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子说着说着突然双眼一亮,“还有一个关键点也很重要。”
大川向来有点怵自己三弟,但是对于两个最小的弟弟,可向来都是奉行铁血政策,“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别磨磨蹭蹭的。”
“我猜凤老大应当是单程运输。如果人数少能够提供成功率的话,能够分批往返,她当然乐意慢慢来。但是她将事情说的这么严重,说明分批往返这个方式不可取,要么是她不确定自己能够再次回来,要么就是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还不如一次性全部带走。”
大柱子越说越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连笑容都消失了,“我们不应该留,应该说服她,让我们兄弟通通随着她离开才对。萧老大在这里困的年数太长了,直到现在对出路也没有丝毫头绪。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这些年也找到了不错的队伍,我们队伍找到的物资能源在这个地方也数一数二,可是就算这样,也没有任何可以离开的途径。
凤老大既然主动提出来要带人走,说明她有把握,不,是她的同伴有把握。如果那几位神秘的前辈没有任何把握,它们不可能会让凤老大一起去送死。”
大河顺手就敲了他一个爆栗,“不是说了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四哥!”大柱子赶紧挪位置,一屁股坐到了大江的身边去,“会痛啊,这么用力干什么?我说的难道没有道理?”
大川给了自己小弟一个赞赏的眼神,“有道理,不能留。
如果凤老大担心奇山一家有问题,我们事先可以和他们说清楚,让他们自己选择,要走还是要留,想要跟着走,就要按照凤老大的规矩来。不守规矩的话,我们也没有必要给他们留情面。如果不是我们,凤老大肯定不需要考虑奇山一家要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大哥,你怎么看?”
大江有些动摇。
的确如此。倘若留下来,很有可能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再遇到可以离开的机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大山沉默。
如果是他们兄弟找到了出路,这个当然不会成为问题。如果他们可以为离开贡献一份力量,也当然不会成为负担。如果带他们离开的人是帝国人,尤其是阿里奥斯亲王的队伍,那么就算他们兄弟什么力都不用出,他们也不用把自己当成是累赘,心安理得地就以成员的身份跟着一道离开。
但是没有这么多如果。他们和凤殊并没有沾亲带故,尽管凤殊自称和阿里奥斯亲王有良好的关系,而大河和凤也相处的不错,可是终归这情分上,比萧崇舒和凤殊之间的关系要弱得多。
事实上,整艘星舰的人,除了凤和萧崇舒,其他人都没有任何资格可以请求凤殊带着离开。
如果只是顺水推舟就可以完成的事情,她愿意搭把手,他们厚着脸皮承受了也无可厚非。可现在明显是需要她付出极大代价才有可能完成的事情,他们当然不能没脸没皮地要求她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老大,我也赞成集体离开。虽然我希望给凤留一个好印象,但他肯定会直接跟凤老大离开的,要是以后我没有办法出去,那我不是亏大了?”
大河总算是慢半拍地考虑到了潜在后果,“我好不容易才有点进度,不趁热打铁的话,真的可能会完全没戏的。他到现在都不肯告诉我凤家在哪里。”
大江不由皱眉,“之前凤不是说过吗?凤家称呼自己所在的地方为内域,而联邦和帝国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外域。内域的人知道怎么到外域,只是我们不清楚。他不愿意告诉你自然有他的道理。连我们帝国皇室都不是很明了的事情,凤怎么可能会泄露出来?这不大不小也是一个秘密。”
大河耸了耸肩,“大家族的大门朝哪开谁不知道?要是怕别人知道地址,那个家族的实力也未免太差了。”
大川又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我看凤不乐意告诉你是他聪明。就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真要被你缠上了他才麻烦。”
“二哥你今天是怎么了?我哪里招惹你了?怎么就是揪着我不放?你告诉我,我哪做错了,立刻就改还不行吗?”
大河算是服了他家老二了,这不依不饶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凤才是亲兄弟。
“哪哪都招惹我了,你怎么不哪里凉快哪里去?非要杵在我面前碍我的眼。”
大川突然提高的嗓音吓了大柱子一跳。
“二哥,别生气。我看凤是真的对四哥有意,不过他那个人太单纯了,估计没有多少恋爱经历,所以才会这么迟钝。现在四哥已经告白过了,他要是讨厌,早就表现出来厌恶了,可是横看竖看,他都是羞恼的成分更多。一般男人要是只喜欢女人的,不可能会对同性的告白出现害羞这种情况。四哥只要后面好好表现,问题其实不大。”
大河朝大柱子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我们小弟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大柱子皮笑肉不笑,“四哥也是聪明人,就怕聪明反被聪明误。”
大江不理会他们,“大哥,你要拿个主意。”
大山笑了笑,“最终拍板拿主意的是凤老大。她要是同意,我们就一起离开。她要是不同意,就我一个人留下来,毕竟奇山一家是出来找我们才会遇上这种事情,这个情分我们得认。”
“我留。大哥你不适合这种环境。”
“谁留都不适合,我是大哥。”
“我留下来的话,还可以想办法找到另外的出路。大哥你留下来能做什么?”
“三弟,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蠢。”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的情况是,留在这里我比你们更有用武之地。你出去,比我出去更好。”
“不行。”
“大哥!”
“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们都是我弟弟,要走你们就统统一起走,我不能厚此薄彼。”
“这不是偏不偏心的问题,大哥。我们是一个团队,是团队就会有分工,而要分工就要知道各自所长各自所短,只有扬长避短才能够将团队的效益最大化。我不希望我们兄弟中有任何一个人的人生终点会是这里。”
“不用再说了。”
大山作为老大,虽然很少做决策,但是往往由他决定的事情,都是说一不二的。大江尽管也在很多时候可以说服他改变主意,可在事关兄弟们切身安全的事情上,却无一例外都会被驳回。
“刚才还说我们吵,你们两个又争什么?难道只有你们两个厉害,我们三个都是吃泥长大的,满脑子都是土?”
大川非常不高兴,“既然我们都觉得小弟分析得更透彻一些,那就按照他刚才分析的情况来确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兄弟五个都要一起走。
次重要的事情是说服奇山同意服从安排。他如果真的是出来找我们的,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私利,都会有他自己的盘算。现在他跟我们还不熟,为了争取我们的信任,肯定会一直示好。在这里他暂时也没有办法立功之类可以让我们刮目相看,反而是沾我们的光才能够留在无名号里。就现在这种局面,于情于理,他都会跟我们一起走。
想要和我们同行,就算他有一万分的坏心,也得老老实实地藏好了,否则露出一点点不忠的迹象,我们就可以一窝蜂上去将人给解决了,管他是姓奇还是姓什么。”
大河举起手来,“我和二哥一个意思。”
大柱子看了看四位哥哥,也投了赞成票,“反正不管凤老大最终是什么决定,我都认为我们兄弟五个始终都要在一起,绝对不能分开,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这一次,反倒是身边的大江顺手给了他一个爆栗,“不要总是提‘死’字。”
大柱子欲哭无泪,默默地坐到了大山旁边去,远离三位小哥哥。
大山终于点了点头,“四弟你去将奇山他们一家人请到这里来。我们谈一谈。”
奇山一家很快就出现了,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是,他非常爽快地就同意了有可能需要服药才能跟着离开的安排。
“不管是什么决定,既然少爷们都希望能够跟着凤少爷离开,可见凤少爷还是值得托付性命的人。我们当然也万分乐意服从安排。”
奥朵倒是没能忍住,“只是让人昏迷一段时间而已?不会有任何其他的负面作用?”
大江看了她一眼,“这只是我的猜测,事实上到时候凤老大会采用什么手段带我们离开,事前需要我们做什么准备,我们目前还一无所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为了带走我们这么多人,他需要付出很大代价,而这种代价,是我们在做所有人都没有办法付出的。
换一句话说,我们不管最后能不能够成功离开这个地方,一旦凤老大付出了这种代价,那么我们所有人就都欠了他一个很大的人情。这个人情很有可能我们出去之后也无法偿还。”
奇山不愧是已经做族长的人,微微一笑道,“那就慢慢还。我们还不清,就让子孙还,子孙还不清,就让子孙的子孙还下去。有来才有往,能够欠人情债有时候也是一种福气。”
奥朵不以为意道,“凤少爷肯定是付得起这个代价才会这么做。如果没有办法,当然不会自讨麻烦。他是凤家的少爷,当然会有了不得的手段,也有了不起的胸襟,未必会想要我们这些小人物的事后回报。”
大柱子眨了眨眼,“就算凤老大不会想要回报,可我们是有良心的人。要是什么都不还,良心不会痛吗?”
奇鸢敏锐地意识到母亲的话造成了不太好的效果,摸着胸口道,“对,要是什么都不还,良心肯定会让我们都痛得睡不着觉。奇家人以后说不定会成为星际奇观。”
大河十分配合这个已经处在明处的“情敌”,“为什么这么说,妹妹?”
奇鸢浑身抖了抖,“大河哥哥,我真的没有和你抢男人的意思。”
大河耸了耸肩,“你要是能抢走,那就尽管抢啊。能够被抢走的人我还真不稀罕。”
奇鸢无奈道,“可是我的良心会痛啊,跟自己的族兄抢男人,我们奇家的脸还要不要?我们奇家祖宗肯定会气得跳脚,恨不得将我们两个不成器的家伙拖到地底下去痛打一顿。”
大江适时阻止了这种没有营养的争论,“既然定下了,那就散了。最近不要乱跑,训练的时候也要注意不要受伤。离开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们。”
“好,谢谢少爷。”
奇山依旧非常恭敬,一家子原路返回。
同样原路返回的还有鸿蒙。
刚回到小世界,剑童就迫不及待地问它怎么样。
“那个奇山是有一点奇怪,好人。
他的实力可以和萧崇舒比拼,应该不会相差太多。当族长的人,年纪又大了一轮不止,在面对实力不如自己还落难的几位少爷,却毕恭毕敬的,这种情况很少见。他又不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根本就没有情谊。如果单纯是为了祖上是一家人,那也不需要做到抛弃自己扎根许久的地盘,拖儿带女地来找大江他们,尤其还是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像一个下人一样卑微。”
凤殊“嗯”了一声,“除了这一点,还有呢?”
“他有私心是肯定的,野心肯定不小,现在暂时还看不出来目的。不过他对凤也很感兴趣,虽然刚才表现得不是特别明显,可是我就在现场,所以很清楚地感应到了他在听到凤名字时出现的刹那浮动。他估计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和凤一起的。”
剑童乐了,“这不是估计,这是确定。凤家是一棵大树,谁不想要攀上来?宰相门前七品官,凤好歹还算是靠近核心的凤家人,妥妥的潜力股,奇山不可能连这一点眼光都没有。”
凤殊漫不经心地看向远处的某一个点,那里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