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嫂听从将军的吩咐, 给花露买了两个小丫鬟,看着都很老实本分,而且都跟刘嫂子一样体格壮, 虽然才十五岁,但能装下两个花露。
花露出个门, 她们都寸步不离地跟在她左右,就像两个看家护院的壮丁似的。
花露……
这是怕她被欺负, 还是怕她跑了呀?这是防着别人,还是防她啊。
不过好处也有,她买了许多东西,这两丫鬟几步就给拎回了宅子。
在边关, 将军住的宅子,不同于京城的贵气,更不同于繁华的扬州了。
没有京城的富丽堂皇, 也没有扬州精致彩绘,边关更多的是, 好听点叫粗犷大气, 难听点就是实用性强,能住人就行。
再加上刑鸿泽这个人, 不好吃穿用度,好不好吃, 能吃饱就行, 用的东西, 不坏就可以一直用,住的地方更不必提了,像他们这些长年在外征战,讲究什么住处呢, 有时候走半路累了,随地就躺着休息了。
就片瓦遮身就行,这还是花露住进来之后,这个将军宅才有了点人气儿,吃的也好了点儿,若是花露没来之前,他就只让刘婶做些普通饭菜用,晚上甚至就在军营那边与众兵士吃伙饭。
兵营里的大锅饭,那能有什么好吃的,掺着黑面的糙米饼都是好饭,是干的。
一般没有仗打,就吃粟米,庖人把小米放进水里加一些蔬菜,煮成糊状就行了。
至于下饭菜,每个驻守边关的士兵补给,正常就是每十天分配两石粮食,再搭配两斗酱,按这个比例做的饭,将军也不嫌弃,也跟着兵士吃。
不过刘婶听说这次打了胜仗,缴获不少物资,有两大车的粮草,还有五千头的马肉,一时间也吃不了,三千头做成肉干,一千头给兵士分了,一千头肉留着吃到过年。
边关今年能过个好年了,凡军户家都喜气洋洋去军营空地那边,等着分新鲜的肉了。
花露带人将东西买回来,就着手开始装扮卧室了,太简陋了,住的地方怎能如此凑合,必得赏心悦目才行,这里还是将军宅子呢,怎么不也得装置下门面。
把那个老旧的粗布窗帘一扔,挂上了粉了嘟好看的细棉布,外面还罩了层白纱,边角还是波浪型的,公主范儿妥妥的。
一挂上,就显得卧室清新粉嫩又柔美。
床上那旧布幔也掀扔了,换上买来新的床幔帘,是白珍珠色的,两个丫鬟别看长得粗,但手挺巧,针线活都很快,一会就把布幔弄好了。
帘上还挂有一串粉色的小球,幔外还有流苏。
原本家具暗红,为了提鲜一下亮度,她从熟悉的瓷窑那儿,花最少的钱买来些花色斑斓的瓷瓶,放屋子里两个。
上面的图案都是她设计的呢,又将大大小小图案的瓶子,摆在宅子堂厅合适的位置上,这么一摆,原本简朴的房间,立即有了那么一丝丝雅致,门挡的旧棉帘都被她换成青花色的布帘,显得干净整洁,以前那个灰乎乎的挂着多难看。
堂厅是青花的风格,卧室是粉白少女,用餐的隔房是绿意盎然的色彩,摆得也是绿色花瓶,,还有她买的那些穷书生的画,虽不是什么名画,买来也没花几个钱,但是好看就行,管他是不是名家,在每个房间挂上一两幅。
时不时再摆上两盆花。
忙了一上午,花露终于拍了拍手,两个身高体壮的丫鬟也累得够呛,这小娘子主子,一会搬这里家具,一会儿又挪那里的柜子,要么搬这边的花瓶,要么挂那边的山水。
完事儿还要把屋子再打扫一遍,别说,原来平平无奇的房间,这么一挪位置,放几样东西,看着就不一样了,就有品位多了,有点像大人的住宅了,如果说之前这里只是普通武官的宅子,那现在看着就是书香门第之家。
连将军的书桌上,都摆着一只奇石砚台,看着肉白相间,像切下来的一块肉肉,好看得紧,虽不是玉石,但也有趣。
花露买了不少颜色的绸缎,她喜欢撞色衣衫,今天她上身穿着一件珍珠白小绸衣,下身就是一条青花色细棉长裙,裙带是一条水红色的丝带。
显得腰非常细。
白红青撞得清新,撞得艳,加上她有了丫鬟,给她挽起了长发,朱颜红唇,乌发如云,发间带着白玉簪,面如敷了一层珍珠粉,泛着光泽。
她取了那套刚做好的樱桃红两件式交襟睡衣,还有一件长款水红系带睡袍。
拿在手里细细打量,都好看的紧。
刚来的时候,她就让刘婶帮忙做了,还画了样子,这时候的古人手艺真不错,针线细密,都不露针脚。
她也不能总拿男主的外袍当睡衣,他也没几件体面的换洗衣服,可怜。
其它还买了几匹各种颜色的绸,有了料子,她就可以放开的改良搭配了,正挨个摸着锦缎,各种花色似珍珠光泽,有绿、蓝、青、紫、白、粉,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她摸呀摸呀,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
丫鬟问了一句:“你们是谁呀,哪个府上的?”
花露放下了正用脸蛋摩挲的绸缎料面,急急忙忙地关上了放布料的卧室柜子,然后拿一些叠好的衣服盖在几匹布料上,一脸生怕被刑鸿泽看到,被他骂败家的样子,一边脸朝门外看,一边手慌乱地把布料往里推,然后关紧了柜子。
这才迈着脚走出去。
走动时,露出了脚下白绸软鞋子,絮了薄棉,裹在她小脚上,一点也不冷,关键还好看,她脚形美,尖尖的,所以穿出的鞋形就随着她脚的样子。
软绸鞋落地无声,她走出来卧室,来到堂厅,然后一掀青花布帘,就看到,外面大门口站着一队人马。
而进入院子的人,是一位异域女子。
长相非常艳丽,细嫩白腰,高耸,身后红纱飘飘,看着妖艳动人。
风吹从门处吹着她,因穿得少,都能看出她的身形。
外头被此女吸引而来的人,也不敢进宅,只聚在门口往里望,见到那异域女人被风吹出来那样子,个个流口水,这异域女人的翘真肥大,可真带劲儿。
如果说,花露是超尘脱俗中含着一丝妩媚,如同仙子落下了凡尘,沾了尘间的泥,染了俗世的情的那种媚意。
那这红纱女子,就是堕落红尘里那最妖艳的妖,眼尾上挑,无尽的诱惑,能勾得人忘魂所以,下九途,入地狱。
若花露至纯至性。
那红纱女子就是至妖至邪。
花露看着这女子,慢步走下台阶,两大美人,风格不同,几步间,眼神数度交锋。
花露身上有红纱女子没有的纯。
红纱女子有花露没有的沉沦。
门口的风带来了异域女子身上的气息,愿本花露还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的颜,结果一阵体味传来,在普通人鼻中,这是女人的体香,妖气得很,闻一口就起了于望,想搂想抱想入非非。
但花露不同于别人,鼻子好使的很,很能闻到气味的本源。
“她好骚啊!”她对系统道。
然后她就拿着手嫌弃地扇着味儿。
系统:“……”
这是人家世贤的台词,你一个女人抢男人的词儿,让男人说什么……
那红衣女子本惊讶刑将军的宅院里,竟然有一位这么漂亮的女人,这女人看着干净得如同一滴露,一身晶莹剔透骨,乃是她最不曾拥有的白壁无暇,也是她最嫉恨的白壁无暇。
尤其看到对方露出了嫌弃的样子,还用手扇风,别人不知道,她最清楚,自己身上有股异味,有些人闻了会为她疯为她狂,为她沉沦,有的人却嫌她臭。
只要婴儿,她一抱就会哭。
而那些嫌她臭的人,无疑都是花露这样,露出嫌弃的异样的表情,那些人,是能闻到她身体异味的人,也是少有至纯至性,白璧无瑕,没有被世欲熏染过的人。
也是她最厌恶的。
“这位姑娘,你走错了门吧?这里刑将军的府邸。”花露嫌味大,闪开了点,没有站在她对面,就不用接受那股气味的骚扰。
她赶紧询问了一句,哪怕那女子长得再艳丽,一身这样的气味,再美也大打折扣,花露身上从来没有臭味,都是香香的味道,刑鸿泽最喜欢闻了,一闻闻好久,还说她甜,花露手臂抱着脚丫经常低头看着他闻,然后踢他的头,还咯咯笑好久,有时候也很害怕他的样子。
可门外一众男子跟花露不一样,他们闻着脸红脖子粗,简直有点醉了,被美人身上的香味完全迷住了,分不清香臭,就是吸引他们。
那红纱女子站在宅中不动,眼晴是微黄的瞳孔,对着花露抬起头,挺起傲人的胸,用熟练的武国话反问道:“你又是谁?刑鸿泽的妾?”
后面元国的将领,上前一步:“这是我们大元国的公主,现进献给武国,武国皇帝已将公主赐于刑将军,这里可是刑将军的府邸?”
花露上一秒还想说,快快快些出去,虽然人长得美,她还想多看两眼,但气味太难闻了,别熏了她的院子,再顺着院子进了屋,屋子里她刚用小白花的香味熏过,里面熏得香香的,保证刑鸿泽进来就觉得好闻,她就喜欢屋子里很清新的香味。
有臭味可不行。
她是绝不会请她进屋子里坐的。
谁知对方突然冒出一句。
这个女人是……
花露听完,愣住了。
这是,武国,皇帝?赐给,刑鸿泽的,妻室?
……
刑鸿泽得到消息后,眉头都拧在一起了,让手下人去城外截人,绝不能让人进入内城,更不能进入将军楼,那小东西,眼睛最会哭,知道后还不哭淹了房子。
他手里拿着的笔,都放错了位置。
心神不宁。
结果,一会儿的工夫,手下来报,没截到人,“……那个异国公主直接进了城,去了将军的宅子。”手下不是别人,正是抢走花露瓷瓶要她交四十九两重税的副尉,将军所想所担心的事,他心知肚明。
刑鸿泽神色难看,处理公务的手也停了下来。
顿了半天。
旁边的亲信问道:“将军,皇上为何要将元国的公主赏赐给您?”毕竟刑将军可是杀了不元国将领,元国很多人对刑将军又恨又怕,这元国公主赏给别人的大臣还可,赏给将军……这也不太合适啊。
刑鸿泽手顿了下后,继续将剩下的几个字写完,放下了笔,随后合上折子,“快马送进京城。”
他道:“我没有娶亲,京城的将军府是空的,我一无妻,二无子,更无父母亲人,皇上拿什么来辖制我?”
“那皇上送大元的公主给将军,这……怎算辖制将军呢?”
“大元的公主长得可美艳?”
“艳!”
“他在试探我,若是我迷上了异国公主,待她怀孕有子,自会招我回京,将她留在京城将军府内。”为何他不住京城,却要赐他一座将军府,便是想辖制他的亲眷,可惜了,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什么也没有。
“若是我回绝此女,皇上必猜疑我有反心,京城空府一座,不肯留任何辖制给他,他便认为,将来我必反。”
“可是,将军,皇上为何不赐婚于你呢。”
刑鸿泽摇了摇头,他如今在军中威望极大,已隐隐功高震主。
皇帝可以将女儿赐给他,但如此的话,就不能再放兵权给他,无人代他守边关,皇上手下他这一员大将也就废了。
而宫中派系纷杂,他现在的位置,能许配给他的人,少之又少,随便乱赐婚,又恐惹他不满,只好赠这美艳的异国公主,来试一试他,看他收还是不收,看他宠还是不宠,而除了女人,皇帝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他的软肋?
“将军,皇上就不担心,那公主会蛊惑将军你反……”
“哼,那公主的亲胞弟,战场上就是我杀的,公主实则与我有仇,我怎会没有防备之心。”
“可皇上这举动……”太迷了,让人猜不透。
“皇帝若对臣子起疑,行为定是矛盾重重。”既希望他如此……又不希望他如此……
刑鸿泽道:“也许这个美艳的公主我不应下,下次,皇上就该赠我一美艳的男童了。”
“那将军,这如何是好呢?”亲信也跟着愁眉不展,这皇上怎跟个女子一样,疑神疑鬼的。
刑鸿泽起身:“以前不娶亲并不是想反他,而是没有合心意的女子,现在……你只需将折子快些送进京。”
“是!”
他带着人匆匆回了宅院,门口聚了不少人,一见到将军回来,刑鸿泽只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这些人便立即作鸟兽散,刑鸿泽甩开身后披风,急步迈进院中,就见一位异国年轻女人正站在院子里。
红纱飘舞,她如绝世妖姬一般,见到他,回过身,妖媚地学着武国的女子,向他微微一俯身,“大元姬无心,见过刑将军。”
门旁侧立的大元国将士也恭敬道:“末将见过刑将军。”
接着有武国随行而来的一位公公,取出了皇帝的诏书。
刑鸿泽接下后,也没有看那边一直站在那儿,小手握在一起可怜巴巴的,在听到那诏书内容后,就倏然跑进了屋子里的人。
他让手下带这些人去别院休息。
公公声音尖细,走时说道:“刑将军,这可是皇上赏的人,你可要好生照顾着。”
刑鸿泽拱手:“刑某明白,有劳公公跑一趟。”
那人也回敬,目光却是朝那个挂着青花布帘处看了看,刚才他不作声,站在门口看了一场好戏,原以为这刑将军不好女色,好男色,否则怎么多人抛出橄榄枝,欲嫁女,这刑将军愣是眼瞎一般的不回应,惹得皇帝也不好随意给他赐婚,如此一看,这刑将军是有了心上人?
瞧那女子长得也极是不凡,待他好生打听一番。
……
元国的公主姬无心,微惊地看着刑鸿泽,眼前的人明明是她的杀弟仇人,她是来复仇的,此刻却只觉得心口怦怦乱跳,好似遇到了命定之人,只想臣服于他,她的手捂向胸口。
她记得吞服那只妖蛊时,妖蛊的主人曾说过。
此妖蛊虽妖虽强,但也有弱点,此妖魔惧于比自己强大的魔物,越是强,你便越有臣服之心。
而妖蛊最怕至仙至洁之物,碰之便散,不过对方又说,人世间哪有什么至洁,凡物都有污垢,至于仙物,能遇到的机率,低到这世界根本没有,可忽略不计。
总之,只要不遇到至魔至仙之物,妖蛊都不怕。
如果运气不好,遇到了其中之一,那就自认倒霉吧。
姬无心只觉得刑鸿泽身上,传来了无穷无尽的压力,体内的妖魔蛊被压制到了最低,她随着那妖蛊一样,低下了高傲的头,在比她强大的人面前颤抖着,只想臣服于他身下。
以蛊,蛊惑别人,终也被蛊惑、反噬。
她刚才以妖蛊之力作用在刑鸿泽身上,想让他臣服于自己的美色之下,却没想到,对方毫无半点被蛊惑的迹象,反而对她不屑一顾,哪怕她长得再美艳再妖异,再多的男人为他疯狂。
而面前这个男人,一丝一毫都没有受她的影响,反而举重若轻地用气势,将她压到了最低下,臣服的人反而变成了她。
姬无心大惊失色,一面抵抗不了这样的臣服之心,这并不是她要臣服,是体内的妖蛊在臣服于面前这个人。
而这个刑将军,并不像身上有蛊物的样子,他是如何做到的?他到底是谁?
“来人,带公主到别院,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生人踏进将军楼一步!”刑鸿泽说完,就让人带这位公主出去了。
“刑将军……”姬无心这位绝世妖姬,大元国放出来打算妖惑武国皇帝的妖姬公主,第一站在皇帝那失败了,第二站,原以为灭掉刑鸿泽也一样,结果在刑鸿泽面前也失败了,她不甘地喊了一声……
声音都是抖动着,别说做什么杀了刑鸿泽的举动,就是想说句完整的话,被反噬的都说不出来,腿都是软的。
就那么被人架了出去。
刑鸿泽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就急急进了屋子,想看看娇儿怎么样了。
在姬无心要被架出宅子门口时,她手轻轻一抖,从手臂处伸出一条蛇,缠在了门框上,然后游进了院中的枯木草中,无影无踪。
系统:“呵,那女子若是蛊惑个纯洁的书生,倒是百试百灵,想蛊惑男主?难哦,要知道,常年生活在黑暗里,对黑暗里丑陋的蛆虫和那些遇望的奴隶,男主他看着早就生厌了,对她们还有什么兴趣,对那些骨子里的肮脏东西,他能有什么渴望之心,他渴望的,可是黑暗外面,高高挂起的上空,那明亮皎洁的月亮呢。”
“你说什么?”花露问。
系统:“没什么,男主快进来了!”
花露立即开始抹眼睛,眼泪就像露珠,还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看着可怜极了。
刑鸿泽脚步声极快地走进来。
一进来,就见到那小娇娇,见了他就往卧室里跑,不想再看见他的样子,小腰跑动起来扭得倒是快。
刑鸿泽在后面长腿一迈,赶在她关卧室门时,抵住了门,看到她眼泪含眼圈,红唇红艳艳,真是看着既心疼又好笑,他逗她道:“皇上赐的,我能怎么办?还能抗旨不成,只好收下了……”
“好,我不拦着你洞房花烛,我走!”还没等他说完呢,这小人气得就冲到柜子那儿,取了青花布准备包衣服了。
刑鸿泽脸上轻笑又愉悦地关上门,然后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翻箱倒柜的动作,“真是个小醋精,我不娶她,我只娶你,我的乖乖,我的娇娇,你可真是我的命……”他叹了口气。
花露扭着腰,一甩把他甩开,钻出他手臂,背对着他抹眼晴,就像个小女孩儿生气一样。
刑鸿泽进来时还急得步子微乱,此时倒是呼出口气,能哭就好,总比不理人好。
他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白嫩嫩的脸颊,和睫毛上的泪珠,跟一滴露珠似的,晶莹剔透,他喜爱极了,浑身上下连泪珠他都喜欢,真不知这娇儿是如何长得,哪里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他手轻放在她腰间哄道:“别哭了啊,是皇上突然来的旨,我也不知道此事,况且,就算皇上下的旨,我也不会娶她,我想娶的人,只有你这个小娇娇……”他可不敢再气她了,这是个小气包,再跑了怎么办,赶紧表明心迹。
花露把细腰一扭,把他手扭了下来,又转了个圈背对着他,低头继续画圈圈抹眼泪。
刑鸿泽严肃地箍紧她的腰,不让她再跑了,弯腰在她耳边哄着:“你生什么气,我不可能留下她,她的亲弟弟姬月,就是我杀的,我和她可是有杀弟之仇呢,这下你可放心了?”
花露抹眼泪的动作一停,但很快又细腰一扭,真是个小蛇腰,一边扭,手臂还甩搭两下,挣脱他的怀抱,在柜子旁边背对着他吸了下鼻子,站着不动,那背影就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还透着一股快来哄我的暗示。
刑鸿泽手心都烫了,她还在抹眼泪,他眼神却已经微微变了。
这次可不容她逃脱地把她直接挤在了柜子上。
“唔,你干什么!去找你的大元公主去吧,她长得美艳,你看见了眼睛都直了吧,早就蠢蠢欲动了吧,哼,我又不妨碍你的洞房花烛夜,别来动我!”花露扭腰,想挤开他那一身健子肉,可他哪肯,现在两人都挤在一块了,她扭两下就感觉不对了。
“真是个傻娇娇,我要是见女人好看就要了,我还能二十七岁还没有成家,我这一生,都是在等你出现,你还不懂吗?我只有看到你才会这样,别的女人都不会,我对那个女人更不会,她眼中有杀意,过几天我就把她送走,你放心,我就只嗯你,只对你这样……”说完他就弯腰手撑着柜子,把她困在怀里,然后轻喘着亲她的娇嫩的脸蛋儿。
香香的,永远都亲不够。
听说有墙咚、有壁咚,原来古代的男主还会柜咚。
真时髦儿。
而且这个刑鸿泽小气鬼,平时又是教训她又是呵斥她,还会严厉对待她,把她当三岁小儿说教,但是两个人那个时,他说的情话,竟然是最动人的,每每都好似把喜爱她的心,抛给她看一般。
她听着脸蛋儿都红了,想别扭都别扭不起来,他一哄她,她就好,唉,她只好把脸蛋凑给他,让他多亲几口,她喜欢他亲昵地亲她。
两人就压在柜子上啾啾。
就听着将军在屋子里亲娇儿亲得巴巴响,好像喜爱的不知如何表达是好,得亲出让人害羞的声音才行。
这哪里像平时严肃的将军啊,将军也是人,也有七情六遇,也有心肝娇娇,也宠也溺也喜悦也激动,也心疼也想求心上人的安抚。
“嗯,不要,你昨晚……”
“我不动,我就解腰带……”
“不……你把她赶走!”
“赶!已经把她赶别院去了,不让她来,好不好,乖娇娇。”
“别院也不让她住,让她走……”
“好,都依你,过两天就送走,乖,快过来让我亲一口……”然后就一顿亲。
刘婶还想着将军进去这么久,和小娘子可别打起来,两个丫鬟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这……皇上赏了个异域美人给大人,那小娘子可怎么办,她和将军大人已经……
也没名没分的,听说小娘子还是大人买来的,也太可怜了,但看大人把那个异域美人毫不留情地赶走了,并不贪恋美色的样子,还十分护着小娘子,又觉得大人对小娘子还不错,且她们觉得,这个小娘子应该也是富贵人家出身,很是娇贵,并不像是穷人家的女儿,但是又没有富贵人家女儿身上的傲气,还经常对她们笑嘻嘻的,一点架子都没有,她们还挺喜欢她的。
怪不得受将军宠爱,有时候还很可爱。
刘婶进去看了一眼,堂厅没人,往里走了走,她是完全没想到将军和小娘子会在卧室里干那事儿。
大白天,而且,她还以为两人吵架了,没想到大人哄着哄着竟然哄成了……
她更没想到,将军私下里对小娘子是这样的,上次听到不过是那事的声音,这次完全听到了将军哄小娘子的样子,那叫一个宠溺,小娘子说什么都说好,还一边哄着一边叫她小心肝,心肝肉,没有你我就丢了心,就得死……
还说着,等不及了,他还要去处理公务,让她乖一点。
一边严肃地让她听话,一边又嘴里喊娇娇,小乖乖亲个不停……
这些话,竟然全是那个平时严肃冷漠的将军大人说出来的。
还亲得啾啾的,那稀罕的劲儿,哎哟,她听着都受不了。
捂着脸就出来了,把外门关好,外面两丫鬟问她:“小娘子怎么样了,还哭吗?将军哄好了吗?”
刘婶赶紧摆手:“好了好了,走吧走吧。”两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丫鬟,什么也不懂,趁早赶走了事。
“不对啊,刘婶,我听着好像柜子撞墙的声音,是不是将军和小娘子动手了。”一个丫鬟耳朵特别尖,都听到了,声音还特别快。
刘婶立即瞪眼:“哪有,厨房不用清理了?快点去,现在都几点了,看看日头,还想不想吃饭了?”
两个丫鬟这才被喝斥地离开了门口,去了厨房。
刘婶真是摸了把额头汗,将军大人,再急再稀罕,等晚上,谁也管不了,可现在这晴天白日的,怎么就忍不住了?这要让人知道,多有损您将军大人的名声啊,这可不能传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将军才走了出来,换了身衣服,原来的衣服有些印迹,不适合再穿了。
他换了身玄服,整个人非常精神,嘴角微翘,眼睛明亮,他宽肩窄腰,迈着修长的腿走了出来,关好了门,似乎急着回军营,只嘱咐刘婶不要打扰小娘子,她睡了。
娇娇最近有些嗜睡,他抱着她到床上,哄两下就睡着了,真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刑鸿泽并没有在宅子里用餐,匆匆离去,不一会儿就有两个兵士拿着长,枪守在了将军府宅的门外,以后外人再想随意进入将军楼,那是不可能的事了。
……
大西关,将军住的地方,都尚且只是个四合院民宅,就别提别院了,别院那是个更一般的小院子,朝廷送旨的人去住饭庄了,路途遥远,人家跑来一趟,让人住别院不太好,安排到了大西关最好的酒楼饭庄。
至于大元的公主和随从,刑鸿泽让两个会做伙食的人去别院,带了些普通的粮食蔬菜,还带了些马肉和咸菜,其它没有。
他和那娇儿每天吃的都是粗茶淡饭,肉食都少,那娇娇更是每餐只吃一点米饭和绿菜叶,跟个小兔子似的。
难道还能给这些人配山珍美味不成。
“该死的!”离开了刑鸿泽,姬无心就恢复正常了,来到了别院,看着这边简陋的环境,简直就是在侮辱她这个大元的公主!
“公主,下午我们就得离开此处,不过,我们不会走远,会在附近阴淮落脚,公主有什么事,就让环儿通知我们,落脚地址,会让人过来送信。”他们本就是护送人马,再跟着公主就不合适了,毕竟公主已经被赏给了刑鸿泽,他们就不好再接近公主。
“嗯,环儿和舍儿留下,你们暂且回避。”姬无心心里烦乱,那个刑鸿泽可真是她们姐弟的克星,弟弟死于他手,而自己这个对男人无往不利的妖蛊竟然对他无用,不但无用,反而受制于他!
这让她还怎么替弟弟报仇?只能从长计议,再想别的办法。
至于她的小绿,已经成功潜入到了将军楼里,她脸上露出了一丝邪恶地笑容,暂时杀不掉刑鸿泽,那她就先杀了刑鸿泽的女人,看他痛不欲生,也可解她一时心头之恨。
然后她双手在胸前食指相对,她善于蛊虫,小绿是她养得最久的一条,身上的花纹也是最艳丽的,乃是一条奇毒之蛇,下了蛊后,这条蛇只听命于她,等让小绿咬那女人一口,不出半刻钟,她就要魂归故里,一命呜呼了。
在武国,还没有人能解小绿的毒,在大元能解此毒的也不出三个指头,其中一个就是她。
她盘腿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
花露被刑鸿泽抱在怀里,哄了一会儿,亲着她额头,叫她娇娇,那一声声娇娇,她听着听着就睡了,醒来已经中午了,她爱睡觉刘婶她们都知道,她睡饱了才有精神。
睡醒后,正好听到刘婶在外间收拾,她拿出了跟刑鸿泽撒娇的语气对刘婶说了句:“刘婶,有热水吗,我想泡澡。”
那小奶音,刘婶暗道了句,怪不得勾着将军大人军务都丢下,大白天的跟她……
为什么洗澡同是女人她也心知肚明,“小娘子等一下,我这就把浴间收拾一下。”赶紧出去,让人把热水给倒入桶中。
花露泡完了澡,换了一身衣裳,她穿了件樱粉色短上衣,配着一条白色长裙,手上还带了只碧玉手镯。
穿着绸鞋正在饭桌上用餐。
四合院里房间多,收拾的地方也多,两个丫鬟在院子里洗衣服,刘婶在外间收拾东西,花露正吃着米饭,面前摆着炒菘菜,酱蘑菇,蒸蛋,还有蘑菇汤与豆乳,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正吃着,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桌腿爬了上来。
她手上戴着绿色玉镯,也没注意桌边那抹细细的绿色。
等到她喝了口汤,眼角一扫,立即愣住了,这是什么?
“系统,快看,一条绿色小花蛇!”
系统:“……娇儿,它有毒,但它不会咬你的。”
有毒?花露嘴里刚塞了口米饭,差点没掉下来,她头发还半干地披在身后,然后就跟这只小绿蛇对视上了。
小蛇冲她“嘶”就伸了下三叉舌,然后低下头,用下巴慢慢伏在了她玉脂般的手背上,然后尾巴在后面甩啊甩,小豆眼看着她,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它想做什么?”
花露一动不动,手背一阵冰凉。
系统:“蛇的灵智不低,它在山中已修炼百年,被人捉住下了蛊,很痛苦,想跟仙……跟你求点仙蜜,以求挣脱蛊物控制 ,恢复自由身。”
“哦。”花露点了点头,万物有灵,有难时求到她,救一救也无妨,她自空间里切下指长一段白玉膏,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手背冲着白玉膏,“你求的可是这个?吃吧。”
然后那只碧蛇仿佛有灵智般冲花露一点头,就游到了桌上,一口吞下了那指节长的仙蜜,不一会在桌子上翻滚了几下,露出了肚皮,竟然有一条红线。
它翻了几滚后,腹上的那条红线变淡,最后消失,接着它爬下了桌子。
“要走了吗?”花露随口问了一声。
那小绿蛇回身,向着花露一伏首,好似感谢大礼一般,最后又嘶嘶了三声,才离开了宅子。
而同一时间,别院那边的姬无心“扑”的一声俯身,嘴里吐出了一口血。
地上染上了一片殷红。
环儿与舍儿急道:“公主,公主你没事吧。”
“谁破了我……的蛇蛊!”说完,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扬州花府,一片惨淡,花老爷病了,花老爷心肝宝贝丢了,那一日突然来了一伙匪徒火烧花府,要打劫花老爷,那伙人穷凶极恶,他怕保不住自己宝贝女儿,就让奶娘带女儿出去躲躲。
结果,花老爷宅心仁厚,吃了不少亏帮了不少人,终于到了有了回报的时候,花家一出事,不少会武功的人纷纷出手相助,连仆人中都有几个武艺高强深藏不露的,硬生生把那伙人打跑了。
花府烧过的几处又重建了,也养了些武力高的护院。
谁知道,只等奶娘把女儿接回来,可谁知几日后奶娘回来,哭着说花家千金丢了,半路被劫了……
也不知道被劫到了哪里。
这下本来急得不行的花老爷和夫人,一下子病倒了,花老爷病得下不了床,天天他的露儿,他心肝,痛彻心扉。
花家的产业都没心思打理了。
这一日,仆人拿来一封信,赶紧交给了花夫人。
“是原来绸缎铺吴掌柜的,他现在跟家人在大西关,离这挺远的。”
花夫人本没什么精神,但老爷病了,她也只能硬撑一下,本来以为是以前的老掌柜有困难求助,要能帮就帮一帮,毕竟有情份,她打开了信,很快她就高兴地站了起来。
进了卧房:“老爷,老爷!露儿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