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顾卫强这才往里面装了些腊肉, 东西也不急, 暂时放在阳台上,安安他们回来的时候, 赶的正是时候,家里的饭桌子刚摆上。
安安他们一家子再加上顾华子他们一家子,二大爷坐在首位,在顾卫强眼里面, 二大爷算是他如今的长辈了, 是顶顶的放在心上的。
老人家年纪大了,爱喝两口烧刀子, 但是那烧刀子忒烈了点, 对老爷子的身体不好, 后来才把酒给戒掉了, 这黄酒拿来大家伙坐在一块碰一杯,那是刚刚好的。
安安也是,虽说自家老父亲的厨艺不错, 但是和菊香婶比起来, 那可差远了,她快言快语, “菊香婶, 敢明儿的你们搬到县城来,咱们两家住近一点,往后啊!我可天天去你们家蹭饭吃。”
这话菊香爱听, 就喜欢安安这个股亲热劲儿,她连忙夹起来个大鸡腿往安安碗里面塞,“我们若是搬来了,你顿顿吃都行,管饱!”
一句话,把安安说的哈哈大笑,她回头看向半夏,“往后,我俩钻一个被窝!”
半夏抿着嘴笑嘻嘻的,瞧着那嘴巴里面也鼓包包的,显然没空理安安呢!不过,半夏却不敢挑荤菜吃,全部都是吃的白菜萝卜一类,不过里面都有油水,也算是不错的了 。
冬冬也是,一个劲儿的只顾着吃,倒是姜姜到底是对顾华子他们不熟悉,在一个桌上有些拘谨,就顾着埋头吃饭。
也不夹菜,倒是让安安看的心疼,把她的那个大鸡腿分了一半,分到了姜姜碗里,笑着说,“来!认认人,这是二大爷,这是菊香婶和华子叔,至于我旁边的这个臭丫头,你就随着冬冬喊半夏姐就成,他们可都不是外人,想吃什么,尽管夹!”,安安又何尝不是在为姜姜作势,他们对姜姜亲热一点,这对于华子叔一家就是信号,往后就会把姜姜当做冬冬来看,可了劲儿的疼着。
冷不丁的被这么多人盯着,姜姜慢慢把头从碗里面抬了起来,一双清澈的眼睛直溜溜的盯着顾华子他们,依次从首位的二大爷开始,脆生生的,“二大爷,华子叔,菊香婶,半夏姐,我是姜姜!”,说完,总觉得少点什么,姜姜眼睛瞪的溜圆,连忙补充,“安安姐的弟弟。”
顾华子对于姜姜的事情多少有些耳闻,知道姜姜家里条件不好,也是个命苦的孩子,这年头日子都不容易过,尤其是姜姜洗干净后,那真真是白白净净的一个小人,五官越发秀气起来。
要他说,他活了这一辈子,还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孩子,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一眼看到底,眼睛清清正正,这人啊也差不到哪里去,他脑子里面转了几转,面上却不动声色,一巴掌拍到姜姜的肩膀上,哈哈大笑,“往后啊!谁敢欺负你,尽管报名你华子叔的名字,华子叔别的没有,一把子的力气还有的,揍人起来毫不手软。”
顾华子拍的时候,瞧着力度大,但是下来到姜姜的肩膀上时,就轻飘飘的,姜姜弯了弯眼睛,下意识的看向安安,安安点了点头,姜姜这才道谢,“谢谢华子叔!”
接下来就是二大爷和菊香婶了,还有半夏了,可以说华子叔他们一家子心性都是好的,若是真心认可了一个人,那可真真是掏心窝子的。
也正是如此,安安才希望姜姜能够入了华子叔他们的眼。
想到这里,安安和顾卫强对视了一眼,顾卫强点了点头,他把筷子一放,连到嘴的酒杯也一块搁在了桌子上,他沉声,“姜姜啊!你愿不愿意来我们家啊!往后就跟安安,冬冬一块吃住上学?”
按理说,这话早就应该说了,但是姜姜他妈才走没多久,在加上他背后有一间房子,安安他们就把心思给打消了,但是姜姜毕竟没有顿顿来安安他们家吃饭的,偶尔也会自己做一顿,那真真是堪比猪食了,安安看的心疼,这才把收养姜姜的事情跟顾卫强说了一下。
顾卫强见闺女是真心喜欢姜姜这孩子,倒是没提反对意见,一是以他们家现在的条件,多一个孩子也是养得起的,二是姜姜这孩子因为没了父母,工会每个月有两块钱的补助,若是省着点也是够他过日子的。
冷不丁的问姜姜他愿意跟安安姐姐住一个屋檐下,姜姜整个人都愣住了,有一种猛的被惊喜砸晕的感觉,他手脚无措,紧张,“我……我我可以吗?”
不等安安他们回答,他一副要急哭了的表情,结巴,“安安姐,我有房子……房子给你,每个月的工会补助也给你,我还可以去捡破烂,挣钱了给你花,给叔叔花!”,姜姜绞尽脑汁的在想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安安他们的,他今年十二岁也不小了,知道平白无故收养一个孩子并不容易,这可不是多了一张嘴的问题,这代表着他们要负责自己的衣食住行,而且还有这么好的亲人。
见姜姜不遗余力的推销自己。
桌子上的大家伙儿没忍住笑了,笑着笑着又有些心酸,这孩子年纪小小的,就懂得这么多了,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时真真的没错的。
安安摸了摸姜姜的小脑袋,直视着姜姜,认真的回答,“姜姜!我只是希望你来我们家,做我的弟弟,给冬冬当哥哥,我们不需要你的房子,也不需要你挣钱给我们,你要知道,也要明白,只是因为你是姜姜,我们喜欢你,所以才会让你来我们家!”。
姜姜懂事她乐意看到,但是却不愿意让孩子形成不好的观念,是因为他有房子,会挣钱才会选择他来家里的,安安希望姜姜能够明白,她才是天底下最为宝贵的东西,因为是姜姜,他们才愿意接纳他当做家人,而不是因为背后的利益关系。
姜姜听到安安的话,清澈见底的眸子顿时蔓延上了一层氤氲水汽,他突然低着头,带着浓浓的鼻音,“嗯!我知道!大家喜欢我!”,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奇怪了,那种心头暖和的不得了,鼻子也发酸,让姜姜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的,他从来知道,原来自己也会有喜欢他的家人,会有这么幸福的一天。
安安和姜姜煽情的时候,冬冬拿着筷子戳了戳姜姜的胳膊肘,执拗,“姜姜!你为什么要漏掉我?”,别以为他听漏掉了,之前姜姜说了那么大一堆话,却只有姐姐和爸爸,把自己完全给忘记了啊!
冬冬心里委屈呢!
他们两人可是一同辈老师罚过的呢!哼!也太忽视他了。
姜姜有些茫然,许是刚有泪水冲洗过眼睛,那一双眼睛也越发清澈晶亮起来,安安敢保证,这是她见过的天底下好看的眼睛。
姜姜伸出小手,拿着冬冬,认真,“往后老师罚你我陪你,你作业不写我帮你,跟别人打架我递砖!”,这是小孩之间最为真挚的友谊了。
安安听了却是一脑门的黑线,她一巴掌扇了过去,俩小孩儿被安安打的一踉跄,“这些念头不许有!”
“姜姜你应该说,放学一块走回家,坐在一起写作业,期末一块考第一。”,这才是符合三好学生好不好,姜姜那一套歪理是什么?那怕县城里面二流子之间建立的友情了。
安安表示,她这两个乖巧的弟弟,可不能被学坏了。
安安这一巴掌拍过去,俩小孩儿顿时规矩了,齐齐的点着头。
旁边的顾卫强看着老欣慰了,他们家孩子就是好啊!半晌后,他才开口,“晚点跟我一块去工会,把户口转过来!”,这是实话收养的话,可不就要呆在一个户口本上。
安安笑眯眯的,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对着姜姜的酒杯碰了一个,宣布,“姜姜同学,往后你就是顾姜姜了!”
姜姜咧了咧嘴,“姐姐!”,说完看向顾卫强,“爸爸!”,这一声爸爸他是真真喊的没用一点负担,当时他妈给他找了一个继父,那个时候姜姜的嘴巴可硬着呢!
从头到尾硬是不肯喊一声爸爸,一直喊着叔叔。
到了顾卫强这里,改口的没有一丁点的心理负担。
听到了一声爸爸,顾卫强心里别提多舒坦了,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大儿子,咋能不高兴呢!
这边饭桌上痛痛快快的吃着饭,门外何大丽家却是一团乱麻,那可不是一团乱麻吗?
前儿的何大丽的大闺女黄艳琴又被他男人给打了,这次是真的打的狠啊!一头撞在了暖炕上,头上都被撞了一个窟窿出来,当时可真真是鲜血直流啊!
不知道摸了多少草木灰都没止住血,黄艳琴就那样在家不死不活的躺了三天,等到了第四天的时候,稍微有口气了,慢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指望着小铃铛扶着一路上颤颤巍巍的到了娘家,推开门的第一句话就是,“妈!我要离婚!”
这一句话可真真是把何大丽给吓的半条命都没了,在看到黄艳琴头上那还在渗着血丝的窟窿时,顿时哭天抹地,“我可怜的闺女啊!命怎么这么苦啊!”,何大丽这一嚎,可不把周围的街坊领居都给喊来了,不少人在看到了黄艳琴头上小孩拳头大小的窟窿时,都倒吸了一口气,这怕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啊!
黄艳琴这次也想通了,不在乎街坊邻居怎么看她了,她把袖子一撸,露出身上的一块块乌青来,旧伤添着新伤,有些严重的地方,皮都不知道脱了几层了,看的人都心慌啊!
这哪里是人做出来的事情啊!这简直就是畜生。
黄艳琴看到自家母亲哭,自给也跟着掉眼泪,“妈!你收留我吧!不然我活不下去了啊!那春生……春生他不是人啊!他打人起来是往死里打啊!我怕我在回去后,妈,您往后就见不到我了啊!”
说完,怕何大丽不同意,她一把拽过小铃铛,小铃铛要比冬冬还小一些,但是上次来眼里还有这活泼,这次却是一丁点都没了啊!只剩下木然,见她妈拽她,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身后躲去,“别……别打我!我干活!”
黄艳琴解开了小铃铛的衣服,那脖子后面,脊背上更是不知道被烫了多少烟头出来,她厉声,“妈!您看看,这都是那畜生拿烟头烫的啊!小铃铛可是那畜生亲亲的闺女,那畜生都下得去手。”
何大丽看到自家闺女和外孙女身上的伤口时,真真是心尖在泣血啊!她回头看向自家男人,黄树林却只顾着蹲在地上抽着旱烟,对于黄艳琴和小铃铛的哭诉,还有她们娘俩身上的伤口,丝毫不见,何大丽心知这男人的自私,也是个靠不住的,她抄起案板上的菜刀,厉声,“我颇上这条老命不要,也去把那畜生给剁了!”
眼见着何大丽要去和拼命,黄树林这才慢悠悠的把烟袋子敲在门槛上,梆梆作响,“丢人显眼的东西,你去有什么用??”,说完,他站了起来看向黄艳琴,“这婚你是真真要离定了?”
黄艳琴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点头。
黄树林闷声,“离了婚,就带着小铃铛滚出我老黄家,往后哪家男人要了你,你在来我老黄家的门!”,这话说的是真真的绝情了,就算是黄艳琴现在离了婚,也不让进黄家的门,明显逼着黄艳琴在赶紧找人家嫁了。
黄艳琴听完这话,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瘫坐在地上,哭喊,“爸!您这是要逼死我啊!”,一时半会,她去哪里找个男人嫁出去。
安安他们听到外面的动静,也没吃饭了,大家伙齐齐的站了在外面,看到这里,她心里哇凉啊!这哪里是当父亲的啊!这明明是个仇人啊!自家闺女被女婿打了,不想着过去报仇,却想着别丢了份子,哪怕是闺女离婚,也要马上在嫁出去,安安觉得她要是摊上个这样的爸爸,非要拿把刀去拼命不行。
何大丽这次却坚决不管不顾,拽着黄艳琴往家里走,坚持,“老头子,你要是敢把艳琴赶出家门,我和珍珍就离开这个家,往后你一个人过去,死后也没个人给你摔盆子。”,她这辈子没能生个儿子,生了一对闺女出来,大闺女嫁了出去,二闺女显然是留在家里,往后啊!招赘一个上门女婿来,那上门女婿可是相当于半个儿子的,可不就是黄树林的半条命啊!能给他死后摔盆子的人。
见到自家婆娘如此不配合,他甩了甩烟袋锅,“随你!”,虽然是两个字,却让何大丽的心却暂时缓了缓,吩咐黄珍珍,“你去把工会的吴大妈给喊来!”,今儿的这婚不离也得离,她算是看明白了,什么面子啊!里子啊!都赶不上自家闺女的命重要。
黄珍珍看到自家姐姐这样,也是怕很了。
她跑的飞快,不多会就把工会的吴大妈给喊了来,都说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吴大妈本着是来劝人不离婚的心思的,毕竟她在一线工作这么多年,见到要离婚的两口子不说一百对也有八十对的,经过她手劝下来,和和睦睦过日子的也有不少对咧!
但是来了以后看到黄艳琴身上那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有六七岁的孩子身上都有几十个烟头,这真真是畜生啊!都说虎毒不食子,这小铃铛那可是春生的闺女啊!还有艳琴,嫁给春生这么多年,生了一双儿女,还操持着这家里里外外,连带着春生那不好相处的老虔婆都伺候的好好的。
如今,好好的一个闺女被打成这样,她这个外人看了都心里难受啊!
吴大妈拉过黄艳琴的手,认真,“你可考虑清楚要离婚了?”
黄艳琴牙一咬,“您也看着了,在不离婚,我这命都没了,您是不知道我在床上躺了三天,除了我闺女,没一个人管我的死活,若是我在回到那个家,下次您看到我的就是一具尸体了。”,她是真的心寒了,同样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两块肉,在春生打她的时候,大闺女好歹还知道拦着点,小儿子却跟着她婆婆一块拍手叫好。
在床上躺着的三天,小铃铛自己都走路都艰难,却还是从桌上要到了米糊糊,勉强把自己喂了下去,斗了个性命,至于她男人和婆婆,还有她的小儿子,可真真是三天啊!没往床边站过一回,怕嫌晦气,她在热乎的心,也经不起这三番两次的打击,彻底的凉透了啊!
这话都说到这里,吴大妈心里多少也有数了,应承,“成!有我们工会看着帮你离婚,不过你婆婆和你男人会同意吗?你舍得你小儿子吗?”
黄艳琴眼里闪过恨意,“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她这次出来,可是她男人和婆婆恭送出来的,为什么?因为黄艳琴有劲儿了以后,趁着大伙晚上睡着了,就在厨房磨刀,那磨刀的嚯嚯声,传到春生和老虔婆的耳朵里面那可不就成了催命吗?
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如今黄艳琴就是那种不要命的,行!你留我在这个家里面,我隔三差五磨磨刀,指不定你睁开眼睛就发现明晃晃的刀架在脖子上,要了你的半条命。
天天受到这种惊吓,春生也没了往日打女人的气势,怂了下来,连带着以前看她阴恻恻非打即骂的婆婆,现在也是恭恭敬敬的,就怕她一言不合就把刀给拿了出来。
原以为离婚手续会办的很慢,谁成想,春生那边出乎意料的爽快,签了字就走,黄艳琴的儿子则分给了男方,女儿则自己带着。
黄艳琴看着那张离婚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终于自由了啊!终于活的像个人了啊!
安安从头看到尾,她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难过,不管怎么说,黄艳琴这个女人都是值得敬佩的,在这个年代,敢于主动提出离婚的人,安安敢说,整个太松县也没几个。
而且瞧着那家男人的态度,显然是被黄艳琴给吓着了,不然不会这么快松口的。
见到安安和半夏神色有些不好看,顾卫强和顾华子同时开口,“往后若是有王八蛋敢欺负我闺女,老子拿刀剁了他喂狗。”,不愧是兄弟,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
冬冬和姜姜也跟着附和,恶狠狠,“我揍死他!”,这俩不对付的小孩儿,难得对视了一眼,意见也出奇的一致。
安安释然,她笑眯眯的,“对!我可是有兄弟姐妹和爸爸的人,谁敢欺负我,咱们这边随便出一个人,都能揍的他嗷嗷叫。”
半夏直接,“用我这二百斤的体重压死他!”,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好像没二百斤了,瘦了不少。
菊香婶是个过来的女人,她语重心长,“我们老顾家的闺女,都是天底下最有福气的,那种事情,永远都遇不上。”,这才是长辈的口吻嘛!至于顾卫强,顾华子,冬冬他们完全就是一土匪。
经过这一番打岔,等回去的时候,也没了胃口,菊香婶像个老黄牛一样,任劳任怨,收拾着桌子,安安和半夏则在屋内复习作业,主要是安安给半夏把这段时间落下来的知识点给串了一遍,显然按照半夏的打算,这学期都不去学校了,要想下学期不落下太多,这私底下用功是必须的。
冬冬和姜姜两个小孩儿则抱着兔子出了门溜达去了,可以说,这一片大院里面,就属安安他们那家是最为轻松的,不用为生计发愁,孩子们又听话,虽然没有妈妈,但是瞧着那日子可比父母健全的孩子还幸福呢!
顾华子他们在安安家没呆多久,就准备回村子了,毕竟他们也要收拾收拾搬到城里面来了,当然走的时候,没把给老大顾卫国一家子的东西给带上。
顾卫强给顾卫国他们装的东西,也没瞒着安安他们,安安不仅没反对,临到了还给里面添了不少东西,让华子叔一块带走,对于平安这孩子,安安是真的心疼的。
不同于姜姜,他们可以收养过来,平安他的父母都在,而且大伯和大伯娘对于平安那是宠上天的,他们最多能帮一点就帮一点,至于接平安过来住,也不过还是说一说,大伯娘他们舍不得离开平安,平安又何尝舍得离开大伯娘他们。
一转眼,到了安安三叔家的儿子,顾成成过十二岁这天,因为顾卫民搬到城里面多年,这么多年的人情往来也都在城里面,他原本是想着回到顾家村办喜事的,但是李月娥着实不喜欢顾家村,尤其是对家里的那一对老人那是厌恶的紧。
最后,那办喜酒的地方索性就定在了家里面,好在顾卫民他们所住的地方足够大,不仅如此,他们还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子,院子内种着榆钱树,正是春天的时候,那榆钱树上发了不少嫩芽起来,进到院子里面就一股子的清新的味道,若是搁在往年,这刚长出来的榆钱可是好东西啊!
那时候日子比现在更难过,大家伙都饿肚子没得吃,若是遇到了榆钱树长出来榆钱来,那可都是挣的头破血流的,就为了捋一把榆钱回去,煮到糊糊里面,解一一些野菜的苦味。
可不是,刚长出来的榆钱,又嫩又甜,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看到这榆钱树就有些眼气的慌,招呼,“月娥啊!我这嘴里面没味道,晚点我走的时候捋一把榆钱回去解解馋。”,现在家家户户就算是在怎么困难,都还是勉强能吃饱饭的,这榆钱也就没了往年那样争的太紧。
李月娥在院子里面忙里忙外招呼客人,见竟然是丁婶子都开口了,她笑道,“您就尽管捋,不过要找个年轻的小伙子才行,若是您上去了,我可不放心。”
安安顺着大家伙儿的目光,抬头看了到那榆钱树,好奇,“爸!这榆钱好吃吗?”,对于城里长大的安安,还真没吃过榆钱啊!
见到大家都眼巴巴的望着榆钱树,自然是好奇的呢!
顾卫强笑的憨厚,连带着整个人身上的狠劲儿也消散了几分,他温和,“咬到嘴里面甜丝丝的,若是用榆钱下面条,那面都给染的香喷喷的!”
听到父亲这么一形容,安安的嘴里面的口水里面多了不少,冬冬和姜姜见安安眼里透着一股子的欢喜劲儿,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用吩咐,鞋子一脱,就往树上爬去。
这来小孩儿那动作可麻利了,一丁点都看不出来是在爬树,跟平地走路一样容易极了,安安抬头,瞠目结舌的看着俩小孩儿一晃眼的功夫就爬到了树顶去,安安急了,“爸!”,这若是掉下来可怎么办啊!
顾卫强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没事!男孩子就应该这样,皮一点,往后吃的开!”,会爬树好啊!意味着往后饿不死,若是在城里面活不下去,就回到乡下,去山里面往树上一爬,基本一顿饭点有着落了。
见自家老父亲老神在在的样子,安安叶把那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面。
俩小孩的手脚都很快,不多会就捋了一包的榆钱出来,下面的丁婶子看的眼热的不行,招呼着自家孙子,“你也去跟那孩子一样,上去给奶捋一把榆钱出来!”
被自家奶奶使唤上去爬树的小孩儿,顿时缩了缩肩膀,委屈,“奶!我不会爬树!”,这是实话,城里面的孩子哪里有机会爬树,姜姜会爬树那是因为没地方可去,又饿的难受,经常找着路边的树爬上去,运气好还能掏个鸟蛋什么的。
使唤自家孙子去捋榆钱的丁婶子,叹了口气,“哎!这孩子真真是一大不如一代咯!”,他们那一代人,别说男孩子了,家家户户的女孩可都会上山爬树掏鸟蛋,下水游泳捉大鱼的,到了这一代孩子们,这榆钱儿树也就三米高,孩子么都不敢上。
若是让丁婶子说啊!她在年轻十岁,铁定自己上去捋榆钱。
安安听完笑眯眯的,“冬冬,姜姜你们多捋一把榆钱下来!”,说完,她对着丁婶子应承,“城里面的孩子不像乡下的,我弟弟皮实,让他们多捋一把,就有吃的了。”,都是来三叔家吃席面的,就当讨个彩头,反正自家俩小孩儿已经爬上去了,捋一把是捋,捋两把也是捋。
见安安主动搭话,丁婶子着实一愣,笑着说,“你是个好孩子!”,她身旁的小孩儿也对着安安感激的笑了笑。
安安摆了摆手,“没事!”,还别说,这一片会爬树的俩孩子都生在他们家了,冬冬和姜姜爬在树上帮大家伙儿摘榆钱,可是狠狠的威风了一把。
那一把大把的榆钱往下落,在下面吃席面的人们,但凡有兜的揣上了两把,安安他们把客人的注意力给吸引走了,李月娥可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她没想到,今儿的会有这么多人来吃席面,这位置和食材都准备的不够,要临时加起来,安安把大伙的注意力给引走了,可不帮李月娥了一个大忙,她吩咐自家儿子,“去,把你小叔和安安姐喊过来!”,至于自家男人顾卫民,这会真真是忙的脚不沾地啊!
因为他们家是开木匠铺的,又是老字号,在太松县也算是积攒了一大笔人脉下来,老李木匠铺在顾卫民的手上名声和手艺又翻了一倍,可不是往常能比拟的。
就说先前儿跟李月娥招呼着要捋一把榆钱的丁婶子,可是太松县县委书记的老伴,不过从一线岗位上退了下来,但是他们的声誉可都还在呢!
尤其是退下来的县委书记丁忠山,在整个太松县老百姓的眼里,那可真真是顶好的当官的,一辈子刚正不阿,又两袖清风,哪怕是如今退了下来,也足够让徐卫兵所忌惮。
可不是,徐卫兵之所以在太松县放不开手脚,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有退下来的老书记在前面看着,如同门神一样,把太松县盯的牢牢的,把徐卫兵盯的牢牢的,但凡徐卫兵有一点敢做伤害太松县老百姓的事情,那可是老虎头上拔须子。
今天老县委书记没能来,却让老伴来了,着实让李月娥和顾卫民惊讶了,他们不过是个普通的商人,何德何能啊!
要说,这也是往前丁忠山当年结婚的时候,一穷二白,从从李月娥父亲手上,老李家木匠铺赊欠了一套家具,先把婚给结了,这老县委书记和老伴都是念情谊的人,这么多年来,对于老李木匠铺也都是暗自关照着,今儿的老县委书记的丁婶子能来自家儿子的生日宴上,着实没想到。
安安可不知道,她随便提了一口的丁婶子竟然还有这个来路,此时她正兴致勃勃的跟大家伙儿分榆钱呢!
因为丁婶子提的最早,安安给她那一份也多一些,另外一些人,没人抓了一把意思意思,安安狠狠的奖励这俩小孩一个啵,可把俩小孩儿给害羞的不行。
亲完后,冬冬小脸绯红,一本正经,“姐!我是男子汉,下次别在当着这么多人亲我!”
姜姜却和冬冬相反,他把小脸递出来了,认真,“姐,我啥时候都给亲!”
冬冬立马怒了,“你不要脸!”
姜姜,“我有姐姐就成,不要脸!”
安安要被这俩孩子给逗笑的肚子疼啊!不得不说,向来腹黑的冬冬在遇到姜姜的时候,到底是棋差一招,不够不要脸。
他们这边闹成一团的时候,顾成成急匆匆的从屋内跑了出来,“小叔,安安姐,我妈喊你们呢!”
安安应了一声,和自家老父亲一块去了屋内。
见安安他们走了以后,丁婶子眼里带着笑意,“你们是哪家的孩子?”
冬冬眼里有着警惕,和姜姜对视了一眼,冬冬率先道,“我是来我三叔家做客的!”
姜姜立马附和,“我们姓顾!”,这孩子在提起来自己姓顾的时候,别提有多骄傲了,那是打眼里面开心的,说完,他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大婶,您还要榆钱吗?”
丁婶子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榆钱,她挑了挑眉毛,“怎么?”
姜姜接着道,“您若是还要的话,我上去给您摘,爬一次五毛钱,捋下来的榆钱都是您的,到时候您这顿吃不完,明儿的还能有呢!”
姜姜这孩子脑子转的极快,基本在看到丁婶子的穿着打扮的时候,基本断定这是个不差钱的主。
丁大婶笑呵呵的,“哟,你这孩子生意都做到我身上了。”,她虽然这么说,但是眼里却还是带着笑意,没有一点生气,不仅如此还挑起来了兴趣,她缓缓,“我不要榆钱了。”,见姜姜眼里有闪过失望,她接着道,“你带着我孙子一块玩一天,我就给你一块钱怎么样?”,丁婶子的孙子就跟在一旁,就是之前她让自家孙子上榆钱上爬树的,自家孙子说不敢的,这孩子打小就胆子小,又读书读坏了脑袋,太过刻板了,别看才七岁,却跟个小大人一样,每天张口闭口就是语录,可把丁婶子给愁死了。
可不是!老人家虽然喜欢乖巧的孙子,但是太过乖巧过头的孩子,确实让老人家担心的 。
这不冷不丁见到俩皮猴子,心性也不错的,丁大婶子这才起了心思,让皮猴子带下自家乖宝宝,一听奶奶要把自己给一个陌生的孩子带着他玩,丁俊柏顿时一惊,连忙摆手,“奶,我不行!”
丁大婶却不给自家孙子拒绝的余地,直接提着肩膀,跟抓小鸡一样往前一提溜,递到了姜姜面前,“诺,你带去玩吧!”,安安刚从屋内出来,就看到这大婶子在不遗余力的推销自家孙子,她嘴角抽了抽。
这是亲孙子吧!若是捡来的孙子兴许也不敢这么随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前面一更粗长,后面五更虽然短小,但是胜在次数多,持久耐力好,老司机都懂得~小火车跑起来呀~
看我,今天的粗长君又来了~就问泥萌喜不喜欢~
喜欢的话,就多多留言呀~伊伊多多加更呢~
爱泥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