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棱王八?啥玩意儿?人明明是八鳞甲鱼啊,多好听的名字,应是给人取一个乌棱王八这么难听的名儿。
心里正疑惑着,刘元突然灵机一动的想到,这雷云子前辈竟然是认识这甲鱼的,要知道这可是吊坠给出的食材,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能认得吊坠给的东西。
就像先前酿八果珍酒的那些水果,还余下一部分,店内的伙计无论是来自神秘门派神偷门的郑东西,还是出身世家大族的李兰心,都没一人认识。
此时可真就有些奇怪了,不管刘元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好不容易成功逃出来的八鳞甲鱼说什么都要好好发泄一番。
就趴俯在地板上,一双眼好似带着愤恨的把对面看着,当真是给了刘元好大的惊讶。
明明就这么小一个玩意儿,竟然与苏巨芒的大剑一个对撞之后,还一点儿事没有,紧跟着就要再次冲上去。
接下来耳边就一直听着叮叮叮的对撞声,刘元一脸诧异的看着苏巨芒与这甲鱼两个对打了起来。
知道是刘元带来的材料,苏巨芒自然没有直接就下死手,但即使如此,也可看出这玩意儿的了得,能在剑阙山庄少庄主的手底下斗的有来有往的。
反观雷云子看着场间,一双眼是越来越亮,仿佛看见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如此刘元也算是放下心来,知道吊坠给的这玩意儿总算是没有给他跌份。
约莫是有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苏巨芒锵的一剑,直接将八鳞甲鱼给劈翻在了地上,后者估计也是累的不行,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过活肯定是还活着的,一双眼滴溜溜的看着四周,刘元还没怎么着呢,雷云子反倒是激动的直接走了过去。
蹲下身来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甲鱼的肚皮,又用指肚轻轻抚摸了一遍,脸上的笑容逐渐绽放开来,低声说道:“好东西,当真是个好东西。”
这玩意儿速度可快,苏巨芒不敢有丝毫放松的就侯在一旁,随时防备着这玩意儿暴起伤人,雷云子却一点不在意的。
更是大着胆子伸手摸了摸甲鱼的四只小脚,之后便看见十分滑稽的一幕,四个人围着一只甲鱼在看来看去。
“咋样,雷前辈。”刘元微微弯腰,凑近了雷云子的耳边小声问道。
“好,甚好。”雷云子一连感慨了两声。
“这真是那什么乌棱王八?”刘元疑惑着再次问道,包括裴姑娘也好奇的望了过来。
此言问完后,雷云子反倒是迟疑了起来,偏了偏头,又再次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其背部的硬壳,思索着道:
“不,起先我是认错了,这玩意儿并不是乌棱,就壳来说便相去甚远,再说这手感和锋利的尖爪等等,都有不同。”雷云子摇了摇头又道:“至于这玩意儿具体是个什么玩意儿,就连我也不知了,实乃生平仅见。”
“那,这甲鱼比起乌棱来说,谁更适合锻造兵器。”裴姑娘问出了刘元最关心的问题。
“自然是他,乌棱也是稀有,但完全比不了眼前这家伙。”雷云子没有分毫迟疑,斩钉截铁的说道。
闻言,刘元与裴蛟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本来后者还以为要靠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和想好的一些鬼点子,才能说服雷云子答应给刘元打造兵器。
谁知刘元突然拿出手的这玩意儿,实在是让她所料不及,竟然起到了如此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现在这情况看来,估摸着就是谁要是不让雷云子炼器,他都得跟谁急。
“那前辈依您看,小子提供的这甲鱼,可能请您老出手,起炉打造一把趁手的宝刀。”刘元笑迷了眼问道。
“能,可太能了,别的不多说,只要咱山庄的那些藏货一送来,我立即开炉,就在这山谷里炼,哪儿也不用去。”雷云子豪气干云的说道。
说完还挽起了袖子,仿佛现在就想要大干一场一般。
此事既然决定下来,苏巨芒也高兴,当下也不再在这儿山谷里多做耽搁,交代了一两句话之后,便骑上快马迅速离去。
如今剑阙山庄百废待兴,多的是事儿离不开他,虽然有些事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但有他和无他是不一样的,他就像那大船的龙骨,屋子的主梁。
不需要真个做些什么,只立在那儿就好。
苏巨芒出去,刘元和裴姑娘两人自然就在这山谷里待着,刚要再和雷云子说些什么,后者已经入了魔一般,听不进去任何的言语。
径直的走回了屋子里,眨眼间从屋里拿出个绳子一般的东西,在手里拉拉扯扯的缠绕了三圈,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将躺在地上的甲鱼困了个结结实实的,抱在怀里就往一边走去。
刘元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什么,走上前去对着雷云子的背影大声道:“前辈,那甲鱼可是凶残,一般的绳索恐是控不住它啊。”
“诶!”刘元又大吼了一声,只可惜那雷云子充耳不闻没有任何的反应,眨眼间已经消失在了屋檐背后。
还有些担忧,刘元跟了上去看着。
就躲在转角的屋檐下,悄悄的看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发现八鳞甲鱼虽然极力在挣扎,却无论如何都没能挣脱,反倒是还越挣扎越紧了些。
再看雷云子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诡谲的阴笑,活脱脱的像个屠夫,手边一字排开了各种各样的工具。
全是五花八门的,没有一样是刘元能叫出名字的。
很快就看见雷云子开始下手了,手起刀落,刷刷刷的就动起手来,直看的眼花缭乱。
不过是解剖一些材料而已,没有什么好看的。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第三天的时候,八鳞甲鱼已经成了一堆材料,爪是爪,牙齿是牙齿的,尤其是那一块巨大的甲鱼壳,油亮油亮的。
当着刘元的面,雷云子亲自伸手测验了一下这块甲壳的硬度,一块偌大泛着荧光的大锤子,砰砰砰的锤在甲壳的身上。
接连锤了有二十多下,再朝甲壳看去,已经没有一丁点的变化。
“来来来,过来,那个刀长什么模样,你心里想好了没有?或者说有没有一个清晰的模板,要没有老夫我可就自己发挥了。”雷云子说着兴奋的搓搓手。
还不待刘元回话,突然就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对了,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闻言刘元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刘元。”
“啊,对,刘元,你想想看,有想法吗?”即使是刘元等人来了几天了,雷云子也依旧不改其本色,袒胸露乳的坐在门边上。
这个问题刘元先前真还想过,首先这刀不能太宽,长一点儿无所谓,得细一些,然后就使起来顺手就好。
然后得与‘了然’的区别大一点,避免被别人认出来。
心里思索着,刘元开口说道:“有是有的。”说着,刘元将自己的一些想法详细的说了一遍。
“好,明白了。”雷云子嘴上答应着,起身迈着步子就进屋去了,拿着木片沙盘还有纸笔等东西,写写画画的,刘元也看不明白。
又是三日时间过去,第一批材料便被人带进了谷中,之后的材料也已在路上,会陆续的到来。
翌日清晨,雷云子走进了山谷的最深处,让刘元两人候在外面给他护法。
这山谷本就是剑阙山庄当年找好的地儿,熊熊的地火燃烧了起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将炉子烧的通红。
那些剑阙山庄特有的火焰石,也陪着第一批材料送了来。
“能成吗?”刘元眼神有些唏嘘的看着正前方的大炉子,虽说雷云子乃十二兵师之一,又是苏巨芒的师叔。
但就看其那肥胖的身子,怎么着都让刘元升起几分不靠谱之感。
“成不成的,你如今也还有更好的选择吗?”裴姑娘翻了个白眼,压根没法与刘元感同身受。
又是一天天的过去,刘元与裴蛟两人晚上交替着给雷云子护法,心里琢磨着山荒刀法,留在这山谷世外桃源里有吃有喝的,刘元倒是也不觉无趣。
间或的还往前面看上一眼,看那火烧的呼啦啦的,雷云子浑身大汗淋漓,神情十分之专注。
反正刘元也看不太明白,总之就现在看来也还没出过什么意外。
说没意外,这意外就来了,也就是第三天的正午,只听得砰然一声巨响,刘元豁然睁开双目,凝神望去。
只见正前方火炉的位置,燃起了浓浓抹之不去的黑烟,那烟雾浓的完全遮蔽了雷云子和火炉。
不敢耽搁,刘元第一时间往前冲去,只比刘元晚了那么一瞬,裴蛟也跟着从屋里窜了出来,两人分左右往前赶去,就在快要走到火炉附近时。
只听浓烟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跟着便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响起:“都不要过来。”声音有些沙哑,就跟嗓子眼含了两个铁片子一般。
闻声,刘元与裴姑娘脚步都顿住了,不敢再前进分毫,此时也只有选择相信对方。
时间一点一滴的推移,围绕着火炉的烟雾逐渐开始散去。
别说这浓雾看上去浓烈,没过多大一会儿便完全散去,亦或是雷云子使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法子。
当浓烟彻底散去之后,只见雷云子胖胖的身躯站在火炉旁边,身上带着些黑灰,脸色略微有些白,看上去倒是没受什么伤。
皱着眉头围绕着火炉打量了一圈,又小心翼翼的附耳贴上了火炉壁上听了下动静,神色逐渐放松了下来。
长出一口气,朝着刘元呼喊了一声:“再拿三斤荧石和二十斤精钢过来,对了,还有那一桶水。”
等刘元两人拿了东西走到火炉附近之后,雷云子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动起手来。
一会儿往炉里丢石,一会儿又灌水的,一旁就放了个梯子,火炉比他两个人还高,没梯子是不行的。
忙活了好半天,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刘元总觉得雷云子炼器这段时间,好像瘦了小半圈了啊。
当一切都处理完了之后,雷云子就像是虚脱了一般,有些颤巍巍的从梯子上走了下来。
“你得有个心理准备。”雷云子一脸郑重的说道,然而这话一出口,刘元的心都凉了半截,跟着神情迅速冷静下来,沉着道:“还有得救吗?”
“什么有没有得救?”雷云子一脸纳闷,紧接着就说道:“你得做好准备,这把刀练成之后,可能会和你预想的有那么一些出入。”
“出入?是好是坏?”刘元本来凉了半截的心,稍稍回暖了些,但还是谨慎的问道。
“好坏参半吧。”雷云子说的不明不白的,语气里还带了三分感叹,听的刘元直皱眉头。
雷云子这说的也是实话,说来这八鳞甲鱼他也是头一回见,实际操作起来的差距是比较大,起先比较不熟悉其特性,后来逐渐的平稳下来。
也得亏是他这些年锻造兵器的能力提升了不少,否则刚才那一幕就不是出些小问题了。
紧跟着雷云子没工夫继续和刘元闲聊,挥了挥手让刘元两人继续去守着。
后来的日子里刘元就守的有些难受了,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晚上小睡一会儿的时候,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在浮现那刀的样子。
一会儿变成了狼牙形,一会又在尖头上多出一个棒槌,总之是奇形怪状难以言说,醒了之后,刘元额头都吓出了一层冷汗。
原本在火炉附近堆成了小山一般的材料,逐渐的少了下去,两个多月之后,只剩下了浅浅的一层。
“应该是差不多了。”裴姑娘扭头笑看着刘元说道,脸上还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她可是知道这段时间刘元都没睡好。
“是啊,是骡子是马,也得拉出来溜溜了。”刘元叹息一声。
第三天的时候,炉子彻底没了动静,就连雷云子也走了出来,此时苏巨芒竟也从山谷外走了进来。
午时三刻,砰的一声巨响,火炉的顶盖飞上了天空,一道黑光冲天而起,气冲牛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