,之后几天他都生活的很规律,白天写作,晚上便抱着电视不放手。
他躺在床上看电影、看电视、看节目,看一切有意思的东西。他自己看还不够,还要拉着二号一起。
楼飞星随机放了部电影,他抱着枕头聚精会神地投入到剧情之中。
随着电影走到尾声,悲壮的背景乐响起,楼飞星情不自禁地红了眼圈,主角也随之迎来了牺牲自己,拯救伙伴的结局。
最后以被所有人遗忘为代价,主角成功拯救了世界,也拯救了同伴,打出了完美的happyending,楼飞星的眼泪却再也忍不住,唰的一下子全落了下来,他哭唧唧地抱起二号:“呜呜呜……女主、女主好惨啊,二号,你说是不是?”
二号……二号很茫然,二号茫然的将纸巾递给楼飞星。
楼飞星吸着鼻子道谢,他哭着哭着还不由得打了个哭嗝儿,等这股伤心劲过去了,他的眼睛也又红又肿。
平复好心情,楼飞星又点开一部沙雕电影看。
这次他没看一会就笑倒在了床上,捂着笑疼的肚子满床打滚,上气不接下气,“主、主、主角,好、好逗啊哈哈哈……”
看完以后,楼飞星笑精神了,他精神奕奕的又随机选了部电影,这次他气的拍床,“二号二号,你看这个人坏不坏?这个角色好讨厌。”
二号:?
二号一头问号的看着楼飞星一会儿泪眼汪汪,红着眼圈擤鼻子,一会儿笑的不能自已,满床打滚,一会儿又气的破口大骂。
这人……这人莫不是疯了???
连着看了三部电影,楼飞星仍意犹未尽,“电影真好看,我爱电影!发明电影的人实在时候太伟大了。”
楼飞星眼馋剩下没看过的电影,但他一看已经凌晨三点了,努力忍住了继续看下去的诱惑。
他摸了把二号光溜溜的圆滑小脑袋,“再吃个夜宵就睡觉好了。”
楼飞星脚步轻快地走出卧室,进厨房哼着歌给自己做了份小甜点,他每吃一口都幸福的冒泡,得意洋洋地赞美自己,“唔……好好吃,我真棒!”
江孤云幽深的眸子正盯着这一幕,电脑荧幕的微弱亮光打在他死气沉沉的脸上。
他手指微动,画面里的少年开心了便放声大笑,伤心想哭了便哭,所有感受都写在脸上,随心所欲的同时显得格外——鲜活。
是的,就是鲜活。
他充满了活力,每天都是一副朝气蓬勃,享受生活的样子,江孤云仿佛能透过他的身躯看见一个生气勃勃的灵魂。
江孤云长出一口气,眸色越发暗沉,都是一个人生活,他自己的生活就如死水般平静乏味。
但少年不同,不仅不乏味,还处处都充满乐趣。
像是同样看电影,楼飞星能看的津津有味,从中得到数不胜数的趣味。江孤云不行,他只觉得无趣,更无法理解为什么楼飞星能这么兴味盎然。
楼飞星这个人真是和他截然相反。
江孤云指尖慢慢敲了敲桌面,他的目光随意看着虚空中的一点,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又像是在单纯的走神。
“是时候加把火了……”低低的自语声消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