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盈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 上班的第一天就把咖啡洒在了老板的白色衬衫上。
她看着滴落到地面的咖啡，不太敢抬头去看老板衬衫上留下的咖啡印。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因为这场意外，原本说话走动的声音全都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目光直直地看向他们这边。
博盈闭了闭眼, 开始担心，她会不会现在就被解雇。
如果真的被开除了, 那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比她还惨的上班族吧。上班第一天, 自己的位置还没找到, 先被开除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 撞到的人说了句：“你还站在这做什么？”
博盈一愣，立马回神。
她抬起眼看向贺景修, 懵懵地：“啊？”
贺景修蹙眉, 声音冷冷的：“去叫阿姨过来打扫。”
博盈一怔，反应过来：“啊……好。”
她不好意思道：“贺总，你衣服上的怎么办？”
贺景修看她, “办公室有衣服。”
“……”
贺景修丢下这么一句就走了。
博盈看着他阔步离开的背影, 为自己默哀了十秒钟。
一侧有经理走出来，笑着说：“没事的，贺总没那么小气。”
博盈歉意满满道：“真不好意思。”
前台小姐姐带着打扫卫生的阿姨过来收拾残局。
博盈帮着收拾好, 这才和大家一起进电梯上了楼。
因为这大早上的一幕，她还没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公司的人就已经知道她了。
博盈刚出现在办公室, 同事们便齐刷刷望向她。
她一顿, 有些尴尬。
里面有人扑哧一笑, 含笑说：“是博盈吗？”
博盈尴尬点头：“大家好, 我是博盈。”
有人爱开玩笑，也为了不让气氛那么尴尬，笑着说：“果然是大美女, 难怪贺总心甘情愿被泼咖啡。”
博盈：“……”
她默了默，解释说：“我没泼，是不小心撞上了。”
经理从另一边走来，笑着拍了拍她肩膀：“别在意他们说的，我带你去你的位置那边。”
“好。”
虽然大家已经认识了博盈，但经理还是给大家正式介绍了一番。
除了介绍，还给她安排了一个前辈带着。
“你好，我是孙鸿波，你叫我孙哥就行。”孙鸿波是个看上去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一脸正气。
博盈笑笑，松了口气：“我应该不用自我介绍了吧？”
孙鸿波颔首，“久闻大名。”
博盈：“……”
孙鸿波看她尴尬的神色，安慰道：“不过真没什么事，上班嘛，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状况，要习惯。”
博盈点了点头，“那我希望之后状况少一点。”
孙鸿波应了声：“我把公司的资料先给你一份，上午没什么大事，你先看看公司的资料，了解一下我们公司架构。”
“好。”
只要是新人进公司，第一时间不会安排工作。
博盈所知道的，大多数都是让员工了解公司架构，了解组成成员，也防止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
总不能让他们见到领导也不认识。当然，脸盲亦或者照片久远没太记住的人除外。
反正名字，总归是得有个印象的。
孙鸿波位置在她左侧，另一边是一个女孩子。
博盈和孙鸿波说完话，她便主动地和博盈说了句：“裴云梦。”
博盈笑：“你好。”
裴云梦比博盈大一岁，也只是半年前进公司的。
年轻人有话聊，两人没一会便打成了一片。
聊了两句，开始各忙各的。
博盈看着公司资料，一翻开就看到了贺景修的照片。
她顿了下，下意识地垂下眼看向别处。
就现在而言，她真没脸看贺景修，即便是看照片，她都觉得有些冒犯。
正看着，迟绿给她发了问候消息。
迟绿：【我们盈盈上班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博盈：【别提了，我中午休息时间跟你说。】
迟绿：【？好。】
博盈：【恩恩.jpg】
一整个上午，博盈都在学习公司文化。顺便还被科普了一下他们老板的厉害事迹。
当然，也听到了不少八卦。
“我们老板的脾气不错，追他的人也特别多。”
博盈沉默了会，好奇问：“哪不错了？”
她是没发现。
裴云梦觑她眼，震惊道：“早上你把咖啡洒在他身上他都没发脾气，这不叫不错吗？”
“……”博盈想了想，低声道：“这个可能是因为……当时在大厅，周围都是他的下属看着，他不好意思发。”
至少，她是这样觉得的。
咖啡洒在他身上的时候，博盈明显地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冷了下来。
只不过在抬起眼间隙，又好像有了一丁点的变化。但这个变化，博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总而言之，她就坚定地认为——贺景修之所以不和自己计较，不是因为脾气好，而是不好在那个点发脾气。说不定啊，他心里已经把博盈这个名字记入黑名单了。
想到这，博盈有点儿为自己的前程担忧。
听她这样说，裴云梦愣了下，找不到理由反驳。
“好吧。”她妥协：“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之后尽量老实点啊。”
博盈点点头：“我会的。”
她必然会装透明人的。
两人聊得开心，到中午吃饭的时间，裴云梦亲自带她去公司食堂。
博盈进的这家公司是圈内很有名气的，各方面实力都在上升水平，最重要的是，圈内一直有传闻，他们公司内部的食堂非常不错，味道特别好。
“我听说公司食堂的饭菜特别好吃，是真的吗？”
裴云梦笑了笑，点头道：“其他公司的我没去吃过，但确实，我们公司的非常不错。”
闻言，博盈扬了扬眉，有些迫不及待。
裴云梦看她这样，开玩笑问：“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来我们公司面试的吧？”
博盈眨眨眼，不太确定自己如果回答‘是’的话，裴云梦会怎样。
“当然不是。”她笑了笑：“一半一半吧，我投简历的时候有筛选。”
裴云梦了然：“食堂的红烧肉特别好吃，要早点去，晚了就没了。”
“好。”
两人加快脚步往食堂走。
让博盈意外的是，贺景修这种老板竟然如此的平易近人，他也出现在食堂里了。
她和裴云梦刚打好菜找到位置坐下，一抬头便看到了门口出现的人。
其他人虽也有惊讶，但并不大惊小怪。她能注意到，食堂里的人大多数都把视线放在了贺景修身上。
博盈盯着看了眼，敛下目光。
贺景修身上的衬衫换了，从白色的变为黑色，尤为的明显。
他模样是英俊斯文的类型，不算特别霸道。身上有种清冷矜贵的气质，和她哥不像。但很诡异的是，博盈如果把两人放在一起比较，她还真分不出谁胜谁负。
好像，都各有自己的特点。
她正看着，裴云梦嘿嘿笑：“我们贺总是不是超级帅？”
博盈回神，眼睫一颤：“……还行。”
裴云梦觑她眼，笑着说：“我们贺总是公开的帅，你怎么能说还行呢。”
“……”博盈眨眨眼，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我看到的帅哥很多？”
话音刚落，裴云梦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侧一同事轻哂道：“国外帅哥真那么多？”
博盈偏头。
裴云梦顿了下，给两人介绍：“这是杜楠姐，我们的前辈。”
杜楠微微一笑，“我们新进的小妹妹长得还真不错。”
博盈一点也不谦虚，笑着应下了这个赞美：“谢谢杜楠姐。”
本来嘛，她也觉得自己长得不错。博家的基因不差，虽然她和博延长得不是特别像，但眉眼间总有点相似，而且她是巴掌大的小圆脸，怎么看怎么显嫩。
虽不是美艳类型的，但清纯挂也不错。
杜楠：“……”
她也就随口这么一夸，这人还真应下了。
她看了博盈一眼，笑了笑说：“你是刚毕业回国？”
博盈：“差不多吧。”
她没给确定答案。
杜楠听着她这回答，皱了下眉：“差不多？”
裴云梦打断两人对话，笑着说：“杜楠姐，今天上午说的那个项目，我觉得……”
话题被扯开，杜楠顿了下，多看了博盈一眼，转开了目光。
博盈倒是不在意，她甚至都没发现自己得罪了杜楠。
她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别人夸她，她觉得是事实就承认，不是就反驳的类型。
吃着吃着，她突然想到没给迟绿发照片。
她探头看了眼，掏出手机拍了个吃剩的照片发过去。
是他们三人的群，有迟绿和博延还还有她。只不过博延一般不理会她们，当她们不存在。
博盈：【照片.jpg】
博盈：【公司食堂的午饭！】
迟绿：【看着不错，好吃吗？】
博盈：【好吃的，味道特别好。】
迟绿：【有你哥做的好吃？】
博盈：【？我哥又不会做饭给我吃，为什么要比较？】
迟绿：【你说这话的时候知道你哥在群里吗？】
博盈：【知道呢，他重色轻妹，你我都心知肚明。】
迟绿：【哈哈哈哈哈我不允许你这样说我男朋友！】
博盈无语。
她唇角弯弯地笑着，眉梢眼角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裴云梦看她这样，忍不住笑：“跟谁聊天？”
“家里人。”博盈道：“给他们发午饭照片。”
裴云梦笑：“我第一天来的时候也给家里发了，我爸妈表示震惊，公司食堂的午饭竟然这么丰富。”
杜楠在一侧搭话：“博盈也是给父母发啊？”
她笑：“是男朋友吧，看你笑得特别开心。”
“不是。”博盈否认，但并不想告诉她到底是谁。
杜楠看她这样，嗤笑了声。
博盈并不在意，边吃边和迟绿聊天。
吃过饭，她回办公室休息。
他们公司午休时间有两小时，吃过饭后能好好补个眠。
不过博盈什么都没准备，睡着也不太舒服，她没打算睡。
她一直在和迟绿聊天，聊了会后周围静悄悄的，她看了眼时间，往电梯口那边走。
等了一会，电梯到了。
博盈低头看着手机走进去，也没注意到里头有人。
忽而，旁边传来了有点熟悉的声音。
“没午休？”
博盈一怔，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
她眼睫毛颤了颤，张了张嘴：“……贺总。”
贺景修“嗯”了声，目光从她脸颊扫过，落在她捧着的手机上。
他没忽视掉博盈刚刚的笑颜。
博盈抿了下唇，低声道：“没。”
她这才想起回答贺景修的话，“不是很困。”
贺景修扬眉。
他看了她一眼，问：“去几楼？”
“一楼。”博盈看了眼，低声问：“贺总有事要出去？”
她有点奇怪，为什么贺景修会出现在这个电梯里，他不是有专用电梯吗？
贺景修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淡声道：“隔壁电梯今天在维修。”
“……”博盈抿了下唇：“哦。”
她默了默，想着迟绿说的话，转头看他：“贺总，你的那件衬衫。”
贺景修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怎么？”
“多少钱？”博盈一口气道：“我赔给你吧。”
虽然她刚上班，一分钱工资还没领，但她是个小富婆呀。
博盈的存款还挺多的。
贺景修稍顿，瞥了她一眼，“不用。”
“不行。”博盈抬眸看向他，“要不我给你拿去洗干净？”
贺景修看她坚持模样，笑了声：“你确定？”
“嗯。”博盈直接道：“你不让我赔，我过意不去。”
贺景修那件衬衫，博盈大概能算出价格。但她怕自己算少了，以防万一，她觉得还是让贺景修自己报价更好。
贺景修盯着她看了会，低声道：“行。”
博盈一怔。
贺景修慢条斯理道：“行，那我晚点把衣服给你。”
博盈愣怔几秒，点点头：“……好的。”
她有一点点意外，她以为像贺景修这样身份的人，应该会直接要她赔偿，而不是让她帮忙去洗干净。
他不是有洁癖吗。
电梯到一楼，博盈往另一边走。
公司旁边也是写字楼，但那楼下有商场。商场一楼有个很大很大的咖啡厅，博盈是去买咖啡的。
贺景修看她去的方向，喊了声：“你去买咖啡？”
博盈点了下头。
贺景修蹙眉。
博盈怕他误会，立马道：“贺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洒出去了。”
“……”
贺景修无言，盯着她看了会道：“你是打算给办公室的同事预订？”
博盈一愣，没想到他会看穿。
“嗯。”她说：“我刚来公司，以后要大家照顾的事情多，请他们喝杯咖啡。”
其实这是博延和迟绿跟她说的。
博盈不怎么注意职场环境，也不会去关注这种小细节的东西。但迟绿和博延都是职场老人了，两人知道博盈的性子，也知道职场有多复杂。
他们也没让博盈去怎么打通关系，但她有资本大方，性格也不差。他们就希望她在公司能过得更顺畅更开心。
怎么说呢。
同事们虽然经常会有勾心斗角，但偶尔你请别人吃个饭，喝杯咖啡。大大方方一点，别人也是会记得你的好的。
博延也没让她去讨好谁，但相对的，最好能和大家打成一片，别太特立独行。
贺景修沉默了会，盯着她看了会：“你确定要请？”
博盈“啊”了声：“不用吗？”
她说：“咖啡也不贵。”
贺景修默了默，低声问：“你哥教的？”
“……”
博盈愣了下，瞳眸里有错愕也有意外：“你……我……”
看她这个反应，贺景修很轻地笑了下，问：“博盈，你不会真以为几年没见，我就认不出你了吧？”
博盈：“……”
“我没……”她挠了挠头：“好吧，是有这样想过。”
毕竟，他们是真的很多年没见了。而且以前时候，贺景修也没把她放在心上。
贺景修轻哂，提醒道：“我记性很好。”
他直勾勾盯着博盈，毫不客气道：“你做的那些事，一般人应该都忘不掉。”
“……”
博盈微哽，小声说：“我也没做什么吧。”
她最多就是在贺景修平平淡淡的高中生活中，给他留下了点色彩罢了。
贺景修听她这话，被她给气笑了。
博盈是没做什么，最多就是每天往他们学校跑，在他抽屉里送巧克力送鲜花，甚至还在他们学校的贴吧大言不惭告诉所有人：
——高三的贺学神你别躲着我了，你迟早是我的。
当时博盈做的事，轰动全校。
到现在，还依旧有学弟学妹提到这件事。
博延偶尔和同学聊天，时不时还会被他们提醒，曾经被某个人疯狂追求的事迹。
贺景修不说话。
博盈看他看得心虚，讪讪道：“那我现在道个歉可以吗？”
贺景修：“……”
他看她心虚的小眼神，眸子里闪过一丝笑：“不用。”
“哦。”博盈沉默了会，小声说：“对不起，我那是年少不懂事才会那样干，现在绝对不会了。”
她举着手发誓，认真道：“我怎么敢觊觎贺总啊，我知道自己不配的。”
“……”
贺景修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博盈愣了下，抿了抿唇：“贺总？”
贺景修懒得和她多说，冷声道：“没事。”
他顿了下，淡淡说：“你进公司群了吗？”
“……进了。”
博盈点头。
贺景修：“买咖啡前问问你关系好的同事。”
博盈一怔，明白了过来。
“好，谢谢贺总提醒。”
贺景修没和她多聊，丢下这么一句后转身就走了。
博盈看他离开的背影，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唉。
她要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会来给贺景修做下属的一天，当年一定不那么浪。都是年轻时候留下的错。
问过裴云梦之后，博盈买咖啡的时候特意备注了不少。
同事们有的喜欢加糖浆，有的人乳糖不奶，有的只爱黑咖啡。
一一备注下单后，博盈纠结了五秒钟，又重新下了个单。
她觉得，还是要给贺景修压压惊。她现在也没别的东西，只能送他一杯咖啡了。
下午，因为有博盈送的咖啡，同事们明显对她热情了点，时不时还会给她科普公司的八卦啊注意事项等等。
博盈淡淡笑着，接受着大家的这种“善意”。
贺景修临时有点事，出去了一趟。
再回到公司时候，助理把他喊住。
“贺总。”
贺景修侧头，看向他：“什么事？”
助理指了指，低声道：“这儿有份您的东西。”
贺景修稍顿，瞥了眼。
是咖啡。
他刚想说不要，忽而又想到了点什么。
“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两点十五分。”
贺景修颔首，直接把纸袋拎了进去。
助理都来不及提醒他——咖啡好像冷掉了。
把袋子提进去，贺景修看了眼，除了咖啡之外，博盈还选了个甜品。
他轻哂，看到里面还放了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
——大人不记小人过可以吗。
贺景修顿了下，几乎都能想象出博盈写着这行字的模样。
她其实很多习惯，都和以前一样。
贺景修以前和博盈，并不是同龄也不是同年级更不是同学校的学生。
贺景修是隔壁学校的，他高三时候博盈高二。
一直以来，贺景修成绩都不算差。他也不太容易分心在其他事情上，学校偶尔会遇到表白的，他基本也当没看见，亦或者是礼貌拒绝。
唯独博盈，不像是个正常人，她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贺景修第一次见她，她不是来表白的。
她就大大方方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说：“我听说你是一中的学神，我想和你握个手沾沾学神的光辉可以吗？”
贺景修：“……”
博盈认真道：“我们明天就月考了，考好了我爸妈会给我一笔钱，我来蹭蹭你的考试运可以吗？”
贺景修还是不说话。
博盈哎哟了声，小声道：“我拿到奖励了，请你喝杯豆奶总可以吧？”
那时候，两所学校中间有一条吃喝的巷子。
早中午那条巷子里的人都特别多，而最特别的是巷子里的一家店，店里卖的豆奶比其他地方都好喝。
博盈很喜欢。
贺景修也还……挺喜欢的。
博盈看贺景修不动，也不管他答不答应，眼疾手快地碰了下他的手，然后缩回去。
贺景修刚要发脾气，她便一溜烟跑了，跑的时候还不忘丢下一句：“下周给你带豆奶啊贺学神。”
这一下，让贺景修都不知道该怎么发脾气，觉得生气又有点好笑。
……
再之后，博盈时不时会在他面前出现。
她说话直白，一点都不知羞。
她感慨：“唉，我们学校为什么学习好的男生都不帅啊，贺景修你考虑转校吗？”
贺景修：“……”
博盈兴致勃勃道：“给我们学校的颜值拉分，你觉得怎么样？”
贺景修一般被她问烦了，才会憋出一句：“不怎么样。”
博盈撇嘴。
“好吧。”她又很快地转开话题，“对了，我听她们说，你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啊？”
贺景修瞥了她眼：“嗯。”
“你比同班同学都要大一点啊？”
“嗯。”
“为什么呀？”念书早的博盈发问。
她才十六岁呢。
贺景修难得解释：“上学晚。”
他妈觉得该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童年，让他多玩一玩。而且送贺景修去上学的那一年，他发生了一点意外，又延迟了一年。
博盈“哦”了声，扭头看他：“唉，为什么我才十六岁啊，我也好想到十八岁。”
贺景修看她沮丧的神情，问了声：“为什么？”
“十八岁就可以谈恋爱了呀。”博盈嘻嘻一笑道：“贺景修，要不你等我到十八岁吧怎么样？”
贺景修沉默。
“你怎么一天到晚都在想这个？”
“那我不想这个想什么？”博盈理直气壮问：“想学习吗？那我就想想和你谈恋爱不行啊？”
……
博盈的豪言壮志，现在还在。
只不过，这人说话不算话。
贺景修毕业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
她高考结束后就飞去了国外，再之后去了其他城市念书。
贺景修对她来说，好像就是没成年时候的一个玩笑话。
……
手机铃声响起，拉回了贺景修思绪。
他抬手揉了揉眉骨，接通：“什么事？”
助理讷讷：“贺总，需不需要给您换杯咖啡？”
“那杯已经冷了。”
“不用。”贺景修用手指碰了下，淡淡道：“还有事？”
他挂了电话。
贺景修看了看旁边的咖啡，拿起抿了口。
冷掉的咖啡味道很苦，非常不好喝。
他喝了几口，推开了。
到下班时，空空的咖啡瓶进了垃圾桶。
而博盈，也偷偷摸摸地在停车场，拿到了贺景修让她清洗的衬衫。
给她的时候，贺景修还问了声：“你打算怎么洗？”
博盈愣了下，忐忑道：“送去干洗店啊。”
贺景修：“……”
他点头，“很好。”
博盈：“……？”
她也觉得挺好的，但为什么听贺景修的语气，有点口不对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