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太好了,伊戈尔你还是来了。”雷曼笑嘻嘻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都打算就这样抱着遗憾死去了呢。”
他浑身是伤,鲜血淋漓,或者说……已经命不久矣了。
“你抱着遗憾个鬼啊!”伊戈尔毫不客气地骂道,“你他妈为什么一个人跑过来?!你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
“谁让我昔日的小弟伊戈尔同学除非我死,不然就不来见我呢?”雷曼那副笑嘻嘻的模样还是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为了见伊戈尔,我还得这么逼真的死一次呢。”
“你他妈的……”他的脏话开口便卡主了,因为对着眼前的雷曼他一切的愤怒都无处可发了,他咬牙,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唉,我来了,那你就没什么遗憾了吧?”
“怎么可能?”雷曼翻了翻白眼,“我可还不想死呢,怎么可能没有遗憾啊!死而无憾对于我来说是不可能的啦。”
“什么意思?因为芸芸不在吗?”伊戈尔哪里不开提哪壶地问道,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哪怕是极为熟悉他的雷曼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要不要我去殇语岛把那台电视机带回来?让你在临死之前还能看看你的爱人?啊,抱歉,她现在已经一点都不记得你了。”
“……我和芸芸没在一起过,伊戈尔,这件事情你应该知道的比我清楚吧?”
“我没在问你们俩是不是在一起了,我一点都不在意这种事情。”伊戈尔的话语依旧那样的尖锐刺耳,也不知道他那张无悲无喜的面无表情之下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在问你要不要让芸芸来看你最后一眼——应该是来不及了,你大概没多久就会死了。”
“那是自然,我的存在已经在因果律网络之上被抹杀了,怎么可能死不了啊。”雷曼摇了摇头,“就算你带来再多的治疗系异能者都没用了,放弃那种无畏的挣扎吧,伊戈尔。”
“不用你说,我看得出来!”伊戈尔忽然恶狠狠地骂道,“我也是世界境巅峰!你能知道的事情,我也看得出来!”
雷曼、伊戈尔、芸芸这三颗第一代异能者之中最明亮的明星,全员都是世界境巅峰,而彼此之间的实力对比,雷曼能够以一敌二,而伊戈尔对比芸芸,在一对一的单挑之中算是更强的那一个。
“那……”雷曼嘴角始终挂着的一抹笑容忽然消失,然后他很是平淡地说道:“这里是异变纠缠点,虽然它已经被我修复了一些……但是还不够,它很快就会重新变成原本的样子,要知道,这是连我都无法一人对抗的东西。”
“具体是什么表现?”
“异变,很多很多的异变,不断地出现异变,没有规律,并不会有什么‘循序渐进的不断变强’,有可能上来便出现一个世界级的异变,也有可能在战斗了很久很久之后,忽然出现了一个无害的异变让你得以喘息。这些都是无法预测的事情,至少我没有找到任何可以称得上是规律的东西。”
“那么怎么解决它?!”
“修复世界的扭曲。”
“什么意思?!”
“自己想,我相信你能够做到的。”
“见鬼!都什么时候了,你这家伙还在打哑谜?!”伊戈尔看他一副气定神闲躺着等死的模样就来气,“快他妈的说啊!”
“你如果也是世界境巅峰的话,就一定也能发现世界的扭曲的。”说到这里,雷曼忽然止住了嘴,然后嘴角那一抹笑意重新挂了上来,在伊戈尔微微发愣的眼神之中,他笑着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遗憾吗?”
“不是因为没见到过芸芸吗?”
伊戈尔的对抗精神依旧严重,而雷曼的笑声也越来越乏力了。
“呵呵,当然不是,芸芸的事情是我所遗憾的,但是她还有机会复活——但是另一件事情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没有任何机会了。”
“复活……另一件什么事?”伊戈尔眯起眼睛来,“既然你对我说起来的话,那么你一定是想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吧?!”
“我身上有一位应劫者先生你应该也知道吧?”
“嗯,你和我们说过,但是我们一致认为那是一个异变,当然,你并不同意我们的观点。”
应劫者的事情,不只是伊戈尔知道,还有很多很多人都知道,包括芸芸,也包括克丽、洛基、安东尼奥等等等等……雷曼从来就不是一个能够隐藏秘密的人,他也没有隐藏这个秘密的必要,毕竟他早早就是世界第一的异能者,应劫者本人也没有隐藏的意思——他曾经不止一次出来和雷曼的伙伴们交流,伊戈尔他们也都将这位不知来历的大前辈当做他们的伙伴。
“因为他的确不是异变啊。”雷曼笑着摇摇头,“他离开了我的身体。”
“什——”这个消息的确是让伊戈尔有些震惊,他下意识地问道,“他离开了你的身体之后,你还能用雷劫吗?!”
这是他下意识的第一反应,第一反应就是关心他。
“还能啊,到了我这个级别,雷劫已经和我的身体融为一体,成为我的一部分力量了。”雷曼点点头,“不过和之前相比的确是更弱了一些。”
“这……可恶的应劫者!”伊戈尔到底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到底是作为雷曼的伙伴太久太久了,更不用说此时即将死亡的雷曼还呆在他的面前,这一件件事让他不由自主地下意识关心起这个昔日信仰着的人了,“这是无耻的背叛!可恶!”
“别这么说,是我让他离开我的身体的。”雷曼已经闭上了眼睛,“要不然他会随着我的死亡而死亡的。”
“……”
“他还有要做的事情,而我的未来却就到此为止了。”雷曼的笑容毫无阴霾,他就这样说道,“我最遗憾的事情啊……就是不能完成欠他的那个条件啊……哎呀哎呀,欠账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了。”
“你欠他的账,我来替你还给他!”伊戈尔冷冷地说道,“说吧!你欠了他什么东西?!还是曾经答应过他要替他做什么?!我来替你,这样你就没有遗憾了吧?!”
“不,你不行的。”
“凭什么?!我凭什么就不行了?!”伊戈尔咬牙,“说啊!为什么我不行!?”
“因为,没有必要啊。”
雷曼笑了。
“这件事情不是你的责任,不该由你来承担,我的遗憾自有人来承担,自有人来继承。应劫者那老小子会再找到继承者的,你我都不必替他担心什么。该担心的是你啊伊戈尔。你到底准备好了没有呢?”
“什么?”
“准备好接替我,成为这个世界第一的异能者了吗?”
“没有。”
“准备好将这个异变纠缠点根除了吗?”
“没有。”
“准备好面对世界末日了吗?”
“没有!这些他妈的是我该做的吗?!”
“我死了,这些就该是你做的混蛋!!!”
雷曼的声音一口气压过了伊戈尔。
“给我开启你自己的故事啊!!!还他妈想当我身边的配角吗蠢货?!”
“给我成长一点啊!”
“……不要。”
“那就答应我,不要让我遗憾而死,给我继承了我的位置吧。”
“刚刚还说……啧,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狡猾啊。”
伊戈尔皱了皱眉头,然后叹了一口气:
“好吧。”
于此,关于伊戈尔的故事戛然而止又重新开始。
然后……错位之魔王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