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王爷的面容狰狞着,我一边挣扎着一边后退,就在我即将进入黑暗前,我感到背后转来一阵猛烈地撞击声。
带着惊讶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模糊的视线里仿佛出现了西南王爷疑惑不已的表情,于是我侧过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屏风。
眼前出现的场景让我感到惊奇,我的身体竟然镶嵌在屏风中央!
身体就像进入浮水一般,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背后的空荡,仿佛刚才撞上的屏风直接消失在了我的身后!
可屏风就放在原地,没有任何变动!
随着我的后退的脚步,我的身体就这样慢慢往里渗入着,进入画壁......
就在我全部的身体嵌入到画壁当中时,我感到脖子上的压力瞬间消失,眼前西南王爷的脸被一层薄薄纱布隔开。
而他原本掐住我脖子的双手停留在我面前,就这样被一层薄纱所隔绝开来。
我诧异地转头看向周围,本该在棚内的我竟然出现在了一片粉色的桃花!
粉嫩的桃花铺满在整片大地上,空中微微潮湿着,似乎刚刚下完雨。
我站在原地,对眼前突然转换的场景感到迷茫,而身前传来了西南王爷的嘶吼声。
只见他面色漆黑,脖子上的青筋爆出,一根根分明地遍布着,他用无比阴沉的声音道:“玉儿,回来。”
面前的薄纱依旧浮动着,将他原本就可怖的面容扭曲。
我控制不住地到退了一步,他像是突然被刺激到一样,突然冲向薄纱,疯狂地撕扯着。
他的动作很大,但看似轻薄的纱却异常坚硬,根本没有任何波动。
他进不来!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看向了身后的竹林。
我想,我应该又进入更深一层的意识当中了。
我向前走去,而西南王爷的嘶吼声也渐渐消失在我的身后。
地上的桃花就像被人运来铺开的似得,放眼望去,除了粉色的花海再无其他颜色出现。
我想用脚开桃花,踩到底下的地面。
可当我拨开一层薄薄的桃花时,出现在脚下却依旧是粉色的桃花,于是我继续向下拨去。
一层接着一层,除了桃花还是桃花!
我疯狂地用脚向下,而脚下堆砌的桃花就像无底洞一样,无论我怎么试探,都无法踩到地面!
无底的花海,开始让我感到愤怒,眼前的粉色就像深不见底的海水侵蚀着我,将我埋葬在其中。
渐渐地我感到脚下变得异常沉重,难以动作。
终于当我从愤怒中反应过来时,我才发现脚下的桃花竟然已经堆积过我的小腿,将我掩埋!
一阵风吹过,我身边的花朵开始四散,脚下的花朵就像水流一般开始浮动,我突然感到羡慕呼吸一滞!
强烈的窒息感袭遍我的全身,我低头看向地面,入眼的竟然是满眼的血红!
猩红的液体忽高忽低的浮动着,随着风卷起一层层的波浪,眼见堆积起的波浪越来越高,一波又一波的红色浪花从脚踝直接逼向我的头顶。
我难以控制内心的恐惧,大脑不受控制的停止了呼吸和一切活动,我就这样僵在原地,看着四面八方崩腾而来的红浪向我涌来。
它来势汹汹,很快就连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高墙,然后分毫不断地将我围绕其中。
而在它将我包围以后,它却突然停下动作,仿佛无声地注视着我,我直视着它可以感觉它滔天的恨意和怒气!
它的停顿似乎很久,但又似乎不过须臾!
突然高耸的液面开始咆哮,随后约定好一般居高临下地向下俯冲而我,四面八方地红色液体向中间聚集,而我就站在中间......
我呆站在原地,眼见着它将我凌乱在风间的发丝吞噬,就在它即将进入我眼中的那一瞬间,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缚玉,你在想什么?”
我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一惊,不由自主将高度集中的思维发散些许,但对面如此的场景吗,我很快就将身后的声音剔除,重新将发散思维聚焦至眼前。
可惊奇的事情发生了,眼前红色的体液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我原本应该因惊吓而过度僵硬的身体竟然也已经放松!
眼前场景的突变让我感到不可思议,我赶紧底下头观看脚下,而脚下除了满地的粉色花瓣,再无其他。
甚至应该陷入花中的我的脚,此时也正常地出现在花面上。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围的景色,陷入了迷茫。
究竟是我再次来到了更深层的潜意识中,还是刚才的是缚玉曾见过的?
“缚玉,你在想什么?”
身后再次传来询问,我停下思索转过身。
当我回转过头,看到身后人的样貌时,我再度陷入了沉思中,因为他不是王爷,也不是王生,更不是表哥......
他是画师!
我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画师,奇怪他出现的理由。
而他见我沉默不答,叹了口气转身往一间小屋走去,他边走边道:“你不想多说也罢,西南王爷已死,我也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
我诧异地地跟随着他的脚步向前,想要询问他有关西南王爷死讯的事情,但不等我追上,他却忽然停下身子,然后就着背对我的姿势道:“让我看看你的画技如何了吧。”
说完便再次迈开步子,径直跨进小屋。
我赶紧跟上他,随他进入小屋。
小屋内的摆设非常雅致,窗口就可以看到满地的落花,而在窗边的桌上,摆着一面偌大的铜镜和两个精巧的木盒。
几乎在看到桌上的铜镜和木盒的同时,我便确定这就是表哥带来的物件!
我上前一步想要一探究竟,但眼前的画师让我不得已站住了脚步。
我试探性地看向他,而他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见我看他便示意我坐到铜镜面前。
于是我坐下,铜镜中即刻就出现了一张脸,我认得镜中的脸,是缚玉的脸。
但不一样的是,相对于之前所见的缚玉,眼前铜镜中出现的脸,面色惨白,毫无生气,而恐怖的是......
他额头上的一块皮竟然不翼而飞了!
镜中男子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偌大的窟窿,而窟窿中暴露出的肉,不似新鲜的泛红的血肉,而是苍白浮肿的,看起来就像是长时间泡在水中的猪肉一样,泛白着腐烂着。
眼前的面容可怖的缚玉与我印象中的极美的缚玉相差甚大,我止不住地皱起了眉头。
而身边的画师见我皱眉,便道:“别皱眉,皮会难贴。”
说着他便将铜镜边上的木盒打开,我侧过头看向木盒,但见木盒中正安静地躺着一块透白无暇似上等画纸的物件。
它的色泽非常的透彻,我伸出手触碰它,细腻地质地即刻从手中传来。
这种似曾相似地感觉,让我想到了画壁!
于是我转过头看向画师,他将另外一个木盒打开,里面出现了两盒胭脂一只笔。
他将笔从木盒中拿出,递向我道:“试试吧。”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我画皮!
我稍微顿了片刻,有些纠结地将木盒中的皮拿出,然后摊开。
果不其然,这块画壁的形状与人脸一般,甚至比起寻常人的皮肤更为细腻光滑,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我双手捧着它,清楚地明白这...是一块人皮!
而且是一块异常精美的人皮!
我看着它沉默了片刻,脑中再度出现了活人被剥皮的画面,随着这些画面的出现,我心中也滋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不似之前的恐惧与恶心,而是......侥幸。
我转头看向镜中面容可怖的自己,更对手中的人皮感到珍惜,我竟然想到幸好有人皮这种东西。
冥冥之中我似乎再度被缚玉所牵引,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娴熟地将手上的人皮覆上自己脸上,然后执起画笔,开始慢慢地在脸上描绘着。
不需要做过多的修饰,只需简单几笔将原本缚玉地模样勾勒出来即可。
而在简单的几笔以后,那张属于缚玉的脸再度出现在铜镜中,看着恢复如初的自己,我终于感到舒服了很多。
但随即我又感到自己的脸上缺失了非常重要的东西,于是我沉思了片刻,便伸手拿出木盒中的胭脂,毫不在意地将色泽美丽的它们画于面上。
而一旁的画师见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从桌下的抽屉中拿出一张红纸,递给我道:“窈窕君子,更适红妆。”
我诧异地抬头看向画师,但见他眼中非常的真诚。
于是我接过红纸低下头道:“谢谢。”
他道:“你救过我一命,这些不过小事,只是......”
他欲言又止的话语,让我感到好奇,于是我转过头用眼神询问。
他张了张口,略带艰难道:“再过三天便是盂兰节,而你又...死于水中,怕是免不了要在水中沉沦。”
我垂下头,对他所说的话进行了一边推敲。
看来我已经不是生人了,我嗤笑地想着,竟然是死于水中,难怪头上窟窿露出的肉这样泛白浮肿着。
而画师见我不语,略带慌张道:“我盂兰节为你放一整天的水灯,一定能将你引过奈何桥的!”
他的话语让我感到好笑,于我而言过不过奈何桥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知晓表哥究竟是不是西南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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