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殊对那种人也是敬而远之。
“对,我也觉得风险很大。玩着玩着,不单只自己嗝屁了,就连家族也受了他的牵连,差点被株连九族,只不过刚好他族人中有一个人有很大的功德在身,所以最后侥幸逃过了死罪,整个家族的人都被流放了。可惜我听说,流放的过程中,有一半的老幼妇孺都死了,不是被饿死的,就是惊吓过度而死亡。但有生力量到底是被保留了下来,少年到壮年的那部分人都平平安安的,依靠着那位功德无量的大师,东山再起也不过是时日问题。”
凤小七不是很明白她说的一些词语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株连九族、功德在身?还有,所谓的流放应该不是说将人弄到外地去坐牢?”
凤殊莞尔。
“‘株连九族’就是将与你有关的那最近的九重关系的人一网打尽。‘功德在身’就是说一个人行善,救了很多人。‘流放’差不多是那个意思。”
“你说的应该不是你自己或者你认识的人的经历吧?你这么喜欢救人,从前肯定是功德在身的人。”
凤小七的话并没有让凤殊上当。
“不是我的经历,也不是我认识的人的经历。只是刚好路过那个地方,住的时候听见的逸闻趣事。那个人在当地名声太过响亮了,所以到过那个地方的人基本都会对他的名字如雷贯耳。”
“他叫什么名字?”
“忘了。”凤殊掏了掏耳朵,“你也知道,我失忆过,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哪里还记得无关紧要的人的名字。”
“你现在还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不想说就不说。”
“我是真的忘了,七姐。”
凤小七哼了哼,“你说忘了就忘了,我说不信就不信,反正这事情又没有办法去验证。”
“的确。别说你没法验证,我也没有办法验证自己记忆的真假。搞不好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臆想。”
“你这家伙,也太狡猾了,推得一干二净。不说就不说,我也没要求你非得将秘密都告诉我。”
“这是别人的故事,当真不是我的秘密。”
凤小七斜睨她一眼,“谁知道呢?也许真的就像你所说的那样,你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臆想。”
“七姐,有句老话叫'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不觉得说的很有道理?”
“那要看饶的人是谁。你的话,免谈。越狡猾越要严厉。”
“好吧,打是亲骂是爱,我明白七姐的意思。”
凤小七被她逗笑了。
“你这张嘴巴,一般人还真的讨不了好。”
“怎么会?我不是刚向你求饶了吗?”
“你那是求饶??我想象不出你真的求饶的样子,太狡猾了。”
凤殊笑了笑,“我以为你会说我太爱赢,好面子。”
“你的确是不服输。一般的人早就笑着说出答案了,你还非得左顾而言他。”
“本来就是这样,为什么不可以?有些人喜欢直截了当,有些人却喜欢隐忍不说,因为没有什么可说的。”
“你这叫故弄玄虚。”
“我明明实话实说,是真的不记得。”
“哦。”
凤小七另起话题,“以后你打算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
“是留在外域君家,还是带着孩子在内域凤家生活,又或者将孩子留给君临带,你自己上战场?”
“战场是一定要上的,而且要尽快。孩子会交给君临带,他不会允许我带着去战场的。等凤家的事情理顺了,我准备做个甩手掌柜。”
“甩手掌柜?”
“就是担着少族长或族长的名义,事情都丢给其他人去处理,我要去到处走走看看。”
“想的倒是美。以为我们凤家族长是吃闲饭的?你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可能有空,等将来你实力上去了之后,就等着为凤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吧。”
“所以其实你是为了偷懒,才会巴不得我抢走了你的位子?”
“那倒不是。我向来不觉得有什么好偷懒的,要知道,我从小就是在厚望中长大的,已经习惯了重担在身的可能。”
“那倒也是。像七姐你这种厉害的角色,任何一个家族都不会放弃打磨的渴望。璞玉再美,在战场上也不如锋从磨砺出。”
“你果真不是从小生活在内域的人,说话很不一样。外域的人都像你这样说话吗?”
“我见的人不多,可不敢下结论。只有说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吧。你以为内域的人就是同样类型的?”
“我没这样说。只是一种感觉,在内域久了,你就知道了。不过鉴于你比较特别,和两边都不一样,当然没什么。”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又不是神仙,还特别,能特别到哪里去?”
“你以后慢慢地就会发现,你走到哪里都会意识到自己与众不同。”
“好吧,大概我在七姐心里已经是神人了,明明我连能人都不是,你才是神人。”
“将来我在战场上必定成神。太奶奶就是我的目标。”
凤小七一提到诸葛婉秋就两眼发光。
“你一定可以。就凭你这种狂热劲,一战封神。”
“嗯,谢谢鼓励。你也可以生个女儿,让她参与这种冒险活动。”
“呃,敬谢不敏,这种冒险活动并不需要我的孩子去发扬光大。就算有女儿,我也希望她平安快乐就好。”
“如果在战场上驰骋一生就是她所追求的快乐呢?”
“这种几率很低。
君临不是以奋斗在战场为志向的人,相反,他主动从军部退役,我也同样,希望过太平日子,而不是迭宕起伏的生活。继承我们基因的孩子,不太可能会出现战斗狂。”
“不太可能并不意味着完全不可能。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办法预测的。人生也因此才充满了乐趣。”
“反正我不会再生就是了,你也别妄想着要培养我的女儿玩。”
凤殊一口堵死了她的问题,凤小七不以为意。
“你生完第一个孩子,肯定也发过誓再也不要再生孩子了,可你看看,你又生了两个孩子。
现在说不会生女儿,将来谁知道?
君临要是真的痴迷于你,肯定会想办法让你生了一个又一个,无论如何都要生到女儿为止。孩子都是债,债多不愁,你要真发愁,他更高兴,你只要看着孩子就能想到他。”
凤殊哑然失笑。
“你真的不是身经百战?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没有恋爱经验的人说的出来的。”
“理论多的是,随便听听就知道了,我又不是真的那种完全不听身边人话的类型。
可能是因为处在战场上,所以他们谈论起来的时候非常放得开。我随便听听也听了这么多年,就算在这种事情上再不开窍,也多少有些理论知识,你还真当我是块木头啊?”
凤殊促狭道,“嗯,我刚才被你骗了,真的以为你不解风月。”
“不解风月?”
凤小七感觉自己理解不了,“你用的词汇当真不一样。”
“就是指不懂男女之情的情况。也许只是没有碰到你喜欢到自己都受不了的人。当真情不自禁的话,人是很容易头脑发热的,一冲动就会干劲十足,再木头的人也总能散发出独属于自己的魅力。”
“我运气还不错,外域的人都能碰到还入了眼。”
“你当真打算试啊?”
“当然要试。不试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哪种类型?试了才清楚,以后才能够快一点调整。”
“你喜欢的话就试一试。萧崇舒给我的印象也不错,在联邦也一直都风评很好。”
“当然要试。你不觉得他配合度很高吗?配合度高的人,我怎么试都不亏。”
“他也不亏,能入得了你的眼,说明他运气很好。”
“运气怎么个好法?我在这种事情上可没有多少本领。”
“这种事情你本领太大反而不好,容易让人敬而远之。”
“为什么?不应该经验丰富更好吗?身经百战的人在战场上可是很吃香的,谁都会高看一眼。”
“有些人觉得情场如战场,但如战场一样的情场,对于你来说意义在哪里?
能在战场上必定找到的乐趣,你也没必要在同样的情场上去找,毕竟你不擅长。一样的东西,当然从易获取的那一方去赢取。
但如果你不认为情场如战场,也许你就会明白,正是那种未知与未知碰撞出来的火花,才让人真正为之着迷。
情之一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我在想,你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凤小七没等她回答就继续道,“你的表达方式真的非常奇怪,你知道吗?”
凤殊挑眉,她一直都这么说话,碰到说她表达方式奇怪的人可不多。
“有多奇怪?我说了什么让你觉得怪的?”
“最后一句话,‘情之一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这是非常古老的说法,老到什么程度呢?就算老祖宗也未必会说这种话。
你身上还有什么秘密?我真的很好奇。”
“君临也会说啊。我和他沟通时,他也常说出出人意表的话来。君家其他人同样,萧崇舒家里人也往往语出惊人。更别说即墨了,真的非常有谈话艺术?”
“我说一句话你顶十句话,难道前世是话唠?”
“那倒不是。只不过有时候很难判定而已。我今天的说太多了,说是话唠也不为过。但现实是我往日太少这样说话了,所以才让人惊讶。”
“你原来也知道啊。变化太过鲜明了,真的让人难以接受。如果不是凤认定了你就是凤小七,我肯定难以想象你就是传说中的凤家七小姐。”
凤小七微微一笑,“是吗?看来我让你印象很深刻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当然惊喜当然意外。你的出现让我对其它深藏不露的人都感到了兴致盎然。也许以后要特别关注你们这个团体。
作为未来的族长,我表达对你的由衷敬佩之情。”
凤小七勾了勾唇。
“狡猾。复点关注我们干什么?为了以后分摊责任?刚才已经说了,不是我不愿意负担家族的重任,而是魂石选择了你,这意味着我们各方都无从选择。”
凤殊莞尔一笑。
她当然知道,凤小七这样的人是不会故意逃避责任的,尤其是这种责任于凤小七而言从小到大就已存在,早就习以为常了。
“我明白,七姐之前已经强调过了,我当然信你。”
“你最好信我。要是不信,以后有得你难受的。你作为凤家少主的信息一放出去,会让很多人跌破眼镜,他们当中会有一些人肯定会为我鸣不平。我要保持高手形象,不会多说什么的。”
言下之意,她会冷眼旁观。
“我知道,七姐,不会让你为难的。什么都没平安好,只要一家大小平平安安,我别无所求,再多的欲望都没贪念。”
关九起初收到一系列的辅导书时还没有多想,后来收到成套的高质量读书笔记时也只是内心感激洪卫国父子俩的惦记,但当收到原版的英文书与随身听时,她就开始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了。
就算有着乡亲的淳朴情谊,就算是爱惜人才,洪卫国父子俩也不可能免费给她买这么贵重的东西。这原版书一本就上百块,一次性寄来了十本,加上随身听的钱,那就是上千块。无缘无故的,他们送来这样值钱的东西,就算当家的张彤大方,也不可能不介意吧?
关九困惑不已,想着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错,在结束了第一次期末考以后,便在亲戚的介绍下去了省城打寒假工,赚来的钱回头就全部按照原地址给寄了过去。
为了怕弄丢那些钱,她挑了一本洪阳可能会喜欢的摄影集,特意用买来的花纸包了双重书皮,又将钱分夹到封皮里头。
最初收到东西的时候,其实她是有客气地写信回去道谢的,因为这些都是她需要的东西,也因为这些用品加起来的钱并不多,偶尔她也会往回寄一些农家自制的干菜或腊肉之类,所以她收的心安理得,想着大不了往后考到京都后,再想办法上门去拜访,当面感谢一番,将来有来有往才好。
反正人的一生长着呢,总会有她能够回报上的时候,没有什么好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