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殊低头沉思,继而给出了解释。
“君临与我,不是正常的夫妻关系。为了孩子可以结婚,将来为了孩子也可以离婚。互结印记并不是我赞同的事情,但据说无解。不管遥远的未来是什么样的情形,目前我需要增强实力。
精神力方面的修习,并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需要一个信得过而且实力强盛的人领我入门。”
她顿了顿,又道,“我想过要相信君临,但无法亲近;我想过要相信萧家姐弟,但无法坦诚;现在,我想要相信你。”
即墨看着她,眼角眉梢没有任何变化,“为什么是我?除了君临,你还有很多选择,譬如君元帅,譬如君华。”
凤殊摇了摇头,“凤圣哲是凤圣哲,我是我。君家可以是凤圣哲的靠山,却不是我可以依仗的底气。”
即墨仿照她的语气回了一句,“君家是君家,即家是即家,我们两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言下之意,她并不值得他冒着得罪君家的危险出手相助。
“从前的确是,但即庆找上了我。如果我们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君家与即家当然不相关,现在的情形不一样。”
她反驳了一句,又道,“君临批评我,总是拒绝旁人的相助,这不是做人的道理。因为他这一句话,我接受了萧家姐弟俩的好意,与他们成为了朋友。因为他这一句话,我想要好好地跟即庆相处,也向你学习。
你是我在父母双亡之后,见到的第一个想要主动亲近的人。”
即墨挑眉,“主动亲近?”
凤殊面无表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长得太美,第一次见到你,我心跳加速了。”
如果她足够融入星际时代的生活,她会知道有个词语可以很好地形容像她这样对美貌没有太强抵抗力的行为颜控。
他笑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凤殊心跳如雷,迅速垂下了视线。
“抬起头来。”即墨轻笑。
她没动。
即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凑到她耳边去。
“妈妈,爸爸为什么笑得像一朵花?”
凤殊嘴角微扯,“为了招蜂引蝶?”
即墨收敛了笑容,“就算精神力不是你的强项,进入君家这么久,见到的都是高手,你应该也有所了解才对。有些人的精神力天生具备魅惑的特质,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一天,碰巧我的精神力进阶了,一时之间收敛不及,像你一样感知敏锐的人就容易受我所惑。”
“就算不是主动针对某一个人,也有可能被动产生这样的效果?”
凤殊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那般,自制力那么弱。
“是。”
“爸爸,妈妈,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即庆可怜兮兮地看着两位大人,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凤殊顺手揉了揉他的小脑瓜,“长大以后就懂了。”
即墨将手背到了身后,他差一点就也跟着覆手上去。
“墨哥,我需要帮助。看在我跟即庆的缘分上,能不能帮我?”
她语气平铺直叙,就如同一潭死水的海平面,完全没有求人时该有的低声下气。
怎么说呢?就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她求他帮忙求得理直气壮,而他,貌似也该理所应当地教她。
即墨看了她半晌,精神力再次朝她而去,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如同开疆拓土那般,大咧咧地闯入了她的识海。
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她的识海规模并不小,不,可以说,是具有绝佳天赋的人才会有的规模,更为神奇的是,如果跟他们这些精神力驯化过的人相比,她的精神力看起来完全是天生天养的野路子,具有极其蓬勃的精神力,看起来既活泼又森严,既鲁钝又锋锐。
就像是一座由古老的武器剑所构造的城邦,动起来时,万剑齐发,识海便是剑池,养剑之器,不动声色之时,万剑齐喑,识海便是剑冢,埋葬之所。
他把精神力退了出来,并没有去碰印记。
“你确定要我领你入门?我没有办法教你更多。你的情形,跟我知道的任何一种情况都不同。”即墨很难用言语说明自己感受到的东西,但还是尝试着描述了一番,凤殊闻言诧异地挑起了眉头。
剑?
她的确擅使剑,但其实十八般武艺精通,枪棍鞭锤飞镖之类的也常用,尤其是枪棍,因为是家族绝学,所以也耍得很溜。
“你总是会下意识地用自己擅长的领域来形容别人的精神力特性吗?”
“不,我很少会进入别人的识海。而且即便形容,也从来没有用过古武器,你是我碰到的第一个,瞬间就让我领悟到‘哦,这就是真正的剑啊’的人。”
即墨看着她,眼神变得幽深,“你是隐世世家的嫡传子弟?”
君庭也曾经问过这个问题,凤殊摇头,“据我所知,我的父母跟所谓的隐世世家没有任何关系。”
“你的古武绝技从何而来?”
她在即家即兴表演过剑术,他将录入的数据分析了无数遍,也实际操练了很多次,但是没有哪一次可以达到她的水准,反而总有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
“我师傅教的,其他的我没有办法告诉你。”
凤殊想起慧山来,如果老和尚也能够像她一样魂穿异世,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提起他了吧?
她也有靠山,她的靠山是她的师傅,她的师傅大名叫慧山。
他没有穷追猛打的意思,即庆已经不耐烦了,小家伙听不懂他们的对话,显得有些焦躁。
凤殊郑重其事地朝他鞠躬,“请墨哥领我入门。”
即墨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下定了决心,“我有个条件。”
“请说。”
凡事都有代价,能够提前明言需要她付出什么东西,自然更好。
即墨一字一顿地道,“我领你入门,你收即庆为徒,把你会的武技教给他。他视你为母,以后只会是你的助力,我们双赢。”
凤殊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她无法答应的提议,只能深表遗憾地摇头拒绝。
他没有沮丧,反而许下重诺,“只要你愿意教他,我在一日,即家就会护你姐弟一日。”
他没有提凤圣哲,因为君家自会护住自己的子孙。
“为什么?这不像你的作风。”
“我的作风?听君临说的?”
他笑了,一瞬间满室繁花。
凤殊即刻低下头去,心跳如雷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