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梅小时候最怕的就是被田玉珠逼着读书,后来田玉珠跟着李鸿基东征西讨,才把李慧梅的功课放松了下来,田玉珠回来后她再也不愿读书,田玉珠也不好太勉强,只好由着她,这时听到眼前两人要参加科举,大为好奇,道:“真了不起,两位姐姐的学问一定很好。”
杨隐见她叫出姐姐来,脸一红,望了李鸿基一眼道:“此事还望兄台能替我们姐妹保密。”
李鸿基顿时啼笑皆非,李慧梅望着自己的义父,脸上更是似笑非笑,李鸿基尴尬地道:“当然,当然。”其实李鸿基心想的是这两个女人未必就能混进考场,也就没有必要让自己去劳神。
这时躺在床上的顾智见他们聊得起劲,忍不住痛哼了一声,顿时把大家的目光都拉到了她身上,杨隐连忙道:“李兄可否暂避一下,我要为同伴擦药酒了。”
李鸿基望着床上叫顾智的女子紧皱起双眉,心中忍不住升起一种怜惜之色,她不知是因为疼痛的原因还是不愿在陌生人面前轻易露出女声,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但李鸿基看穿了她的女装后,那种楚楚可怜的神态落入李鸿基眼中,更是激起了男人的保护yu望,听了杨隐的话,李鸿基回过神来,忙道:“好,那我先出去。”
李慧梅笑嘻嘻的跟在他后面关上了门,李鸿基终于听到了那名叫顾智的女子开口道:“这位李兄弟是不是也可以出去,这里有我的同伴就可以了。”听起来声音娇柔无比。
李慧梅的声音传来:“姐姐,你怕什么,我也是女儿身。”
又听到那女子的声音道:“唉哟,轻点,好痛。”接着是脱衣服的嗦嗦声,显然里面正在为那女子脱衣察看伤势,李鸿基连忙走开,再听下去,被人发觉就要产生误会了。
等了半响,李鸿基才见李慧梅走了出来。李慧梅一出来,依然是蹦蹦跳跳跑到了李鸿基跟前,开口就是一句:“爹爹,顾姐姐脱掉男人的衣衫真是好美,可惜你看不到。”
顾智擦了药酒,疼痛已减了大半,跟在李慧梅的后面正要向李鸿基道谢,听了李慧梅这一句,顿时红了脸,刚才自己可是一大半肌肤都裸露着,那能让李慧梅在一个男子面前如此说,又不好喝斥她,脚下差点迈不出步来。
李鸿基见了李慧梅这个样子也忍不住对她说道:“你呀,哪象个姑娘的样子,分明是一个野小子,这次还好没将人撞的太重,下次再闯祸看我怎么责罚你。”
李慧梅撇了撇嘴,一点也不在意,李鸿基嘴里虽对她有时较凶,事实上对她却很是纵容,从没有正儿八紧的罚过她,自然不会害怕,摇了摇李鸿基的胳膊道:“爹爹,两位姐姐和她们的同伴走散了,爹爹可不可以帮帮她们,找到同伴。”
李鸿基“哦”了一声,道:“相见也是有缘,李某添为地主,不知两位有何需李某效劳,尽管说出来。”
顾智和杨隐两人对望了一眼,明白了彼此的心意,刚才在房中李慧梅叽叽喳喳的问个没完,就把自己和同伴失散的情况告诉了她,哪知李慧梅马上大包大揽,吹嘘她爹爹是多么多么利害,一定可以帮她们找到同伴。
两人见李鸿基年轻的模样,根本不象有李慧梅这么大的女儿,杨隐在街上忍了几次没有问,这时不由问道:“你爹爹那么年轻,哪有那么利害,何况我看他连你爹爹都不象。”
在当时,男子十三四结婚生子也是有的,李鸿基的年龄,有个十五岁的女儿,虽然很少,却也不是没有,杨隐只是好奇,随口问问,顿时触到李慧梅的伤心处,一下子脸就暗淡了下来,把杨隐和顾君两人弄得莫名其妙。
但李慧梅马上就将伤心事丢开,平时她最崇拜的人就是李鸿基,学武艺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上沙场征战,能帮到李鸿基,见两人怀疑李鸿基的能力,顿时急道:“爹爹是我义父,不过对我比亲生父亲还好,我就不叫他义父,叫爹爹了,你们的事只是小事一桩,我等下求一下爹爹,他一定会答应,你们很快就可以和朋友团聚了。”
两人头一次来到西安,就与同伴失散,只剩下两名孤身女子,若不是碰到李慧梅,今夜能否寻到住处还是一个问题,见李鸿基轻轻松松就找到了客栈,自然知道李鸿基能量不小,但该有的警惕却不能少,在没有摸清李鸿基的来历之前,她们不想受李鸿基太多恩惠,顿时迟疑起来,那知李慧梅见她们不答,以为同意了,推门出来就向李鸿基提出要求。
李鸿基也想弄清这两名女子的来历,看是不是过来捣乱之人,若她们能和同伴会合,查起来自然方便,才会说出那番话来。
杨隐道:“如此就多谢兄台了,我们一共还有十名同伴,估计他们还没有找到住处,若兄台能够帮我们找到他们,我们感激不尽。”说完向李鸿基行了一礼。杨隐已经想清楚了,她们两人现在身无分文,而且以前都是有丫环伺候,若没有了李鸿基,她们立马就不知如何办理,眼下最紧要的事就是找到同伴,若李鸿基是真心帮助她们,找到同伴后也能对李鸿基表示感谢,若李鸿基别有用心,和同伴汇合后也不用害怕。
李鸿基道:“好,那请兄台将同伴的详细情况说一下,我马上派人去找。”
杨隐马上说了出来,他们一行共有十二人,其中有四人是她们的朋友,另有六人是她们所带的仆人,杨隐又将人的模样大致描述了一番,李鸿基命人将她描述的模样画了下来,马上吩咐护卫派人去找。
等护卫出去找人,李鸿基也不好马上离开,就坐了下来,李慧梅缠着两人不停的说话,李慧梅自己不愿读书,对读书识字的女子却很敬佩,才会愿意和她们两人亲近,李鸿基也不去管她,自顾自的喝茶。
两女不时对李慧梅旁敲侧击,想弄清李鸿基的来历,哪知李慧梅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却毫不松口,只是说家里是做生意的,家境较富,其她两人问不出丝毫头绪,李慧梅听了她们要参加科考,很是好奇,也是想打探她两人的来历,哪知两女虽然年轻,但口风比李慧梅还紧,除了知道她们是从江南过来外,其它也是一无所知。
随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女也越来越着急,她们虽知要在西安城中找人,犹如大海捞针,但见到李鸿基身边进进出出不少人,还是抱有很大的希望,但越是到了夜晚,人肯定越难找到。
这时,李娃来到李鸿基面前悄声道:“唐王,天色暗了,该回府了,否则夫人又要着急。”
李鸿基看了看天色,确实是不早了,只好对杨隐道:“兄台,今天看来是找不到人了,我明天会派人继续寻找,今天天色已晚,就先告辞了。”
两女无奈,还是向李鸿基福了一福,道:“多谢兄台。”
李慧梅见没找到人,刚才的牛皮未免吹的太大了,翘起了嘴,道:“爹爹,找不到人我不回去,要留下来陪两位姐姐。”
李鸿基喝道:“胡闹,你不回去,你娘不知要多担心你,跟我一起回去。”
李慧梅不乐意的道:“找不到人,只有两位姐姐在这里,多危险,不如让两位姐姐一起跟我们回家。”
李鸿基顿时沉下了脸,李慧梅把自己治下的西安说得好象危机重重似的,但李慧梅提出这个要求,李鸿基又不能明着拒绝,只好对杨隐和顾智两人道:“二位若有意,也可到敝处小住。”
两人顿时提高了警惕,这人自称李本,看样子就是有钱有势,现在又看破了她们的女儿身,虽然不象是坏人,但却不得不防,否则到了别人的深宅大院,要是有什么事,那就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杨隐拒绝道:“已经太麻烦李兄了,这里挺好,我们就不搬了。”
李慧梅见两人不愿去,她平时孤独的很,王府中那个丫头见了她敢放肆,也没有一个真正的玩伴,此时两人不知她身份,自然都谈笑自如,李慧梅哪舍得马上离开两个刚刚结识的朋友,耍娇道:“爹爹,那我就留下来,也好保护两位姐姐。”
李鸿基皱着眉道:“别闹,你要是不听话,以后我就不带你出来。”
这句话是李慧梅的死穴,平时她如果要独自出来,高桂英那里能放,若李鸿基不带她出来,她只能每天呆在王府内,只好对两人道:“那好,姐姐,我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们。”
杨隐对她的活泼好动也很是喜欢,说道:“好,姐姐欢迎你明天过来。”
等李鸿基带人走后,两人对李鸿基的身份不由猜测起来,杨隐道:“顾妹妹,我看这个李本绝不是什么做生意的人。”
顾智道:“姐姐看出了什么。”
杨隐道:“我看他的手下就知道,一个个沉稳有力,不急不燥,而且对李本恭恭敬敬,绝不象是伙计对老板的样子,倒象是下级对上级的样子,而且这些人的实力好象比朝庭中真正的军人还要有气势。”
顾智道:“我也发现了,那个李本好象有种不怒而威的样子,刚才他一板脸,我的心都一紧,好象他说什么都要听他似的。”
杨隐道:“没错,这就是平时那些官员所说的养气,是久处上位才有的气度,莫非这个人是唐军中的重要人物。”
顾智道:“姐姐,我怎么没看到平时那些官员象是有气度的样子,到了我们面前倒象是一条狗一样。”
杨隐道:“那是他们想讨好你,想从你那里沾到便宜,他们的官威对老百姓发起来可不得,动则会要人命。”
顾智想到一事,突然笑了起来,杨隐忙道:“妹妹,你何事发笑。”
顾智道:“我想起我们以后要是考中进士,也做了官,也知会不会养成气势,那些以前的官员见了我们又会是怎样一副嘴脸。”
杨隐道:“妹妹你糊涂了,我们就是要做官也做的是大唐的官,跟大明可没什么关系,那些官员哪会见到我们。”
顾智道:“我可没糊涂,现在不是有许多大明的官做了大唐的官吗,说不定以后唐军统一了天下,以前我们认识的那些官员成了我们的手下也不一定,想起来我就觉得好笑。”
杨隐沉默了起来,朝庭的形势日益严峻,而唐军越发强大,她也正是看到了这种情况,才在别人逼婚的情况下,临机一动,逃到了唐军境内,并想参加科举,替女子扬眉吐气。
顾智突然叫了起来,道:“遭了,遭了。”
杨隐一惊:“什么事遭了?”
顾智道:“那人既然是唐军中的大官,已经知道了我们是女儿身,只要一告密,那我们不就考不成吗。”
杨隐笑道:“你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呀,我不是要求他保密了吗,他已答应,不会去告密的。”
顾智一拍腿,道:“唉呀,姐姐,你怎么能相信当官人的话,他们最会信口开河。”
杨隐道:“未必,若他只是一个小官,自然会去借机告密,以便升官发财,若他是一个大官,恐怕还会借机看看我们到底能不能混进去,一定不会告密。”
顾智道:“姐姐确信他不会告密。”
杨隐道:“当然,要不要和姐姐打个赌。”
顾智放下了心,道:“每次和姐姐打赌,我都要输,我才不和你赌。”过了一会儿,她又发起愁来,道:“也不知陈大哥他们怎么样了,现在找不到我们肯定很着急。”
杨隐打趣道:“你只担心你的陈大哥,却不担心你的红儿,可怜她从小和你相依为命,见你失踪,肯定会更着急,哪知她的小姐却一点也不关心她,可怜的红儿。”
顾智顿时不依,道:“他是我们领头之人,又救了我们出来,不见了我们自然会着急,我只是随口一说,又哪有担心他,那个方公子也不错啊,对姐姐也好象有意,姐姐不如从了他。”
杨隐顿时对顾智的腋窝挠了起来,道:“死丫头,敢编排我,看我侥不侥你。”
顾智被挠得哈哈大笑,马上展开了反击,院中传来了她们清脆的笑声,与同伴失散的烦恼暂时都被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