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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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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时令才踏进初冬的门坎,古都北京却已进入萧条、冷落的季节了!太阳刚刚移到西方,塞外又送来了漫天的黄沙,随着呼呼作响的风声逐渐加大,光芒被吞没了,只剩下一个桔色的金盘。不久,天地化为一色,帝都宫阙也被笼罩在风沙之中!一声清脆的鞭响,惊散了王府井大街上拥挤的行人,他们身不由己地闪开一条通道,循着叮作响的铃声向南望去,一辆豪华的马拉轿车沿街驶来,看看坐在车辕上的驭手那神气劲儿,足以想见乘车人是何等的威风了。顷许,轿车前的花洋布棉门帘打开了一半,一缕昏黄的光线射进了车里。坐在右边的是位文人,三十开外的年纪。一看他那瘦骨嶙峋的身子骨,就知准是一位又抽又嫖的老手;一看他上身那件黑缎子坎肩,就知他是一位清末的遗少他是肃亲王的远房侄子,名叫宪飞,不久以前才由日本回国。坐在左边的是位武人,年近四十的样子。早年,曾在川岛浪速创办的警察学校中习文练武,并和宪飞结拜为金兰之好。不久,皇帝逊位,他一气之下离京出走,远遁关外。他叫什么名字,无人知晓,但是一提赛大侠的威名,“胡子”、“响马”,还有巴布扎布的蒙族兵勇无不啧啧称道,五体投地。他们二人相对无言,似在想着各自的心事。待到马拉轿车拐向左边的街道,透过黄色的风沙,看见巍峨壮观的东华门时,赛大侠终于打破了沉默:“贤弟,你带愚兄去拜见何人?”

宪飞看了看赛大侠那蹙眉不快的表情,淡然地一笑:“是盟兄的老校长最信得过的人。”

赛大侠回想了自己的老校长——川岛浪速在华结交的朋友,除去肃亲王以外,再也记不起还有哪位王公显贵了。稍经沉吟,问:“是日本人,还是咱们中国人?”

“是日本人!”

赛大侠微微地点了点头。但出他所料的是,宪飞又郑重地补充说:“他不同于一般的日本人。用你恩师的话说,给一个师团的中国人也不换。”

赛大侠又有些糊涂了,他回忆了在华的日本人,没有一位被恩师川岛浪速器重到如此程度的。他小声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土肥原贤二。”

寒大侠猝然大声地狂笑起来,操着一万分蔑视的口吻说:“就是他啊!一个坂西公馆的小小的辅佐官。哈哈”所谓坂西公馆,是指北洋政府聘请的最高军事顾问坂西利八郎公馆的简称。日本参谋本部在京城未设特务机关的年代里,顾问机关——权西公馆实际上也就是最高级的特务机关。在赛大侠的心目中,坂西利八郎是不能和自己的恩师川岛浪速同日而语的。自然,权西的辅佐官——一个小小的中佐土肥原贤二就更不足挂齿了!但是,当他想到自己的恩师如此器重这个小小的辅佐官的时候,又禁不住地收住了笑声,他沉吟片时,又操着习惯的称谓,诧疑地问道:“我的恩师真的信任这个辅佐官吗?”

宪飞微微地点了点头,顺手取出一封信,操着肃亲王家族中惯常的口吻:“瞧!这是川岛老伯写给土肥原中佐的亲笔信。”

随着驭手一声“吁——”的叫喊,驭手敏捷地跳到地上,转身撩起轿车宪飞微微地点了点头,顺手取出一封信,操着肃亲王家族中惯常的口吻:“瞧!这是川岛老伯写给土肥原中佐的亲笔信。”

随着驭手一声“吁——”的叫喊,驭手敏捷地跳到地上,转身撩起轿车宪飞缓步走到赛大侠的身旁,轻轻地拍了一下赛大侠的肩膀,感慨万千地说:“盟兄!自从你出塞后,我再也没有来光顾这座东兴楼饭店。”

这时,东兴楼饭店中走出一位中年堂倌,躬身向外,把宪飞和赛大侠迎进门来。一位身着和服的日本浪人坐在柜台旁边的太师椅中,迟疑片刻,匆忙站起迎了过来,操着日语非常客气地问:“您二位就是宪飞先生和赛大侠武士吧?”

宪飞打量了一下这位日本浪人,遂笑着用日语说:“对!辅佐官阁下到了吗?”

“恭候多时了。我叫小田五郎,请!请!”

宪飞和赛大侠随着小田五郎穿过东兴楼的门脸,刚刚走进包间的廊道,突然迎面扑来了“我正在城楼观山景”的京戏清唱声。宪飞仔细一品,这刚柔相济的韵味,禁不住暗自说了一句:“嚯,真是正宗谭叫天的行腔。”

他们二人循着飞出的京剧《空城计》中的名段唱腔,透过写有“琼台会友”的玻璃门窗,看见包间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圆的餐桌,有三名尉级军官和三名浪人正襟危坐,望着一位身着中式冬装,约有四十来岁的男子。那人虽然坐在太师椅中,却依然可以看出他矮小的个子,身体结实粗壮,小仁丹胡剪得齐刷刷的,显得是那样的精明。他右手轻击桌面,有板有眼,摇头晃脑,自我陶醉地吟唱着。赛大侠早年是个京剧迷,从给老祖宗——慈禧太后唱戏的杨小楼、谭鑫培,到后起之秀王瑶卿等人,无一不熟,可这位清唱《空城计》的戏子却不曾见过。他好奇地小声问:“贤弟,我出塞多年了,京城何时又冒出这样一位谭派传人?”

宪飞惊诧不已地连连摇头。旋即又用心地打量包间里那三位日本尉级军官,从年龄到气质,和他想象中的土肥原贤二辅佐官相去甚远。再看看那三位同桌的日本浪人,充其量是个听差或打手。他操着日语,很是策略地问:“小田君,辅佐官真的屈驾亲临了吗?”

“是的!”

小田五郎惊愕地一怔,随即又打量着宪飞和赛大侠那异样的表情,伸手指着包间里面,“呶!他不正在唱你们的国戏吗?”

“啊?!”

宪飞和赛大侠惊得瞠目咂舌,难以置信这就是川岛浪速所信得过的土肥原贤二。一个坂西公馆的堂堂中佐辅佐官,不着军服,不佩带指挥刀,竟像是一位老北京那样坐在东兴楼包间里,对着自己的部属悠闲地唱着京戏,岂不滑天下之大稽?赛大侠十分鄙夷地从鼻孔中挤出一个“哼”字来,正当他欲转身离去之际,宪飞一把抓住他的右手,用力地捏了一下,小声警告:“不要蛮来!”

小田五郎并不了解宪飞和赛大侠的内心变化,误以为土肥原贤二唱的京剧把他们镇唬住了,遂又喜形于色地说道:“辅佐官不仅会唱谭派京剧,还会操着蒙古语哼唱草原上的长调民歌;他一个人在思考事情的事情,经常用俄文吟唱忧伤的俄罗斯民歌:一高兴起来,就会学着击手鼓的样子,边舞边唱高丽的民谣;当然喽,他唱得最好的还是我们日本的《樱花》”

“辅佐官不仅会唱谭派京剧,还会操着蒙古语哼唱草原上的长调民歌;他一个人在思考事情的事情,经常用俄文吟唱忧伤的俄罗斯民歌:一高兴起来,就会学着击手鼓的样子,边舞边唱高丽的民谣;当然喽,他唱得最好的还是我们日本的《樱花》”问小田君,那些听辅佐官唱京戏的诸君,都是应邀赴会的陪客吧?”

“不!他们六位都是辅佐官要请的客人。”

“什么?”

赛大侠吃惊地自语过后,颇有些情绪地质问,“我们弟兄又算是什么呢?”

“陪客!”

“陪客?”

宪飞和赛大侠脱口而出,惊愕地望着小田五郎。“对!”

接着,小田五郎说明辅佐官土肥原贤二中佐在公馆内和同仁订了一个罚款制度,如果有人在某件事情上发生了问题,或打赌输了就要罚款,存到一定数目,大家就来东兴楼吃喝一顿,尽欢而散。最近以来,土肥原贤二由于漫不经心,连续遭到三次罚款,凑足了数目,决定今天来东兴楼尽兴饱餐。最后,他又笑着解释说:“辅佐官说,你们是贵客,本不应请到此地相见,由于你们不是外人,再是需要和大家认识一下,临时决定请你们二人一块来吃他的罚酒。”

赛大侠听后露出了不悦的神色,暗自说道:“真没想到,他是一个糊涂涂!”

小田五郎一看宪飞那讪然而笑的表情,又讲了土肥原贤二在陆大时代的一个笑话:那时土肥原贤二住在大贝保,乘坐青山的电车到陆大上课。一天,他上了车找到座位刚刚坐下,周围的人都盯着他。他也觉得有些奇怪,他用手摸了摸头,才发现身穿军服却戴了一顶民帽,再一摸腰间,没有佩戴军刀。宪飞和赛大侠露出了漠然的笑靥。小田五郎兴意未尽,又笑着说:“辅佐官还有更可笑的事呢!一天他去拜访朋友,总觉得所穿的老式分腿衬裙很别扭,朋友的夫人告诉他,才发现他把两条腿都穿到一面去了。”

宪飞和赛大侠听后失禁地放声大笑起来。他们的谈笑声惊断了土肥原贤二清唱京剧。他起身离位,打开包间的玻璃屋门,按照中国人的习俗拱抱双手,举到额前,操着流利的华语笑着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请,请”宪飞是位颇有造诣的复辟派文人,听了土肥原贤二这第一句话,惊得肃然起敬,他一边递交川岛浪速的亲笔信,一边谦卑地说:“没想到啊,辅佐官不但能唱一口正宗的谭派京戏,而且古汉语的运用,也达到了信手拈来的水平。”

土肥原贤二只是淡淡一笑,遂打开信件,默默地阅读。站在一边的小田五郎自视得计,接着又添油加醋地说:“二位贵客还不知道吧?辅佐官是有名的语言天才,他会讲九种欧洲语言,四种汉语方言。”

宪飞惊得咂舌不已,不禁地暗自说:“难怪川岛老伯会如此地器重他”然而,赛大侠依旧不以为然,待土肥原贤二收好信后,他哥地拱抱起双手,操着蒙语说:宪飞惊得咂舌不已,不禁地暗自说:“难怪川岛老伯会如此地器重他”然而,赛大侠依旧不以为然,待土肥原贤二收好信后,他哥地拱抱起双手,操着蒙语说:土肥原贤二听后一怔,暗自说:“这个武夫怎么用蒙语问候‘您好’?”

他用眼角扫了一下赛大侠那傲岸不逊的表情,迅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旋即也操着蒙语答道:“赛音,伊格赛音!”

赛大侠听罢“好,很好”的答话之后,放下拱抱的双手,昂首挺胸,随着土肥原贤二走进“琼台会友”的包间。主宾介绍过后,土肥原贤二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上座,宪飞和赛大侠就像是关平、周仓那样,坐在土肥原贤二的两边。其他7位日本人,依次围坐在圆圆的餐桌旁。土肥原贤二侧首看了看高傲不凡的赛大侠,热情地问:“大侠君,请问是哪一年出的关?”

“袁大头登基那年。”

“噢”土肥原贤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我比你出塞整整早了年。”

“什么?”

宪飞惊得站了起来,“远在大清年间,你就出塞到了蒙古的大草原?”

土肥原贤二深沉地点了点头。接着,他说:“张家口以北是闻名于世的锡林郭勒大草原。听当地牧民说:“锡林是蒙语镜子的意思,锡林郭勒大草原像镜子那样美。我慕名前往,身置其中才真正地明白了‘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

宪飞听着,内心油然生出了一种谦恭之情。赛大侠听后却很不舒服,他轻轻地哼了一声,高傲地说:“辅佐官!锡林郭勒大草原固然很美,但在今天寻找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景观”

“还必须到呼伦贝尔大草原!”

土肥原贤二未等赛大侠把话说完,就抢先说出了结论。旋即又望着被呛得脸红脖子粗的赛大侠,笑着问,“对吧?”

“对!”

赛大侠猝然把头一昂,操着大有争回面子的口吻进攻说,“辅佐官,你领略过水丰草盛的呼伦贝尔大草原的美景吗?”

“当然!”

土肥原贤二漫不经心地答道,“连达湖的鱼我都吃够了。”

“这么说来,辅佐官也到过东蒙?”

赛大侠惊奇地脱口而出。“岂止是到过哟!我最喜欢的是东蒙民歌,那种带有忧伤的深情韵味,很容易使我联想起故乡的亲人。”

同桌的静静地听着,被那壮观的林海奇景、草原风情所吸引。小田五郎为了显示土肥原贤二见多识广,有意地提议:“下边,请辅佐官给诸位唱首东蒙民歌好不好?”

“好——!”

众口一声地回答过后,又响起了一阵掌声。土肥原贤二微微地点了点头,酝酿了一下情绪,遂轻声哼唱起了著名的东蒙民歌《小情人》:骑上了毛绒绒的枣红马,让马儿嚼着草慢慢地走;这歌声打动了赛大侠,他不仅回忆起了这些年来闯荡草原,复辟大清天下的经历,还禁不住地自问:是什么力量在支持土肥原贤二这个日本人遍迹塞外,学会了蒙族语言,懂得了蒙古民族的情感,他通过这朦胧、忧郁的情歌,依稀看见了拯救大清王朝的希望之星——川岛浪速所信赖的土肥原贤二辅佐官。歌声结束了,所有人都沉浸于不同的思念之中赛大侠为了试试这位希望之星到底有多少看家的本事,决定使用秘密会道门以茶壶、茶杯摆成不同的图案,表示不同暗语的方法对他进行探侧。赛大侠不慌不忙址提起放在桌子中央的景泰蓝茶壶,斟满了土肥原贤二前面的茶杯,随之又把茶壶并放在茶杯的右边,不动声色地望着土肥原贤二,看他做何表示。土肥原贤二巡视了一遍同桌人那惊愕的神色,漫不经心地端起那杯香茶泼在地上。旋即又亲自动手斟了一杯,有滋有昧地酌饮起来。赛大侠摆的图案的意思是:“会友有难,请帮助搭救。”

他明白土肥原贤二的举动所代表的暗语是:“不想帮助。”

他为了确认土肥原贤二加入了中国的哪种会道门,又以正牌三合会会员的身分拿过了四个茶杯,摆在茶壶嘴的前面,表示向土肥原贤二求助。了蒙古民族的情感,他通过这朦胧、忧郁的情歌,依稀看见了拯救大清王朝的希望之星——川岛浪速所信赖的土肥原贤二辅佐官。歌声结束了,所有人都沉浸于不同的思念之中赛大侠为了试试这位希望之星到底有多少看家的本事,决定使用秘密会道门以茶壶、茶杯摆成不同的图案,表示不同暗语的方法对他进行探侧。赛大侠不慌不忙址提起放在桌子中央的景泰蓝茶壶,斟满了土肥原贤二前面的茶杯,随之又把茶壶并放在茶杯的右边,不动声色地望着土肥原贤二,看他做何表示。土肥原贤二巡视了一遍同桌人那惊愕的神色,漫不经心地端起那杯香茶泼在地上。旋即又亲自动手斟了一杯,有滋有昧地酌饮起来。赛大侠摆的图案的意思是:“会友有难,请帮助搭救。”

他明白土肥原贤二的举动所代表的暗语是:“不想帮助。”

他为了确认土肥原贤二加入了中国的哪种会道门,又以正牌三合会会员的身分拿过了四个茶杯,摆在茶壶嘴的前面,表示向土肥原贤二求助。“看来,大侠君并非是三合会中人啊,不然怎么会忘了吟诵一首特定的诗句呢?”

赛大侠自知失于会中的规矩,匆忙起身,拱抱双手,垂首请罪地说:“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万万不曾想到辅左官也是我们会中的土肥原贤二为了征服所谓中华民族的民族性,潜心研究了中国数千年的文化;他为了能在会道门横行的旧中国从事谋略工作,曾于191年向青帮“大”字辈的魏大可递了小帖,正式加入了青帮,遂得以了解、掌握秘密会道门的暗语。但是,今天他不愿意暴露自己的青帮身分,赛大侠说罢之后,他猝然狂笑,连忙摆手,示意自己不是会中人。宪飞早就是三合会中的骨干成员,他一见土肥原贤二的行为,万分惊奇地问:“辅佐官!你不是我们的会中人?”

土肥原贤二严肃地点了点头。“那你怎么知道我们会中的暗语?”

赛大侠疑虑不安地问。“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数十年以前,我们帝国玄洋社的领袖人物头山满,就掌握了你们会中的规矩和暗语。”

土肥原贤二望了望宪飞和赛大侠那将信将疑的神色,“这对我们日本人来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天野平谷先生写了一本《中国秘密社会史》,详细地记述了一切。”

顿时,赛大侠觉得矮小的土肥原贤二高了一大截子,方才那种屈辱之情也涣然冰释。与此同时,打心底又生出了一种崇敬之情,他起身离席,后退一步,弯腰低头,双手拱抱额前,低沉地说:“在下有眼无珠,从此愿随辅佐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土肥原贤二依然故我,久久没有说一句话。宪飞为了给赛大侠解围,慌忙站起身来,很不自然地笑着说:“大人不把小人怪,宰相肚里能撑船!辅佐官,您就高看一步吧?”

土肥原贤二摆了摆右手,示意不要再说下去了,他阴森着脸,小声地问:“大侠君,对我的考试结束了吗?”

“岂敢!岂敢”赛大侠低着头,不敢大声说话。“我的答卷合格吗?”

土肥原贤二又问。“满分,满分”宪飞匆忙笑着代答,“辅佐官,您看今天的会见”

“刚刚开始!”

土肥原贤二不露声色地说,“你们中国有句古语,叫来“满分,满分”宪飞匆忙笑着代答,“辅佐官,您看今天的会见”

“刚刚开始!”

土肥原贤二不露声色地说,“你们中国有句古语,叫来大正宗拳法?”

“有四种!”

赛大侠的语气之中,再次流露出凌人的傲气,“少林、太极、形意、八卦四大拳法,堪称中华武术的正宗。”

“请问,你专习哪种拳法?”

“在下习形意拳。”

赛大侠把头一歪,又补充说,“也曾随师父练过八卦拳。”

“形意拳为谁所创?”

“这”

“八卦拳,是根据何人创造的八卦所作?”

“是根据伏羲氏创造的乾、艮、震、坎、巽、离、坤、兑八卦所作。”

“又根据人体的哪些部位创造而成?”

“这”

“你师承何派?”

“据师父讲,是学的董海川派。”

“董海川官至何位?如何得到八卦拳的真传?”

“”

“中国的武术创于何时?又有多少年的历史?”

土肥原贤二不慌不忙的问话,就像是炮弹,颗颗命中赛大侠,打得他那傲然的头颅渐渐下垂,最后几乎就要贴在自己的胸部。宪飞看着自己的盟兄羞得无地自容的狼狈相,再次起身解围:“辅佐官,他只是一位习武的侠客,哪里经得起你的盘问?我看你就不要再难为他了。如有雅兴,不妨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土肥原贤二是个多疑的人,他一听宪飞这最后一句话,又以为是在测试他的学问。他稍许沉思,说了句“好吧!我献丑了。”

遂又讲起了中国武术的历史土肥原贤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纵谈中国武林,犹如历数家珍一般。漫说同桌的日本人听了赞叹不已,就说是以国故见长的宪飞也敬佩得五体投地。他说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难怪川岛老伯多次对我说:未来满洲的希望非辅佐官莫属!”

土肥原贤二故作漠然的样子说:“中国的国粹,复兴不了清室王位;武夫的技击,也打不败问鼎华夏的军阀。对此,不知二位有何高见?”

对于这等大事,宪飞和赛大侠能拿出什么高见呢!十几年来,他们为了复辟大清江山碰得头破血出,像是过街的老鼠东逃西窜,过着苟且偷安的生活。今天,奉川岛浪速之命前来拜访土肥原贤二,就是想从他的口里获得复辟大清江山的天机。辟大清江山的天机。“宪飞君!你们有力量打败这三个想称雄中国的军阀吗?”

宪飞悲苦地摇了摇头。“从目前看,这三个军阀谁的势力最大?”

“真系吴佩孚。美国和英国都支持他。”

“你们中国古代的大军事家孙子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们为何不打到吴佩孚的身边去呢?”

“在下身为皇室弟子,和吴佩孚不共戴天,岂能到他手下听差?”

宪飞大加反对。“无知的胡言!”

土肥原贤二讲述了越王勾践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的典故之后,又严厉地训斥说,“现在不是摆皇太子架子的时候!懂吗?”

“懂,懂了。”

宪飞低沉地答道。接着,土肥原贤二说:“皖系军阀段祺瑞,奉系军阀张作霖,相继惨败在吴佩孚的手下,亲苏俄的孙大炮,几次兴兵北伐,全然没有达到削弱直系军阀吴佩孚的目的。不知二位有何妙计,有何力量,近期把直系的势力驱逐出京畿重地?”

宪飞和赛大侠听后仰天长叹,无能为力,只有再次哀求土肥原贤二授计、出策。土肥原贤二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指出宪飞的伯父肃亲王,和川岛前辈有金兰之交,因而宪飞属于侄儿辈分;自己和赛大侠均是川岛恩师的弟子,则属一师之徒。所以从此之后,三人应当情同手足,不分你我,为恢复大清王朝携手出力。待他讲完欲要消灭吴佩孚,必先查清直系的实力之后,才高兴地大声呼唤:“堂倌!撤去香茶,上菜温酒。”

正当土肥原贤二举杯相庆,畅谈消灭直系吴佩孚的计划之时,堂信悄然送来了一张名片。土肥原贤二俯首一看,激动地摇着手中的名片,异常高兴地说:“诸君!真是天赐良机,吴佩孚的好友到了,和我一同前去迎见!”

宪飞和赛大侠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恼,呆呆地对视。这时,又听见土肥原贤二高声传话:“有请贵客!”

二互探虚实吴佩孚老谋深算,辅佐官看破机关一列客车长鸣呼啸,沿着京汉铁路飞驰南下,直驶吴佩孚的住地洛阳。在一节华贵的车厢里,临窗坐着两名乘客,一位是身着西服的土肥原贤二,另一位名叫铃木贞一。铃木贞一正当而立之年,仪表堂堂,颇有几分大丈夫气。他早年毕业于士官学校,凭借大正天皇的宠臣桂太郎首相的私生子——井上三郎的关系,进入了培植裕仁私党的皇家大学寮就读,并踏进了裕仁老大哥集团,成为执行巴登·巴登纲领的重要分子。大学寮毕业之后,受日本参谋本部谍报课的派遣,于190年来到上海,被聘为蒋介石的私人顾问,不遗余力地支持这位被日本称之为即将升起的新星。在这期间,他不仅结识了蒋介石的密友黄郛等人,而且还赢得了南方国民政府中不少要人的青睐。在蒋介石奉命出访苏联之后,他又调任北平公使馆武官的助手。正如他在远东国际法庭受审所写的证词中记述的那样:“自直奉战争后,我认为吴佩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因为在一般情况下,获胜的中国将军都是进入北京大逞威风,但吴佩孚却不声不响径自领兵回到河南洛阳。因此,我无论如何也要和吴佩孚直接见见面。”

不久,他终于通过关系找到了吴佩孚的政治顾问白坚武,经白联系,约好到洛阳去见吴佩孚。行前约土肥原贤二同去,他当然同意。“他搞的什么,我不清楚,但是他那一口流利的中国话,给我增加了不小的信心和力量。”

远在铃木贞一刚刚踏上中国领土时,发生了所谓的“中国炮舰从黑龙江上向日本领事馆等地发炮轰击的实际情况”。当时称为“尼港事件”。为了“根据事实迫使中国方面承认”,他曾受命赶赴黑龙江,协助土肥原贤二进行调查。开始,他对土肥原贤二那种漫不经心、只找当地驻民聊天的行为十分不满,尤其对土肥原贤二和一位中国人的日本姨太太厮混更为厌恶。直到土肥原贤二从百姓中获得线索,找到了军舰上的耗煤日记,发现炮击那天耗煤特别多,“证实了中国方面所提出的全员上陆是假的”,他才敬服了土肥原贤二,并写下了这段史有所记的话:“土肥原看来好似凡事漫不经心,实际上,他却有着特殊的机智敏感;更由于他了解中国人的言行、习惯,注意中国方面的一举一动,不放过蛛丝蚂迹的任何可疑现象,从而获得了成功。”

土肥原贤二斜倚在车厢上,侧首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荒凉大地,他似乎又看到了义和拳示威、进击的浩荡队伍,听到了倒袁的战鼓声催;突然,他的眼前又相继出现了直皖、直奉撕杀的战场,渐渐又化做了流淌鲜血的疮瘦大地待到这血染的大地化做一面面太阳旗的时候,他感慨系之地长叹了一口气“辅佐官,你在为何大事喟叹不已啊?”

坐在对面的铃木贞一笑着问道。土肥原贤二侧回头,望着分外精神的铃木贞一,有些难为情地说:“多有意思,我好像看见车窗外面到处都是我们日本国的太阳旗。”

铃木贞一清楚这句话的隐寓之意,但他却有意操着讥讽的口吻说道:“你不觉得这仅仅是美丽的幻影吗?”

“可没有理想中的美丽幻影,又从何谈起楔而不舍地追求呢!”

“你总是站在战略家的高度思忖问题。”

“请问大和民族的实际家,”土肥原贤二面向铃木贞一半开玩笑地说,“你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呢?”

“我呀,在猜想身着大元帅服的吴佩孚,是如何向你我侃侃而谈他的治国方略。”

“依我之见,你的这种猜想才是一厢情愿!”

“为什么?”

“道理是简单的。”

接着,土肥原贤二说明吴佩孚是一位足智多谋的军阀,又有英美势力做后盾,他怎么会对素不相识的两位日本人谈他的治国方略呢!对此,铃木贞一有自己的见解:正因为吴佩孚是英美势力在华的代言人,必然会在日本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实力,吹嘘自己的雄图大略,借以动摇日本支持奉系军阀张作霖的决心。二人各持己见,谁也没说服谁。最后,土肥原贤二漠然一笑,说:一有自己的见解:正因为吴佩孚是英美势力在华的代言人,必然会在日本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实力,吹嘘自己的雄图大略,借以动摇日本支持奉系军阀张作霖的决心。二人各持己见,谁也没说服谁。最后,土肥原贤二漠然一笑,说:胖子。我看最为现实的事情,还是想想如何会见吴佩孚吧!”

土肥原贤二不愿继续这种无谓的争论,勉强地笑着说:“客随主便,我一切听你的。”

入夜时刻,火车安全抵达洛阳车站。土肥原贤二和铃木贞一随着人流走下客车,一位身材瘦削,披着大氅的中年人迎了上来,打量了一下土肥原贤二和铃木贞一,操着标准的日语问:“二位是从北京来的客人吗?”

土肥原贤二一听这带有乡音的问话,本能地睁大了犀利的双眼,恰好和这位中年人的目光相撞。此刻,风度飘逸的铃木贞一趋步向前,用日语热情地答说:“我叫铃木贞一,是从北京来的客人,请问您是”

“我是吴大帅的日文翻译。”

这位翻译转身指着一辆崭新的军用汽车,似乎有意地说,“十分遗憾,这车不是贵国生产的,而是英国人送给吴大帅的。请二位上车吧!白顾问奉吴大帅之命,正在迎宾馆等候二位的莅临。”

白坚武字惺亚,河北交河泊镇人。早年就读于天津北洋法政专门学校,与李大钊同班,二人堪称同窗挚交。李大钊东渡求学期间,他投在江西督军李纯的门下任顾问兼书记处秘书;李大钊归国不久,他又投奔直系军阀,做吴佩孚的高级幕僚;中国共产党创建以后,他又利用和李大钊的关系,借用京汉线铁路工人的力量,战胜了奉系军阀张作霖。同时,还撮合成了李大钊和吴佩孚的洛阳会见,通电发表了“保护劳工”等所谓“四大政治主张”。墨迹未干,他又为吴佩孚出谋划策,血腥镇压了工人运动,演出了中国工人运动史上最为悲壮的“二·七”风暴。从此,李大钊断然和他绝交,各自走着不同的道路。张作霖败归关外后,白坚武最想知道的是奉系的复仇计划,自然还想了解支持奉系的日本又做何打算。所以,他格外重视铃木贞一的来访。然而出他所料的是,同行来访的还有土肥原贤二。凭借他混迹政坛多年的经验,一见土肥原贤二那老谋深算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一位比铃木贞一难对付得多的人物。因此,见面寒暄,未敢贸然深谈。说罢“沿途劳累,请早早休息吧。”

白坚武便带着翻译驱车离去了。白坚武行色匆匆,引起了土肥原贤二的怀疑。他洗漱完毕,躺在舒适的床上,望着就要坦然入睡的铃木贞一,笑着问:“铃木君,你猜这位白顾问现在什么地方?”

铃木贞一觉得这种问话毫无价值,故打趣地说:“一定是躺在热被窝里一边喷云吞雾,一边和他最得意的小妾取乐呢!”

“他呀,”土肥原贤二凝视着前方,“才没有闲心干这种事呢!”

“那他会干什么呢?”

铃木贞一不解地问。“正在和吴大帅秘密会谈。”

土肥原贤二不容置疑地说。“他们能谈些什么呢?”

“他们能谈些什么呢?”

土肥原贤二的猜测是正确的。吴佩孚字子玉,山东蓬莱人,出生在一个小商人的家庭。0岁考取秀才。次年,因得罪当地的一个豪绅,被革去秀才,并遭到通缉,遂逃到北京以摆卦摊算命谋生。不久,到天津投入淮军聂士成部当兵,几经升迁,终于得到袁世凯的宠信,并被派到曹锟的手下任职。由于他足智多谋,精于文墨,很快便由营长晋升为旅长。后来因镇压蔡锷的护国军有功,又被袁世凯授予陆军中将,成为北洋军中一颗后起的新星。之后,他在英美的支持下,击溃了张勋的辫子兵,战败了皖系段祺瑞,打垮了奉系张作霖的几十万精兵,一跃成为北洋军阀中的首要人物。曹锟贿选总统,入主北平后,他坐镇洛阳,挟制中央,并公开提出武力统一中国的主张。同时,还狂妄地扬言,龙泉剑斩血汪洋,千里直驱黄河黄。吴佩孚亲自绘制的统一中国的蓝图中,首要的敌人是南方的国民革命军,以及北方如火如荼的工人风暴和学生运动;其次是日本支持的——并败在他手下的奉系张作霖。在南方他勾结陈炯明,演出了孙中山蒙尘观音山的好戏;在北方大耍两面派手派,残酷镇压了“二·七”风暴。正当他和心腹幕僚白坚武密谋如何取得英美的支持,彻底摧毁奉系实力,挥师入主关外的时候,张作霖的主子——日本却派来了两名使者求见,吴佩孚遂与白坚武连夜密谋了会见土肥原贤二和铃木贞一的方� ��。翌日清晨,土肥原贤二和铃木贞一刚刚用过早膳,白坚武和翻译便驱车赶到了迎宾馆,说是吴大帅上午在迎宾馆设宴,招待远道而来的日本客人。铃木贞一受宠若惊,喜形于色,连声说道:“谢谢吴大帅”对此,土肥原贤二却漠然处之,只是诡秘地向铃木贞一送去淡淡的一笑。走进豪华的宴会厅,扑进眼帘的是一桌丰盛的酒筵,四周却空无一人。宴会厅一侧是半间古色古香的书斋,一位身着银灰色的丝棉长袍、外罩一件黑缎子坎肩的半百老人,手捧着线装书,倾倒在安乐椅中。冷丁一看,真像是一位八方行骗的江湖术士。他就是鼎鼎大名的吴佩孚。说实在的,铃木贞一真是有些失望了。宾主相见后,吴佩孚竟然置他这位访人不顾,缓缓走到土肥原贤二的面前,彬彬有礼地说:“土肥原阁下,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乃是三生有幸啊!”

这对土肥原贤二而言,无疑是一个突然袭击。他用眼角扫了一下不悦的铃木贞一,也逢场作戏地说:“吴大帅其言过甚了!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是要折损我许多阳寿的。”

“不,不!你是受之无愧的。”

吴佩孚踱回自己的位子,拿起盖碗,很有身分地呷了一口香茗:“土肥原阁下,我们不是初次相见,对吧?”

对此,土肥原贤二是清楚的。远在张勋复辟之时,吴佩孚率部进攻北京,与辫子兵激战于天坛。张勋复辟失败之后,黎元洪被逼下台,吴佩孚等拥直系首领冯国璋代理大总统。时为黎元洪的军事顾问的辅佐官,曾经见过吴佩孚;直奉交战之后,吴佩孚鉴于“恢复法统”既可使南方护法政府失去存在的根据,又可赶走徐世昌,遂决定请出黎元洪复任大总统。随着坂西利八郎中将再次受聘军事顾问,土肥原贤二也复任辅佐官。就在黎元洪宣誓就职的时候,他再次见到了威名赫赫的吴大帅。然而这两次相见,均因辅佐官的职位太低,未能和这位显赫一时的吴大帅单独晤谈。令土肥原贤二惊疑的是,这位公务繁忙的吴大帅竟然还记得自己,这不能不说他是一位颇有心计的将军。瞬间,他决定了如下的方针:对有关日本、奉系的情报守口如瓶,尽量把铃木贞一推为谈话的主角。因而他笑着说:帅单独晤谈。令土肥原贤二惊疑的是,这位公务繁忙的吴大帅竟然还记得自己,这不能不说他是一位颇有心计的将军。瞬间,他决定了如下的方针:对有关日本、奉系的情报守口如瓶,尽量把铃木贞一推为谈话的主角。因而他笑着说:吴佩孚聪颖过人,一听土肥原贤二的话音,知道这位辅佐官只带来了两只耳朵。暗自说了一句“好一个听客!”

遂又传身望着不甘坐冷板凳的铃木贞一,做出一副随和的样子,笑着问:“铃木君,听说你和南方的革命党人过从甚密,这可是真的“关于这件事嘛”铃木贞一有点措手不及,忙摇着头说,“吴大帅可有点偏听偏信了。”

“不!不”吴佩孚审视着铃木贞一那不太自然的表情,“远的不去谈了,就说今年孙大炮败退海上,和陈炯明将军激战的时候,你和一位叫蒋介石的中年军官南下广州,对吧?”

铃木贞一知道自己的行踪早已被吴佩孚掌握,心里有些发慌。他趁着翻译的空隙,斜视了一眼坦然自若的土肥原贤二,似乎有了点儿主心骨。他策略地答道:“吴大帅的耳目遍迹神州,像这样世人皆知的事情,还能瞒过您?”

“恐怕不是世人皆知吧!”

吴佩孚淡然一笑,“铃木君,你和蒋介石是老朋友了吧?”

“是的!我们是帝国陆军士官学校的同学。”

铃木贞一被动地回答。“依你看,”吴佩孚蓦地站起身来,步步进逼地问,“你这位士官学校的同窗前程如何?”

“这”铃木贞一完全陷入了被动的境地,有点语无伦次地说,“实在难以回答吴大帅的问题。介石君,胸有大志,但能否一展雄才,这就很难说了。”

“为什么呢?”

吴佩孚追问。“用中国人的说法,”土肥原贤二急忙把问话接过来,以守为攻地说,“他不占天时地利,更没有当年刘皇叔的人和。今天的吴大帅,只有当年的曹孟德可比。小小的介石君如弃孙投吴,或许有鹏程之机。”

“对!对”铃木贞一匆忙爬上土肥原贤二竖起的竹竿,违拗心愿地说。“哈哈”吴佩孚突然大声狂笑起来,旋即又无比藐视地说,“小小的蒋介石,何足挂齿,像他这样的中年官佐,我的麾下成千上万!”

铃木贞一被惊得咂舌不已,他望着盛气凌人的吴佩孚,不知这谈话该如何继续下去。土肥原贤二不为所动,依然坐在大师椅中,若无其事地捧着盖碗,不时地呷上一口香茗。老奸巨猾的白坚武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和吴佩孚交换个眼色,笑着说:“二位贵客,请入席再谈吧。”

铃木贞一的思路,还处在被动的窘境,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土肥原贤二放下手中的盖碗香茗,落落大方地站起身来,应对自如地笑着说:“谢谢吴大帅的盛情,我们二人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谢吴大帅的盛情,我们二人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据京城传闻,美国送给吴大帅00万美元的军火,不知是否属实?”

白坚武扑味一声笑了,沉吟片刻,感慨地说:“吴大帅真希望美国白白送给00万美元的军火!可惜啊,美国的上帝从来不干蚀本的生意。”

吴佩孚再次举起酒杯,顺着白坚武的话音,故作憨状地大声说:“来!预祝你们日本人白给我吴某00万美元的军火,干杯!”

铃木贞一又碰了个软钉子,他为了变被动为主动,再次严肃地说:“吴大帅!据美国报纸披露,您近日还向美国政府借了一笔为数可观的贷款。”

“纯属无稽之谈!”

吴佩孚倏地站起,神态严肃地说,“你是日本人,当然知道日本的国事,请告诉我,你们日本给张大帅多少美元的军火?又借给他多少美元的贷款?”

宴会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铃木贞一毫无防范,被问得不知该如何作答,暗自叫苦不迭;白坚武似乎有意加剧这紧张的气氛,正襟危坐,一言不发;正当这出戏不知该如何收场之际,土肥原贤二举起酒杯,从容地说:“吴大帅,来!为我们日本人能早日白给您00万美元的军火,干杯!”

吴佩孚自然明白这句话的寓意,那就是希望他改换门庭,转到日本人的一边,就他的本意而言,真想掷杯谢客,拂袖而去。但是,他却巧妙地把这愤怒藏于心底,笑着说:“谢谢了!我永远牢记这句俗话:端着人家的碗,就得服人家的管。我吴某人谁的钱也不要,靠着天赐的福命和才干打天下。”

“好!好”土肥原贤二喷喧称赞,旋即又十分认真地说,“很早以前,我就听说吴大帅是位有名的星相学家,人称刘伯温。今天借着酒兴,可否给我们两个日本人讲讲您天赐的福命和才干呢?”

“可以,可以”紧张的宴会气氛缓和了。由此,吴佩孚也打开了话匣子。土肥原贤二放下筷子,煞有介事地听着,还不时地探问几句;铃木贞一可不想多听这漫无边际的吹牛,出于礼节,又不能败坏吴佩孚的雅兴,再次破坏这谐和的宴会气氛。他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吴佩孚大吹大擂自己的部属兵强马壮,遂试探地问:“吴大帅要统一中国,军队的现代化是很必要的,不知您有没有飞机?”

吴佩孚中断神侃,再次站起身来,沉默良久,大有仙人念咒语之态。突然命令:“笔墨侍候!”

白坚武应声离席,走到那半间书斋的墙下,打开置于红木条桌上的墨海,铺好宣纸,转过身来,望着走到近前的吴佩孚,恭敬地说:“请大帅运笔!”

吴佩孚从笔筒中抽出一支寸楷狼毫,饱蘸浓墨,不假思索地在宣纸上一笔挥就“天马行空”四个挺拔、有力的草字,然后掷下手中的狼毫,格外郑重地说:“中国有我写的这样的天马,欧美各国的飞机都是些过时货色,根本不笔挥就“天马行空”四个挺拔、有力的草字,然后掷下手中的狼毫,格外郑重地说:“中国有我写的这样的天马,欧美各国的飞机都是些过时货色,根本不说:“别看书了!咱们商议一下吧,明天我想回北京去。”

土肥原贤二合上书,看着气冲冲的铃木贞一,漫不经心地摇着头说:“不急嘛!还没有看看九朝古都的历史遗迹呢。”

“我没有这份雅兴!”

“为什么?”

“我被这个吴大帅气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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