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城西城门外,北面约十多里处,一片水田之上有一个小土坡,坡上有一个小村落,住着几十户人家。
村子南面入口处,有一个用树木搭建而成的简易牌楼,牌楼上方架着一块长方形木板,木板上写着三个大字:齐家村。
齐家村就是青狼帮的所在地,实际上就是齐家村的人打着青狼帮的旗号做一些行劫之事。
村子东头,一丛黄楠竹旁边,有一座四合院子,这里就是青狼齐勇的家。
齐勇四十来岁,身材高大,脸容冷峻,目露精光,白短褂下包裹着虬扎的肌肉,显得粗犷霸气。
任意两人跟着杨忠走进院子,看见青狼齐勇时,心中暗赞,果然是有几分草原狼的模样。
齐勇是归元初境的修为,已经算是东部大陆上的顶尖高手,但看到任意两人,却是暗自吃惊,因为他看得出任意两人的修为高出自己太多。
齐勇看了任意两人一眼,脸上随即露出一片桀骜之色,说道:“你们是九州堂的人吧?我已经说过,我们不想加入你们九州堂,你们又何必苦苦相逼?就算是把我们杀了也是宁死不从。”
九州堂的名字听起来应该是一个武道门派,但任意从来没有听说过,对齐勇拱了拱手,说道:“你就是齐帮主?你说的九州堂是一个门派吧?”
齐勇觉得意外,说道:“你们不是九州堂的人?”
任意摆头说道:“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齐勇有些疑惑地望向杨忠,杨忠连忙说道:“老大,我们失手了。”
齐勇明白了,对任意拱手说道:“在下齐勇,兄弟无礼,多有得罪,不知两位……”
任意笑道:“齐帮主干的是打劫的勾当,但下手时却只取六成,我一时好奇,就想来见见齐帮主。”
齐勇想了想说道:“也没什么,我们也是为了挣口饭钱,只是不想把事情做绝了。”
任意说道:“当劫匪也讲仁义,实在难得。”
齐勇脸上似乎露出些许愧疚之色,喝道:“我们不是劫匪,我说过,我们只是为了活命而已。”
明明是做着劫匪的勾当,却又不愿意承认,这就太过虚伪了。
任意冷笑道:“为了活命?难道你们除了干这打劫的勾当,就没有别的活路?打劫只取六成,看似仁义厚道,实际上你这是假仁假义,虚伪!”
齐勇脸上涨红,头一扬说道:“我们怎么活不用别人来指三道四。”
“是,本来你们怎么活是不用别人来指三道四,但你们干的却是违法的勾当,既然被我发现了,我就不允许你们再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任意厉声说道。
齐勇双拳紧握,双眼发红,要不是修为不如人,他早就动手了。
杨忠突然气愤地说道:“你不要污辱我们老大,我们老大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他是为了我们才这样做的。”
任意冷哼了一声,说道:“别找借口了。”
杨忠说,他们村子里有十几个病人,常年要用名贵的药材养着续命,干别的营生比不上打劫来钱快,但齐勇想到凡事不能做绝了,就定下了打劫只取六成的规矩。
人本自私,损人利己的事很多人都会干,齐勇他们这样干也有他们的理由,但任意听到有十几位病人要常年用名贵约材来养着续命,更为好奇,问道:“他们得的是什么病?”
齐勇看得出任意两人来到这里并没有恶意,但他不知道任意两人是什么身份,一时也不便说些什么,叹道:“一言难尽哪!”
一个青年人突然从外面跑进来,叫道:“老大,七爷爷好象有点不妥,你快去看看。”
齐勇听了脸上露出焦急之色,看着任意说道:“失礼了。”举步就走了出去,任意想了想,向风照影一招手,也跟了过去。
一座小祠堂的旁边,建着一间大房子,大房子里安放着十几张大床,每张大床上都躺着一个年纪约在五十岁以上的人。
一个骨瘦如柴满头白发的老人双目紧闭,呼吸微弱,一个年轻姑娘蹲在床边默然淌泪。
齐勇大踏步走进来,问道:“七伯怎么样了?”
年轻姑娘哭着说道:“哥,我看七伯怕是不行了。”
齐勇上前伸手在老人鼻孔下探了探,焦急却又无奈地皱了皱眉头,说道:“早上还好好的哪。”
任意在后面看了看,走上前说道:“我略懂医术,让我看看。”拉起老人的手把起脉来。
齐勇身为武道中人,知道武道中有很多能人异士,任意上前诊脉,他并不反对,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任意把脉片刻,已知老人病因,站起来看了看其他床上的老人,走过去一一把脉,心里微微惊讶,因为这些人全部都是积年旧疾,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多年前与人打斗受了重伤,又不能对症下约医治所致。
任意站起来思索了一会,说道:“这些人全部是因为身受重伤所致,医治起来并不难。”
齐勇听了眼前一亮,急身走到任意跟前问道:“你真能把他们治好?”
风照影哼了一声,说道:“我家公子说能治好就能治好,难道我们是吃饱了没事做?”
一个归元巅峰境界的人居然是这位青年人的下人!齐勇大为吃惊,随即意识到任意的来历不凡,他相信了任意的话。
齐勇有些激动地看着任意说道:“公子如何称呼?”
“我叫任意。”
齐勇突然在任意面前跪了下去,有些哽咽地说道:“任公子,你如果能把我的这些叔叔伯伯们治好,我齐勇甘愿永远追随公子。”
男儿膝下有黄金,齐勇甘愿为这些老弱病残下跪,看得出齐勇是个有担当,恩怨分明的血性汉子,他这句话一说出口,就等于是拿自己的终生自由来换这十几个老弱病残的性命。
任意本来想把齐勇扶起来,听到齐勇说甘愿追随自己,他突然想起卫海中那个小岛上的神鹰家族,心念一动,说道:“你这样做值得吗?”
“值!”齐勇毫不犹豫地说道:“他们都是我的父辈,是我们齐家村人的骄傲。”
“很好!你起来吧,这些老人我给你治了。”任意伸手示意齐勇站起来。
“太好了!谢谢公子。”齐勇高兴地站了起来。
任意命人拿来纸笔,重新对这十几位老人一一诊脉,分别开了药方,说道:“这是积年旧疾,康复起来不容易,估计要二个月后才能完全恢复。”
“二个月后?”齐勇呆了一呆,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公子,我这些叔叔伯伯们……他们二个月后就可以恢复?”
任意笑道:“当然可以,到时候他们的身体和修为都能得到恢复。”
齐勇大喜,高兴得有些手足无措,扭头看见妹妹蹲在七伯床边,猛然想起什么,走过去把妹妹拉到任意跟前,说道:“公子,这是我妹妹齐洁,这丫头十几年前哭瞎了眼睛,一直好不了,您给看看。”
任意给齐洁诊了脉,想了想说道:“齐姑娘的病容易治,这样吧,我家就在城里,让齐姑娘跟着我回家,方便诊治,估计有十几天就可以完全复明。”
不管是这十几位叔叔伯伯,还是妹妹的眼疾,困扰了齐勇十几年,这些在齐勇看起来是天大难题的疾病,任意是随手就能治,简直令他欣喜若狂。
任意问起原因,齐勇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出个中缘由。
齐勇的父亲齐振山原来是东州一家镖局的总镖头,十几年前他们押镖前往草原,途中遇上强人,齐振山夫妻和随行的三十几名镖师战死,十几名镖师重伤,镖物尽失。
齐勇在家得消息,带着镖师的后人深入草原,找到了这十几名重伤的镖师,但齐振山夫妻和那三十几名镖师的尸体却不知下落。
齐勇带着镖师的后人在草原上流荡了七八年,终于手仞当年抢劫的仇人,并闯下了一个青狼的名头,但始终无法找到他们父辈的尸骨。
齐勇也有想过父母他们的尸体有可能让野兽叼走了,早就尸骨无存,但齐勇仍不死心。后来有人指点,只要找到追魂石,洒上后人的鲜血,就有可能找到尸骨。
几年前,齐勇打听到中州城外的西灵山上可能有追魂石,就带着镖师的后人和这十几名重伤不愈的叔伯们一起来到中州城外落居,一是方便寻找追魂石,另外在京城里也好寻找医道高手。
但这些年他们也请过很多医道中人医治,但收效甚微。
齐勇说,他们之所以去做打劫的勾当,实属无奈。除了要医治这十几个人,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当年父亲他们押的镖十分贵重,镖物丢失,理应照价赔偿,父母死了,就父债子还。
好在雇主通情达理,也相信认可齐勇的为人,并不催齐勇还债,这些年齐勇也把债还得差不多了,他打算还清债之后就洗手不干。
为什么要选择在拍卖场上的寄托人下手,齐勇认为这类人一般家境富裕,就算劫了这些人的银子,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影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