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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0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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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裴延与杜青宁的婚事在即, 武平王府与靖阳侯府都越发的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大婚的各项事宜, 并已开始规划起府中各种布置,甚至是喜堂布置,毕竟作为大户人家, 凡事都得尽量体面着来。

事关颜面,就连不赞同这婚事的裴老夫人都坐不住开始过问起婚事的准备情况。后来总觉得各种不满意, 便决定干脆亲自着手。

却不想当她由后院一路走到正厅,琢磨着此事时, 下面的人过来告诉她, 说是新丽长公主过来帮忙准备婚事了。

裴老夫人闻言当即就沉了脸。

她自然能猜到说是帮忙,其实就是过来亲自全面着手。

自十年前她那儿媳妇文玉大长公主去世后,本是与裴延关系不算多亲昵的新丽长公主就变了性情, 开始对这表弟百般关心, 就是当亲弟也不过如此。如今裴延让对方过来帮忙准备婚事,分明就是没指望她这当祖母的。

一腔热心被踩在脚底下, 登时便有了一股郁气涌上裴老夫人的心头, 却又不得不忍下去。再如何,她也不想继续失了自己的颜面,便只能佯装无事,交代了陶嬷嬷一些事情与新丽长公主说之后,又回了后院, 打算再不过问这婚事。

前院正厅中,新丽长公主在上座听着下面的人将婚事已备好的各项事宜一一与她说着。她在认认真真的听,也在认认真真的想。

听罢她又起身缓缓走出了正厅。

这时陶嬷嬷正巧走了过来, 福身行礼:“殿下,关于这婚事的准备,老夫人有些话吩咐老奴与殿下说。”

“嗯!”新丽长公主应了声,抬眸间无意中见到裴永骁踏入王府。她神色未变,只在对方抬眸看过来时,微微颔首以示招呼。

裴永骁脚下步伐未停,仅仅只是多看了眼她这张瞧着似乎与文玉大长公主越来越像的脸,很快又收回目光。

新丽长公主耳边听着陶嬷嬷的转述,眼睛却是看向了眼前的正厅,仿若在想着什么。

直到陶嬷嬷离去,她才收回目光,迈步朝裴延的皈寻院去了。

序月水渊。

杜青宁这个人从不认床,不认环境,到哪都能睡得很香。当下整个千百庄已是人来人往,她还在床上与周公相会,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

齐姨本是在温声细语的催她起床,可始终得不到她的回应。齐姨何曾伺候过这样的姑娘,当下是又好笑又无奈,便只能去将裴延唤了过来。

裴延过来后,就让齐姨搁下洗漱用具离去了,自己倚坐在床头。

他低头看着被窝里睡得正沉,两脸红扑扑的小姑娘,勾了勾唇,便伸出手指,轻触了下她的嘴角。

抬起手指看到上头晶莹的口水,他暗暗轻啧。

之后他拿出在过来时,顺手摘下的一根细草,轻柔的在她鼻前拨弄了起来。见到她拧眉动了动鼻子,可爱极了,他便觉有趣的笑了起来。

奈何始终不见她醒,他便直接将细草往她的鼻孔里伸。

杜青宁继续动了动鼻子,终于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却是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

裴延见了挑起眉,他的阿宁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爱睡。

于是他便将手伸进被窝在她身上挠了挠,不适的痒感让她哼哼唧唧的再翻了个身,又面向着外侧继续睡着。

他继续不厌其烦的用细草逗她。

终于,她再打了个喷嚏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迷雾蒙蒙的眼眸,看到自己眼前似乎坐着一个人,便抬起了眼帘。见到是裴延,她打了哈欠,只嘀咕了声:“我还要睡觉。”话罢便又闭上了眼。

不想这时裴延一个翻身坐在床边,直接伸手将她抱入自己腿上搂着,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乖,起床用早膳。”

杜青宁感觉有些冷,便往他怀里钻了钻,再次睁眼侧头看向了窗外。见到外头的天色,她的眉头微拧:“还没日上三竿,起什么床,我要睡觉。”话语间她就想从他怀里出来往床上爬。

听到她的话,裴延便笑出了声,他紧搂着她,哄道:“早睡早起对身体好,以后别赖床。”

杜青宁又抬手打了个哈欠,半闭着眼嘟囔道:“我才不听你的,我要睡觉。”

“不准。”裴延直接拿起?嗉苌系囊路??谒?忱铮?亩?洌?室馓蛄讼拢?用恋溃?耙?蛔约浩鸫玻??晃腋?慊灰路??鬃运藕蚰闫稹!?br>

他这一舔让她的身子陡僵,再一听到他的话,她陡的清醒过来,连忙抱起衣服从他怀里蹦到地上,脚下的冰凉让她又匆匆把鞋穿上了。

她站在地上看着他,不悦道:“你干嘛呢?连个觉都不让睡?”

裴延很喜欢看她这气呼呼的模样,眸中笑意更深:“别赖在床上,我们一道用早膳。”

杜青宁语气重了些:“可我要睡觉。”

裴延上下打量着她,笑问:“你确定现在还可以睡得着?”

他这话一出,她才感觉到自己已被折腾的无了睡意,便只能瞪了他一眼:“算你厉害。”他总是那么固执,每回都是她败阵。

她抱着衣服往屏风后头走去,嘀嘀咕咕的埋怨了起来:“跟了你,连觉都睡不好,还不如不嫁呢!”

本是坐在床上看着她背影的裴延,听到她这话后,眸中笑意消失。

他微抿了起嘴。

直到换好衣服,洗漱好,齐姨端着热乎乎早膳进来,杜青宁坐在桌边还是那副气呼呼的模样。

坐在她旁边的裴延便摸了下她的脑袋,哄道:“我只是想你多陪陪我。”

杜青宁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她觉得起得早了,似乎都不怎么想吃东西,喝个粥都喝的没什么劲。

裴延大概看出来她不大饿,便又道:“吃着吃着就有食欲了。”

杜青宁:“哦!”

如他所说的,后来她确实吃着吃着就觉得有了些味,吃东西的速度也快了些。早膳用罢,她便随他一道去了他的书房。也不知何时,裴延的书房里头搁了许多话本,似乎就是为她准备的。

裴延坐在案桌后头看医书,她坐在他怀里看话本,两人时不时说几句话,倒也有滋有味。

杜青宁觉得,如果婚后能一直与他过这种最安逸的生活,倒也不错。

裴延看似是在看医书,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看自己怀里的姑娘,见到她在自己怀里待的越来越自然,他眸中色彩便越发的柔和。

他低头亲了下她的侧脸,问道:“书中的内容可是好看?”

她点头:“挺有趣的。”

裴延放下医书,将她的手扶起来了些,道:“我们一起看。”

杜青宁:“哦!”

裴延本是想看她所喜欢看的东西,倒是没想到这话本中的内容竟是会有不少男女之间的暧昧之事,他难得愣了下,而后直接便取下她手里这本,换了本搁在她手上,道:“那本不干净,别看。”

“我就要看那本,让我看完。”杜青宁伸手就要去再拿那本,可那本被他移远了些,身子又被他抱住,根本就够不着。

她便不悦了:“哪里不干净了?我以前就看过不少。”

裴延轻揉了下她的脑袋:“你倒是半点不知害臊。”

“我要害臊就不会坐你怀里。”杜青宁想起身去拿那话本,可挣脱不开他,“你放开我,我就要看那个,我要看的是故事。”

裴延紧搂着她,哄道:“乖,咱们看些干净点的。”话语间,他便将堆在案桌上的话本稍稍检查了起来。

杜青宁:“哪里不干净了?哪本都比你脑子干净。”明明他的脑子才是最不干净的,坐在这里这么久,他可没少吃她豆腐。

裴延闻言却是笑了下,他转而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抵着她的额头:“我就是希望这些不干净的东西都是由我亲自灌输给你,而不是话本,嗯?”他这话的尾音拖的有些长,隐约透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气息。

他这话分明就是别有深意。

确实,他巴不得她脑中所知的男女之事,全是由他身体力行所教导出来的,而不是这该死的话本。他要她的身与心,任何角落都是彻底属于他。

杜青宁真是觉得无奈了,便不想与他争执,只道:“算了,你选一本给我看。”

裴延便顺着感觉挑了本自觉合适的递给她。

杜青宁接过乖乖的看着,可是因为上本没看完,她始终挂念着那故事的走向,便看手头这本看的有些没劲。

后来她干脆将话本放下,道:“算了,我不看了,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

裴延问她:“感觉有些闷了?”

她点头:“嗯!”

裴延似有些思索之意,过后便道:“要不我带你出城玩玩?”他也不想真的闷到她,让她不喜欢与他在一起的日子。

“出城?”杜青宁闻言眼睛亮了些,说起来,她也好些日子没有出城了。

“嗯!”裴延喜欢看到她这双亮晶晶的眼睛,声音不自觉的更轻柔了不少,“我知道城外不远处有一处景色不错的地方。”

“那还磨蹭什么。”杜青宁从他腿上蹦了下来,欢快道,“那我们去玩,正好现在日头好。”

裴延笑应:“好。”

于是二人随便准备了一番,便一道出了城,由沈星驱驾着马车。马车里,杜青宁兴致勃勃的问裴延:“那里可离得远?”

裴延摸着她的脑袋:“不远,只是较隐蔽,路不好走,待会咱们得换马前行。”

杜青宁闻言点了下头:“哦!”

如裴延所说,确实离得不远,他们的马车一路往南去后,没多久便换了马匹,二人共骑一匹马进入了路旁的林子。

杜青宁见了,诧异道:“这林子深处据说有野兽呢!”

裴延笑了下,道:“有我在,你怕野兽?”

她闻言觉得也是,便怀着探险的精神,与他一道骑马朝林子的最深处去。一路上她倒是隐约可以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靠近,但奇怪的是,从声音上判断,每次靠近的东西好像莫名其妙的又远离了。

杜青宁不由想起之前裴延折磨唐夏钰的那天晚上,那个阴戾可怕的他。

她突然有一个很荒谬的想法,据说许多动物是非常敏锐的,那是否是因为感觉到了裴延身上的危险气息,才没有东西敢靠近?

思此,她不由回头看了看他,在她看来,他此刻的模样一点都不危险。

裴延低头迎视着她,柔声问道:“怎么了?”

她直接便道:“我在想,是不是因为你做的坏事挺多的,有种无形的戾气让动物都不敢靠近。”

裴延喜欢她的老实,笑了笑,未语。

这段路似乎挺长,直到半个时辰后,他们才到了一座山前,山前有条溪,他们跨过这条溪沿着杂草丛生的环山路继续往前去。

杜青宁环看着四周,觉得就算还没到目的地,此处山清水秀的,景色也挺值得一赏。

后来没过多久,裴延拉了下马缰绳,他们终于停了下来。入目的是成片的梅花树,这些梅花树不同于序月水渊的,也不同于杜青宁所看过的每一棵,因为放眼望去,这成片的梅花树坐落于琪花瑶草之间,甚至是山腰之上,有种分布与生长都不规律,但很自然的美。这些梅花自然开得极好,比序月水渊的还好,最重要是感觉与周身山水花树浑然一体,花美,景更美。

她笑道:“这里是世外仙境?”

裴延扶着她下了马,自己仍旧坐在马背上,他骑着马缓缓跟在她身后,道:“是不是仙境不知道,反正我知道阿宁会喜欢。”

杜青宁没再说话,而是尽可能的四处逛了起来。后来她眼巴巴的看着这些比家种梅花树长得更高的梅花树上的梅花,稀罕道:“也不知这些梅花做的梅花糕是否就能好吃点。”

裴延闻言笑了笑,换了姿势,躺在了马背上。他双手担在脑后,嘴里叼着根细草,姿态洒脱的看向了空中。

杜青宁正欲走远,后来想到什么,便问他:“这附近可是有野兽?”

裴延侧头看着她,笑应:“没有,阿宁只管四处玩。”

“好。”杜青宁便开心的跑远了些。

裴延看着她的背影,眸含宠溺。

杜青宁怕自己迷路,便始终离山不远,几乎是沿着山往前,她环视着四周,或许这里并不一定比序月水渊好看,但重在新奇,她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几乎都不曾眨眼的。

直到她见到山脚下长着些似乎没见过的红色花,这花是藤生的,花的花瓣不多,但花瓣挺大,色泽鲜亮,尤其的娇艳。

她走过去,下意识想摘,可想了下,怕万一有毒,便只好奇的打量起来,不想却看到花的后头似乎有空地,她沿着那块空地往上看去,稀罕的发现这里竟然有一条隐于花树中的山道。

她便好奇的迈了过去,沿着山道往上走。

山道的入口虽隐蔽,可上去走了段距离后,这山道便变得开阔了不少,也不见有草枝阻挠行走。

这山不高不低,以杜青宁的精力,能一路不停地爬上去。

直到终于到了山顶,她发现这山顶上非常开阔,景色也不错。她歇了口气,正继续往前走,不想抬眸间见到不远处竟有个阁楼。阁楼的设计很简单,却又非常精致。

她愣了下,迈步走了过去。

阁楼的门是开着的,隐约中似乎可闻到丝丝的酒香味由里头飘出来。她顿了下脚步,又靠近了些,便看到里头有个床榻,榻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她的心咯噔了下,她觉得她应该赶紧走的,因为她或许是闯入了别人的地盘。

可是当她看到那人身形高大,似乎是穿着一身雪青色的衣裳,她便下意识的干脆加快了步伐往里走去。

当她见到躺在那榻上的,果然是她爹,当即便睁大了眼睛。

此刻的杜栩正躺在榻上睡觉,或者说该是醉倒了,因为他的双颊有些红,榻旁的地上全是些空的酒坛,而武艺高强的他,竟是意识不到有人进入。

她走近榻旁,蹲下了身,试着喊了声:“爹。”看到爹竟是独自一个人在这里酗酒,她就觉得难过极了。

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素来活的潇洒恣意的爹这般?

她这一声轻唤终于让他陡的睁开了眼,似乎因怀着一丝警惕,他立刻便坐起了身,当他抬眸看到眼前的她时,眸中便露出震惊之色,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力道之狠,仿若能将她的手腕捏碎。

杜栩:“你……”

杜青宁:“爹……”

杜栩声音微颤,仿若欲说什么,这声“爹”却让他陡的清醒过来。

他看着眼前长相纯净灵俏,一身绿色衣裳的杜青宁,眸中色彩突然暗了下来,他松开她的手,问道:“阿宁怎过来了?”

杜青宁摸了摸自己那被握疼的手腕,应道:“是裴延带我在山下玩,我误打误撞来了这里。”话语间,她不由在想,刚才爹是把她看成了谁?

这时,马蹄声响起,好不容易骑着马上了山的裴延,靠近了楼阁前,当他看到里头的杜栩时,脸上似也有些意外之色。

杜栩抬眸看了眼外头的裴延,便低头轻捶了下自己脑袋,淡道:“那你们玩,待会我们一起回去。”

杜青宁看了看这屋里的设施,干干净净的,明显时常有人住,她便问道:“爹经常呆在这里么?在这里酗酒?”爹酗酒,她自然是又担心又不高兴。

杜栩只又躺回了榻上,道:“我再睡会,回去的时候喊我。”听他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

杜青宁撇了下嘴,道:“我先把这里头整理下。”她虽介意爹酗酒,却不介意爹住这里,只要他喜欢。

裴延看了看正在整理屋子的杜青宁,又看了看那也不知是否睡着的杜栩。他只微微挑了下眉,便又躺在马背上,侧头看向远方。

从这里可以将这山周遭的景色一览于眼底,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杜青宁见到爹这颓废的模样,也没了继续玩的兴致。她将这里收拾干净后,便坐在榻边静静地陪起了他。

裴延回头看向她,见她那模样,便眯了下眼。他自然是吃味的,也觉得可惜,明明答应好的两日,如今却是得少一日。

后来见天色不早,杜青宁便推了推似乎没有醒意的杜栩:“爹,我们该回去了。”

也不知到底睡了没睡,他很快便睁开了眼,应了声:“嗯!”

杜青宁将他扶坐起,帮他尽量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当他站起身时,她抬头看了看他,见他眼底色彩还有些不清明,便不悦道:“以后可别再喝这么多酒了。”

杜栩:“嗯!”

他们三个便一道下了山,穿过林子上了大道。裴延仍旧骑马前行,杜青宁与杜栩则上了马车。

马车里,杜青宁看着杜栩倚着车壁又闭上了眼睛,又想起在那楼阁中他看自己的眼神。

他究竟把她当成了谁?

不由的,她想起这么多年来,爹似乎总是会很出神的看着她,以前她没有多想过。可如今,她懂得多了,却由不得她不多想了。

一路上,他们各怀心思,包括骑马前行的裴延。

直到进了城,分道时,裴延由窗牖对马车里的杜青宁道:“接下来这几日,你在侯府乖乖呆着,别乱跑,等我迎娶你。”

杜青宁点头:“我知道。”大婚在即,新娘再瞎跑就不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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