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城里有座落日山,连理山庄就坐落在落日山上。这几日山庄内宾客众多,每天早上都会有山庄内的杂务下山去购买新鲜的果蔬吃食,这两人就一路鬼鬼祟祟的跟着杂务上山了。这些后勤杂务一般是不走正门的,他们有自己专用的通道。
偏门有四个守卫,一直在查看杂务运进来的东西里面有没有不合规的,看着杂务出示庄牌走进了山庄之后,穆林二人大眼瞪小眼蹲在草丛里发呆。
“真是冤家啊,倒霉。”林辛一脸颓废的瘫坐在地上。
“怎么了?”穆连榕拔下头上插着的杂草,回头问道。
“看见门口左边右臂上绣着纹身的大汉了么,就是他在武场把我撂台下的。”林辛瘪着嘴抱怨道。
“哈哈哈,瞧你那怂样,怕成这样,干脆以后叫你林三招好了,让你永远记住你曾经多么丢人,哈哈哈。”穆连榕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从昨天开始的那口恶气感觉终于出了,心情也畅快了许多。
“那现在该怎么办?门口有守卫,我又打不过。”林辛说道。
“我有件事不是很懂,既然你这身板如此不堪一击,昨天为什么要去报名武场?”一边说着,穆连榕顺手把林辛头上的杂草也拔了。
“这个,这个嘛。。。。。。”林辛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好像有些不好意思,马上转移了话题:“真想进去看看我哥哥进展怎么样啊,有没有俘获云姐姐的芳心。”
“等等,你说什么?你哥哥?踏歌?他们什么时候有情况的?我怎么不知道?”穆连榕一脸困惑。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当初你们从楼上一下来我哥哥就注意到你们了,盯着看了好久,其实当时一楼还是有座位的,但他还是过去跟你们拼桌,正好我又闹着要去参加这什么文文武武的活动,他就顺水推舟要和你们同行了。”
穆连榕不可置信地看着林辛,“你是你哥肚子里的蛔虫吗,你怎么知道他的想法,况且当时我是和踏歌一起下来的,你怎么不说你哥哥是因为心悦我,才要和我们同行呢?”
林辛一脸鄙视:“请你摸摸你并不存在的胸脯说话好吗?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啊?我哥当时听云姐姐说不去的时候那眼神都紧张死了。”
“啧啧啧,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等等,你说谁没有胸呢,我这是还在发育期好吗?你跑什么,看打!”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闲游山水,慢慢走到了落日山边缘的一块岩壁之上,岩壁光滑平整,站在岩壁上朝里看,郁树葱葱,偶有几只山雀被风声惊起,扰了树的宁静;站在岩壁朝外看,视野开阔,整个落日城尽收眼底,有几户人家已经升起了炊烟,到午饭时间了。
“现在怎么办?山庄是进不去了,好无聊啊!”林辛坐在岩壁旁边的一只树枝丫上,两腿晃荡着,朝穆连榕扔小石子儿。
“谁说进不去?”穆连榕在下面一面避开林辛的石子攻击,一边用树枝抽打他的双腿。
“怎么进,反正我不打架,大人们都说小孩子是不能打架的。”
穆连榕一阵恶心,这家伙真的有十五岁么,心智只有三岁吧。
“我们现在要做一件事——等,你不是说大门进不去还有小门,小门进不去还有墙可以翻嘛,我们等到天黑再偷偷翻进去。”
连理山庄按理说,其实有一半是自己的,当时山庄经营不善,穆连榕就让左同岳就去把它收购了,并与山庄原主人签订了契约,共同经营,毕竟本地人还是比较了解当地的风俗。
现在她进自己的地盘感觉像是做贼一样,这感觉,不知道怎么描述,但是,好刺激哦!
另外,今年参与主持的人就是古沧笙,不知道他看见踏歌是什么反应,他那么喜欢踏歌,要是有其他人在琼楼宴上对踏歌暗送秋波,估计得气疯了吧,好想看看他抓狂的样子哦。
林辛看穆连榕在那岩壁上傻笑,一计石子砸在了她的脑门上。
“啊!痛!你干什么!”
“别站那儿傻笑了,我饿了,去打几只野味,你去弄些柴火。”
“哟,看不出来,你还会打猎?别让猎物把你给打跑了哟。”穆连榕咯咯地笑着。
“哼,你少瞧不起人了,虽然打人打不过,但是打几只山鸡兔子还是不在话下的。”说完林辛就气冲冲的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向穆连榕扔了一颗小石子儿。
但是林辛的表现确实有点对不起他说的大话,约莫过了一个半时辰,林辛才灰头土脸气鼓鼓的回来了,手上提着一只掉了一半的毛还活蹦乱跳的山鸡,他的身上凌乱不堪,头上还插着几根鸡毛,眼睛瞪的老大,乍一看,活像一只好斗的公鸡。
穆连榕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这是去打猎了还是去参加斗鸡了啊?”
林辛吹了一下额前凌乱的碎发,走到一边拔毛去了,那山鸡在他手中不停的挣扎,山鸡惨叫一下,穆连榕就跟着抖一下,真残忍。
“哎,我说,你就不能给它一个痛快点的死法吗?”穆连榕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我不杀生,你来杀。”说着林辛提着那只眼神空洞已生无可恋的山鸡来到了她面前。
“你都把人家这样了,你还说你不杀生?”
“拔毛是拔毛,杀生是杀生,这两者能一样么?”
。。。。。。
两人又就谁来彻底结束这只可怜山鸡争论了一番,那山鸡似受不了这聒噪之声,两眼一翻,归了西。
两人的一顿午饭一直准备到了落日城晚饭的炊烟燃起,两人也没什么精力再吵了,都饥肠辘辘的,一人捧着一个鸡腿啃着。
这里视野极好,绚烂的晚霞从山的这头一直延伸至天边的地平线,一轮圆日褪去了刺眼的光芒,像一个慈爱的老头一样轻轻抚摸着大地。极致的风光让人忍不住吟诗一首“两竿落日浮桥上,半缕青烟树影中”。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起来干活。
今天就是琼楼宴举办的最后一个晚上了,今晚就会选出文武场的头名予以丰厚的奖励。
“你也不认路?”
“你也不认路?”
两人躲在一棵五人人合抱才能围住的榕树下悄悄地问道。
“我又没来过。”
“我又没来过。”
一阵沉默。
“不管怎么样,往中间走总是没错的,主会场一般都布置在中间。”穆连榕率先打破了尴尬。
“有道理,走吧。”
不过二人还没走出榕树的荫蔽处,又悄悄的退了回来,并迅速翻身上树,藏匿于茂盛的榕树叶中。
榕树下随后出现了两个身着夜行衣的神秘人,这两人比穆林二人还要鬼鬼祟祟,由于榕树十分粗大,枝叶也十分茂密,所以并未发现他们。
“找到具体位置了吗?”其中一个黑衣人问道。
“找到了,头儿,就是这里。”另一个黑衣人敲了敲榕树附近的一块地面,声响明显跟普通的土地不一样。
借着月光,穆连榕观察到,这黑衣人敲击的土地颜色质地和周围并无不同,但是发出的声音却不一样,这块地下面肯定有什么东西。
果不其然,一个黑衣人拿出匕首,在地上画了一个方形,然后掀开了这片地皮,一个铁门出现在地上,不过好像这铁门上还有什么机关暗锁,这两人折腾了很久也没能将其打开。
突然两道银光闪过,树下这两个黑衣人便两眼一翻,口吐鲜血而亡。穆连榕和林辛赶紧捂住了对方的嘴巴,生怕发出什么声响。这是穆连榕第一次亲眼见到杀人,整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胃里还泛着恶心,但是一定要克制,不能出声。
随后,从暗处又走出两名身着山庄守卫服饰的人,想必是有备而来,他们依旧是鬼鬼祟祟的,并未声张此处的两名身着黑衣的神秘人,甚至也不去查看他们的样貌来路,看来并不是这里的正规守卫,而是假冒的。
他们走到铁门前,一人掏出一串钥匙,在铁门前试了一会,突然,出现了一丝极为轻细的声音,铁门自动自中间向两边打开,出现了一段阶梯。这两人相视一笑,准备进去。
突然又是两道银光闪过,这两个身着守卫服饰的人也倒地不起了,不过貌似还没死,没出现什么血腥的场面。
暗处又走出两个黑衣人,他们没有任何停留,直接走进了地下的密室之中。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是不知道这黄雀背后还有没有蛇老鹰之类的来捕食它呢。
害怕突然又窜出什么奇怪的人出来,穆连榕不敢作声,先保住小命要紧。
约么过了两柱香的时间,这两个黑衣人从地下密室里出来,飞快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穆连榕刚刚仿佛经历了生死,待在树上依旧不敢出声。穆连榕摇了摇林辛的胳膊,却发现他一点回应也没有,好家伙,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吓晕了,而穆连榕之前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通过树叶的间隙洒在穆连榕的脸上,穆连榕眯了眯眼睛,推了推旁边的林辛,一动不动,还是处于昏死的状态。
又等了一会儿,早起的家仆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尖叫着跑去叫人了。不过令穆连榕没有想到的是,来的人是古沧笙。
古沧笙迅速处理了这边的情况,遣散了周围的下人,叉腰抬眼:“还想躲到什么时候,下来吧。”
穆连榕应了一声,甩手就把林辛扔下树去了,自己随后跳了下来。
“你又闯什么祸了?这个人又是谁?好好的正门不走翻墙进来爬树?”古沧笙问道
“你别说我了,从小到大你闯的祸可不比我少,不过这事真的与我无关,我不过是恰巧撞见了。”穆连榕回答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先安排人送我们下山吧。”
“嗯,庄主估计待会也要来这边查看,此地不宜久留。”古沧笙道。
穆林二人装作是来参加宴会的客卿,随着人流下了山。把林辛交给林梓的时候,林辛还是没醒,穆连榕也不知该怎么交代,好在林梓也没有多问便走了。
回到欣欣酒楼,穆连榕和云踏歌迅速回房,并没有注意到她们刚一进门林氏兄弟离开的身影。
她们在等一个人。
落日城门口。
“如何?”开口的是林辛,不过他一改平日天真委屈的神色,面无表情,眼神深邃的探不清一丝情绪。
林梓退后半步,弓腰作揖,说道:“并无所获。”
“何人?”林辛问道。
“不知。”林梓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