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蛋儿!虎蛋儿啊!
How old are you?(怎么老是你?)方回已经好久不说这句话了。
短短的几个时辰,这傻孩子就惹两份祸事——哦,不对,不是两份,是一份。
方回定睛一看,被两个青衣大汉扶着站起来的那位两只眼圈乌黑,鼻孔冒血,发髻凌乱,身上华贵的锦袍也撕的一绺一绺的,在地上滚了半天,脏的特别后现代,再拿把芭蕉扇就是济公。
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早些时候在会所时就与虎蛋儿发生了摩擦的金在信。也多亏方回眼神犀利,不然就凭他现在这副造型,一般人还真认不出来。
方回目瞪口呆的看着几人,脑袋里全是问号。
首先,金在信来这干嘛?难道张大同这死胖子也邀请他了?
其次,上回是因为糖,这回又是因为什么啊?
很快,虎蛋就给方回解答了第二个疑惑。
被方回吼了一嗓子,虎蛋儿一脸委屈,被四五个人围在一起摸爬滚打,脑门儿上全是汉,脏手一摸,黑一道白一道,跟特种兵的迷彩似的。
只见虎蛋儿双眼含着泪烛,对龇牙咧嘴的金在信怒目而视:“方大哥,他是坏人,他抢我糖。”说完可能觉得表达的不完整,又加了个又字——他又抢我糖。
金在信的熊满倏的瞪圆,一下牵扯到了脸上的肌肉,疼的直咧嘴:“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又抢他糖了?”说完,用眼神使劲儿瞪着虎蛋儿,眼神中凶光灼灼,显然是传中已经失传已久的超级无敌神功——用眼神杀死你!!!
金在信身边的两个青衣大汉也好不到哪去,都是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破烂,估计几个时辰内连吃两次一个人的亏,也知道不是他的对手,不敢再动手,只能跟着主子一起施展失传绝学。反观刘德化和石武,除了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外,倒也没碎成一条一条的,身上脸上也没什么伤,看来虎蛋儿虽然智力不怎么跟的上,可还分的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闹了这么一出事,可算是把这次聚会太平公主要讲话的部分搅合黄了。
张大同脸色变的无比难看,他不认识虎蛋儿,但认识刘德化和石武,见虎蛋儿跟他俩是一起的,自然也就是方回的人了。不好冲他发作,只能把矛头转向金在信。
“阁下是哪位?”张大同眯着本来就不怎么大的眼睛,声色俱厉的低声喝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敢在这里闹事,打扰了公主殿下,你可知罪?”
金在信也愣住了,一双乌黑的熊猫眼眨了半天,诧异道:“方公子,你怎的不认识我了?你忘了?还是你邀请我来参加这个聚会的。我是新罗的二王子金在信啊。”
张大同惊为天人,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金在信半天,语气中充满了狐疑:“你是金在信金公子?”
金在信脑袋昂起:“正是!”
张大同摇头:“不信。”
“你——”金在信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再过一千年几乎可以引领潮流的布条装,即便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那张英俊的脸现在是什么模样——难怪他不信,自己都不敢信。
一想到自己现在这般摸样完全是因为眼前那个傻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目光看向方回,咬牙道:“方掌柜,他是你的随从,一天内两次与我发生冲突,你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今日我必把你告到官府——天朝与我新罗一衣带水,世代交好,如今你这么对待我——方公子,你父亲是这金陵的最高官员,一定要治他的罪。”
张大同露出一个一笑跟哭似的表情,看了看金在信,又看看方回和太平公主,嘴巴张了张,不知道怎么接话。
治他的罪?
大哥,你别逗我了好么?他是谁?方回!是方回啊!
方回你没听说过?你去神都打听打听去,丫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给武家带绿帽子,跟皇上顶牛,最后呢?公主成他媳妇了,还封了金陵侯,这会更是活蹦乱跳的指使手下揍你呢。
你是王子不假,可不是咱大周的王子啊,强龙不压地头蛇没听说过吗?
再者,金在信刚才说的清清楚楚,他是方大同请来的。现在又闹出这种事情,公主该是什么想法?他怎么解释啊——
该死的新罗人——张大同心里暗骂,恨不得把金在信十八辈的祖宗都从坟地里挖出来挨个鞭尸。
不管是谁抢了谁的糖,方回反正是没看到,侧过身子,不动声色的给太平公主递了个眼色。
夫妻同心,在一个床上滚床单滚久了,一个细微的小动作,一个不经意间的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思。
太平公主会意,给了方回一了“安啦”的眼神,脸色一板,公主气势如千万把利剑万剑齐发一般,张大同都不用回头,依然能清晰的感觉背后冷飕飕的。
“张大同!”太平公主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的叫道。
“公——公主殿下息怒。”张大同浑身发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如捣蒜瓣玩命的磕头。就说他脑袋大吧,砰砰砰的在青石板的地面上磕了几下,也禁不住发晕。
“起来吧。”太拼公主淡淡道。“今日本宫累了,就到这吧,天色也晚了,小憩一阵,今日就在城中侯府留宿。”说着,看了一眼金在信。“这些事情因你而起,你要处理妥当才是。”
“是,小人一定会给公主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惊扰了公主,小人该死——”张大同又跪下磕了几个头,这才怕起来,对大门外的折冲府将士喊道:“来人,把金公子带回——带回府尹衙门。大家都散了吧,散了——”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刚才还热闹轰轰的夫子庙瞬间安静了下来,那些宾客们一见闹出这样的事情,而且听公主的语气,貌似是生气了。生怕殃及池鱼,只等张大同这个东家一发话,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众人回到后院的小屋后,方回端着太平公主递过来的茶水,苦笑道:“刘天王,石天王,你俩倒是给我解释解释,这回又是闹的哪一出啊?”
刘德化一脸错愕:“不会吧?方兄弟你看出来了?”
方回苦笑:“你们俩对我挤眉弄眼半天,不是看上我了就是这事另有隐情——是哪种?难道你俩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刘德化和石武连连摇头,慌张道:“不能不能,我俩都喜欢女人。”
方回放下茶杯,好整以暇道:“那就说说吧。”
“嘿嘿——”刘德化挠了挠后脑勺,咧着嘴吧傻笑了几声,道:“方兄弟。下午你不是让我跟老石两个去查一下那个金在信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吗?”
石武接过话头,道:“我跟老刘多方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那十几个随从不准任何陌生人靠近,我们也很无奈啊。”
方回皱了皱眉头,一脸莫名:“这跟刚才的事有关系吗?”
“有啊,怎么没有?”刘德化道。“这不是没说到嘛——要说刚才的事嘛。后来转念一想,这事你交代了我们不能不办啊,可那些新罗人一个个防贼似的守着那些箱子,想不引起主意去打探根本不可能,于是,我们就准备让虎蛋儿来做这事。”
石武跟着附和:“对,虎蛋儿一个傻——咳咳,虎蛋儿脑袋不怎么灵,任谁一看都看的出来,就算是刻意为之,想来他们也不会跟一个傻——一个脑袋不灵光的人计较。”
两人跟说相声似的,石武说完刘德化就连忙接口,一怕大腿,懊恼道:“坏就坏在我们谁也没想到,虎蛋儿人傻心不傻啊,这小子竟然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他说这些人都是那金在信的随从,要找得找正主,不能找帮凶。然后也不知道怎么打听出来金在信来了这,一路追过来,总算在门口追上了。二话不说——后来的事方兄弟你也知道啦。”
方回听了半天,总觉得这事怎么越听越觉得怪异。主意绝对是好主意。虎蛋儿能打,又先天智力不健全——任谁都不会觉得一个傻子会是故意打探什么,最多只会认为他是为了好玩。
眼神狐疑的在两人脸上扫了一遍,问道:“这主意是你们想出来的?”
两人齐齐点头:“是啊。”
“真的?”方回延伸灼灼道。
“真——真的。”两人眼神躲闪,语气也跟着发虚。
“哎——”方回一声叹息,一脸惋惜的摇摇头:“不说实话我也拿你们没办法——这样吧,先罚三个月薪俸好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方兄弟,万万不可,有话好商量啊。”两人大惊失色,急的直跳脚。
“我说,我全说。”刘德化急的上窜下跳。“是江帮——江小姐得知此事后替我们出的主意——只是江小姐也没想到虎蛋儿会这样。”
方回瞢了,江雨晴?怎么是她呢?若是这主意是她出的,是不是早就算计到了虎蛋儿会怎么做?
是算计失误还是别有用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