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杉最后迫不得已还是被陆峪逼上了副驾驶。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 在后座空空的情况下,坐在了一辆车的副驾驶上。
虽然这辆车昂贵无比, 旁边还有个高富帅。
她觉得自己活的真的很没意义。
“想不到今天, 我居然还要靠一个男人来撑场面。”
女生蔫蔫地把脑袋搁在窗沿上, 神情哀怨,“真是今时不同往日,虎落平阳被犬欺。”
被称为“一个男人”的陆总瞥了她一眼:“我看你是狐假虎威。”
池杉拧着小眉毛:“不过好在, 跟你演这场戏也不全是吃亏,最起码能气气那些沙雕男人背后的丑女孩。”
“是哦, 你的满足度还真的是比草履虫高了不少。”
“陆峪你又阴阳怪气的说个什么玩意儿?”
“上一个跟我传绯闻的人, 借着我的名头谈了笔上亿的生意。你呢, 也就能气气些傻雕男人背后的丑女孩, 你说你是不是草履虫?”
“陆峪,我没有狠得罪过你吧?”
池杉气的都想揍他, 但是现在在开车,又只能生生忍住,冲他龇牙咧嘴, “你为什么总是要跟我唱反调?”
陆峪握着方向盘,嗤笑一声, “我什么时候?”
“你现在不就是。”
“哦, 我身为你爸爸, 现在连质疑一下的资格都没有了是不是?”
“你可拉倒吧。我给你几分薄面,你倒还真敢自称爸爸。”
“呵。”
陆峪懒得搭理这个见风使舵过河拆桥的妹娃。
但是妹娃并不肯就此罢休。
她转过头来,虎视眈眈, “等下,差点被你转移了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究竟是为什么老是要跟我作对?”
“你倒是说说我怎么跟你作对了?”
“你还不跟我作对吗?你让我坐副驾驶欸!我都跟你说了,副驾驶是死亡率最高......”
“死亡率最高不是挺好的。”
男人看了一眼路况,微微偏头面向她,唇角勾出一个迷人的弧度,“要是真出车祸,老子还能让你独活?”
——真是太鸡儿恶毒了。
池杉看着这男人游刃有余漫不经心的态度,顿时觉得很刺眼。
“你想跟我同生共死?陆峪,真没想到你对我的感情那么深。”
她叹了口气:“那难怪你老是要跟我唱反调呢。据说那种心智还没发育成熟的小男生,就是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引起女孩子对他的注意......”
在池杉的预想中,陆峪听完这段讽刺,一定会很生气。
他越生气越不高兴,她就越开心。
然而没想到,男人只是懒洋洋瞥了她一眼。
语气十分淡定:“啊,我都没想到还有这个原因呢,多亏了你告诉我。以后要是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你可千万别急,反正我只是想吸引你的注意而已。”
池杉被他堵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能抱着包坐在副驾驶上生闷气。
说实话,陆峪除了长得好看一点,智商高一点,赚钱的本事强一点,究竟还有什么优点?
为什么那么多女人被他这副虚假的皮囊所迷惑,根本就看不见他内心的恶毒和丑陋?
最关键是。
为什么她居然还要主动去勾引这么一个内心丑陋的男人?!
......哦,对哦。
池杉陡然惊悚。
——她现在好像是要勾引陆峪来着。
她怎么忽然就跟他吵起来了?
……看吧,这个人都已经过分到让她忘记了勾引的初衷,而忍不住想要去嘲讽他,可见他究竟是有多恶劣。
池杉虽然被陆峪生生气了一场。
但是上飞机后,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她一开始定下的,那个勾引陆峪的计划,是不是从根本上就不对?
当然,她肯定是不会觉得那些策略有问题。
她纯粹是觉得陆峪有问题。
所以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办法去对付他。
她思考了很久,只不过很可惜,还没等池杉思考出一个什么结果。
飞机就落地了。
拿行李的时候,池姑娘瞅了瞅陆总空无一物的两只手,忍不住靠近他,把行李箱递过去,热情又谄媚地问:“陆峪,你要帮我拿行李吗?”
“......”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用讨好的语气,说出这种话的?
陆峪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
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接过了她那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
女生弯弯眉,露出一个甜蜜蜜的微笑。
然后主动挽住了他的胳膊。
他们两个容貌都有点过于出众,属于那种乍一看就惊艳,而后越看越惊艳的万众瞩目型。
一路过来,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视线情不自禁地停留在这对情侣身上停留。
陆峪挑挑眉,瞥了眼她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语气清淡:“池杉,你又在给我搞什么鬼?”
女生眼角微扬,红唇妩媚:“我们不是在谈恋爱么,总要有点谈恋爱的样子吧。”
——池杉刚才终于想明白了。
世上有句真理名言:要想骗别人,首先就得骗过自己。
下飞机后的一路上,池杉已经给自己催眠了无数遍:
陆峪很帅,陆峪很man,陆峪迷人的要死,她迷陆峪迷的要死,她一定要把他撩到手。
并且决定以后每天起床第一句,都要这样给自己打个气。
只要她能把自己都给骗过了,她从此就不会对勾引陆峪这件事产生一种敷衍了事的态度。
说不定陆峪还能被自己的痴情所感动呢。
池姑娘戴上墨镜,妖艳地依偎男人的臂弯中,叹息道:“陆峪,你说我对你可真是痴情哦?”
陆总再次挑挑眉,望了望自己手里硬被她塞过来的行李箱。
痴情?
——痴你妈情。
.......
痴情不痴情暂且另说。
但让人吃惊的是,这趟被池杉防备了一个晚上的澳门之行,简直出乎意料的顺利。
也出乎意料的奢华。
大概因为这是陆峪的私人行程,这个富豪大款简直在不遗余力地往外撒钱。
衣食住行都是池杉人生里的最高配。
衣——下飞机前,陆总给了她一张副卡。
让她务必扮演好一个“高贵冷艳特会花钱且品味超好的千金大小姐”女友身份。
怎么样才叫特会花钱且品味超好?
当然是逛商场。
买贵的。
往死里买贵的。
好在池杉肤白貌美身材好,不管是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都不会太难看。
她这几天,天天出去逛街,买包买衣服买鞋子,完全没有“花着别人的钱感觉不劳而获就像被包养了似的”——的羞愧感。
她甚至觉得自己也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的。
因为她打听出来了,那个缠着陆峪的红颜知己,居然不是什么娇小姐,而是一个美艳绝伦的寡妇?
美艳寡妇年纪轻轻就嫁给了一个无儿无女的富豪,所以至今不过三十几岁,手里头管理着几家赌场,池杉看过照片,简直满满的都是少妇风情。
这种人设,在电视剧里,一般都是狠角色。
拿着枪嘭嘭嘭就杀死好几个人的那种。
池杉每天晚上都做着自己命不久矣的噩梦。
所以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把花钱当成了最好的解压方式。
然后她就发现,这个方法实在是太他妈解压了。
——因为挥霍的都是别人的钱。
出行还有专门的司机,日子过得不要太舒适。
除此之外,住,住的也是超级豪华的总统套房。
虽然她跟陆峪得住在一个套房里面——谁让她现在是陆峪的热恋女友呢。
做戏嘛,没办法。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浴室和卧室都不止一间。
而且陆峪这小子来澳门之后,天天昼伏夜出的窝在房间里写代码,三天多了,池杉愣是没能见上他几面。
说实话,她是真的好奇。
陆峪当时火急火燎的搭着第二天的飞机就来了澳门,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急着解决。
但是来了之后,他反而不着急了。
悠哉游哉地天天对着个电脑,既不出去商谈生意,也不去赌场过一过手瘾,把自己整成一个颓废宅男。
按照以前,再颓废池杉也是不会管他的。
可催眠了自己几天之后,她也对陆先生放下了一点成见,并且产生了更多的好奇。
池姑娘挥霍了三天的钱财,这天傍晚,提着大包小包回酒店后,就盘腿坐在陆总面前瞅着他。
陆总被她盯了三分钟,终于抬起头,面无表情:“你对着我拜佛呢?”
池杉抬了抬鼻子上的墨镜:“陆峪,你不是要来赌博的吗?”
“谁跟你说我是来赌博的?”
“你自己说的啊。”
池杉把手机微信里的聊天记录给他看,“你不是还跟我炫耀说自己是赌神要来赌城掷千金大赚一笔吗?”
“我觉得我并没有这样说过。”
“但是你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陆峪被她脸上那黑不溜秋的墨镜“看”的眼睛疼。
抬手直接给她摘掉了,挑着眉毛瞅她:“你想去玩?”
“玩什么?”
“赌场除了钱还能玩什么?”
池杉一脸震惊:“你怎么忽然又打算去赌场啦?”
“不是你巴巴地跑过来求我要去赌场的么?”
“我什么时候求你了?我是问,我问你!”
“哦。”
陆峪从善如流,“不是你巴巴地跑过来问我要不要去赌场的么。”
池杉简直气成河豚。
“行了。”
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既然你那么想去,那就今天晚上去吧。”
“我没有想去!”
“先换件衣服。”
陆峪没有理会她的强调,迈着两条大长腿直接走进了衣帽间,留给她一句,“别忘了穿贵点儿。”
池杉:......我真想砍你妈的头。
但是我不敢。
……
陆峪去衣帽间换衣服后,池杉也进了自己的房间挑衣服。
挑贵的衣服。
她这段时间虽然买了很多东西,但基本上都没有拆封。
池姑娘总觉得,买是可以肆无忌惮地买的,反正钱都是陆峪自己让她花的。
但是买回来的东西嘛,最好还是不要上身比较好。
——不然就真的像是被他包养的小情人一样了。
她买回来一大堆衣服鞋子包,全都堆在一处,打算到时候全新地还给陆峪。
至于陆峪究竟有没有用会不会浪费,那就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了。
池杉这会儿在购物袋里挑挑拣拣,最后还是选了一件低调的黑色小裙子。
去赌场玩,她怕到时候会遇见陆峪的那个红颜知己,打扮的太好看了更招仇恨。
池杉拾掇完自己后,从房间里出来,陆峪也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沙发上发短信。
听到动静,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忍不住蹙了蹙眉。
“怎么了?”
陆峪盯着她空荡荡的脖子,沉吟片刻,站起身,进卧室拿了一个盒子出来给她:“戴这个吧。”
池杉疑惑地打开来,发现盒子里居然是一条钻石项链。
流光溢彩的,特别漂亮。
她不由自主地赞叹道:“你眼光还挺好的嘛。”
“别人送你的。”
别人送她的?
她在澳门有这么豪气的朋友吗?
池姑娘一转眼珠子,陆峪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懒洋洋地补充道:“是送给我女朋友的。”
噢。
好吧。
这就跟小时候的红包一样。
明面上是包给你的,实际上爸爸妈妈都要还回去的。
失去一个土豪朋友的池杉沮丧地低下头。
其实陆峪房间里还堆着很多盒子。
都是送给他“热恋女友”的礼物。
只不过他这几天看池杉过的太嘚瑟太潇洒了,就懒得给她。
现在一看,她戴起来其实还挺好看的。
灯下看美人,没有一处不妥帖。
“走吧。”
陆总伸出胳膊,示意她挽着。
他勾勾唇,扬起的桃花眼迷人又轻佻。
“爸爸带你去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