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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 天雨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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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谢 “这么说,在我到来之前,你对坛城的了解,并未超出阁主所知?” 墨溶朝小谢望了一眼。这女郎的脸上,照例又是那种他所熟知的聪明自负、不知忧惧。他心里笑笑,面上却苦着点点头。 小谢皱着眉,半晌说:“以你的聪明能干也陷入谜局抓不住头绪,可见真是个*烦。看来,你叔叔说的是对的。” “叔叔说什么了?” “墨医生说,坛城很是古怪的。” “那当然。阁主此次派你来,到底都交代了些什么?” “自然是要我助你早日拿到怀梦草——你皱眉头干什么?放心,阁主的原话是,拿不到怀梦草,也要把墨兄弟好好地带回来。” “那么他不追究我私离圆天阁的罪过了?” “不,据我所知,阁主本来就想派你来,你自己不等命令就走,阁主觉得你建功心切,其实心里还挺赏识呢。” 换了别人说出这样的话,墨溶只怕要吓出一身冷汗来。但唐小谢不同,她并不是圆天阁中的人,与那些纷繁的权势争夺从无瓜葛,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只怕还信得。 既然欧阳觅剑似乎并未动怒,那么——“可惜我要辜负了阁主的厚望了。迄今为止,我对于坛城的情况还是一头雾水,没找到下手处,实在是惭愧得紧。” 小谢低了会儿头,一边想,一边说:“照你的说法,到目前为止,你在坛城里一共也就遇见了五个人,并不多。 “首先是云残庄主,按照我们的了解,他也是《曼陀罗经》的作者、坛城说一不二的主人。可是,他已经人如其名地残了,看样子还被软禁了起来。他有个姓章的仆人,照顾他的起居并且从他的眼珠子里面读出他意思。这两人也许是解开谜底的关键,可惜都是风中残烛,加在一起也没多大能耐。最可气的是,他们只露一面就再无下落。看来不仅云娘子对他们严加控制,他们自己也是非常小心的。 “再就是云娘子主仆两个。按照你第一天进来时云残的说法,是云娘子囚禁了他。自己养的女儿反了水,这其中又是为了什么呢?那个云娘子让你自己去找怀梦草,后来又改变主意,打算杀了你,大概是看你不够得力,又有二心,留着也是麻烦——荒原到底有什么古怪呢?你说你只看见了一个不明来历的红衣女子……”

分析到这里,唐小谢忽问:“咦,他们家总有个把粗使仆役吧?我不信云娘子自己烧火做饭。” “有倒是有,不过这些人都被监管得紧,难得看到一个,而且呢,”墨溶想了想,说,“我猜他们都被云娘子喂了哑药。” “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小谢点点头,“再就是那个叫作林樾的小子。他进入这个地方,看来是出乎任何人的意料。不知道云残见过他没有。” “那是个浑浑噩噩的傻小子,满嘴疯话,不足为道。” “那可未必呢。原本这坛城是个死局,忽然凭空多出一子,说不定能做成活局。”小谢道,“你何不与他联手?” “我倒是想与他联手,不过……看他的路数,是巫山门下。只听巫山二字,你就知是何等不靠谱了……” “巫山,嗯,”小谢神往地说,“那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啊……” “哼,我看他是做梦的高手,早晚被云家小妖妇算计了去。” “其实,墨溶,”小谢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还有事瞒着我吧?” 墨溶别过脸去,不置可否:“我想找到云残。不管怎么说,他是坛城的缔造者,知道这其中的一切秘密。” 小谢冷冷道:“我认为应该先找到那个林樾。” 墨溶忽然恼怒起来:“我说过,应该先找到云庄主,他答应过帮我。而且,帮助他除了妖妇,令他拿出怀梦草,就大功告成。那个林樾要是碍手碍脚,就连他一并杀了……” “你别乱来!”小谢喝道,“阁主让你出来立功,可不是让你来滥杀无辜的,不怕跟巫山派结仇吗?墨溶,你……” 小谢的脸忽然煞白,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不自觉地去扣腰上的佩剑。 “你别乱来……你的眼睛怎么是红的?” 碧水流动中,忽然涌出串串河灯,连成一片烧天的火,像地狱豁开,幽冥的恶鬼成行出巡,从通红的眼眶间溢出,扭曲了筋肉纠结的脸…… 小谢吓得夺门而逃。 “我这是怎么了?”过了一会儿,墨溶忽然清醒过来,“小谢怎么跑了?来了个帮手挺好,让她去查云娘子和林樾。不然还真危险……” 桌上有个小圆镜,他拿起来瞧了瞧,不明白小谢怎么会被吓跑。 镜子里只有一张如常的脸,宁静如一幅画。 对的,他想,不管她,我自己找到云残就是。 但他的脚步追出了门,小谢却不知去哪里了。 他在门口呆了半晌,甚至开始怀疑小谢的出现,仍然只是云蕤编织的一个梦境。 他蹲在台阶上,竭力回想着来到坛城的种种情形。 这是一个迷幻之城,就像醉鬼的梦一样毫无章法可言。

小谢发现了秘密

小谢站在坛城的屋顶上发愣,有些后悔跟墨溶翻了脸。至少应该问墨溶把那张传说中的坛城地图要来看看,不然就像现在,连往哪个方向走都不知道。 墨溶所描述的坛城,像是奇门遁甲术的杰作,专门迷惑人心,处处都是陷阱,进去出不来。但在小谢看来,这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大户人家的宅院,五进青砖房子,一色黑油油的重瓦,被晨露濡湿,衬得青苔瓦松越发青绿逼人。后花园荒疏已久,似蒙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她轻轻纵起,踏着重重屋瓦掠向后花园,看见了墨溶提到的那株紫藤。藤条曾长得疯野肆意,爬满了整个花厅,连边上的一株老松也缠上了圈圈凌乱的枝条。不过现在花死了,枯藤纠结,像纸上干涸的墨迹。 但这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院子的尽头有一扇小门。门轴是光滑的,看来常有人出入,门闩似刚被拿下。推门出去,门外是一条小径,穿过半人高的荒草,一直通向远处的山坡。依稀可看见阡陌纵横,似乎从前是一片田地,如今荒疏了,只剩下田埂上稀稀拉拉的几丛荆棘,如黑森森的刀剑丛自岩间地底冒出。其间另有一些草堆,堆积着一些形貌不明的破烂旧物,或者是黑乎乎的垃圾。 就像任何一处寥落乡村的模样,看不出任何蹊跷,没有迷墙,没有荒原上的鬼魅。墨溶到底在怕什么呢?深秋的风略带腥冷气,打在脸颊上,她裹了裹头巾,沿着小径向前行走。 此地极冷,没走出多远,便感到足底锥心地冰凉。风并不大,是一种荒野林间的湿气缓缓渗到骨子里。绿竹深幽,下有黄泥小径绕向山后,一丛一丛惨白的花朵点缀于乱草之间。 山的那一侧有一条浅溪,溪边又有一间宅院。虽然位于山北,却因地势开阔,八面来风,故不觉阴冷。这一处宅院不比坛城广阔,但同样的青砖黑瓦营造出与坛城十分相似的风格,看上去也是同样凋敝,大约十多年没有人居住了。 墨溶提到的荒原中的房子,大约就是这里。厚厚的蛛网蒙在朱漆剥落的门楣上,多年未有人登门一般,挂锁却不翼而飞。她只管推门进去,里面是一进四合院,与墨溶描述的不差什么,甚至庭院正中的大鱼缸也都在。正房共三间,正厅还算堂皇,条案、围屏、盆景、湖石一应俱全,只是年深日久无人打理,漆光剥落,枝叶凋零,全然看不出原先的精致模样。西边一间是小卧室,放着绣榻。东边一间有断了弦的琴,有散了一地的棋、发黄的纸卷,还有龟裂的墨,像是书房。小谢捅开一层窗户纸,朝书房里面看了良久,满眼里都是厚厚的灰尘蛛网,却没有墨溶提到的暗门。她鼓起勇气推开隔扇,走入书房之中,沿着墙壁摸了又摸,什么也没有。 墨溶莫非是告诉了她一个梦?但如果真是梦,他在这里实际上看见了什么呢? 爬上小楼,寻到一间闺房。迎面一张雕花大床,水莲朱帐半垂,依稀可见帐中被翻红浪,似有人残睡未醒,帐外还笼着一层暖意。床头有一架巨大的镜子,檀木托架是犀牛望月的式样,看上去很是名贵,想来此间的主人身家不凡。镜子后面挂着一条石榴红的六幅裙,掸去灰尘,依然如娇花初绽般明妍可爱,裙角绣着绵亘的潇湘云水图。小谢忍不住拖在自己腰上比了比,发现裙极长,腰极细,原先的庄主想是个极高挑袅娜的女子。 妆台边有画眉螺黛,有漆雕的胭脂小盒。胭脂早已干涸乌黑,翻过盒底,下面银粉描了一个淡淡的云朵图案。掀开妆奁,里面略有几支钗环,除却一只珍珠耳坠子,并无十分名贵的物什。翻了翻下面,也没见另一只坠子在哪里。珍珠有些泛黄,对着日光一照,银托背面显出一个草草刻上的——是一个“云”字? 小谢愣了愣,把耳坠子掷回奁中。妆镜掀开,恰恰对着背后的大铜镜,白日里看着,也不免有些许鬼气。 推开隔扇,窗口正俯瞰着小院,院中的大鱼缸早已干涸,缸底积着些许雨水,淡淡的苔痕镶在水线上。墨溶又是在哪里看到的红金鱼呢? 而那个“云”字是什么意思?此间的女主人,和坛城云家是什么关系呢? 楼下书房里藏书颇丰。小谢大略翻了翻,除了常见的经史,竟多有医药书籍,从《内经》《本草》到《千金方》,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些罕见的武术乃至巫蛊类书籍,小谢想起水边的那些药草,明白过来——此地的庄主乃是一个医生。一本一本取下来查看,终于在一册《灵宪》的扉页上,发现一行:“墨云氏偶得于嘉峪关显山寺。” 小谢安然无恙地从云殊的宅院中退出,按原路返回坛城。天色稍晚,一路寂寥无人,荒原上的小山衬着暮色愈显沉默。她随手捡了几朵野花,路过岔口时,忽然一阵冷风刮过颈畔。小谢打了个激灵,不由得一把握住剑柄。然而什么也没有,只有几株幽冷的野花轻轻摇曳。有那么一刻,她似乎觉得有一双眼睛在默默地望着她,但等待良久,并无任何事情发生。于是她飞一样地跑下了小山。 夜色越发晦暗。火棘丛似乎有些晃动,她起初以为是荒原上的野兔,后来发现像是人影,连忙就近躲在一棵树后。 看背影那是一个灵巧的少女,在火棘丛中翻动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朝四处张望了一回,似是确定无人看见,便飞一般地朝坛城奔去。 待少女走得看不见了,小谢从树后慢慢地挪出来,钻进刚才那一丛火棘中。泥土十分松软,看来那少女是挖了个坑,埋了点儿什么东西。小谢犹豫了又犹豫,拔出剑来开挖。万幸这坑一点儿也不深,只是松松地盖了一层土,不一会儿就露出一个包袱皮来。 小谢拖出包袱皮,颤抖着手掀开,里面既不是血淋淋的人头、露着肠子的死乌鸦,也不是传说中的《曼陀罗经》,更不是怀梦草…… 交易

“小意还没有回来吗?” 云娘子的门口堆满了白色花朵。她一心一意地采集花朵,把手指都染成了奇特的乌青,如乌云缭绕。因为小意不在,她不得不自己布置花坛,一直弄到天黑,尚未完工。 “这个死婢子最近越来越不规矩,让她出去做点小事,要玩多久才肯回来。” 门口横过一个黑影。 云娘子猛地跃起,自然而然地闪到廊柱后面。 “娘子忙完了吗?没完的话,我们谈谈如何?”来者是墨溶。 云娘子一惊。上次一个回合,她以为墨溶吃了苦头,总会躲一阵子。几日不见他出来闹腾,说不定早已知难而退。没想到他又来了。看来,这花肥是不取不行了。她整整衣衫,站起来,微笑地望着墨溶。 墨溶立在门口道:“云娘子,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云娘子心道,我有什么要跟你交易的,却不接茬,只看他怎么说。 墨溶似是读出了她的心思,道:“云娘子大概在想:‘就墨溶这点儿能耐,凭什么跟我讨价还价?’在下不是想要跟娘子讨价,只是思前想后,觉得在下与娘子,确实不是对头,之前如有种种误会,在下先给娘子赔个罪。云娘子要在下这副臭皮囊去做花肥,在下委实难以从命,不如让在下从别的地方为云娘子效劳?” 云娘子笑道:“你缴械来降,我自然欢喜得紧,你倒说说想怎么为我效劳。我这里走失了一个轿夫,你要替我抬轿子吗?” 墨溶干笑了一下,不跟她绕弯子:“据我所知,娘子跟云庄主,并不和睦。” 云娘子飞了他一眼:“你见过云残了?” 墨溶点点头:“见到娘子之前就拜过云庄主了,只可惜之后再无缘晤面。” 云娘子哼了一声:“我却不知道,这老头儿动作怎么这么快,这些年渐渐看不住他了……怪不得你一见我就不安好心,他叫你杀了我,是吧?” “在下现在想来,又是不解,又是后悔,不该偏听云庄主一面之词。” 云娘子冷笑一声。 墨溶看她又不打算接茬,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在下看娘子医药上不错,武技却还逊色些,不如让在下去试试?” “试什么?” “为娘子永远解除烦恼……” “你说的不错,我跟庄主不睦。不过,我可一点也不想杀了他。”云娘子冷笑道,“我可是个孝女,得让他好好地活下去。” 墨溶哑然。 “姓墨的,”云娘子忽然压低了嗓子,用一种极为诡秘的声音问道,“庄主到底答应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以身犯险,居然想要动手杀了我?” 墨溶赔笑道:“我只是觉得,父女不和,自然应该是做儿女的多孝顺些。娘子居然一怒之下,把亲生父亲关了起来——” “那是因为他活该!”云娘子尖叫一声,忽觉失言,连忙顿住。 沉默了一会儿,墨溶道:“在下愿为娘子一探究竟,去云庄主那里走一遭,如何?” 云娘子恢复了常态,冷笑道:“你还没取了我的人头,就想去找庄主拿怀梦草。你当我是傻子也就罢了,难道你要当云残也是傻子?你看他瘫在轮椅上,只有眼珠子能动,就以为能凭你那点儿破烂武技奈何得了他,是吗?呵呵。” 墨溶听她说出了怀梦草,索性道:“请娘子赐教。” “我赐教你什么?”云娘子冷笑道,“你是为了怀梦草而来,也相信杀了我就能从庄主那里得到这宝贝。” “若只是如此,娘子绝不容墨溶活到现在。这说明在下活下来,还是有用的。不是吗?”墨溶道。 “我给过你机会。”云娘子正色道,“我觉得你是有些不同的,对于这个坛城,你似乎有领悟的天赋……我带你到那梦境中,只要你能替我除掉那妖孽,我就能收拾了云残,你的怀梦草也就到手了……可惜啊,你太让我失望了,最后还得我救出你……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人能杀死那妖孽吗?” 墨溶浑身发冷,梦中的妖孽?难道她说的是那个……那个穿红衣的女子?不可能,那个女子仁慈至极。 “我跟她斗了这么多年……真累啊……”云娘子叹气道。她雪白的脸微微发皱,仿佛与墨溶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就跟与妖孽搏斗多年一样,令她疲惫不堪。 “为什么说……杀掉荒原上的妖孽,就能收拾了云残?”墨溶追问道。 就在这时,侍女的身影出现在花丛后。 “我让你去见庄主。”云娘子摆了摆手,道,“让小意带你去见庄主吧!我告诉你怎么走。你不是很想找到他吗……” 这一回,墨溶看清了云残庄主究竟被关押在何处——小意并没有像老苍头一样蒙了他的眼睛。穿过紫藤花厅,一直走到后花园的尽头,有一间小小的棚屋。墨溶从前见过多次,以为不过是从前园丁用来存放杂物的小屋,却不料机关就在那里。搬开一个中空而轻巧的木箱,下面露出一个地道。小意举了一盏灯在前领路,墨溶紧随其后。 地道里阴冷潮湿,散发着苔藓、朽叶以及动物粪便的气味,看起来是草草掘就无人打扫的。墨溶暗暗揣摩地道的走向,似乎通向后花园之外,一直到那片神秘荒原的地下。想到那些地下冒出的白骨,他不觉打了个冷战。小意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在前面发出一声轻轻的冷笑。 墨溶忍不住问道:“假如我当真能杀死云庄主,娘子可愿意与我合作?” 小意笑道:“你轻声些行不行?这里离云庄主的住处不远了,你要杀人家,还得让人亲耳听到吗?” 墨溶便噤声,就在此时,忽然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他猛然站住脚。 小意转身笑道:“来呀,怕什么?” 墨溶狐疑地瞪着她。这个丫鬟的狡黠莫测,一丝也不在云娘子之下。 “怎么老苍头带你来,你一些儿也不害怕,那么相信他们。跟着我来却畏首畏尾的,我又不会吃了你。” 墨溶仔细分辨着,那不只是血腥,血腥味的挟裹中还有一种能把人呛出眼泪来的……腐烂气息。他忽然抢在小意之前,冲了过去。 甬道尽头的大门洞开,室内的蜡烛半明半灭,似已烧到尽头。 地上摊着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人形的血泊。尸体被分成了五块,又重新拼回到一处,摆成一个极为扭曲、活人不可能做到的姿势。 “你都看见了吧……老苍头已经死了。他私自把人带到庄主这里,密谋杀死娘子,这就是他应得的下场。”小意道,“他的主子帮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为他守尸哦。” 墨溶望着椅子上端坐的云庄主。几日不见,他的表情依然僵冷,看不出因眼前变故而产生的任何变化。只是姿态更加苍老,像纸糊的冥器,放得黄而脆,一碰就化为齑粉。 云庄主根本斗不过云娘子,墨溶立刻明白了这样一个事实。怪不得,将任务交给自己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出现。因为老苍头已经死了,没有人替他跑腿,也因为,云庄主本身已经不具备任何力量,一点也帮不上他。可是怀梦草呢? “你们以为,坛城创造者必然具备盖世神功,可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云娘子比他还厉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却还问这个废人要怀梦草,呵呵。” 虽然这父女俩的言行扑朔迷离,真真假假,但是此刻,对着老苍头的尸首,墨溶不能不相信小意的话了。云庄主不过是空有坛城庄主的名头而已,实际早已沦为傀儡,真正控制一切的是云娘子。他却还傻乎乎地打算帮云残杀死云娘子,换取怀梦草,甚至还打算以杀死云残为筹码而骗取云娘子的信任,设法与云残接洽。怪不得云娘子笑话他。如今看到了真相,他心中羞愤不已,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名怒火,把刀架在了云残脖子上。 “慢着!”小意喝住了他。 刀刃在云残的脖子上拉出了一道细细的红线。 “你疯了还是傻了,还不明白吗?”小意笑道,“云娘子要杀云庄主,不过是芝麻大点儿的事情,还用得着你来操劳?云庄主可是不能杀的。” “为什么?”墨溶吼道。 “杀了云残,外面那个妖孽不会放过我们。”小意郑重道,“你想得到怀梦草是吧?只要杀了外面那个妖孽,云残的生死也就无所谓了,随你用什么法子,问他要来就是。明白了吧?” 墨溶点点头。 “或者,”小意诡秘地笑道,“你讨得娘子欢心,让她亲手采了给你也可以呀。” 墨溶的脑子里瞬间转过了千百个念头。他转过头看看云残,老人的眼睛里掠过电闪雷鸣。他忽然一把举起了云残的椅子,高高地架在肩上。 云残的身体比想象中轻盈许多,像一片纸。有那么一个瞬间,墨溶觉得自己端着的,就是一个纸人。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举着云残和他的躺椅,大踏步地向外走去。 “我不管什么荒原上的妖孽。”他大声说,“我只要怀梦草!如果云娘子不给我,大家同归于尽好了。” “好呀……”小意并没有阻拦他,脸上却浮现出莫测的笑容,“就看你和她,谁斗得过谁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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