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亲自给福临更了衣送出了承乾宫,叶洛这才让明莫等人收拾起自己来。一身橘红色宫装,梳的整齐漂亮的两把头,露出一张清丽的小脸来,面上的妆为了映照一身橘红色的宫装,化的比平日里重了不少,显得少了几分清灵多了几分华贵。
这样的叶洛是自己第一次看到了。明莫几人看着倒是觉得满意的很,叶洛嘴角勾起一抹从容淡定的笑,带着明莫几人去了慈宁宫。
孝庄今日起的颇早,叶洛等人倒也没有多等。孝庄一见叶洛今日也来了便笑着开了口:“难得今日贵妃也来了。”
叶洛笑了笑起身回道:“臣妾这几日身子好了许多,便想来给太后请安,也省的太后为臣妾担心。”
孝庄听言满意的点了点头依旧一脸笑容:“嗯,亏洛儿你想的周到,哀家这些日子正惦记着你。”
众妃嫔这么一听又有些诧异,虽然都说女人的心思你别猜,可同为女人的她们当真是看不明白孝庄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孝庄心里却明白的很,只要叶洛听话她并不是非得要让叶洛离宫,近些日子来看叶洛表现的倒还不错。这样让她安心了不少。
更何况毕竟都是自家人能过去也就过去了,揪着自家人自然她也不愿意。
叶洛笑了笑没有再多说话,这宫里谁能比孝庄还聪明,只怕没有人敢这么比,孝庄是个老人精,什么事情什么时候该拎清楚她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现在对于孝庄,只要她愿意稍稍的表现的听话一点,孝庄都不会太过计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她自己暗低下也好做事情。
孝庄看了众妃嫔一眼问道:“今日皇后怎么没有来呢?”
荣贵听了忙起身回道:“回太后,皇后娘娘今日身子不适,所以没有能来给您请安,还望太后恕罪。”
孝庄听了面上淡淡的,点了点头:“罢了,皇后近来身子一直不太好,有让太医们去看看吗?”
荣贵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回道:“太医说……太医说没什么大碍,过些日子就好了。”
叶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拉肚子这种事情荣贵自然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说出来,不过今日荣惠不来,原因不止这么简单吧。
孝庄听了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喝了口茶话锋一转道:“近来河南一带旱灾严重,皇上在前朝是忙的焦头烂额的,咱们后宫虽说都是女子,可总归不能什么都不做。”
听孝庄说这话众妃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何意。叶洛定了定神问道:“太后若是有什么高见,臣妾等自当听命。”
众妃嫔听言也忙跟着回道:“臣妾等自当听命。”
孝庄满意的看了眼叶洛,这丫头反应倒是快的很,知道她想要想听到的是什么。
“哀家想着总归要给皇上分担一些,咱们身为女人虽不能有什么大法子,可在百姓受苦的时候,咱们后宫是不是该减少一些宴乐聚会什么。”
孝庄话音一落众妃嫔议论了起来,太后说话不能不听,可她们都是大手大脚惯了的人,人受惯了苦再享福自然容易,可是一但享受惯了再让她们吃苦可就不简单了。
荣贵看了看众妃嫔率先开了口:“太后您说的是,臣妾愿意听从太后的懿旨。”
枪打出头鸟,叶洛一直没有说话的原因就是想待孝庄问起再说,不想荣贵竟然先开了口,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孝庄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扫到叶洛皱眉头不免有些不高兴:“那么贵妃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呢?”
叶洛一听孝庄有些不满的口气忙回道:“臣妾觉得太后此法可行,臣妾愿意率先带头从自己每个月的月银中扣出一些来。”
叶洛本不想说这般遭人嫌弃的话,可孝庄明显是看到她皱了眉头,现在即使成为众矢之的她也只能这么说。
董鄂云柔一听叶洛这么说也忙道:“臣妾也愿意随贵妃娘娘学习,愿意每月月银中扣出一些来。”
恪妃与佟妃也是笑了笑同意了,见众妃都同意了,剩下的妃嫔也不好多说什么,不管自愿还是勉强也都同意了这事。
孝庄见此笑了笑:“贵妃说的这个不错,正说到哀家的心坎上了。哀家正是想着缩减一些月银,既然大家都同意了,从这个月起宫里各宫的月银都缩减一些。哀家身为太后更当如此。”
众妃嫔请了安各自回去了,孝庄却留下了叶洛与荣贵。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孝庄去了佛堂。
进了佛堂孝庄才开了口:“洛儿啊,今日多亏了你反应机智,倒是让哀家宽慰了不少。”
叶洛笑了笑:“太后说的哪里话,臣妾所说的太后您心中早已经想到了,臣妾不过是揣摩太后一点心思罢了。”
听叶洛这般恭维孝庄脸色自然是好看了许多,伸手拍了拍叶洛的手背:“你啊,如今越来越会说话了,哄的哀家高兴。”
叶洛扶着孝庄坐了下,并没有再接孝庄的话,孝庄看了眼荣贵转开了话题:“荣惠的身子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连着这些日子都没有好?”
荣贵见四下没有外人这才开口回道:“臣妾不敢隐瞒太后,皇后这些日子一直腹泻,直到现在都没有好。”
孝庄听言皱了皱眉头:“太医们怎么说了?”
荣贵回道:“太医说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导致了这般。说是严重,要过些日子才能好些。”
孝庄听言点了点头:“回去告诉皇后,就说哀家让她好好休息,心里不要因为不能来请安而觉得有什么负担,待养好了伤再来也不迟。”
荣贵点头称是,两人又同孝庄说了会子话这才离开了慈宁宫。清早的天空凉爽的很,荣贵见时间刚好便邀叶洛一同在宫里走走。
叶洛看了眼天色也就答应了下来,八月的御花园开满了花朵,风一吹来香气扑鼻而来。
荣贵走到荷塘边上接过宫人手中的鱼食,撒向了水中的鱼儿,那鱼相互争抢着食物,让本是平静的水面沸腾了起来。
叶洛无意要碰鱼食便在一边站着:“这宫里的鱼儿倒是好命的很,每日都有些妃嫔来喂它们。”
荣贵又撒下去了一把鱼食这才回过头看着叶洛:“姑姑说的是,这宫中的女子向来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无非每日里就是梳妆打扮,静等皇恩。可女子这般多皇上却只有一个难免有许多的女子要失落。无事也只能来看看这御花园中的花鸟鱼虫了。”
话里难免有些落寞之意,叶洛勾了勾唇:“世间有多少女子想要进这宫,看着宫中的景色,其实在这宫中的却又期盼着外面的世界。”
荣贵的眸子暗了暗,叶洛所说正是说进了她的心中,她现在不就是期盼着外面的世界吗。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不到凋零不出宫。即使凋零了出了宫也逃不出这皇家的大牢笼。
看着荣贵有些失落的脸庞叶洛微微一笑,有些许的苦涩,荣贵的心思她多少知道一些,不过都是痴心妄想罢了,与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不如趁早断了她的心思。
“明莫你们先下去,本宫与淑妃娘娘有些话要说。”叶洛秉退了众宫人。
荣贵见此抬头看着叶洛:“姑姑有什么话还要避开她们呢?”
叶洛看着荣贵顿了顿:“荣贵,姑姑知道你心里有他,可他的心中早已经有了别的人,你如今又身在宫中,又何必要去想外面的事情呢。”
荣贵听言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若是能真的不想也是好的,可如今哪里是想忘便能忘的。”
叶洛看着荣贵不再说话,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忘了便忘了,如今的荣贵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讲清楚明白的。
“他过得怎么样?”荣贵看着水中的红鲤鱼问道。
叶洛略做一停顿,陌苏过得怎么样?她该怎么回答说他过得不错?可她知道陌苏这个时候不可能过得不错,每天看着冥兮与韬塞他如何能过得好?
可告诉荣贵他过得不好吗?那荣贵的心定然不会安宁。叶洛暗暗叹了口气:“他守在他爱的人身边。”
没有说好与不好,荣贵依然明白叶的意思,陌苏过得好与不好与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她是皇上的淑妃,是别人的女人,又何苦多问陌苏的事情。
荣贵淡淡一笑脸色有些惨白,迷失了这么久是该清醒过来了,她与陌苏根本就不可能的。她心里虽有陌苏,可陌苏心里已然有别的人,这样即使她愿意冒风险跟他逃走,可他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一切归根结底都是自己的错,自己单相思罢了
看着荣贵有些落寞的背影叶洛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有些人不该去想,想再多也没有用,这辈子荣贵与陌苏只能是有份而无缘,相识不相知。
明莫见荣贵看着人离开,这才走近了叶洛:“娘娘一会子太阳该热起来了,咱们要不也回去吧?”
叶洛抬头看了眼天:“还不急,咱们回来了这么些日子,有些人还没有去见见呢。”
明莫有些糊涂,有些人没有见?什么人?
叶洛没有多说只是带着她们出了御花园,走向了一个与承乾宫相反的方向。明莫看着那方向忽然恍然大悟,原来娘娘是要去看书哲尔。
一行人很快的来到了景阳宫,明莫敲开了紧闭的宫门,看门的小太监看到了叶洛忙行了礼:“奴才见过贵妃娘娘。”
叶洛看了他一眼走进了景阳宫内问道:“你家贵人呢?”
那小太监忙道:“贵妃娘娘您请,我家贵人在寝殿内。”
叶洛闻言带着明莫跟着那小太监去了寝殿,寝殿的门是开着的,叶洛走进了寝殿便见书哲尔一个人坐在罗汉床上发着呆。
“娘娘,贵妃娘娘来看您了。”小太监恭敬的语气说道。
书哲尔听言抬眼看了看叶洛微微一笑,对那小太监摆了摆手,小太监会意的离开了寝殿。
“你还是回来了。”书哲尔看着叶洛悠悠的说道。
叶洛回以一笑:“如你所言,福皇上是我命中的劫,只要有他在我是永远都逃不开的了。”
书哲尔听言却是苦笑:“皇上心里一直有你又如何放的下,娘娘不管你走多远他皇上都会把你找回来,而我,即使在皇上面前,皇上也不想多看我一眼。”
叶洛不说话只是看着书哲尔,书哲尔看了一眼寝殿:“没有想到我如今越发的落寞了吧。”
叶洛依旧不言只是看了看显得有些凄凉之意的寝殿,当初的繁华早已经不在了,如今留下的除了书哲尔和一个宫女以外,这里虽不是冷宫,却比冷宫更甚。
见叶洛不说话书哲尔冷笑:“怎么娘娘现在连理都懒得理会我了是吗?想来也是,你心中一直是记恨我的吧。”
叶洛摇了摇头:“我不理你不过是觉得你说的都是真的,说道恨你,我如今对你的确还有恨意。”
书哲尔微微一笑:“恨就恨吧,这一辈子说来是我对不起你,后悔两字我不想多说,只是如今却有了悔意。”
叶洛闻言看着书哲尔,此时的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神色平静一字一句的说出后悔来。
见叶洛看自己书哲尔也回头看着叶洛:“这辈子,你会原谅我吗?”
说完不待叶洛说话她又苦笑了一声:“不会了吧,我伤你如此之深,你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原谅我呢。”
叶洛不说话,是了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原谅书哲尔,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资格说原不原谅。书哲尔伤的最深的人不是她,而是当初她腹中的胎儿。她如今又如何能代替那两个无辜的孩子说原谅的话呢!
见叶洛不说话书哲尔眼角流下了眼泪,当初与皇上在一起不过是一时冲动,如今在这深宫之中想来不过都是当初的痴念罢了。叶洛不能原谅她是对的,当初待她如亲妹妹的是叶洛,而伤叶洛最深的是她。
“谢谢你还愿意来看我。”书哲尔目光平静,没有了当初见到叶洛时候的恨意与不甘,这深宫冷冷的夜让她想起了太多,想起是如何背叛叶洛,想起了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现在才发现,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怪不得也恨不得任何人。人在做,而天外看。
落魄如她,这一生不过就是个笑话。人这一生长路漫漫,有些人做错了事情还有回头的路,而她的路早已经被她封死了,再也回不去了。与别人是,与她自己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