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杜青宁突然被裴延带走, 都愣住了。
唐晓澜惊讶的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好一会儿才出声:“没想到裴二公子真的会武功,可废了腿的人是如何习武的?”
唐夏钰也看着那个方向,凝眸未语。
一直在一旁的杜青雨已见怪不怪, 她收回目光,便道:“要不就让我来带世子与姑娘去逛逛?”
唐晓澜想了下, 摇头道:“不必了,三姑娘不如四姑娘精力旺盛, 走这么多路也累, 我们自己去逛逛便好。”
杜青雨确实是累了,她看了看空无一人的亭下,默了会,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便应下:“那好吧!”
于是杜青雨便去到了亭下,唐家兄妹俩自己去逛了。
兄妹俩走远后, 唐晓澜面露浓郁的兴趣之色, 她道:“我才发现裴家二公子与传言中的相差实在甚远,感觉倒是挺神秘的。”
唐夏钰仍旧未语,只回头看了眼这序月水渊的正屋,负手前行间,若有所思。
唐晓澜开心的笑了笑, 继续道:“认识了杜四姑娘还真好,以后可以常来序月水渊玩。”话语间,她又跑上了前, 兴趣盎然的四处打量着。
南头,裴延带杜青宁去的是前头的楼阁上。
楼阁上也有轮椅,他抱着她坐在轮椅之上,直接握起她的下巴,便垂首迅猛的覆上了她的唇,气势汹汹,又咬又啃,仿若要将她吞噬入腹。
本是奇怪他带自己过来干嘛的杜青宁陡的被啃噬起了唇舌,她来不及惊讶,就不由痛呼出声:“唔……”疼得她下意识想要推他。
或许他是舍不得再疼到她,便收起了锋利的牙齿,但这个吻仍旧又凶狠又缠绵,如此密密实实的被他堵着,她觉得极其难受。有了上次的经验,她见推不开他,便使劲努力换着气。可不一会儿她就感觉嘴里嘴外又都疼了起来,便不由捶打起他的肩头,呜咽出声。
这像猫儿似的叫声,落在他耳里却更是刺激到了他,不由更是如狂风暴雨攫取她的一切。
杜青宁不想尝试上次那种差点昏厥的感觉,小手便在他身上摸索着,企图找些软肉捏一捏,可他身上都是硬的,无奈便只能继续打他。
好在在她快要缺气时,他终于放开了她,带着灼烫的呼吸继续不断轻啄她的耳根处,闻着她身上让他越发痴狂的体香气味。
杜青宁怒了,终于将他推开,瞪着他:“你这是又发什么疯?”话罢,她不由抬起手指触了触自己的唇瓣,疼得冷嘶出声,肯定破了。
他又紧紧的搂住她,与她耳鬓厮磨着,暗哑的声音透着浓郁的霸道:“我想你了,我想我的宝贝了。”
她再尝试推他,可是他就像一座山一样无法撼动半分,她便闷闷的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有何话直接说,别发疯。”有时候,她当真承受不住这样子的他,让她有种被压的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终于抬起头,眸中充斥着的不仅只是对她的浓烈欲.望,还有深深的偏执:“我不喜欢你与别的男子走得近,我会吃醋,我会不高兴。”何止是吃醋,何止是不高兴,但他暂时并不打算让她知道太多。
原来是因为这个。
杜青宁看着他那双深邃暗沉的眼,撇嘴道:“你的醋意也太浓了些。”
裴延:“醋意浓,是因为我在乎你。”
杜青宁想到自己也是会因为他与其他姑娘有纠葛而吃醋的,所以倒也理解他,只是他这醋意浓的她实在是受不住。
却又不得不受住,哪怕心里还是觉得他有些怪怪的。
他在乎她并不是错,不是么?
这时他陡的握紧她的胳膊:“以后不准你与别的男子走太近,我可以做得到不与别的姑娘走太近,你也得做到。”这话说得非常强势,完全不容拒绝。
她闻言拧眉:“可我都说了,人家两次救了我。”
听到“救”字,他陡的眯起了眼,但也只在一瞬,他掩去了眸中闪过的冰冷,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他抚摸着她的脑袋:“反正我不准,考虑我的感受,嗯?”
软的比硬的更管用,杜青宁看着他这张醋意满满,仿若极不开心的俊脸,终于点了下头:“好。”
他又搂住她,继续抚摸着她的后脑,蹭着她的耳根,语中柔情更浓:“我的阿宁是最善解人意的。”在她看不见的方向,他眸中的色彩,却是越发的深如幽潭黑如墨。
杜青宁感受到嘴部的疼痛,便语有委屈道:“以后别这么亲我,很疼,很难受。”
他的声音仍旧轻柔:“好。”
“还有。”杜青宁想了下,道,“我都说了我今日被人刺杀,你都不关心一下?”刚才见他没什么反应,她其实也挺失落的。哪怕她被刺杀的多了,遇到那么次的杀手,没多重的后怕之感。
听到她这含着埋怨的话,裴延心情好了些,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别怕,有我,以后我会派人保护你,我会查出是谁派的人。”
如此也好。
杜青宁不由主动往他怀里钻了些,终归只是个小姑娘,又怎会不想有一个对自己够好,能让自己有安全感的男人照顾着,保护着。
裴延顺势紧了紧搂住她的胳膊,眯眼间,也不知是在掂量着什么。
二人抱在一起沉默了会,他又道:“你答应我的,不能与别的男子走太近。”
杜青宁颇觉无奈,又应了声:“好。”
裴延:“乖。”
望着外头又下落的雪花,杜青宁突然抬头问他:“你给你姐加被子了吗?”这天冷的太快,上次那被子又有些薄了。
裴延:“不用加。”
杜青宁闻言不认同:“怎就不用加,虽冻不到人,暖点总归是好的。”
她想了下,从他怀里站起身就道:“走,我们去给她加被子。”这家伙对她是够体贴,怎对他姐就那么马虎了。
这种小事,裴延便由着她,与她一道去了书房的地下密室。
杜青宁下去就直接给躺在床上的裴迎华加了床被子,然后坐在床边打量着对方这张百看不厌的脸,问裴延:“你姐大概何时会醒?”
裴延不喜她的注意力完全在别人身上,声音淡了些:“大概不远。”这也是他会将裴迎华由尤虚山移到序月水渊的理由,因为她的神魂平和了不少,醒来是指日可待。
“真的?”杜青宁面露惊喜之色,抬头看向了他。
裴延伸手轻拍了下她的脑袋:“别如此关心别人,我吃醋。”
杜青宁闻言微拧了下眉:“她哪里是别人?她是你姐,我关心她就是因为她是你姐。”这家伙还动不动把吃醋搁嘴边了。
裴延终于笑了下,看着她未语。
“不过……”杜青宁想到什么,突然靠近他的耳朵,小声道,“你姐的肚子为什么那么大?是有什么其他问题么?跟有了身孕似的。”哪怕裴迎华不见得能听见,她也不好意思当着人家面大声说出来。
裴延闻言不以为意道:“她本就是有身孕。”
对他来说,这似乎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对杜青宁来说却是一颗惊雷。
她瞬间睁大了眼,缓了好一会儿,才难以置信道:“你没保护好她?昏迷了都被人……”实在是难以启齿。
若是如此,那也太丧尽天良了,说着她就不由红了眼,对裴迎华的心疼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裴延突然笑出了声,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坐下,柔声解释道:“别急着难过,她是四年前怀上的孩子。”
“什么?”这更是一个惊雷,杜青宁用震惊的目光瞧着他。
裴延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继续道:“四年前我师父救了她,发现她有身孕,因她这半死不活的情况根本不能要孩子,本是打算直接把孩子拿掉。可毕竟是一条命,也是裴家的血脉,我师父一时做不了主,便在把她带回来给我后,问我的意见,我便设想了一个可以用医药延缓胎儿成长的可能。”
杜青宁渐渐也算缓过来这件事,若是用药物解决这事,她想,搁在裴延这鬼才身上并不是不可能,何况还有他师父。
裴延:“从我娘去世后,我就对学医产生了浓厚的兴致,腿被摔废后,更是执着于学医。在我十二岁那年,阿星的父亲沈远终于帮我将寻找多年的神医乔决给抓了过来。我让他给我治腿,也逼他教我医术,他倒是挺乖,说是看我天赋异禀,倒真的半推半就的将他一身本事都教给了我。”
杜青宁闻言惊讶:“你师父是乔决?”神医乔决,那个在百姓间被当做神一样的存在,她自然也是听说过。
裴延:“嗯!”
杜青宁想了想,又觉得裴延有这医术,师父是乔决也不意外。后来想到什么,她又疑惑道:“你的腿是摔废的?”
裴延:“嗯,在五岁多的时候。”
杜青宁不解:“摔废的腿,对你们这种神医来说很难治?”
裴延:“不难,后来本该是好了,可我师父一时疏忽用错了药,用了毒.药。”
杜青宁闻言身子僵了下。
太复杂可怕的东西,裴延没有与她细说,只接着上面继续说着:“除了你,我最感兴趣的便是探索医药之术,所以我便没答应拿掉她腹中的孩子,而是拉着师父一起闭关起来,后来研制出可以控制胞宫脉络的药,再辅以其他多种药物,就能尽量将胎儿的成长速度延缓到最低。”
哪怕他说的很简单,杜青宁仍是不懂,便又问:“她四年没有怎么变样子,就因这些药?”
裴延:“嗯!”
杜青宁沉默了下来,努力让自己缓过来他告诉她的这些事。
带着孩子跳崖,如今母子两人都半死不活,真是难以想象的惨。
随着天色渐晚,外头亭下的杜青雨见杜青宁与裴延还没有从书房出来,想过去喊人,可又怕自己打扰到这对有情人,便不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不一会儿便看到他们出来,她马上迎了过去,见杜青宁有些无精打采的,愣了下,问道:“阿宁这是怎么了?”
杜青宁回神,弯眸笑了下,过去挽住杜青雨的胳膊:“没怎么,等久了吧?我们现在回家。”
“哦!”杜青雨见她不想说便没有多问,后来注意到她那破了皮,明显有些肿的小嘴,又惊讶道,“阿宁的嘴这是怎么了?”
杜青宁闻言伸出手指触了触自己的唇瓣,干干的笑了下:“没啥,刚才摔了下。”裴延已经给她用了药,说是到家的时候就会看不到异常了。
她想到什么,便问杜青雨:“唐世子与唐姑娘呢?”
杜青雨的目光从她的唇上移开:“大概还在逛。”
杜青宁微点了下头,看向轮椅上的裴延,道:“我去找找唐世子与唐姑娘,然后离开?”
裴延淡应:“嗯!”
杜青宁知道他又不开心了,但人是她带进来的,她也不能将人家扔下不问,便拉着杜青雨一起去寻人了。
当她们把唐家兄妹寻回来又路过这里时,裴延已回了书房,他由窗口看着那似乎将他的话当耳边风,仍旧对唐夏钰非常热心,一路上与之有说有笑的杜青宁。
他薄唇微抿,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
随着杜青宁他们离远,裴延的手下踏进了书房,单膝跪在他跟前:“若非属下迟一步救四姑娘,四姑娘也不会认识唐世子,属下有罪。”
这手下叫苏信,是裴延派出去专门负责看着杜青宁的人。
自他之前向公子禀报今日杜青宁被刺杀又被唐夏钰救之事后,他就发现公子心情不好。刚才暗暗一注意,他才想到公子心情不好的理由。
裴延倒没降罪,只吩咐下去:“将阿星找回来。”
苏信:“是。”
另一头,杜青宁与唐晓澜仍旧聊得很欢。
因裴延的话,她当唐夏钰是需要保持距离的恩人,但当唐晓澜是新交的朋友。
走出千百庄,再行了一段距离,快分道时,唐晓澜突然期待道:“阿宁改日来我们府上玩玩如何?”
杜青宁想了下,有些犹豫,她有点怕裴延多想,毕竟那也是唐夏钰的府中。
唐晓澜马上便又道:“就这样了,改日我向你下帖子。”
杜青宁不忍拒绝其盛情,便点了头。
随着他们两两分道后,唐晓澜难得的沉默了下来,与刚才面对杜青宁时的活泼俏皮有些差距。
后来她转头看向唐夏钰,话中含着一丝试探:“大哥觉得序月水渊如何?有没有哪里让你觉得神秘的?”
唐夏钰闻言略有些不解:“能有什么神秘的?”
唐晓澜再看了他一眼,便没有再说话了,似乎在想着什么。
杜青宁与杜青雨后来见天色不早,便上了马车往靖阳侯府去,到时天本该是已经黑了,因到处被雪铺满,白茫茫的一片才显得还有些亮。
她们踏下马车,恰好看到从外回来的芙莒。
芙莒向来狗眼看人低,见到两位姑娘也不行礼,直接便跑进侯府一路往后院去了。她进了杜青彤的房间,就道:“姑娘,奴婢打听过,五日后便是汪家二姑娘的生辰,汪家二姑娘的生辰向来都会大办。”
杜青彤闻言未语。
这确实是个去汪家给药的好时机,也有足够的时间让她考虑到底给是不给这药。
肆意轩。
因为之前看到杜栩酗酒,杜青宁回来便第一时间进了书房,见爹仍是神色清明的坐在案桌后头处理公务,她便笑盈盈的走过去道:“没喝酒就好,这样才乖。”
杜栩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又问她:“去千百庄了?”
她点头:“嗯!”她知道爹不会限制她太多。
杜栩淡笑了下:“看来你们二人感情不错。”
杜青宁直接撑起身子坐在了案桌上,颇觉骄傲道:“人生在世,能找到个如意郎君,也是不易。”
杜栩:“那当初没有与那裴律成事也是福气。”
杜青宁闻言撅起了嘴:“提他做什么?扫兴。”
杜栩:“天色不早了,去用晚膳吧!”
杜青宁:“好。”
因为裴延说了要保护好她,杜青宁便没有与杜栩说起自己被刺杀的事。但谁也不会乐意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接下来她便不打算出门。
在家很闲,后来她突发奇想,便趁着这梅花盛开的日子,学起了做真正的梅花糕,所谓真正的梅花糕,自然不只是形似,而是要用到真正的梅花。
靖阳侯府中也有些梅花树,开得最好的就数后花园里的那几棵。这日,她便拉着杜青雨去后花园采花。
杜青雨是惜花之人,见到杜青宁却是将那些梅花给采下来,几次差点忍不住嘀咕,都忍住了。
杜青宁又怎能不知道三姐的性子,好笑道:“放心吧!谁还能真的吃很多梅花,我只要一点点调调味,点缀点缀,增点香气罢了。”
杜青雨无奈的摇了下头,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杜青彤在芙莒的伴随下也在花园逛着,抬眸见到像个猴子似的爬在树上的杜青宁,她眸露讽色,直接便走了。大多数时候,她真的想不通裴延,他到底喜欢这丫头什么?自己又哪里比不过这丫头?
为何到头来她却沦落到需要使用心计的地步?
看到杜青彤离去的背影,杜青宁眨了下眼,问树下的杜青雨:“三姐,你有没有感觉到大姐身上有怒气?”
杜青雨愣愣的点了下头。
杜青宁回味着杜青彤刚才看自己的那一眼,她可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对方了。
不由得,她又想到裴延头上。
大姐莫不是真的看上她的未婚夫了?
她撇了下嘴,若是如此,那也不过只是个俗人,还是个俗的不能再俗的人,看上谁不行,看上妹妹的未婚夫,还跟她恼上了。
思索间,她不由嘀咕:“看上我的未婚夫,还恼起我来了,我不去骂她一顿,已是不错了。”看上就看上,毕竟裴延长得太祸害,可也不该弄得似乎是她抢了人家的人似的,明明本来就是她的。
杜青雨闻言不由好笑道:“行了,别多想了,大姐不是那种人。”
杜青宁:“不是最好,她最好能一辈子清高下去。”话语间,她继续采起了花。
杜青宁在家玩了多日,差点忘记自己还交了个新朋友唐晓澜,直到后来她收到了唐晓澜的请帖,才想起自己答应要去唐国公府玩的事。
索性她已经答应了对方,而她也确实在家待的有些闷,便应了这邀请。
次日早早的,她便起来开始做梅花糕,略莫天亮时,她心满意足的将她做的个个精致的梅花糕分别装在了两个保温食盒里。
一盒她让人送去了序月水渊给裴延,一盒她打算带着去唐国公府,让唐晓澜尝尝味道。
提着食盒,她与杜青雨一道出了门。当她们踏出门槛时,恰好看到坐在马车里的杜青彤。
杜青彤淡淡的看了杜青宁一眼,随着马车的行驶从她们眼前过去了。
杜青宁懒得多想杜青彤的事,与杜青雨也上了马车离去。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行驶着,距离始终不近不远,直到从前头分岔路口,才从不同的方向驶去。
随着马车的微微颠簸,杜青彤不由握紧了手中的药瓶。
她这次就是去汪家的,她要将此药当做生辰之礼送给汪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