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神空对自己的轻功一向甚为自负,虽然在人前说天下还有那么几个人能胜过他,其实,他是自认天下第一的。
二十多年前他从光明宗那位长老身上偷得破境丹,他的境界提升到了盛元境,轻身功法更为精进,他自认当今天下已经没有人能追得上他。
但是,从中州城出来之后,他感觉到似乎一直有人在暗中跟着他,他暗中留意,却没有什么发现。
进入下州境内之后,他已经确定,确实是有一个人在暗中跟踪。
妙神空一向以轻功自负,这个时候被人暗中跟踪,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妙神空全力提速,将轻身功法提升到极致,一路狂奔,但让妙神空感到恐惧的是,身后的那个人始终紧紧跟在后面,不落一分。
妙神空狂奔一天之后,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他以为摆脱了身后的那个人,便进入一片小树林里,准备稍作休息。
妙神空刚刚盘腿坐下,一个白衣青年笑眯眯地朝他走来,一只金黄小鸟飘然落在白衣青年肩头上。
妙神空被人追杀多年,早就养成了极高的警惕性,见到有人出现,马上如惊弓之鸟般身子已经飘空而起,瞬间飘出树林外,但那白衣青年正笑眯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令妙神空抓狂的是,不管他左奔右突,东折西跳,白衣青年始终就在他的前面,摆不脱不了。
妙神空知道遇上了高人,不得不停下来,看着任意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任意并不答话,随手从身边的树上摘下一截断枝,手指轻轻一弹,嗖!的一声,断枝悄然没入妙神空身后的大树上。
妙神空心头一震,他已经知道,他是打不过逃不掉的了。
任意之所以露出这一手,就是想要告诉妙神空,不要做无用功,看来目的是达到了。
任意轻轻走到妙神空跟前,看着妙神空不停乱转的眼珠子,心中暗叹,到底是做贼的啊,摇了摇头,说道:“妙神空,要说二十多年前你凭着一身盗术名震江湖,虽然名声上不怎么好听,但还是有令人佩服的地方,而你在二十多年后重现江湖,却出手毒杀纤宁公主,偷盗殿试考题,不但令人不耻,而是罪该万死了。”
是朝庭的人!妙神空感到了绝望,他的身子轻轻抖了起来。
任意突然出手如电,封了妙神空身上的几处穴道,说道:“你刚才不是问我是什么人么?我是朝庭侦缉堂的人,有什么话我们回到中州城再说吧。”
任意把妙神空带回侦缉堂之后,妙神空倒是很配合,把事情说了出来。
妙神空之所以爽快地把事情说出来,不是他没种软骨头,而是他清楚地知道,现在落入朝庭手里,绝无生还的可能,硬抗没有意义。
而让他感到愤怒的是,因为言承序从中阻拦,让他想把盗门之术传承下去的愿意落空,他心里恨极了言承序,他要言承序付出代价。
毒杀纤宁公主的主谋之人是言承序!这个消息从妙神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任意等人心里极为震憾。
言承序做为宁国公的传人,可谓富贵已极,他为什么要杀纤宁公主?
任意从审讯室回来,端着一杯茶,站在窗前沉默不语。
当时任意在上州的时候,他与别随风就预料到,毒杀纤宁公主的背后,肯定非同寻常,他们没想到这事情的背后,却是宁国公这尊庞然大物。
别随风知道任意有些为难,说道:“公子,要不,向皇上禀报?”
“不。”任意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摆了摆手,说道:“不管是谁,犯了法就得伏罪,先把言承序抓来,弄清事情真相再说。”
……
……
中州城立德大街,白云道。
宁国公府。
宁国公言山海是前朝老臣,是铁国的功勋之辈,曾为铁国立下赫赫战功,他为人也是宽厚仁慈,深得先皇敬重,兴隆皇帝也是礼敬有加。
宁国公只有一个儿子,但他的儿子在十几年前因病去世,只留下言承序这么一个孙儿,他对这个孙儿是宠爱有加,言承序也没有让他失望,他不像一些纨绔子弟那样耀武扬威,仗势欺人,而是十分守规矩做人。
六年前,言承序考进了帝国修道院的文相班,三年毕业之后,他去了东州大营,一年之后调回中州大营,但奇怪的是,他在中州大营不到半年,就辞去军职,做起经商买卖来。
宁国公言山海虽然希望孙儿能在军中为国立功,但他心疼孙儿,也由得他折腾。
但让宁国公不满的是,孙儿已经年近三十,尚未娶妻,有很多王公贵族人家的女子有意结亲,但言承序一概不理,宁国公也是无可奈何。
这天早上,宁公国照例在后花园里耍了几套拳脚,回到饭厅正在吃早饭,下人来报,说是侦缉堂任大人求见。
对于这个侦缉堂,因为上州之事闹出很大的动静,宁国公也有耳闻,知道侦缉堂的头目任意是个小年轻,但他并不认识任意,任意这个时候求见,肯定是为了公事。
侦缉堂是个缉捕机构,一大早来到府上,难道是府里有什么人犯了事?宁国公心里突然有点不安,三两下扒完碗里的稀粥,回到客厅,让人把任意叫进来。
任意带着别随风和范承丰走了进来,对着宁公国施了一礼,叫道:“侦缉堂任意见过国公爷。”
宁国公退隐多年,早就不理国事,但他见到任意如此年轻,还是觉得有些意外,心中暗想,现在这个皇帝真是瞎胡闹,居然让一个如此年轻的人来担当如此权重的机构。
宁国公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看着任意说道:“不知道这位小任大人一大早来我府上,有何贵干?”
任意微微一笑,说道:“国公爷,因为小公爷与两个案子有关,我今天来是想把小公爷请回侦缉堂,协助调查。”
言承序一向表现都很优秀,而实际上言承序确实很优秀,他可以说是在王公贵族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铁国最有名最高级的学府帝国修道院,是铁国年轻人十分向往地方,它每五年招收一期学员,每期只招收一百名学员,分为文相班和武将班,各班五十人。
帝国修道院与科举考试不同,任何人都可以报考,报考帝国修道院比科举考试更受年轻人的欢迎,虽然竞争十分惨烈,可以说是万中挑一,但还是让年轻人趋之若鹜,因为只要进了帝国修道院,就意味着日后有升将拜相的机会。
当年言承序考进帝国修道院,宁国公高兴得在府里大摆宴席,深为孙儿骄傲。
现在宁国公听到任意说他的孙儿涉案,他根本就不相信,他满不在乎地看着任意说道:“哦?我家序儿与什么案子有关?我说小任大人,你是不是没把事情搞清楚呀?这玩笑可开不得。”
侦缉堂办案,在这个老头眼里居然成了玩笑?任意突然觉得,这侦缉堂的名头还不够响亮啊。
任意之所以只说言承序与案子有关,是怕这个老头受打击,才说得如此委婉,但现在看来,这个老头根本不相信他的孙儿会犯事。
任意想了想,还有摆明车马吧,于是说道:“老公爷,我也不瞒你,毒杀纤宁公主和偷盗殿试考题,言承序是幕后指使人。”
宁国公手一抖,杯中的茶水洒出了些许,他缓缓把茶杯放下,沉声说道:“小家伙,这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你可不能乱说。”
“是不是乱说,你把小公爷请出来一问便知。”任意知道这老头仍然不相信,他心里有点不耐烦了。
“是谁一大早的要请我出来?我正要出去呢。”言承序带着那名黑衣老者走了进来,看见几个陌生脸孔,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一大早来我家里干什么?”
任意做事一向不拖泥带水,刚才进来时不见言承序,以为还得要花一番手脚去把人搜出来,现在见到言承序,他直接说道:“言承序,我们是侦缉堂的人,妙神空已经在我们手里,你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请你跟我走吧。”
言承序听了心里一惊,妙神空不是离开中州城了么?怎么会落在侦缉堂的手里?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抱拳说道:“原来是侦缉堂的各位大人啊,久仰,久仰。”
任意摇摇头,说道:“言承序,装糊涂没有意义。”回身对范承丰说道:“承丰,把人带走。”
范承丰举步上前就要抓言承序,站在言承序身后的黑衣老者闪身拦在言承序身前,对范承丰喝道:“放肆!这里是国公府,岂容得你等乱来?”
宁国公虽然年事已高,但还没有到老糊涂的份上,他看出来了,这个小任大人应该知道国公府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如果他没有十足的证据,断然不敢随随便便就敢命手下抓人,何况是要抓他的孙儿,他估计孙儿真的是犯事了。
他心里突然一阵慌乱,他定了定神,看着言承序问道:“序儿,你说,你是不是干下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言承序右眼眨了一下,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爷爷,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
果然是犯事了!宁国公看见孙儿右眼一眨,就知道孙儿说慌了,这是自孙儿自小落下的毛病。
如果孙儿真的是指使人去毒杀纤宁公主,这可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不但孙儿的性命不保,这国公府也得灰飞烟灭,想到此处,宁国公心里一阵惊恐,怔怔看着言承序说不出话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