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照一进内殿, 就见苏苏倚靠在榻上, 手抚着腹部,似正陷入沉思之中, 灯光下眸色幽幽、眉眼寒凝,看得他心里直一咯噔。
萧照静站在隔扇旁看了一会儿,按下心中担忧,拿了几上果盘里一贡橘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要剥与她吃, 苏苏直接伸手拂开, 萧照笑劝道:“吃一点吧, 朕问过齐衡了,初孕时, 吃些柑橘, 对您和孩子好呢。”
苏苏不明白他一个十六岁的人,怎么对当爹这么热心,其实在她这个年龄看来, 他还是个孩子,但转念一想, 这孩子都敢往她身上爬了, 这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也是他祸祸出来的,还算个什么孩子?!!!
尽管她与萧照已走到这一步,苏苏至今在心理上都难以接受此事, 就像抱养了一只小狗崽,觉着他特懂事特忠诚特贴心,把他当自己的家人一样看待,同吃同住,关心呵护,可是养着养着,长大的狗崽子,突然就变成了一只冷血的狼,不动声色地把她亲近的人一口咬死,再将她扑压在地,狼爪锋利,抓得她的心鲜血横流、伤痕累累后,把她嗷呜一口叼回狼窝,让她给他生狼崽子……
苏苏想得整个人不好了,萧照看苏苏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更不对了,将手中贡橘放在地上炭盆架上,上榻伸手去搂她,柔声问道:“怎么了?”
苏苏推开他,自己翻身睡去,萧照手带了帘钩,帐帷无声垂地,榻内一方天地暖意盎然,他除了外衣,在她身边躺下,因为心中的躁动不安,没有如这些时日的每一夜,单纯地手抚在她的腹上,埋首在她肩窝处,满足地沉浸在她的幽香中,带着美梦进入梦乡,而是试着将她搂转过来,轻轻吻她。
苏苏之前跟他打够了,已经有一段时间懒得花力气抽他了,只闭着眼、等他啃两口了事、消停睡觉,少年人的气息是干净的,吻也是青涩笨拙的,苏苏正神游四方,忽感到被一炙热物事贴身顶着,猛地醒过神来,睁开眼,见萧照正红着一张脸看她,素日白皙的面颊,浮起艳色,显得原就精致的眉眼愈发昳丽,双眸湿漉漉的,像是能滴出水来。
“……娘娘……”他的声音也是低沉沙哑的,带着几分撒娇与央求,抓住她的手,往他身下探。
苏苏指尖一被触到那物事,就感觉像摸到了毒蛇,用力甩开手去,腾地坐起身来,直往后退。
萧照也坐起身来,抿咬着唇,解散了衣裳,不依不饶地缠将上来,苏苏感觉眼睛都快瞎了,真想抄起个枕头把他捂死算了。
她别过头去,手又被捉住,萧照抵在她的肩窝处,滚热的呼吸直往她颈畔喷,一声声唤“娘娘”“娘娘”,连声音都像是湿漉漉的,软热潮湿,从她的耳珠往下,一点点吮吻下去。
苏苏避开他的吻,咬牙伸手握住那物事,萧照伏搂在她身上,寒冬凛夜,整个人身子紧绷如弦,身上的汗把她都蹭热了,手也无意识地在她衣裳里乱窜,整个人难耐地喘息轻颤着,眼底烧得发红,追着她的唇急切索吻。
苏苏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闭了眼,不管他呻/吟中隐隐的哀声,径加快了动作,手心一烫的同时,她心里那个从前照儿的影子,也彻底跟着死了。
偏萧照似半分感受不到她心中的慨叹悲哀,伏在她肩头歇息半刻后,又缠腻上来,哑着嗓子道:“朕从前夜里想娘娘的时候,只能一个人……”
苏苏听不了他这些疯话了,抄枕头把他砸开,萧照快活了、满足了,毫不在意地迎着“疾风暴雨”拱在她身前,抓住她的手,将枕头夺走,“轻些轻些,小心孩子……”
弄死算了……弄死算了……苏苏忍着把他当场掐死的冲动,看萧照把枕头放到一边,拿绢帕把她与他清理干净后,手伸出帐帘,将那炭架上烤的香气甜丝丝的贡橘拿进来,剥了一瓣要递与她吃,“很甜的。”
苏苏想到先帝曾经如此,更是心情复杂,皱眉后退,一脸嫌弃,萧照慢慢缩回手,像小猫吃食似的,一点点地咬,咬一点抬眸看看她,再低头,再咬咬抬头看他,眼中好像还有几分害羞。
苏苏真想知道,他当初定计弄死他九叔时,是不是也是这么个害羞劲儿,趁她醉了往她身上爬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一边羞羞答答,一边解她衣裳……苏苏在这样的夜,看着这样的萧照,简直感觉要疯了,而萧照,那就真跟手里的蜜橘似的,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甜津津的,发自内心的欢喜都要止不住地溢出来了。
长和在圣上身边贴身伺候了几年,知道圣上喜怒不形于色,只有从前与太皇太后关系和睦时,见着太皇太后,才会真情流露的高兴,但如今,圣上与太皇太后在因怀王之死,关系沉入谷底后,陡然又转到男女之情的轨道上,太皇太后甚至还怀上了圣上的孩子,从前喜怒不形于色的圣上,现如今每天真心的喜悦,那是眼角眉梢都藏不住了。
朝臣们也觉着圣上近来心情不错,这日谢允之有事往承乾宫觐见圣上,总管长和道圣上正与齐太医说话,他便侯在殿外。
约一刻后,太医齐衡出来,与他执礼相见时,谢允之隐隐觉得齐衡看他的眼神,似有些怪异,被召入殿后,圣上见完齐衡后、唇际遗留的笑意还未消隐,在与他议事时,面对几件令人光火的朝事,也未动怒,心情真像是好到了极处。
谢允之议毕诸事,自御书房出,将离承乾宫时,忽然听到一点隐约的琵琶声,随着冬日寒风缥缈吹来,他下阶的步伐微顿了顿,望了一眼暮时残阳,慢慢离开了这恢宏宫阙。
冬日里天黑得快,谢允之回到空雪斋时,四处都已挂上了纱灯,他步入房中,径直绕过已摆好的膳桌,只身走入内间榻边,取出枕下的一方沉香匣,打开凝望着收在其中的两只点翠流苏耳坠,心思默默浮沉。
早在月前圣上问他,那日他如何回答她有关怀王之死的事情时,谢允之心中就大抵猜知,那日午后,她如此之反常,估计与知晓他参谋设计杀死怀王一事有关,她或许认为,既然他能因爱她,而倒向圣上去害死怀王,或许,也可以因为爱她,在知晓圣上对她的心思后,与圣上离心,不再做圣上手里的一把刀……
她用她身体上欢好后的痕迹告诉她,当今圣上对她做了什么,她用自己的身体为赌,去离间他们这对君臣的心,其实她不必如此,有些事,他不得不去做并瞒了她,但他谢允之,从来都只是她手里的刀,那一日,他也应推开她,若不是她在酒中下了药……
真的……全然是因为药吗……
谢允之握着那两只耳坠,有些颓然地躺在榻上,那日一幕幕仿佛又回现在眼前,柔软香甜的丁香舌,细细舔扫过他的喉结,如丝媚眼艳若桃花,星眸荡漾水汽氤氲,修长白皙的双腿紧紧缠绕在他的腰上,勾着他往下,压抑而缠绵的娇喘勾魂摄魄,两叶耳坠在撞击中飞曳如星,攀带着他在情/欲中不断沉浮,一次,又一次……
其实到最后,药效已经退了下去,他心里清楚,可还是抚着她嫣然的眉眼,轻颤着吻上了她的唇,手解了她的耳坠,吮着如玉的耳珠,一寸寸往下……
随着神思幽荡,谢允之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手,掌心被耳坠硌痛的感觉,激得他一醒神,谢允之颓然扶额坐起身来,定神许久,将心思转到了另一件事上:
被圣上秘令重兵看守、终身软禁在浮玉山庄的那位,该筹谋着金蝉脱壳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皇帝给女主喂了那么多年的药还是有用的,有句话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女主跟小谢荡漾的时候,开启的是勾人妖精模式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