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来得很快。
事发突然,几乎是一瞬间,凤兄弟俩被密密麻麻的飞鸟群簇拥着,连同看得见的其他飞禽走兽,通通被掩埋。
待得两台机甲拔地而起,原本山峦起伏树木连绵的雪之森,恢复了冰天冻地白雪皑皑的场景,群情汹涌的动物们消失了,凤殊也不知所踪。
凤骂骂咧咧,被凤训了几句,兄弟俩迅速分配区域,开始向下扫描,准备救援。
如同预料的那般,她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再一次销声匿迹。
“我艹!九小姐真神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到底藏哪了?”
“给点耐心。”
有过经验之后,凤此时镇定多了。
“要上报吗,哥?”
“再找找看。应该就在周围。”
他猜测得不错,凤殊并没有走远。事实上,她此刻刚刚好,就在他们身后三丈远的地方。
她有些蒙圈。
金色空间又出现了,只不过这一次,明显缩小了许多。
而再一次漂浮在半空中的小东西,鼓囊囊的小肚子正在慢慢的渗出血珠来,血痕在缓慢地扩大。
她褪下手套,摸了摸四壁。
果不其然,坚硬,却带着明显的温度,就好像是活的,或者说,本来就是活的。
凤殊沉默半晌,从空间钮里掏出来止血粉,迅速洒到了小东西的肚皮上,然后利索地贴上止血贴。然后她盘腿坐下来,修炼内力,以此来消磨时间。
让她无语的是,消耗掉了半个月的营养剂存货后,空间依旧如故。唯一的变化,只是小东西从漂浮的状态改为了窝在她的怀里睡觉。
每日饭毕,她都会手握小刀,时不时去戳一戳它灰扑扑的肚皮,威胁它再不醒来就剁了它的爪子。
这一天也是这样,她戳着戳着直接将它头上的小卷毛给剃了。
“鸿蒙,你再不放我走,这一次就真的把你捅成马蜂窝。虽然我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却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没有先礼后兵。”
“蒙蒙要吃肉。”
随着醒来,灰扑扑的身体迅速回归了截然不同的黑白两色,爪子摸上小脑瓜,小东西扁嘴欲哭。
凤殊淡定地将小卷毛递给它,“谁让你不搭理人?我问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在哪里。”
小东西握着小卷毛“啪嗒”“啪嗒”地掉眼泪,“总是给蒙蒙剃光头,好人太坏了。”
“你又不是姑娘家,留长发干什么?光头多好看。”
想起慧山那光可鉴人的脑袋,凤殊笑了起来。
当初他还想要骗她也把头发全给剃了,当男孩养,结果她死活不肯,愣是保持长发及腰。
年纪稍长之后跟去化缘,慧山总是被人误以为拐卖了哪家的小姑娘,还有热心人想要揍他,救她脱离苦海。
“好人,你笑起来真好看。”
小东西突然深呼吸了几次,脸上露出来陶醉的神情,“身上好香。”
它忘记了光头的惨事,四肢摊开,将圆鼓鼓的小肚子露了出来,状若醉酒,熏熏然。
凤殊疑惑,再次仔细地闻了闻。
行走江湖,不能身带异香,否则速度再快,也总是会被人逮住。安全起见,她从来不施粉黛,省得因为体味而露了行踪。
如今她也遵循了旧习。问题是,她自己闻不到,不代表别人闻不到,更不代表它的鼻子出了差错。
动物的嗅觉,总是要比人类灵敏。
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但肯定是动物吧?
凤殊戳了戳它的脸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
“蒙蒙不是东西,蒙蒙是梦梦的好朋友。”
小东西蹭了蹭她的指腹,开始打哈欠。
凤殊莞尔。
这是自己骂自己都不自知。
“不要睡了。我是来密地参加考核的,虽然没有说有时间限制,可按照一般常识,突围总是越快越好才对。你总是关着我,猴年马月才能到战场上去?你不是说要吃肉吗?放我出去,有条件就给你做。”
“真的?”
一听到有肉吃,它立刻精神了,双眼瞪得溜圆,“你不骗我?”
“不骗你。”
就当结个善缘好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也不见得适合一切场合。
凤殊心中所想并没有得到它的认同,小东西站起来团团转,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嘀嘀咕咕了好半晌,才像是下定了决心。
“我要跟着你。”
“恩?”
“蒙蒙要跟着你,凤殊。”
这是它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喊她名字。
原来之前说的话它也不是没有听明白,只不过是装作不懂罢了。
有点像幸运。
凤殊想起那只傲娇的小猫咪来,不由伸手挠了挠它的脖子。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也好痒,都要挠,都要都要。”
小东西显然也是个得寸进尺的,不但要求挠耳朵,挠肚子,还要求挠后背。
她好笑不已,一一如了它的意,谁曾料想,小东西趁她不注意,居然咬破了她的手指头。
虽然只是破了一个小口,凤殊还是皱了皱眉,差点没有把它击飞出去。
“咬我做什么?磨牙?”
“好香好香!”
小东西吧唧着小嘴,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她的指腹,原本破开的口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弥合,很快就完好如初。
凤殊挑眉,“再不说实话,我就剁了你的爪子。”
它一点都不怕,反而笑得很是得意。
“梦梦说了,它以前想跟一一走,也咬了他一口,咬了就可以相安无事,一一不能丢掉梦梦,梦梦也不能伤害一一。我也要跟好人走。”
她无语。
要跟她走直接说不就可以了?本来她就想养它。犯得着咬人?
“你知不知道,你不是人,胡乱咬我,很有几率会导致我们俩都生病。”
她从空间钮里掏出来解毒丸,自己服了一丸,也硬逼着它吞了一颗。
“不好吃,不好吃。”
小东西苦哈哈地吐舌头。
像个怕吃药的孩子。
凤殊的脑海里极快地浮现出一个胖墩墩的模糊影子来。
她怔了怔,喂它喝了一大瓶水。
小东西“咕嘟”“咕嘟”地全喝了,仿佛气吞山河。
几乎是一眨眼,金灿灿的空间消失不见,外头一片荒芜,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