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听出来,杨青青在回忆自己的经历时,有些遮掩的成分。
也许是她的经历过于离奇,导致她不想仔细回忆,也许是她的经历中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总之,杨青青之后就没再谈起自己的半年经历,而是向友人说了下自己目前的实力。
讲真的,这已经很让他们惊喜了。毕竟,一向沉默的杨青青肯说这么多话,已经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了。
“我目前是三品圆满修为,突破的时间我记不得了,至于什么时候突破到灵师,我要看它。”
说罢,杨青青指了指头上如同头饰般的芙蓉,继而看向王运。
“又是三品圆满…敢情我成了轩竹楼里修为最低的?而且他们的进境不比我睡了五天连破两境来的正常,也都是一个赛一个的离谱。”
“对,就是离谱!简直不是一般的离谱!还有,这朵芙蓉竟然是可以作为塔灵的存在,塔灵啊,多少人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我现在连它的影子都没有摸到呢。”
惊讶过后,王运在众人的注视下,没有任何成就感的,缓缓将他这半年的经历道出。
半饷过后,鸦雀无声。
“散了散了,该修行了。”
“是啊,连续一个月在百工部待着,累死我了,我要回屋补个觉了。”
“王运大哥,天色不早,我先回去啦。”
“我上楼了。”
众人互相打了个招呼,各自散去,独留王运在院落中发呆。
想到这里,躺在床上看着屋顶的王运笑了笑,“不就是多掌握几个灵诀嘛,和你们相比,我不算什么啊。”
怎么说呢。
他这句话,就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思了。以三品灵诀的掌握困难程度,以王运等人的修行速度而言,执掌十六个灵诀的他,与境界稍稍高于他的友人相比,究竟哪个花的时间更久,不提四品的门槛的话,王运显然是赚大了。
突破余泽的事情都能让他碰到,啧啧啧。
换言之,即便是四品中期灵师,能不能掌握十六个灵诀,还是两说呢。
“呵呵,说起来,今天热闹的倒像是新元节,回到学宫后想见的人,该见的人基本都见到了。”
他表情有些复杂,这两年在学宫的经历刷刷从他脑海闪过,如一道暖流般滋润着他的心田。
回忆结束,他无声笑了笑,一种名为期待的情绪从他心底涌现,如一团烈火,沿着他经脉燃烧,并将他彻底点燃。
“接下来,只要等着钟玲苏醒,一休变得正常,然后参加完大夏英杰会,就可以着手离开学宫一事了。”
“袁哥最后的话说的很明白,虽然我目前不是学宫之人,但是可以将学宫当成自己家,这也算占着学宫的好处,还不用完成学宫任务的意思。不过最难偿还的,反倒是人情一事。看来今后我算是月琵州学宫势力的人了,呵呵。”
对于这个身份,他倒没有什么意见,孑然一身固然潇洒,但是以他目前的修为,这还是免了吧。往近了说,国运之战,往远了说,修行之路的顺畅,更不用说,他有许多朋友在学宫。
“嗯,那未来几天就还是继续巩固已经掌握的灵诀,至于剩下的几
个难啃的三品灵诀,没有余泽的助力,要费些时间了。除此之外,还是要日常去月华峰看看,其余时间,要抓紧看些书了,修行进展太快,很多事情我还是需要深入了解一下的。”
定下对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规划,王运闭上眼睛,准备进入他时隔一个月刚刚触碰到的第二个梦乡中。
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便是些许的遗憾,“可惜今天钟玲、一休和元殷清不在。”
随后,他沉沉入睡。
睡梦中,他梦到了黄钟玲苏醒,一休剃掉了他的长发,他们几个在轩竹楼附近切磋了一场。
如今,正是他与黄钟玲战至正酣的时候。
“钟玲,真不应该与你在小树林中战斗,这对你帮助太大了。”
王运呼呼的喘着粗气,面对铺天盖地的枝条袭杀,他的十六个灵诀也失去了应有的威力,只觉得天地间到处都是鞭植控制的枝条,在无穷无尽的攻势中,连他的火海都烧之不尽。
“嗯?”
王运突然觉得天色一暗,他抬头一看,眼中一片骇然。
整片天空,都成了树林的海洋。大到参天之树,小到路边随处可见的小草与花朵,密密麻麻,将整片天空遮蔽。
处在这片木之苍穹下的王运,惊骇欲绝的望着面前主导这一切的黄钟玲,一种无力感深深的压在他心头,让他再难生出任何抵抗之心。
自始至终闭着眼睛的黄钟玲,在这一刻,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对清澈如水的眼眸,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王运,眼中的陌生感,以及天穹上的压力,让王运心中一突,醒了过来。
“呼~呼~呼~”
他大口喘息着,大汗淋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刚才那一幕,也太让人震惊了,即便是州主李书碟,也做不到如此程度吧。”
他擦了下额头的汗水,继续喃喃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到钟玲他们不意外,但是梦中那一幕,也太莫名了,好像我成了钟玲不认识的敌人似的。不对,那个眼神,好像是钟玲的性格本就如此。”
“为什么会梦到这样的场景,难道…”
他脑海中闪过一抹不好的想法,梦中那一幕,似乎在昭示黄钟玲被她体内的那股力量同化了。
他脸色沉了下来,从床上离开,准备动身去月华峰。
不过,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他身上的睡衣已经被睡梦中全身出的冷汗浸湿,加上他睡前特意开的窗户,冬夜的冷风吹在他身上,竟然让三品修为的他,久违的感到一丝寒冷。
他赶忙披上外衣,先是走到桌边灌了一大壶水,接着走到窗边,准备将窗户关上。
然而,窗户外面的景象,让他保持着右手搭在窗户上的姿势,愣在原地。
不知何时,空无一物的窗外,绿意悄然攀附而上。
各种他很熟悉的植物,如同生长了几年般,从院落的各个角落蹿升到二楼位置。似乎他这一觉,睡了很久,久到沧海桑田,万物变化。
感谢今天的经历,让王运回神的速度快了不少,他眨了眨眼睛,大脑疯狂运转,思索眼前这一幕的来由。
“难道我这一觉,过了几年之久?”
他张
开胳膊,上下打量了几眼自己身体。
不得不说,这个动作有些多余。他很清楚,他依旧是三品中期修为,与此前没有什么变化,更没有什么要一举突破到灵师境界的好事。
事实清晰的摆在他面前,窗外的景象,就是他睡觉这点功夫发生的,没有任何其他幺蛾子。
“这肯定没有幺蛾子啊!眼前这一幕,就是最大的幺蛾子啊!”
王运吐槽了一句,迅速穿上衣服,离开房间。
房门关闭的瞬间,他似乎觉得有些什么东西遗漏了,但他很快便将这丝疑惑忘掉。他轻手轻脚的下楼后,走出轩竹楼,看了眼睡的正酣的二哈,以及他周围已经快将他覆盖的植物,在浓浓的夜色中向着月华峰奔去。
至于他所遗漏的事情,他当然不会想起来。在睡梦中的最后一刻,他的视线已经被黄钟玲的双眸彻底占据,根本没有看到一旁的其他情形。
围观着他和黄钟玲战斗的小伙伴,同样万分惊讶的望着天空,但里面有个人是例外的,或者说他视线的焦点与他人微微有些区别。
那便是已经剃回光头的曹霁聪。
他茫然而又惊惧的抬着头,嘴角微动,无声喃喃着,他看的地方,则是木之苍穹后的天空!
那里,才是让王运大汗淋漓的半夜警醒的源头!
可惜,已经醒过来的梦,他回不去了。
“钟玲,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出了轩竹楼,王运沿着非常熟悉的山道,速度飞快的向月华峰跑去。身为灵者,他对心血来潮这样的事情特别敏感,他能够在睡梦中无缘无故的惊醒,而且还吓出这么多汗,他不觉得只是自己做噩梦了。
有钟玲之前遭遇的反复之事,她体内的那股力量万一再生变化,一切可就真的难说了。
想到此,他轻声道:“风步。”接着一眨眼消失在此处。
“呼~”
有过多番长途奔袭经历的王运,在这种速度全开的状态中均匀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心中的担忧没有打乱他的节奏,即便是在黑暗的山路中,他依旧能做到速度不减的奔跑。
就在他拐过一个弯路的时候,他突然感知到,前面正有个人向这边速度飞快的奔来。
“大晚上的竟然有人,晚上修行的学子?个头这么矮?”
他迅速侧身,避开来人。
然而,就在他与对方交错而过的时候,天上的月光好巧不巧的,透过层层掩映的树林,投在了两人身上。
王运瞳孔立马变大,浑身一震,一种难以置信的酥麻感如同电流般,流经他全身,让他当即止步。
“木嘤!?”
即便是有段时间未见,即便对方从巴掌大小变成如今小孩般个头,但那熟悉的如同用木头精雕出来的样子,依旧让王运一眼认出,对方正是木嘤。
深夜,在无人的山道上,对向奔来的,竟然是成长到小孩个头的木嘤,这一刻的感觉,王运只觉得荒诞。
然而,荒诞过后,他表情一沉,肯定的问道:“钟玲出事了?”
木嘤也是呆立原地,听到王运的问话,它才醒过来。
然后,它面带焦急的“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