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六月,陆家的粮食全部进仓,忙了一个月的农户们三三两两的坐在大树下乘凉,只有那些孩子还不愿意放过麦地里的蚂蚱。
皇上和朝廷似乎真的忘记了有陆子非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没有旨意也没有来信,大家都默认了这种局面的存在,你想干啥干啥,就是别回朝堂。
陆子非也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起床请安,吃饭,上课,陪孩子们玩,没事的时候搞搞小发明,日子也过的优哉游哉,就是两个怀孕的媳妇有点烦人,其他的都好。
“君翔,你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蔡梦玥抚摸着还不见隆起的肚子问道。
君翔思考了一下说道:“妹妹”
“为什么是妹妹,不是弟弟”
“因为妹妹可以帮我抢姑姑的玩具,姑姑没事就欺负我还抢我玩具。”
一个是儿子,一个亲妹妹,陆子非也做不到一碗水端平,所以他告诉儿子“下次姑姑再抢你玩具的时候你就去找爷爷奶奶,他们会帮你报仇。”
儿子走后,蔡梦玥就开始作了,她也发现了,怀孕这个时机就是自己最好的武器,无论你怎么在家里作大家都会忍着,要是生个男孩,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嫡长子。
“夫君,你说要是真像君翔说的那样,生个女儿怎么办。”
“女儿好啊!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儿子太皮了,再说你想要儿子,我们后面生就是了,又不是不能生,十个八个都行。”
蔡梦玥听到丈夫这话就不高兴了,什么叫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我这肚子里第一个必须身处儿子来,本来长子就不是自己生的,老二若还被那个整天装可怜的抢在前面,自己以后还有脸在这个府上生活吗?
“我不管,你得帮我想办法,我一定要生个儿子。”
对于孕期的女人,陆子非能有什么办法,只好骗她道:“我相信我媳妇也一定能生出个儿子来,这个儿子也必须由我媳妇来生。”即使蔡梦玥知道丈夫这话是在哄自己开心,但她非常满足。
伺候完大的还有一个小的在等着自己,出门看到沈括带着不情愿的苏轼,陆子非问道:“你们两个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苏轼嘴一扁,感觉要哭的样子,沈括捏住他的脖子向后拉扯了一下说道:“先生,我想出去游学一段时间,我想知道我未来的路怎么走。”
“十三岁,你想好了吗?或者想去哪里。”
“北方先生您这两年的投入比较大,学生想去西南,听闻哪里的老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学生去看看谁说的才是真话。”
陆子非笑道:“你是想验证师傅这几年教你的东西有没有用吧!去游学可以,但你得答应为师几个条件才可以,不然家里那几位大佬是不会让你走的。”
沈括苦着脸说道:“您那样做会失去游学的真正意义,弟子不需要别人保护,我有自保能力,他们跟着我,别人一看就
知道我是富家公子出来体验生活,师傅,求求您了。”
陆子非说道:“我说了不算,你知道的,邵先生和胡先生那关你只要能过了,我就让你一个人出去,师傅在家里的地位还不如你师弟,你又不是不知道。”
“您看,这小胖子怎么样,不错吧!虽然才几岁,但他在写词方面的天赋让我都自愧不如,您要是调教他一段时间,保证是一个文气满京华的少年天才,弟子保证两到三年就回来。”
陆子非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这个弟子说道:“还两到三年,你不会是在做梦吧!我不敢给你做决定,我可不想被人满世界追杀。”
情急之下沈括说道:“那武潘都决定一个人去海上了,您都不管,非抓着我不放。”
“你们两个是想造反吗?一个去西南,一个去海上,还不想家里人跟着,谁给你们的勇气?梁静茹吗?想都别想,除非你能做通那几位的工作。”
“师傅,您看这样好不好,我带一个家里的老兵上路,然后每个月必须向家里汇报自己的行踪,这样您就不用担心了吧!”
陆子非盯着沈括的眼睛说道:“这都是你和武潘商量好的吧!辛苦你在前面铺垫了那么长时间,还带着大苏过来,设想的不错,你也是最了解你师傅我脾性的,知道打感情牌才是最好的办法,海上还好,但西南家里的力量太薄弱了。”
“正是因为这样弟子才去的啊!不然那还历练个什么劲,难道您教我本领就是让学生做赵括那样的人吗?我们鬼谷的门人出山,不能落了先贤的威名。”
陆子非说道:“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在我心里其实很希望你们能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明白理想中的大同和现实是有天壤之别的,主要是你们两个年龄有点小。”
沈括说道:“那第一批毕业的师兄、师姐肚皮出去工作了,医学的的程飞师兄都到吐蕃了。”
“那是个疯子,你们不能和他比,再是他们学习的时间太短,很多东西我都没来得及教给他们,化学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我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他们太相信自己了。”
沈括说道:“学生早都做好准备了,黔州、矩州、桂州这方面的资料我都查询好了,整整几百页A4纸,这样的情况下学生要还是出了意外,那只能说明学生是个废物。”
这就堵死了陆子非所有想反对的话,对这个开山大弟子,陆子非是充满了自信,只是自己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四年前,一米七的个头看起来也像个大人了。
“东西准备好,我检查过了你们才可以走,要是敢像你南星师伯一样偷偷跑了,你们以后就别在回这个家了。”
沈括此刻的心情难以形容,五年来他和家里的关系一直不好不坏,父亲沈周对自己也失望至极,他非常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今天师傅给自己这个机会,他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对
于自己选择的这条路,陆子非不打算强加在弟子身上,他们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也不可能一辈子都无所不能的护着他们,路是自己选的,未来后悔也怪不得别人。
每个大人在孩子长大的那一瞬间都会产生这样的心思吧!陆子非不过是将儿子换成了弟子,实际区别不打,走着走着陆子非来到了万明住的地方。
“怎么,心情不好,咱爷两喝点?给你解解愁。”
看着精神奕奕的万明陆子非心情就好了些许,笑着说道:“您这身体喝酒适合吗?”
“小瞧我这老头子啊!王唯一那个小崽子一天没事就给我调养,以前落下的病根早就好了,这些年没动过手脚,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费了。”
“那好,小子今天就陪您喝一点,您等着,我去给咱爷两弄几个下酒菜。”
“其他的有没有都行,但那油炸花生多弄点,别人是越上年纪牙口越不好,到了我这反过来了,没花生米磨牙还真不舒服。”
不一会陆子非端着几个精致小凉菜到了,两个人坐在堆满冰块的房间里小酌起来,万明说道:“我现在是完全放弃了在京的事情,跟宫里的联系也断了,这次的事情你老实告诉我,是不说怀恨在心了。”
陆子非说道:“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想回洛阳也是我自己的决定,与皇上没有关系,至于您说的恨,谈不上吧!您别想岔了,我今天与这个没关系。”
万明说道:“皇上的心思我大概能猜出来一点吧!无非就是想彻底将权利握在手中,事情说不上谁对谁错,不过你受委屈是真的,你为这个国家出了多少力我心里很清楚。”
“不会的,皇上做的已经够好了,毕竟作为九五之尊来说,他的做法是最能让所有人满意的一个,我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在乎这点时间。”
“心里还是有怨气,你都说了他是皇上,均衡各方势力是他的必须做的,你多理解一点。”
陆子非笑了笑说道:“没事的,您想多了,今天主要是沈括和武潘那两个小崽子想去游学,还想一个人去,所以我在生气呢?”
万明说道:“这是好事,你别长吁短叹的,他们都大了,再加上接受了新思想的影响,他们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出去碰碰壁也是好事。”
“哎,还是觉着他们年龄还小,时间过得真快啊!”
“你在我心里还是个孩子呢?这些年你走南闯北,你说家里人能不担心你,那你还不是好好站在我面前,用你的话说就是温室里的花儿永远开不出最美的花。”
和老头说了一会心里话,陆子非的心情好多了,很多时候你大概只需要一个倾听者,听你说完你心里话,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只要静静的听着你说。
人老了,话也多了,也害怕寂寞了,和陆子非聊了很久很久,万明显得也很开心,对他讲着自己曾经的辉煌事迹,酒喝完,菜吃光,然后各忙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