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洲顿时急了,忙伸手拦下他,又开始和他商量搭车的事情:“王大爷您看咱这乡里乡亲的,平时相处的还不错,您就行行好帮我一回呗。
再说眼瞅着天都快黑透了,您要不帮我,我可真没辙了。”
怕这老汉不答应,何子洲赶忙伸手指了指道旁自己那辆,仅剩下一个轮子的小推车,“你瞧啊,要不是我的车子坏了,我也就不麻烦您了。”
王老汉醉眼朦胧的往道旁随意扫了一眼,之后扭头儿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身前一脸慌急的何子洲,“你这小子是不,是有毛病啊?没事儿干啥,啥总弯着腰说话,你给我挺起胸膛、直起腰来,再把刚才说的话重新来一遍。”
听了这话,何子洲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哎哟,这王大爷总是打岔儿,闹了半天咱俩根本不在一个对话频道上啊。
我刚才说了那么多的话,简直就是浪费口舌。
一念及此,何子洲也懒得与他废话,抬脚直接就要往驴车上去。
可谁知道他一只脚才踏上车板,就被王老汉死死抓住了胳膊:“我说你,你这小子咋不搭理我呢?我让你挺直腰,腰板,你没听着啊?”
何子洲一脸苦相的瞅着他:“我说您可真是我的亲大爷啊,大晚上老拿我逗啥闷子呀,您难道就没看见我背上这不是还有一个人呢吗!既然背着一个人,那咋还能直起腰啊。”
说着话的空当,他扭着脖子无奈往身后一晃,示意让王大爷自己瞅。
王老汉耳朵不太灵光,但眼力还能勉强看清近处的事物,他眨巴眨巴眼睛往何子洲身后瞧了瞧,不由心中纳闷的想:这小子到底是啥意思啊?
他背上明明啥东西都没有,那咋还老驼着个背哪?
王老汉还在愣神的时候,何子洲抓住这个机会,赶忙三步并做两步走的直往车上蹿。
当何子洲一坐上驴车之后,平地猛然吹过来一阵阴冷的寒风,并直往王老汉面颊上吹去。
不大一会儿功夫,此地忽然变得阴风阵阵,直吹得王老汉霎时体如筛糠。
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因为酒喝多了的缘故,王老汉总感觉在一刹那突然看到何子洲身旁,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一张女人的面孔。
而这张面孔就像是一道流星转瞬即逝。
王老汉茫然的揉揉一双昏花老眼在看过去,却发现何子洲身旁什么都没有了。
他娘的,这真是怪事儿啊,我刚刚好像确实看到了一张女人的面孔。
心里才冒出这个念头,王老汉不知怎的忽然感到浑身发凉,就连醉意也醒了几分。
他站在原地左顾右盼的稍一打量,心里下意识就是‘扑腾’一声:我说咋这邪门儿,原来已经到了村里人深为忌惮的荒坟地。
哎哟我去,还是赶紧溜吧,搞不好一会儿还得遇上啥更加诡异、可怕的事儿呢。
想到这里,王老汉好像换了一个人似得,只见他腿脚灵活的一骨碌跳上驴车,挥舞着手里鞭子对着驴屁股‘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猛抽:“架架架架!!”
本是一头驴子,此刻王老汉却把它当成了千里宝马驱使。
被揍的驴子不知发生了啥事,只因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惊得它‘吱哇’乱叫,所以它甩开蹄子玩了命的直往大路前方一通狂奔。
由于车速暴涨,连带着颠簸不断。
这可苦了坐在车板上的何子洲,他一边扯着嗓子让王老汉慢一点,一边不住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受到惊吓的王老汉哪肯听他废话,只顾挥舞鞭子不停抽打驴子屁股。
直到一口气跑出了荒坟地的范围,王老汉才将车速放缓。
他有些后怕似得扭动着僵硬的身子往身后瞧了瞧,方才感到一丝丝的心安。
可还没等他把这口气喘匀,只听身后隐隐约约传来说笑的声音。
王老汉狐疑不定的再次扭头往身后望去,却只见何子洲就跟发神经一样,自顾自的在车板上对着空气傻笑、说话。
啊?!
这孩子咋傻乎乎的对着空气讲话呢?
莫非刚才经过荒坟地的时候,他招惹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心中捉摸不定的时候,忽听何子洲调笑的对着他道:“王大爷,您刚才发神经了,咋把车赶的那么快呀?”
王老汉喉结耸动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止不住的微微发抖,“我说何家小子,你跟谁说话呢?”
“还能和谁说话?当然是和你说呢呗。”
何子洲听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心中暗道:哎,看来王大爷这酒是还没醒呢,要不说个话咋还是这么没头没尾的呢。
“哦,那我就放心了。”
王老汉悄悄擦了一把冷汗,心说:看来刚才是我多心了。
自我安慰了一番,他便转身继续赶车。
对于王老汉的异常,何子洲并未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因为酒醉,所以才会这样古古怪怪的。
这样想着,也就不再出言打扰他,而是继续让他安安稳稳的赶车。
与王老汉那忐忑心情不同的是,何子洲则显得有些过于亢奋。
他之所以这样,还不都是因为旁边坐着的那个美女刘艳玲所致。
要知道作为樵夫的生活,还是很孤寂的,平常除了砍柴、吃饭、睡觉,就是睡觉、吃饭、砍柴。
这种枯燥乏味的生活,让他很少有同异性接触的机会。
但眼下的情况不同了,他今天非但运气不错的在半路上碰到了绝色美女,还难得的有了同女人近距离讲话的机会。
既然这是天赐机缘,那何子洲岂能白白浪费这大好光阴,所以一路上他都是对着刘艳玲侃侃而谈,别提心潮有多么的澎湃了。
望着眼前绝色美人,听着她温声细语的酥软声音,何子洲一时竟有些看痴了。
直到刘艳玲一脸娇羞的问他在看啥呢,他才赶忙转移话题,说是刚才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那就是想要知道她从家里逃出来的真实原因。
提起这事儿,刘艳玲也不隐瞒,她直接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向何子洲说了一下。
原来致使刘艳玲逃出家门的真正原因,竟是被迫逃婚。
她说她从家里跑出来以后,由于害怕被家里人发现再给抓回去,所以就直往山野密林之中逃去。
可谁知道这么一来二去的,她竟然在山里迷了路。
虽然心里发慌,可她宁死也不肯返回家中。
她闷着头的一路顺着山间小道走了很久,眼看着天色将暗,正在心中忧愁没有落脚的地方时,忽听不远处的密林前方有人声传了出来。
所以,她不顾一切的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了过去。
在这期间,因为跑得过于着急,所以很不幸的把脚给划伤了。
但即便这样,仍然不能阻止她奔向自由的脚步。
就这样费了好大一番周折,直到穿出树林,她方才见到了正在路边修理车轮的何子洲。
何子洲听她讲述完整件事情的经过,不由为她的勇气赞叹,同时目光也不经意的落到了她那只受伤的脚踝上。
只见刘艳玲鞋子早已磨破,露在外面细嫩的皮肤上还残留着鲜血干涸的痕迹。
由此看来,这一路上刘艳玲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哎,真可怜。
心底无奈叹息一声,何子洲不禁起了怜香惜玉之心,“既然你还没有落脚的地方,那不妨就先在我家住下好了,我家虽然穷点儿,但温饱还能保证的。”
其实他这话里也有些水分,因为平时他自己一个人有时候也是饥一顿饱一顿。
不过碍于面子问题,再加上美色当前,他只好咬咬牙强装镇定的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
大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那么何子洲心里也在暗自思虑对策,心道:大不了自己以后少吃点儿东西,把省下来的那部分食物都留给刘艳玲吃就好了。
虽然心中有了主意,但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刘艳玲,究竟能不能过得惯这种苦日子。
说实话,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因为刘艳玲毕竟是出生在豪门之中的大家闺秀,想必她每天吃的东西都是些山珍海味。
要是以后把那些山珍海味,换成每餐都吃窝窝头的话,那她是否能够忍受得了这种煎熬,而又苦兮兮的穷日子。
这确实是个现实而尖锐的大问题,所以何子洲心里也没多少把握。
他正为此纠结的时候,刘艳玲却笑着向他道谢,说是感谢他的收留之恩。
何子洲尴尬的挠挠脸蛋儿,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的纠缠,只是默默的冲她点了点头。
接下来正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的何子洲,突然感觉车子一顿,之后便听见车轮‘吱嘎嘎’的声音响起。
他错愕的侧身一望,只见驴车已经停在了一片麦田旁边。
嗯?
这还没到村子里面呢,驴车为啥说停就停了?
为此,何子洲有些不解,他当下就往车前王老汉的位置上瞟了过去。
只见王老汉一骨碌从驴车上跳下,只是数秒后,便阴沉着一张老脸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咋的了王大爷,在这儿停车干啥呀?这不还没到村儿里呢吗?”
何子洲被王老汉瞧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就张嘴说出一串儿话来。
也不知王老汉究竟有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反正瞧王老汉这样子是没打算张嘴回应一下。
得,估计他又没听到我说的话。
王老汉耳背这事儿何子洲是知道的,如今看他不回话,心里估摸着又是白白浪费口舌了。
这老头儿非但不回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