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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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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揭开了中原大战的序幕。对此,蒋介石利用职权在南京召开国民党三届三中全会,对阎锡山作出了“立即设法制裁”的决议。同时他又故技重演,命亲信吴稚晖致电冯王祥,劝冯“屏弃于戈,以坚苦卓绝之精神,努力建设。”

并谓如此做去,将来“成功必在禹下”云云。复仇在心的冯玉祥将军不上圈套,并以游戏笔墨回敬了蒋介石一信。阎、冯经过四面奔走、八方串连,遂于月15日由西北军将领鹿钟麟、宋哲元、孙良诚等57人通电拥阎锡山为陆海空军总司令,冯玉祥、李宗仁、张学良为副总司令。4月1日,阎锡山通电就中华民国陆海空军总司令职,同时,以李宗仁为第一方面军总司令,由广西攻向湘鄂;冯玉祥为第二方面军总司令,向河南进攻;阎锡山兼第三方面军总司令,指挥河北所部进攻山东,由此全面爆发了蒋冯阎大战。土肥原贤二衔命赴任之后,便召来了时为驻华武官的铃木贞一。二人经过详尽分析,认为激战犹酣的中原大战的实质是:以北洋系的旧军阀为一方,反对英美扶植起来的新军阀蒋介石。如果能把北洋系的旧军阀完全变成日本利益的代言人,与英美争夺在华的势力,则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大事。野心勃勃的土肥原贤二命名这次行动计划为:“北洋派大同盟”。中原大战结束之后,谁出任“北洋派大同盟”的盟主呢?阎锡山资历太浅,难孚众望;冯玉祥在他的眼中系一介武夫,并有着亲苏的倾向,不符合日本帝国在华的最大利益。几经思考,遂想到了刚刚由大连返津的北洋元老段祺瑞,以及蛰居蜀国作大帅的吴佩孚。这样,土肥原贤二的所谓“北洋派大同盟”的构想完成了。土肥原贤二在游说北洋元老段祺瑞期间,寓居在津的宪飞向他建议:“吴大帅远在蜀国,是否在段吴合作之前,把宣统皇帝的招牌挂起来。如果段愿与皇帝合作,号召力将是很大的。”

土肥原贤二接受了宪飞的建议,遂把工作重点转到“段溥”合作上来。土肥原贤二通过各种关系,终于沟通了段祺瑞和溥仪的关系,二人同意会晤。但出他意料的是,溥仪摆皇帝的架子,不肯到段的住宅光顾;而段祺瑞亦以北洋元老自居,不愿往溥仪的静园朝圣,只好相约在载沣亲王家中晤面。相谈数语,话不投机,草草结束了这次不愉快的会见。段溥合作失败以后,土肥原贤二又把谋略中心转为段吴合作。正当他和吴大帅昔日的谋士,今日寓居津门的失意政客白坚武会商迎吴佩孚出川北来之时,中原大战的态势急转直下。时年9月,张学良应蒋介石之请派兵入关,加之西北军反叛将军石友三釜底抽薪,放弃阵地,从前线撤兵,并致电张学良:“服从东北,愿效前驱。”

至此,阎冯大军腹背受敌,大败于中原。刚刚就任中华民国陆海空大元帅的阎锡山通电下野,蒋冯阎大战就此结束。猝变的政治风云,打乱了土肥原贤二筹建“北洋派大同盟”的构想。同时,他清楚地知道,张学良出兵之举是端纳作祟的结果。因此,他越发地记恨这位老对手了!初冬的一个夜晚,华灯初上,室内只有土肥原贤二和宪飞,相对无言,喝着闷酒。这时,一位侍从走进来,双手呈上名片,说:“报告机关长!有位商人求见。”

土肥原贤二毫无表情地接过名片,俯首一看,为之一惊,匆忙取出手帕擦了擦眼,把名片放在灯光下再看,陡然放声大笑。“是刚刚卸任的‘中华民国陆海空军大元帅’阎百川师弟到了!哈哈”宪飞闻之愕然。首先,他不相信通电下野的阎锡山前来叩门;其次,他不明白土肥原贤二为何称阎锡山为师弟,故小声请教。土肥原贤二收好名片,笑着说:“我和百川是同窗共读的师兄弟,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了。”

“这样说来,”宪飞仍然疑惑地说,“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二人心照不宣地大声笑了起来。稍顷,土肥原贤二蓦地转过身,看见那位侍从垂首而立,在等待着吩咐。他侧身看了看宪飞,“请你先回避一下,我应该去迎接师弟百川了。”

土肥原贤二的确和阎锡山在一所学校共读过,但并非是同窗一室的学友。1904年夏,土肥原贤二和永田铁山、板垣征四郎、冈村宁次等就要在帝国士官学校毕业了,阎锡山东渡日本,考进了士官学校,曾和这些初出茅庐的士官生交游。用当事人的话说:“阎锡山在日本时,即对这些人逢迎备至,极力巴结,尤其和土肥原贤二过从甚密。”

同时,国内有人曾撰文说:“那时,冈村给他当过队长,板垣给他当过教官,土肥原和他是同学,并且在联队实习时是同棚。”

这是不符合史实的。因为这时的土肥原贤二已经毕业,为陆士第十六期生,并于同年十一月被任命为步兵少尉,供职于高崎步兵第十五联队。所谓“在联队实习时是同棚”一事,那是阎锡山学习期间来第十五联队见习,土肥原贤二以主人的身分请阎同住一棚,向阎锡山灌输军国主义思想。当然,阎锡山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没有辜负这些日本“师兄”的期望,当他登上山西的政治舞台以后,“一切军政设施,便多仿照日本,当时人们即以‘小东洋’一语讽刺之。”

土肥原贤二受命出任板西机关的辅佐官以后,获悉阎锡山和日本驻北京的大仓洋行有关系。该洋行名义上是做买卖,实际上则是日本军阀、财团和中国的亲日军阀、政客等互相勾结的一个特务机关。土肥原贤二通过大仓洋行经理、日本浪人林龟喜和阎锡山接上了头,经常在北京北池子一所豪华大公馆里鬼混。正当阎锡山“在山西明目张胆地推行日本军国主义那一套办法来统治山西,并大肆宣传所谓‘模范省’的政策”的时候,“土肥原贤二也先后来山西和阎锡山讲‘亲善’,阎待以上宾之礼,并以丰盛的酒席饷之。土肥原贤二在日本士官学校学习时期,长于测图,但当他向阎提出要在山西各地旅行时,阎锡山竟慨然应许。于是土肥原便趁机有计划地把山西的兵要地理,作了一番侦察,尤其把雁门关一带当作重点,对桑干河极为注意;并选择了重武器通过的地点,为尔后侵略中国提供军事资料。这种情况,阎锡山不但不加以阻止,反而借此通过土肥原和日寇建立了更进一步的‘亲善’关系。”

先后来山西和阎锡山讲‘亲善’,阎待以上宾之礼,并以丰盛的酒席饷之。土肥原贤二在日本士官学校学习时期,长于测图,但当他向阎提出要在山西各地旅行时,阎锡山竟慨然应许。于是土肥原便趁机有计划地把山西的兵要地理,作了一番侦察,尤其把雁门关一带当作重点,对桑干河极为注意;并选择了重武器通过的地点,为尔后侵略中国提供军事资料。这种情况,阎锡山不但不加以阻止,反而借此通过土肥原和日寇建立了更进一步的‘亲善’关系。”

“阎百川的胡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呢?”

阎冯携手倒蒋失败以后,阎锡山被迫下野,表面上通电声称赴苏联和欧洲旅行,但暗中却打定主意来津门拜会师兄土肥原贤二,依附日本,伺机东山再起,以报张学良出兵援蒋之仇。“他临行时,化装成商人模样,由张培梅等伴随,从五台河边村乘汽车到大同转乘平绥路三等车于十一月三十日到达天津,住日租界来熙旅馆。”

翌日,“即令他的北平行营办公处处长梁巨川把在晋、冀、察、绥、平、津等地搜刮下的现金三千五百余万元提出归为私有;并叫他的叔岳徐一清和山西票老手王子寿在天津开设”钱庄,名为“亨记银号”。爱钱惜命的阎锡山办完这件大事之后,依然是商人装束,神不知鬼不觉地造访日本驻天津的特务机关,对自己下一步棋该如何走?想听听日本的师兄土肥原贤二的高见。他们二人相见别有一番情趣:阎锡山羞愧难当,不是长吁短叹,就是痛骂半路倒戈的张学良;土肥原贤二搜索枯肠,用尽了汉语中宽慰失意者的词句,使阎锡山能得到所需的温暖。酒过三巡之后,阎锡山大为感动地说:“患难见真心,失意看朋友,师兄,您就是我的患难之友啊!”

“谁让您我是师兄师弟呢!”

土肥原贤二轻轻地拍了拍阎锡山的肩膀,“百川,不要这样愁眉苦脸的,要打起精神来!”

“咳!这个跟头栽大了,我真是到了一蹶不振的地步了。”

“不要这样嘛,”土肥原贤二俨然以师兄的口吻说道,“中国有句名言:大丈夫能屈能伸。况且这次中原大战的失败,还孕育着更大的成功因素嘛!”

阎锡山闻之一振,蓦地抬起头来,“什么?这次中原大战的失败,还孕育着更大的成功因素?”

土肥原贤二点了点头。“师兄!”

阎锡山急切地说:“我怎么看不到这成功因素呢?”

“那是因为您没从失败的苦闷中解脱出来的缘故!”

土肥原贤二沉吟了片刻,“旁观者清嘛,您纵观一下中国的全局,就会得出和我一样的结论来。”

“算啦!算啦!”

阎锡山不想继续这近似参禅的说教,“师兄,您就直说吧!”

土肥原贤二深沉地点了点头,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首先,他分析了全中国的**态势,着重他讲讲红军借新旧军阀开战之际,在江南迅速地发展、壮大起来,已经形成了威胁蒋氏政权的武装力量。刚刚结束中原大战的蒋介石,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被迫挥师南下,加派重兵10万,对**的中央根据地进行大规模的围剿,以确保自己的后院不被**。说到此时,土肥原贤二猝然中断了自己的演说,以先生询问学生的口吻化。说到此时,土肥原贤二猝然中断了自己的演说,以先生询问学生的口吻美国人为他撑腰,我手下的晋军就能把他赶回奉天去。”

“既然是这样,您和冯玉祥将军正应该秣马厉兵,只要时机一到”

“咳!师兄啊”阎锡山又悲愤地长叹了一口气,“我想知道的,就是还有没有这样的时机哟!”

“当然有了!”

“见微知著,您就快给我讲讲这时机吧!”

土肥原贤二又分析了国民党内部倾轧的现状,汪精卫、胡汉民这样一批党国元老,和蒋介石有权力之争。在此暗暗争斗的时刻,被蒋介石击败的桂系李宗仁、白崇禧自然倾向粤系,一旦蒋汪反目,桂系必然会站在粤系一边,以报蒋桂战争失利之仇。说到此处,土肥原贤二又有意地停顿了一下,用眼扫了一下微露笑颜的阎锡山,引而不发地说:“百川,到那时候嘛,您应该怎么行动呢?”

“我立即返晋,统帅晋军,向蒋介石宣战,以报中原大战失利之仇!”

“不对!”

土肥原贤二顿然变色,近似命令地说,“您应当向张学良宣战!”

“什么?向张学良宣战”

“对!”

土肥原贤二猝然站起,“只要这样的局面一出现,您就要果断地出兵,击败京津一带的东北军,取张学良在华北的地位而代之!”

啊!阎锡山悒郁的心胸茅塞顿开,豁然开朗,似乎华北王的桂冠已朝他的头顶上飞来。然而他毕竟是从政多年、历经坎坷之人了,这沸腾的热血未待在胸中翻滚,又自动地降温、平息下来。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不仅分析了击败张学良所需的兵力,而且还想到了有哪些对手和他争华北王的桂冠当他想到冯玉祥兵败出塞,依靠苏联的援助而东山再起的历史时,又把视线投向土肥原贤二,小声地问:“师兄,贵国支持我这样干吗?”

“当然支持喽,不过嘛”土肥原贤二突然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阎锡山是位以山西为中心的土皇帝。但是他在纷乱多变的政治风云中却从不转向,对各家各派所追求的最终目的看得十分清楚。他为了能从中原大战失败中站起来,并取代张学良在华北的地位,便顺水推舟地说:“师兄有难言之语,这我是清楚的,不就是贵国在关外的利益吗?好说!好说”既然阎锡山带头戳破了这层窗户纸,土肥原贤二便严肃地提出了条件。他们二人经过多次晤谈,商订了三条密约:一,阎锡山赞助日本关东军占领中国东北全境;二,日本关东军支持阎锡山将来担任华北首领;三,将来,日本关东军设法护送阎锡山返回山西,筹备一切。阎锡山和土肥原贤二商妥之后,由“亨记银号”提走现洋500万元,于1月日黎明,乘日本轮船武昌丸前往大连。中国新旧军阀混战的局面稍稍平息了数月,局势果然朝着土肥原贤二所预言的那样发展了!蒋介石对中央红军第一次军事围剿失败之后,与国民党元老派的矛盾日趋尖锐,并于191年月日突然宣布扣留胡汉民。然而蒋介石料所未及的是,扣留胡汉民的行为,引起的反应非常强烈。在观望中的大小军阀伺机活动起来。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组成了以汪精卫、唐绍仪、李宗仁等15人为委员的国民政府,通电南京,限蒋介石在48小时内辞职。与此同时,土肥原贤二在华北一带积极活动。他派出白坚武四处游说,电请吴佩孚出川,就任“北洋派大同盟”的盟主;又和阎锡山暗中勾结,利用矛盾,共同策动石友三叛离张学良,韩复榘和蒋介石反目,共同组成军事联盟,为了和英美争夺上海的地盘,他亲赴上海重新组建谋略班子,并将得意的助手田中隆吉派去坐阵。总之,一场更大的军阀混战,就要在中国南北的大地上展开了!时令刚刚进入夏季,天津卫的气温就相当的高了。土肥原贤二伫立在桌前,分析着由各地发来的密电,不时地用红蓝铅笔在自己绘制的密图上圈圈点点。太阳就要转到正南方,屋门轻轻地被打开了,土肥原贤二以为是侍从叫他用午饭,连头也没抬,很不高兴地说:“推迟一下开午饭,我要继续工作。”

“机关长,不是开午饭,是有贵客来了。”

侍从怯生生地说。土肥原贤二闻声一怔,丢下手中的红蓝铅笔,转过身来,向屋门一看,他惊呆了,原来是早已就任驻华武官的铃木贞一站在了门口,很是斯文地摇着纸扇,望着他微然作笑地点着头。他惊喜地说:“你这位不速之客来得正是时候!”

又异常激动地伸展开双臂,扑上前去拥抱铃木贞一。铃木贞一啪的一声收好纸扇,慌忙闪身躲过,指着淋淋汗水的土肥原贤二幽默地说:“机关长大人,我可不愿意用你的汗水,来洗我这件丝绸上衣。”

土肥原贤二嘿嘿一笑,转身对待从说:“贵客到了,请多准备几道菜。”

侍从应声退下,土肥原贤二开玩笑地说:“铃木君,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开门见山地说吧,你这位武官大人有何赐教?”

“我是来请教的。”

铃木贞一摇着纸扇,“我近期就要回国述职,帝国参谋本部要我行前来津会你,询问华北一带的局势,尤其关心‘北洋派大同盟’进展的情况。”

“请看吧,”土肥原贤二走到桌前,拿起一封封密电,指着他亲自绘制的密图,说,“这是来自石友三身边的报告,广州的国民政府已派李汉魂到顺德(即邢台),许以广州国民政府委员、第五集团军总司令之职,联合反蒋。并商定挥兵南下之前,先行出师北指,会同山西的阎锡山、山东的韩复榘,围剿张学良入关的东北军。”

铃木贞一听了,又仔细地看了这一封封密电,沉思一会儿,蹙着眉头问:“仅仅是一种设想?还是已经形成了讨伐张学良的盟约?”

“当然是盟约!”

土肥原贤二拿起红蓝铅笔,指着他绘制的密图,“请看,这是双方的态势图。石友三部从顺德,韩复榘部从山东,分路北上进攻张学良;山西的军队和驻山西境内的宋哲元部东出石家庄策应;待到张学良率部溃败回关的时候,关东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断其后路,结果嘛”铃木贞一缄默不语,他背剪着双手,缓缓地踱着步子,在思考土肥原贤张学良;山西的军队和驻山西境内的宋哲元部东出石家庄策应;待到张学良率部溃败回关的时候,关东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断其后路,结果嘛”铃木贞一缄默不语,他背剪着双手,缓缓地踱着步子,在思考土肥原贤换句话说,我们能不能保证他们必胜。”

“如果关东军不能挥师入关呢?”

“那预计的胜利就非常渺茫了。”

土肥原贤二清楚铃木贞一的话语,“铃木君,他们是不是在满洲就要动手了?”

铃木贞一深沉地点了点头。“那我在华北的工作就有落空的危险。”

土肥原贤二长叹了一口气。“土肥原君,”铃木贞一望着怅然的同僚,“我个人认为,华北、乃至于整个中国,还没有进入你所预言的轨道,因为帝国政府还没有贸然和英美对抗、出兵占领中国的决心。满洲嘛,有一支‘下克上’的关东军,如计划周密,还可能完成你与河本君的未竟大业。”

“那就有赖于板垣君和石原君的努力了。”

“不!还应当加上你。”

“我?”

“对!没有你的参加,他们的文章会中途辍笔的。”

铃木贞一望着土肥原贤二,“这不单单是我个人的意见,如果你同意,我回国后将和永田君等人协议,尽快调你去奉天供职。”

土肥原贤二缓缓地把视线从远方收回,望着桌面上那一封封密电和亲自绘制的密图,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打心底生起。“土肥原君,你的工作不会白做的。”

铃木贞一说,“一口吃不了个胖子,待我们把满洲吃下以后,再把华北这锅夹生饭煮熟,吃下去,不更有把握吗?”

“不要再说了!”

土肥原贤二完全从感情的漩涡中跳出来,“我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铃木贞一回国不久,石友三于7月18日在顺德就任广州国民政府委任的第五集团军总司令,通电反蒋讨张,亲率6万多兵马浩荡北指,与奉军的于学忠部激战在华北疆场。这时,老奸巨猾的蒋介石收买了宋哲元,一旦晋军出兵河北,他便趁机夺取山西政权。因此,阎锡山命令部属按兵不动。山东的韩复榘一看形势有变,遂毁约观望不前。加之商震部受蒋介石之命东出娘子关,刘峙率兵北上,致使石友三部腹背受敌,在东北军和蒋军的夹击之下,不到半个月,6万余人马全部覆灭。石友三率少数亲信逃往德州后,留居在韩复榘的省府内。阎锡山惟恐山西地盘易手,在关东军的帮助下,于8月5日乘飞机回到大同。至此,一场新的军阀混战全部结束。就在这时,日本参谋本部发来了紧急命令:“调土肥原贤二大佐任奉天特务机关长,限刻日复职。”

土肥原怀着依依痛楚的心情,于8月17日搭乘东去的客车,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大地,禁不住地自问:“华北这场恶战结束了,满洲这场即起的大战将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十三土肥原只身闯要塞8月18日清晨5点钟,东方已经破晓。沈阳火车站上驶来一辆军用轿车,“吱”的一声,停在一等车厢停靠的站台上。前车门打开了,走下来的司机,是一位肩扛少佐军阶的日本军官,他名叫花谷正,是奉天特务机关的参谋,也是即将爆发的“九·一八”事变的重要参与者。花谷正打开轿车后门,先走出一位肩扛中佐军阶的军官,接着又走出一位肩扛大佐军阶的军官,凭借站台上那昏暗的灯光,依稀辨出前者是石原莞尔,后者是板垣征四郎。他们三人在站台上缓缓地踱着步子,谁也不和谁说一句话,然而他们想的却是一件事情:两年前,也是在这个车站上,张作霖的顾问土肥原贤二若无其事地站在欢迎的人群中,看着由北平开来的客车,演出了震惊中外的皇姑屯事件;今天欢迎的人变了,可是就要上演的戏,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清脆的汽笛声,把板垣征四郎、石原莞尔、花谷正从沉思中惊醒,他们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一列客车从晨曦中缓缓驶来,渐渐地停在了站台的下边。有顷,身着西装的土肥原贤二提着一只公文皮包,走出一等车厢的门口,花谷正匆忙迎上前去,行了个军礼,双手接过了皮包;板垣征四郎展开双臂,紧紧地拥抱着土肥原贤二那矮小的身躯,石原莞尔是个才子派的军官,但他的性格中包涵着歇斯底里的因素,他向前跨上一步,双手抱住了土肥原贤二,可能是用力过猛吧,压迫得土肥原贤二都快喘不上气来了!土肥原理智地说:“上车吧,到机关再详谈。”

奉天特务机关的大楼,是一所两层的钢骨水泥建筑物。土肥原贤二在机关长的宝座上就座,和板垣征四郎、石原莞尔、花谷正一边吃着丰盛的早点,一边倾听他们三人介绍情况。当然,主讲人是制订“九·一八”事变计划的石原莞尔。首先,石原莞尔把自己写的一部呈送天皇的复印件——“满蒙问题私见”交给土肥原贤二审阅。接着,他又明确地指出:解决满蒙问题的惟一方案,是把它作为日本帝国的领土;宣传的宗旨是打败腐败的中国军阀,日本占领满洲是正义的;至于解决的时机,应该是陆军采取主动——制造机会,关东军则乘机发动。而陆军当前的紧急任务是:批准解决方案,决定战争计划,组织核心力量。接着,石原莞尔又滔滔不绝他讲起了满蒙在全球战略中的价值。他认为由于欧洲大战——即第一次世界大战,逐渐形成了超级大国统霸世界的局面,而未来统治的格局和中心,将由代表西方利益的美国,与代表东洋利益的日本之间的争霸战而决定。即日本必须把迅速取得作为东洋选手的资格定为国策的根本要点。换言之,为了打破现时不景气的局面,获得东洋霸主地位,必须尽快把日本的势力范围扩张到所需要的地方。而第一步就是攻占满蒙。另外,就地缘政治而言,满蒙还有着极为特殊的价值,那就是扼制俄国的**东泛。同时,他还激动地指出:呼伦贝尔和兴安岭一带,在军事上有着特别重要的位置,如果把北满置于日本的势力之下,则必然会遏制俄国的东进,从而使日本解除了后顾之忧。这样,日本就可以从容不迫地向中国本部——乃至于向印支半岛和南洋等地发展。最后,石原莞尔用手帕擦了擦嘴角两边的白沫,勿容置辩地说道:“我同意这样的提法,满蒙是我国的生命线。能否取得满蒙,关系到帝国的生存和发展。”

土肥原贤二非常赞赏石原莞尔这番宏论。但是,他作为谋略家清楚地知角两边的白沫,勿容置辩地说道:“我同意这样的提法,满蒙是我国的生命线。能否取得满蒙,关系到帝国的生存和发展。”

土肥原贤二非常赞赏石原莞尔这番宏论。但是,他作为谋略家清楚地知果是:万事俱备,就差我们动手干了。”

“噢,那就详细地对我说说吧。”

土肥原贤二急切地想了解情况。首先,板垣征四郎神秘地说出,石原莞尔的“满蒙问题私见”,天皇已经审阅,并批示作为“最高机密,应急计划”存档备案。接着,他又详述了选取执行满蒙计划最高司令官本庄繁中将的经过:本庄繁早年是大正天皇的宠臣。不久前,还曾任过张作霖的军事顾问,对满洲问题堪称了如指掌。由于他的相貌酷似蒋介石,不得不蓄髯以掩饰尊容。是年7月中旬,他作为师团长正在指挥第十师团进行战略演习,在和宇垣大将的交谈中获悉:为从速解决满洲问题,天皇有意调本庄繁接任关东军司令。本庄繁以此深感荣幸,当即表示从命。两天后,裕仁天皇在本庄繁的调令文件上盖上了他的大印。行将接任陆军部中国课课长的铃木贞一时在裕仁的身边,匆忙赶到本庄繁的司令部中,非正式地把天皇这一重大信任通知了他本人。说到此处,板垣征四郎突然话锋一转:“土肥原君,天皇批准你为陆军驻奉天特务机关长,也是这位铃木提前告诉本庄繁将军的。据说,在你的任命问题上,他是起了作用的。”

对此,土肥原贤二的心中是有数的,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地笑了笑。旋即,板垣征四郎详细地报告了陆军中头面人物的态度:新调任参谋本部第一部部长的建川美次少将,由于曾参与炸死张作霖,他完全赞成;陆军部中国课长重滕千秋大佐、中国班长根本博中佐、苏俄班长桥本五郎中佐等三人可以无条件地信赖。说到此,板垣征四郎会意地一笑,心照不宣地说道:“此次回国,我还见到了永田君和东条君,他们的态度嘛,你是清楚的。”

土肥原贤二和本庄繁中将是老相识了,远在191年就曾在坂西机关共过事,对他在此时此刻出任关东军司令是满意的。然而,他清楚此次解决满洲问题,主要是靠武力。遂问:“据我所掌握的情报,留在满洲的奉军还有近0万人马,不知我们的关东军”

“这是我方在满洲的兵力部署图,请您过目。”

花谷正边说边送上一份标有各种军事符号的抄件。土肥原贤二是位制作军事地图的专家。很快,他就从这幅眼花缭乱的地图中看清了关东军在满洲的分布情况:一为驻屯师团,多门二郎中将任司令,师团司令部设在辽阳,下辖两个步兵旅团和一个骑兵联队、一个炮兵联队。其中一个旅团司令部驻柳树屯,所属两个联队,分驻柳树屯、旅顺;另一个旅团司令部驻铁岭,所属两个联队,分驻辽阳、公主岭;骑兵联队驻公主岭,炮兵联队驻海城。一为联络守备队,司令部设在公主岭,下辖4个大队,分驻公主岭、沈阳、大石桥和连山关,均由日本国内各正规师团抽调的兵力组成。此外,旅顺还没有要塞司令部,辖旅顺重炮兵大炮,以及属于关东军的空军和特务机关。土肥原贤二草草地计算了一下,关东军正规队队为一万零空军和特务机关。土肥原贤二草草地计算了一下,关东军正规队队为一万零四郎信心百倍地说。“那也不行!加起来,也不到1比10嘛。”

土肥原贤二坚定地说。“难道就此罢手不成?”

“当然不是!”

土肥原贤二沉思片刻,看了看板垣征四郎那期待的自光,“你们手中有多余的武器吗?”

“有!装备一个师团绰绰有余。”

板垣征四郎答说。“好!”

土肥原贤二胸有成竹地说,“为了改变敌我力量的对比,10天之内,我在奉天城内组织一支师团。”

板垣征四郎、石原莞尔、花谷正闻听愕然,一齐把惊讶的目光投向了土肥原贤二,似乎都在说:“你别开玩笑了!你纵然有撒豆成兵的奇术,10天之内,也变不出一个师团的部队来啊!”

土肥原贤二完全明白同僚心中想些什么,他不慌不忙地说明:日本的退役军人为了谋取生路,有很多人来到了满洲。两年前,他在任张作霖的军事顾问期间,曾经私下作过统计,仅奉天城内就不下万余名退役青年。如果借口保护日侨的利益,把这些人武装起来,不就是一个很有战斗力的师团吗?板垣征四郎听罢用力擂了土肥原贤二的后背一拳,大着嗓门说:“你真是我们的活神仙!言谈之中,又给我送来了一个师团的兵力。”

“这的确是个可行的高明之法!”

石原莞尔接着若有所思地自语,“师出有名啊,这个师团叫什么名字呢?”

“我早就想好了,叫在乡军。”

土肥原贤二说。“在乡军”的名字得到了板垣征四郎、石原莞尔、花谷正一致的赞成。板垣征四郎乐呵呵地说:“土肥原君,我们的兵马不少了吧?”

“的确是差不多了!但是”接着,土肥原贤二说明张学良的奉军素质虽然比较差,可有近0万人马,加之他拥有从法国输入的0架飞机,仍是个不可小视的军事力量。最后,他忧心忡忡地说,“可我们呢,连一架飞机也没有,奉天更没有一门重炮,一旦有事,真是束手无策。”

“哈哈”板垣征四郎爽朗地笑了,“这次你可没算对,我们在奉天已经有了重炮。”

“何时配备的?”

土肥原贤二惊疑地问。“这就得感谢石原君了!”

花谷正有些献媚地说。奉天城里,的确有了两门9英寸半口径的大炮,但不是明文允许装备的,而是由旅顺偷偷地运到奉天市内,放在日本人居住的大院内,借挖井为名,把四周伪装起来,可是炮口已经瞄准了北大营的奉军。当时有人说,这是战略家石原莞尔想出来的最大胆的一招。自从裕仁天皇批准了“满蒙问题私见”以后,石原莞尔的耳朵里充满了各种颂扬的赞美声。他的思想深处,本来具有十分浓厚的日莲宗教色彩,可他偏偏要打扮成日本第一军事学家的形象。平时不嫖不赌,连出席应酬的宴会也视作无聊,天天关在屋里作他的所谓满洲问题的学问。因此,他对土肥原贤二如此审视他和板垣征四郎的行动计划是有情绪的。待到花谷正颂扬过他偷运重炮的业绩以后,他望着依旧沉思不语的土肥原贤二,再也忍不住了,不冷不热地说:他偷运重炮的业绩以后,他望着依旧沉思不语的土肥原贤二,再也忍不住了,不冷不热地说:土肥原贤二觉得这番话是那样的刺耳!当他侧目看了看傲岸不逊的石原莞尔,暗自解嘲地说:“已经不是两年前的石原了!出言如此尖刻,再大的天才也会夭折的。”

不幸,石原莞尔的命运被土肥原贤二所言中。数年后,他因对帝国对华政策颇多批评而失宠,终以陆军中将军衔退为预备役军官,此乃后话。土肥原贤二不为石原莞尔的傲气所怒,仍然心平气和地说:“我想看看你们设计的柳条沟计划,可以吗?”

“可以!可以”板垣征四郎再次充当了和事佬的角色,他命令花谷正打开保险柜,取出一份绝密件,双手呈给土肥原贤二,故作憨状地说,“要制造其发动时机并不难,关键是如何处理后事。我想,天皇陛下要你在此时来奉天担任特务机关长,确是知人善任之举。”

土肥原贤二很快审阅完毕,暗自称道:“的确是一份很周详的计划!石原莞尔加板垣征四郎,远远超过了河本大� �的才能。”

为此,他又深沉地点了点头。石原莞尔看了土肥原贤二的表情很是得意,他说:“过去,由于运用浪人和中国的无业游民,因而被人家识破是日本陆军的阴谋。这次事件一发生,就应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动军队,一夜之间占领奉天,在列国还没出来干涉之前,占领预定的区域。”

土肥原贤二认为石原莞尔的宏论是正确的,但听后总有一种芒刺在背之感。为了压压这位自命不凡的后起之秀的傲气,他问:“奉天问题解决以后,北满问题怎么办?”

“我们已经作了周详的部署,出兵北指,一举解决整个满洲问题。”

石原莞尔盛气凌人地回答。“满洲问题解决了以后,蒙古问题又该怎么办呢?”

土肥原贤二严厉地问。板垣征四郎和石原莞尔对视了一下,都微微地摇了摇头。“蒙古问题不解决,石原君制订的满蒙计划,只等于完成一半!”

土肥原贤二注意到石原莞尔微微地低下头,他进而又说,“我们必须要一鼓作气地解决满蒙问题。板垣君,派出有关的谍报人员去蒙古了吗?”

“派出了!但中村震太郎大尉不幸落入兴安屯垦区的奉军之手,据悉已经被杀害了。”

板垣征四郎愤然地说。“你们为什么不派人员和他们交涉?”

土肥原贤二猝然发怒地质问。“我正在和奉天有关人员交涉此事。”

花谷正有些胆怯地说。“你为什么呆在奉天交涉此事?”

土肥原贤二大声指责花谷正,“你应当借此机会深入到腹地去,在调查中村事件的同时,把该地的军事部署、人情地形全部调查清楚。”

板垣征四郎、石原莞尔、花谷正都被土肥原贤二的■人神态慑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历经长时间的沉默,土肥原贤二提出了一个计划:一,为试探帝国政府对即将爆发的满洲事变的态度,花谷正以奉天特务机关助理的身分回国;二,土肥原贤二只身深入科尔沁大草原调查中村事件,借机绘制该地奉军的军事实力分布密图;三,待土肥原贤二和花谷正返回奉天以后,再最后确定满洲事变的发动地点和时间。地奉军的军事实力分布密图;三,待土肥原贤二和花谷正返回奉天以后,再最后确定满洲事变的发动地点和时间。夕阳就要沉到大山后边了,红彤彤的霞光平射在东北大平原上,墨绿一片的青纱帐,像是被胭脂染过,漂亮极了!一阵清风徐徐吹来,齐刷刷的高粱和玉米摇晃着身子,发生哗哗的响声。笛——!一声汽笛长鸣,扰乱了这宁静的原野,一列北去的客车,大声地喘着气,吐着浓烈的黑烟。在这列北去的一等车厢中,临窗相对坐着两位乘客,一位是土肥原贤二,一位是身着日本军服,肩扛大尉军阶的赛大侠。土肥原贤二感到有些劳累了,微微地合上眼休息了一会儿。他再次睁开了双眼,视线投到赛大侠那古铜色的脸上,仔细地端详了片刻,发现这位铁杆保皇派除多了几条鱼尾纹外,依然是那样沉默少语,哭丧着脸。土肥原贤二遂决定和赛大侠攀谈有关他在哈尔滨工作的情况赛大侠是个实干家,很不善辞令,几句话就把在哈尔滨工作两年的情况讲清楚了:“根据您的指示,我在哈尔滨开设了一座‘随兴妓院’,兼做鸦片、白面的买卖,以妓女鸦片为手段,使中国和白俄的情报员上钩,获取有关的情报。”

关于赛大侠在哈尔滨的工作情况,原顶头上司板垣征四郎是满意的。土肥原贤二想到赛大侠已当了两年妓院老板,故意半开玩笑地说:“你每天抽几个烟泡?耍几个俄国娘儿们?”

赛大侠什么也没说,只是鄙夷地摇了摇头。土肥原贤二顿生敬意,认为赛大侠的品行是不可多得的。有顷,他想起了阿梅莱托·韦斯帕,又问起了这位意大利人的情况。提起阿梅莱托·韦斯帕,赛大侠的话就多了起来。首先,他认为这位意大利人很能干,在哈尔滨开了一个电影院,赚了很多钱。接着,他又说自己不懂生意经,连办妓院和鸦片馆都险些破产。阿梅莱托·韦斯帕给他收买漂亮的白俄妓女,又教他如何经营,这样一来,他的生意日渐兴旺发达起来。最后,他一撇嘴,鄙夷地说:“他呀,就是一样不好,见了白俄娘们就掉裤腰带。”

对此,土肥原贤二没有表态,旋即又陷入了更为深沉的凝思中。夜幕徐徐地降落下来,广漠的松辽平原渐渐地进入了睡乡。客车由长春掉头,驶向西北方,土肥原贤二知道万宝山就要到了,他有意地问赛大侠知不知道“万宝山事件”?赛大侠似有情绪地点了点头。旋即又进一步说明,在去年的6月,有二百多名朝鲜人,不服从中国当局禁止他们修筑水霸,开发水田的命令,与中国当地的百姓发生冲突。日本驻长春的领事馆,一边派遣武装警察弹压,一边向中国当局提出严重抗议。说到这当口,赛大侠脸色一变,非常不满地说道:“这是中国的事嘛,日本警察管得也太宽了吧!一个自称是满洲青年联盟长春支部长的叫小泽开作的人,他更是不像话,叫喊着拯救朝鲜农民,发起抗议中国的运动,这算是哪一门子的事呢!”

土肥原贤二听后心里格登一声,禁不住地暗自说:“赛大侠变了!”

但是,当他想到这介武夫最高的行动目标是恢复帝制的时候,遂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土肥原贤二听后心里格登一声,禁不住地暗自说:“赛大侠变了!”

但是,当他想到这介武夫最高的行动目标是恢复帝制的时候,遂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翌日黎明,火车安抵兴安屯垦区所在地白城子。土肥原贤二和赛大侠走下客车,见站台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派杀气腾腾的景象。土肥原贤二暗自说:“我没带千军万马,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

他整理了一下军容风纪,昂首挺胸地向前走去。还未到出站口的地方,迎面来了一位中年检票员,说了一句“请跟我来!”

遂把他们二位带进一个空荡荡的房子里,不冷不热地说:“请把护照拿出来,我要验证。”

土肥原贤二在中国工作了0余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他清楚地知道,这位验证的官员绝不是例行公事的官方人员,一定是兴安屯垦区那位姓关的团长做给他看的。按照中国人的传统说法:这叫“下马威”。他不屑一顾地取出护照,傲然地摔在桌子上。这位官员看完护照,同样往桌上一摔,朝着通向站外的门口一指,漠然地说了一句:“请从这儿出站!”

转身大步走去了。赛大侠气得紧咬牙关,右手已经攥得死死的,如若不是土肥原贤二递了个眼色,他真会赶上去动武问罪。土肥原贤二步出站外,望着惶恐散去的百姓,怎么也找不见一位前来接客的官方人员。站前的广场竟连个人力车都没有,他俩像个没头的苍蝇似地乱转起来,寻找兴安屯垦区的机关。他们费去了大半天的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了!令他难以容忍的是,一个中国区区团长的架子如此大,冷落了他这位遐迩有名的日本大佐。他忍气吞声地坐在下手的座位上,望着那位高坐上首的关团长,严厉地质问:“你接到上司的有关指令了吗?知不知道我来调查失踪的中村震太郎?”

关团长满脸肃杀气,近似答非所问地说:“你知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

“兴安屯垦区!”

土肥原贤二气呼呼地答道。“你收没收到东北长官公署照会贵国驻奉天领事馆的公文?”

“我”土肥原贤二嗫嚅了,“我才赴任,尚未看到你们的照会公文。”

“那好吧,我再送给你一份。”

关团长打开抽屉,取出一纸公文,在手中掂了掂,“请注意我用红笔画的这几句话。”

遂丢在了桌面上。土肥原贤二愤愤地哼了一声,起身拿过公文。双手展开一看,用红笔画的是这样几句话:兴安区乃荒僻不毛之地,山深林密,惟恐保护不周,谢绝参观游历。凡外国人要求入区者,一律不发护照。“看明白了吧?”

关团长冷漠地说,“此地谢绝参观,中村震太郎先生怎么又到这里来了呢?”

怎么又到这里来了呢?”

“对不起,我关某人连中村震太郎的面都不曾见过,杀他又从何谈起呢?”

“我有证据,中村震太郎被你们杀掉了!”

“请把证据拿出来!”

“我没有带来!”

土肥原贤二气得一鼓一鼓的,“我要亲赴垦区查找中村的尸体。”

“这是商定好了的,悉听尊便。”

“请派兵随行保护我的安全!”

“对不起,本区向无先例。”

“走!”

土肥原贤二气得脸色刷白,望着暗自摩拳擦掌的赛大侠,“我们两人去找。”

“慢!”

关团长不紧不慢地,“上司的通知说得清楚,只允许土肥原大佐一人赴兴安区,这位大尉嘛,就在白城子等候吧。”

“岂有此理!”

土肥原贤二全身抖成一团。“姓关的!”

赛大侠一步跨到桌前,“俺叫你知道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一声“来人!”

从内室窜出4名手握匣枪的侍卫,一起把枪口对准了赛大侠。关团长冷笑地说:“请把这个会说山东话的日本人送走!”

转身走进了内室。在赛大侠被强行押上驶往长春的火车的当天,土肥原贤二在一位姓铁的参谋的陪同下,只身离开了白城子,向着葛根庙西行。沿途部署森严,经常受到检查和盘问。但他仍借寻找中村震太郎之名,细致地考察着不为外国人所知的神秘区。不久,土肥原贤二从随行的参谋口中获悉了一个重要情报:当年,蒙古王公“多数愿将荒地出售,惟有图什吐旗蒙王叶喜海顺,几经劝说,终无成效。”

他知道这位叶喜海顺系肃亲王之婿,为川岛芳子的姐夫。如果得以相见,不仅能弄清中村事件的真相,而且对未来建立满蒙王朝也大有好处。遂决定冒险一行。朝阳普照在绿缎子似的草原上,顶在草叶上的万点露珠闪闪发光。土肥原贤二骑马向前,时至中午了,他们望见一座蒙古包,一位40多岁的牧民警觉地看着他们。待到相距不到0米的时候,这个牧民小声地哼起了《萤火虫之歌》。土肥原贤二闻之大喜,知道这位牧民曾是“满洲游击队”的成员。他随声唱了两句《萤火虫之歌》,接上暗号,又用蒙语告诉对方,随行的参谋不是自己人。这位曾是“满洲游击队员”的牧民,把土肥原贤二和随行参谋引进自己的蒙古包中,请土肥原贤二坐在供奉成吉思汗像下面的毡毯上。开饭了,每人手持一把匕首似的短刀,一边吃着手扒肉,一边解怀痛饮马奶酒。不到一个时辰,放量而饮的随行参谋酒醉如泥,倒在暖烘烘的炉火旁睡着了。土肥原贤二借机向这位牧民问到了中村事件的全部情况191年5月5日,驻军三连查获间谍4名,其中日本人名、俄国人和蒙古人各1名。从日谍中村震太郎的身上搜获文件多种,经过多次审讯,中村震太郎构成间谍罪,并下令枪决。为严守保密计,押赴后山僻静处执行,连同行李、马匹,除重要文件呈报外,一律焚毁灭迹。就这样,中村震太郎等4名间谍于中午1时0分,在后山被枪毙,又焚尸灭迹了。翌日,吃过早饭,土肥原贤二正准备赶赴余公府,收买蒙奸,为他寻找中村震太郎的尸骨时,蒙古包外传来了一声马嘶。过一会儿,赛大侠身着蒙族服装,满面汗渍地走了进来。土肥原贤二惊诧地问:“你怎么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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