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锦霄不过萍水相逢,要说恩……我帮他和凤鬿求情那件事,微不足道,还不至于使他念念不忘。
要说情,那亦是不大可能。友情……或许还算不上,亲情和爱情又绝不可能。那只能说我对他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了。
"你为何不抓我回魔界?那可是你父王的命令,你要违抗?还是因为你对我发过誓咒,所以不敢强行将我带回,而是在这连哄带骗?"我问。
不知为何,我的内心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感觉锦霄他是不会欺骗我,不会伤害我的。
若不是心里的这种感觉扰乱了我的思绪,我定是不会再与他多说些什么,更不会那么问,而是立刻甩开他的手,去为阮妍收尸。
"现在真的没有时间和你解释那么多了。我锦霄再次对陆冉溪发誓咒,若是我刚刚说的话里有一句谎话,若是我没有将溪儿带回阳间,而是将她骗回魔界,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竖起三根手指于太阳穴侧,抬头看着天,信誓旦旦的再次对我发了誓咒。
话音刚落,他没再做任何犹豫,挽住我的肩膀处,在空中拉开一道黑色的口子,便带着我往里边走去。
他都肯发誓咒,我是没有理由不相信他的,就那么傻愣愣的跟随着他的脚步步入一片黑暗之中。
"阮妍……阮妍怎么办?"我突然想起阮妍的尸身还在躺在外边,而我要是就这样走了,良心怎么过不去!
而且若是她还有一口气在,而我却没有管她,聚灵后她不知道会不会更加讨厌我。
"阮箫会找到她的,她们是姐妹,可以互相感应得到。"锦霄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地说道。
我没说话,点点头。但愿如此。
没走出一步,眼前便是一阵光亮,眼球刺痛了一下,我本能反应的闭上了眼,抬手遮挡,脚步却扔在继续前进,待锦霄拉住了我的手腕处,这才停下脚步。
感觉身体忽然在极速俯冲而下,睁开双眼一看,果然如此,头朝下,整个身体因为没有了支撑正从高空跌落。
"妈妈,怕怕。"小凤鬿被吓得脸色惨白,闭上双眼,身体抖得跟筛糠一般,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一手护住自己的小腹,咽了口口水,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顺着拉着我手腕处的那只手往上望去,锦霄正一脸茫然的往四周张望着,简直比我还淡定!
四周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低头俯瞰地面,似乎是一片沙漠,狂风卷起漫天尘埃,一切埋没于黄色的尘土之中,隐约可见下面住有几户人家。
锦霄渐渐与我平行,环手搂着我的腰部,我亦本能的搂着他的脖子,下降的速度渐渐变得缓慢,感觉整个人都是飞起来的!
"这是哪?"我问。
不知是否是在阳间某一地区的沙漠地带,魔界亦有可能。虽然我所了解的魔界是血红色的,四周众山之间都淌着艳红炙热的岩浆。魔界多大我不知道,但亦有可能在某一地区出现不同现象。
"这……我们或许不小心闯入了别人创造而出的世界了。"锦霄沉思了一会,这才不紧不慢的回答道,他眉头紧锁,一脸无奈的看着我。
别人创造而出的世界!?
那也可用人类的词称为"异次元空间"。所创造出来的这个世界看似很大,甚至大过六界中的任何一界,其实它是很小的,除非修为强过创造这个世界的主人,否则是永远看不到边境,亦找不到出口,从而被困死在这。
能创造出一个藏身的"空间"的人必定修为强大,否则是支持不了一个看似巨大的世界的。虽说锦霄是魔,但打不打得过这"空间"的主人,还真说不定。
"空间"主人所创造出的这个"空间",这里便如他的梦一般,一切都由他支配,而且不用现身便能玩死闯入的蝼蚁们。
我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一脸担忧的看着锦霄,瑟瑟地发问:"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我上有老,肚里还有一未出世的孩子,我若就那么死在了这,可怜的不是我,是我肚里的小凤鬿!
为了他,我更加坚定了活下去的决心!
"说不定呢。"他一脸随意,一副完全没把生死当会事的模样。
我没再多说些什么,毕竟生死由命,只可怜了我肚子里的小凤鬿。
内心这时是无比的希望凤泫能出现,不知他是否能感受得到我如今的处境,不知他自己又是否安好。
"溪儿,你就那么不相信我?"看着我沉默的脸,他将脸凑得离我很近,几乎要完全贴了上来,嘴角隐隐带着几分坏坏的笑意。
"不信。"我的回答干脆利落。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他眼帘微微垂下,表情略显哀伤。
我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难不成我们以前认识?
但我很清楚自己没失忆过,除了特别小的时候有些记忆已经模糊甚至记不起来了,但在那些模糊的记忆中,确实没有过哪个小男孩的出现。
我正疑惑着打算发问,却感觉脚尖似接触到了一处硬物,慢慢的整个脚平面都接触到了地面。
落地了。
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单调的黄色,连一棵树木都没有,沙漠的广阔使我们每一个人都感到疲倦,似乎永远走不出去似的。
一盘浑圆的落日贴着沙漠的棱线,大地被衬得暗沉沉的,透出一层深红;托着落日的沙漠浪头凝固了,像是一片睡着了的海;狂风袭来,沙粒飞扬,天昏地暗,这简直就是沙的世界,无你立足之地。
远处几座了无生气的木屋,矗立于漫天狂沙之中,屋身已是残破不堪,但仍是没有倒下。
我随着锦霄朝木屋方向走去。
打开门,入目的是一座简陋且久未居人的房屋,充满尘土的气息。屋子是一个简单的方形,靠边是一铺床,白色的床褥;床边是桌椅,桌子很普通,甚至没有一个抽屉或柜子;床尾靠墙有一面很大的青铜镜。
都积上了一层薄薄的灰,抬手轻轻在上边一抹,手指上便沾满了黄色的灰尘。
每一座木屋都是如此,相同的摆设,相同的都积满灰尘,似乎这里很久都没有人居住了,只留下几座空余的房屋。
"这个空间……是被遗弃了吗?"把每一座木屋都搜了个遍后仍是一无所获,我便随意在一座木屋中的桌子上靠坐着休息,看着站于青铜镜前,脸色略显沉重的锦霄,疑惑的开口。
"不!"他用手托着下巴,在我话音刚落之时,果断的否决了我的猜测,转过身来,眼神凝重的看着我,给我解释道:"一个时空的支撑是创造者的修为与意念,若是创造这个时空的人有意抛弃或是离开久久不回,那么这个空间便会随着时间渐渐消逝。你也看到了,这里的灰尘都积了那么多,这个时空若真是被抛弃了,那么它早该消失且不复存在了才对。"
"也就是说这个时空的主人并没有抛弃这个空间,但是为什么,这里又会变成这样呢?"我打量着四周,再次开口发问。
一个时空是靠其创造者的意念及修为而存在的,这里一看便是很久没有人来过,若是这样,时空得不到其主人修为的支撑,应该早就消逝了才对。
而如今这个被创造出来的时空却仍旧存在,且把我与锦霄都带来了这儿,这……又怎么解释呢?
"这个时空或许不止一个创造者,而且他们都有极强大的修为,他们或许并没有离开,而是……被自己给吞噬了。"锦霄的这个回答让我是无比的诧异及震惊。
被自己给……吞噬了?!
谁会傻到去吞噬自己,就算一心求死也应该是自杀,为什么说是吞噬?或许这事另有蹊跷!
"他们为什么要吞噬自己?若是如此,他们不就是死了吗,既然他们都死了,那么这个时空也应该消逝才对呀!"我看着锦霄,一大连串的疑惑让我感觉到了这事情的诡异性,紧锁的眉头甚至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但在这没有生命体活动的地方,或许连一只苍蝇也没有。
"不!准确意义上来说,他们并没有死!"他再次否决了我的猜测。走到我身旁拍掉木椅上的灰尘,一屁股便坐了上去,翘着个二郎腿,食指轻轻在膝盖处敲打着。
一个人陷入了沉思大多会做出这样子的动作,看他已经闭上眼睛去思考着什么,我便也没把心中其他的疑惑问出口来,而是静静的坐着,轻抚着自己的小腹。
小凤鬿双眼微眯,昏昏欲睡的模样。
他虽然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但并没有插嘴,而是一直很安静的听着,时不时抬头看我一眼。
小孩子容易打瞌睡,如今他也只能安安静静的待在我的肚子里,不能欢闹,更是容易想睡觉。
他抬起头,用那双沉重的双眼,眨巴着看着我。我朝他柔和一笑,无声的对他说了句"睡吧",他这才闭上了眼,乖乖睡下。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