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山路险峻,河流众多,并不适合大规模的骑兵作战,李鸿基先派骑兵出战是因为骑兵毕竟机动灵活,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也可以独立作战,不惧被官军包围,等道路一打通,唐军的兵员物质就可源源不断的进入四川,到时步兵才是四川作战的主力。
达县是川东交通枢纽,人口众多,其县城人口已过十万,民风强悍,大多数人还是心向朝庭,被李过出其不意拿下后,许多人都心存不服,暗流汹涌,若是被官军围着守城,城内的暗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何况用骑兵来守城,也太埋没了骑兵的能力,所以秦良玉一围城,李过想也不想就带着骑兵冲了出来,只要能将外面的官军小败,城内的暗流自然不敢再蠢蠢欲动,那时无论是守城也好,出城也好,唐军都不用担心身后达县内的民众会捣乱。
达县的外面环绕着一条州河,州河起源于大巴山南麓的宣汉县、万源市境内,流经通川区、达县,于渠县三汇镇与巴河汇合注入渠江。秦良玉的部队就驻扎在州河边上,她此时手下有三万名官军,其中的三千白杆军更是精锐中的精税。
白杆兵经历过多次战争,无论是剿匪,还是平叛,都立下了赫赫战功,让白杆兵名闻天下的却是两次勤王战争,第一次是明神宗万历四十八年,满人刚刚崛起,努尔哈赤公然向大明边境挑衅。明神宗调集八万大军征边应敌,却不料出师不利,八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辽东情势危急,朝延重调全国兵马赴援,秦良玉此时已经四十六岁了,仍然亲自率领三千白杆兵,连同自己的哥哥、弟弟、儿子,兼程北上卫边。
秦良玉的白杆兵一上来,就与满人军队连打了几场硬仗,满人自许骑射无双,却在白杆兵下受挫,伤了清兵的锐气。这时,明神宗驾崩,明光宗继位,光宗在位仅一个月就崩逝,又由明嘉宗登上了皇帝宝座。
前后几个月时间,换了三个皇帝,朝廷一时无人主事,清兵乘虚而进,攻占了沈阳,势头更加猖撅,秦良玉的大哥秦邦屏和弟弟秦民屏,为了挽回大明的损失,强渡浑河与清兵激战,无奈寡不敌众,秦邦屏战死疆场,秦民屏身陷重围。
秦良玉闻讯后,亲自率领数百名白杆兵,渡河杀入重围,拼死救出了弟弟,抢回了哥哥的尸体。其后,因秦良玉智勇双全,朝廷任命她为把守山海关的主将。山海关是东北通向内地的必经之路,清军屡次派重兵前来叩关挑战,秦良玉不为所激,只命部下加固防守,终使清兵无法得逞。一次,秦良玉的儿了马祥麟带兵巡关时,被敌军的流矢射中一目,他忍痛拔出箭簇,援弓搭箭向远处的敌人射去,连发三箭,射死三个敌人,清将大为震惧,从此不敢轻易再向山海关挑衅。
第二次勤王为天启七年,明熹宗驾崩,崇祯入承大统。满人趁明朝皇帝新丧,由蒙古人作向导,从龙井关越过长城,直奔向通州,京师形势十分急迫。朝廷再次诏令天下诸军镇边勤王,秦良玉接旨后,带领她的白杆兵,日夜兼程赶往京师,并拿出自己的全部家产作为军饷,以补朝廷因连年征战而造成的军需不足。
秦良玉的部队与清兵在京师外围相遇,还没来得及安营扎寨,就开始了全面进攻。年己五十五岁的秦良玉,手舞白杆长矛,率先冲入清军阵营,锋刃所过之处,清兵不是人头落地就是手脚分家;所有白杆兵将士,无不以一当十,威猛如虎,打得清兵落荒而逃。很快,秦良玉接连收复了泺州、永平,解救了京城之围。
崇祯听到捷报后,派特使携带大批酒肉前来犒军,并在平台召见了富有传奇色彩的女将军秦良玉。见过女将军后,崇祯感慨万千,写下了四首诗,夸赞她的功迹,并御笔亲誊,赐给了秦良玉。从此,白杆兵闻名天下,巡抚邵捷春更是把秦良玉当成了四川的支拄,哪时有叛乱,首先想到的就是秦良玉,秦良玉率领她的白杆兵,也不负众望,屡战屡胜,
此时的达县外围,官军尚未建立营寨,数万名官军齐整的排列,秦良玉虽然年愈六旬,依然精神抖擞,她的身后跟着她的儿子马祥麟,家将秦智先,还有她的两名婢女春兰,夏荷。
见唐军出城,只剩下一目的马祥麟跃跃于试,对秦良玉道:“母亲,让我去迎战。”
秦良玉摇了摇头,道:“我军立足未稳,唐军全是骑兵,不可分兵,只要将其缠住,我军方可将其慢慢剿杀。”说完,她手中的令旗一挥,中间的白杆兵反而向后,让两翼的官兵包了过去。
李过留了二千人守城,出城的只有五千骑兵,见官军想来个两翼包抄,李过安然让官军如愿,在前面划了一个半圆,朝官军的右翼杀去,离官军只有一箭之地时,李过大喊:“射。”唐军手中的长箭纷纷向前射去。
右翼的主将是秦玉良的小叔马千使,见一片黑压压的箭支飞了过来,急忙大喊:“蹲下,蹲下,把盾举起来。”前面的官兵将二米两高的盾牌插在了地上,用手中的长枪将盾牌顶住,防止唐军的骑兵冲阵,手中的小圆盾高举,挡住了天空。
很快,唐军的箭雨已落了下来,打着盾牌上“夺,夺”作响,落在铁制盾牌上的长箭更是发生金属撞击的钉铛声音,更有些刁钻的长箭穿过盾牌的缝隙,射入了士兵的肉体中,“卟,卟”作响,有些被射中的士兵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倒地身亡,后面的士兵连忙补了上去,防止露出空隙,更多的士兵只是手脚受伤,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不过,大部分的箭支都被盾牌挡了下来。
三波长箭过后,唐军已来到了官兵的阵前,官军从盾牌后伸出了密密麻麻的长矛,唐军若敢冲击,必定会在官军的长矛前死伤惨重,同时,左翼的官军在秦良玉的弟弟秦民屏指挥下拼命赶来,而秦良玉的中军抽了出来,要绕到后面去断唐军的归路。
就在官军以为唐军要硬撼官军的右翼时,前面的唐军每人手中都拿出了一枚手雷,拉响了引线,向官军的盾牌长矛阵投去,轰隆隆的爆炸声在官军阵营中响起,硝烟过后,官军右翼的盾牌阵已是七零八落,到处是官军血肉横飞的尸体。
没等官军反应过来,唐军的骑兵已从炸开的缺口中一涌而入,冲进了官军右翼阵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起,唐军高举着手中的马刀,一路砍了下去,没有了阵型的步兵如何能挡住骑兵的冲击,在唐军的大刀下,一颗颗人头滚落在地,官军虽然人多,但就象初雪遇上了太阳,随着唐军的砍杀,官军不断的在消融。
马千使目眶欲裂,这些官兵虽然不算是他家的嫡系,但如此损伤在他的手中,也让他颜面无存,他亲率自己的亲兵,逆流而上,要将唐军拦住,刹时两支队伍碰在了一起,立马溅起了一朵朵血花。
唐军此时方才碰到了象样的抵抗,双方的骑兵剿杀在一起,不停的有人坠马,头断,胸碎,倒地而死,马千使的亲兵只有不到两百人,进了唐军的阵营,只感到密密麻麻全是敌人,身后的上万名步兵不能给他任何支援,他冲在最前面,手中的马刀不停的砍杀,死在他刀下的唐军已不下十人,他身边的亲兵却在不断的减少,减少,马千使只感觉到唐军似乎是无穷无尽,他反而陷入了唐军的重围。
官军的骑兵毕竟是少数,马千使的逆流而上一点也没有减慢唐军的速度,小半个时辰后,唐军已将右翼的官军杀了个对穿,马千使眼前也豁然一亮,冲出了唐军的包围,身边本来近两百名的亲兵,只乘下不到五十人,而且人人都带伤,可见战况的惨烈。
李过止住了冲击的唐军,拔转了马头,见刚才所过之处已成了人间地狱,至少有三四千名官军倒在了唐军的马刀下,唐军损失不过百人,但经过了小半个时辰的冲击,人和马都在气喘如牛,李过见官军的左翼已赶了上来,官军的主将正在收拾被唐军杀的七零八落的右翼,他高举手中的马刀:“弟兄们,我们是近卫军,战无不胜的近卫军。”
唐军刚刚将官军的右翼杀穿,尽管大多数人都已是经历过数战的老兵,但成为近卫军后虽然荣耀无比,却只能看着别人立功杀敌,这还是近卫军成军已来的第一场真正大战,刚才的胜利让近卫军的士兵热血沸腾,虽然疲累,但士兵高昂已极,李过话一落,唐军齐声喊道:“近卫军!近卫军!!”
李过对准了官军来不及调整的后翼,口里大喊:“杀!”带领剩下的四千多铁骑,又向官兵冲了过去,一时之间,唐军的气势到了顶点。
望着刚刚砍瓜切菜般攻破了已方右翼的骑兵朝自己冲了过来,后翼的官军脸色发白,许多人都一阵慌乱,秦良玉无奈,放弃了全面围歼唐军的打算,将本来想堵唐军后路的白杆兵尽出,拦截如狼似虎的唐军。
很快,唐军冲进了官军的后翼,先是一阵箭雨,将慌乱的官军放倒了不少,骑兵再高举马刀砍杀了一通,等到秦良玉的中军赶到,唐军已从官军后翼的边沿划过,官军又倒下了上千人。
唐军转了一圈,又齐刷刷的停了下来,由于官军已乱,这次唐军损失更是微乎其微,但马力经过两次冲击,已消耗了大半,再不回城,就真得有可能被官军围死,稍微歇了一下,见官军的中军骑兵冲了上来,手里拿着长长的白杆,上配带刃的钩,下配坚硬的铁环,在阳光的反射下,更显寒气逼人,每个官军眼中都露出嗜血的光芒。
知道眼前就是名闻天下的白杆兵,并不好惹,可不冲过白杆兵的拦截,就必须绕过出来的南门,从北门返回达县,若是被养精蓄锐的白杆兵从后追击,那还不如在此一战,只要通过了白杆兵的阻拦,马上可以回城,漂亮的完成这次出击。
李过再次举起了自己的马刀,唐军热血沸腾,喊道:“近卫军!近卫军!!”
李过喝了一下“冲。”滚滚的铁流朝白杆军冲去,还未接战,唐军的箭雨已黑压压的飞了过来,落在了官军阵中,大多数箭支被官军举盾挡住,少数一部分落在官军身上,大部分被精锐的盔甲抵消了力道,只有浅浅的入肉不到一寸,官军倒下的并不多,受伤的官军连箭也不拔,策马继续往前冲。
白杆军的兵器远比马刀要长,近战时只要将兵器向前直刺,凭借马力,自然可以将敌人刺穿,若敌人用的是长矛,白杆上的铁环可以将敌人的长矛锁拿,撞击,照样可以杀敌,而且,白杆远比铁枪轻便,其硬度却可比铁制的长枪,韧性更是大大超过铁枪,让士兵杀敌时还能节省不少力气,满人初次遇上白杆兵时,不熟悉白杆兵的性能,与之近战,吃了大亏,后来,满人与白杆兵交战,都只能凭骑射来压制,轻易不与白杆兵近战。
所有的白杆兵见唐军冲上来近战,心里都在想:“找死。”将手中的白杆握紧,每人眼中都射出兴奋的光芒,马上又要尝到将枪刺入敌人身体中的那种感觉了,双方越来越近,前面的唐军又掏出了手雷,拔出插销后向前投去。
白杆兵瞧见黑呼呼的铁球朝自己飞来,想起刚才右翼被炸的惨象,心中暗叫:“遭糕。”没等两军相接,唐军的手雷已经炸响,巨大的爆炸声在两军阵前响起,受惊的战马纷纷嘶吟不已,官军精锐的白杆军已被炸了一个大的缺口,唐军从缺口中呼啸而过。
官军的战马也多次受过炮火的洗礼,在骑手的控制下,很快又恢复过来,纷纷向中间的唐军伸出手中的白杆,将唐军一个个钩下马来,随即淹没在马蹄下,被踩成了肉泥,唐军的马刀在这样的近战中大为吃亏,长度根本够不到官军,只有不停的投出自己身上的手雷,将官军炸得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