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有句谚语是这样说的;“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陆子非晒着太阳,手中的书盖在了脸上,脚边放着一个不倒翁式的婴儿车,自己的儿子睡在上面吐泡泡,陆子非看似睡着了,可脚还是在不停的拨动婴儿车。
“我让你看着君翔,你就是这样给我看的?”薛凝揪着儿子的耳朵说道,李师师在一旁哧哧的笑,这个坏蛋在自己走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他能看好,这下活该。
陆子非耳朵疼的喊道:“娘,先放手,你看他不是乖乖的么?都说养儿防老,我才是你儿子,你疼他没用,说不定您瘫在床上他还高兴的拍手呢?”
薛凝抱起大孙子心疼的说道:“那我愿意,我喜欢,养你有什么用,跟着胡老先生做学问也没见你学出个什么名堂,我孙子让你带了一会就拉在裤子上了,你和你爹一样,啥用没用。”
一个男人你这时候还认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那你就等着她们一整天无休止的说教吧!最好的选择就是闭上嘴,等她们自己觉着无趣了,自然会离开。
经过一个月的强化训练陆子非感觉自己的命题作文和议论作文练得还可以,宋朝好的是不考八股文,条条框框没有那么多,相对来说能简单一点。
今年的天气和去年一样,感觉又是一个干旱年,开春以来就下了一场春雨,淅淅沥沥的毛毛毛雨,庄稼的长势也不是特别好,陆子非在一次拜访庞籍的时候将水车和打井的办法教给了他,很多农闲没事的农户已经开始自己打井了。
找到小萱他们的时候,几个孩子全变成了泥娃,就剩下一张脸还能分辨的出来,陆子非也是哭笑不得,来到陕西,他忙没人给他们几个固定授课,加上父母的宠爱,这下彻底玩疯了。
“你们几个来小溪边上干啥,现在又没鱼没虾的。”
武潘怕先生责怪不说话,弱弱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道:“哥哥,我们在抓黑色的小虫子,沈括哥哥说,他们长大了会变成癞蛤蟆。”
这都是啥辈分,沈括叫自己先生,弱弱又叫沈括哥哥,随她去吧!等年龄再大一点就懂了。
陆子非笑着说道:“你们是来抓蝌蚪啊!抓的多不多?”
弱弱举起手中的瓶子说道:“可多了,哥哥你看。”
陆子非看到一个罐头瓶大的玻璃瓶中装的满满的,这能养活才怪呢?自己小时候也和他们一样,只是没等住蝌蚪变成青蛙就死完了。
“这也太多了,把多余的倒掉,留下十几只就可以了,多了没地方养,也养不活。”
沈括问道:“先生,蝌蚪真的能变成青蛙吗?”
陆子非拿手帕帮他们几个擦了擦脸说道:“肯定能,只是你家先生我没养成功,你们几个可以养着试试,运气好你们就会亲眼看到。”
武潘说道:“先生肯定是骗人的,青蛙和癞蛤蟆我见过,它们都有四条腿,可先生你看这蝌蚪身上那里有腿,全身光溜溜的,
何况有的癞蛤蟆和小君翔的头一样大,它才多大。”
几个小孩子认为武潘说的有道理,因为它们也是这样想的,武潘还挑衅的看了陆子非一眼。
陆子非说道:“你们几个把小蝌蚪带回去,要是夏天它们变不成青蛙,一年内我不会过问你们的学习,要是变成了,惩罚你们每人每天多临摹十张字帖,和老师打赌吗?”
沈括是不想赌的,他对自家先生的学问从来没有怀疑过,先生教授的学问都是最好的,武潘蠢蠢欲动的说道:“先生要言而有信???”
陆子非说道:“我什么时候失信过你们,一口唾沫一口钉,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远处的胡瑗目睹了整个过程,孩子们欢天喜地的走了,他说道:“你也真是无其不用,骗几个小孩子上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真是无耻之尤。”
陆子非说道:“先生知道蝌蚪会变成青蛙,可您老懂得其中的道理吗?蝌蚪他们自己养着,小孩子的好奇心重,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肯定是观察蝌蚪的变化,到变成青蛙的那天,他们弄不清原理但是也清楚过程,是不是。”
胡瑗说道:“你在教授弟子的方式上和我大不一样,我虽然不拘泥于儒家,但是也没有你这么放任,应该说你和大宋的教书先生都不一样,这是你们鬼谷一脉的独家手法吗?”
陆子非笑着说道:“是啊!格物是我们的追求的最终理想,实际实用是我们的宗旨,鬼谷一脉流传下来的学问博大精深,也是济国安民的良策。”
“有人说你是杂家,我不信,杂家在你面前就是稚童,你自己却说你是鬼谷一脉,鬼谷一脉的史书经文却很一般,格物倒是真的,你的做法上很明显,理学上也能看出一点影子,鬼谷一脉没这么厉害,学问的积累需要大量的金钱,在心里我还是在质疑。”
陆子非说道:“质疑就对了,有机会可能真会让您老挖出我的跟脚。”
胡瑗说道:“我才没那心情,管你干啥,早上我去了趟衙门,我听有人说欧阳修想让皇上调你回京,协助范希文变法,你小子大难临头了。”
“你别和我开玩笑,我一个无关紧要的秀才能有什么用,再说范相做的不是挺好。”
胡瑗冷笑道:“那是因为你在陕西,感觉不明显,这里的一切都是范希文一手打造,他当然不会对陕西下手,其他路早都乱成一锅粥了,不仅是官场颇有微词,很多老百姓都此不满了,他们想借助你神奇的生财能力挽回一些颓势。”
陆子非说道:“没有这么严重吧!我觉着范相提出的问题都在点子上,十项措施都是大宋现在要改变的地方,难道是皇上那里出问题了。”
胡瑗摇头说道:“皇上暂时的态度还是很坚决,是朝堂上有些人的态度让人捉摸不定,坚定不移的变法主干人员还在,附庸者逐渐的在减少。”
陆子非说道:“这是一个必然要经历的过程,随着时间的沉淀,留下的都是精华
,去掉的都是糟粕,我去了起不到什么作用,弄不好还会让事情朝着反方向走,我知道一个去处,婉如人家仙境,先生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欣赏欣赏。”
胡瑗理所当然的说道:“要啊!我不去就凭你自己能过了乡试那关吗?”
一到家陆子非就对陆离说道:“父亲,这两天不管是谁来找我,你就说我去寻访旧友了,我和先生出去有事避两天。”
陆离不解的问道:“有什么事家里不能解决吗?还要躲避?我还在呢你怕什么。”
“是朝廷的事情,你儿子不想趟这趟浑水,我去张先生以前住的地方,有事你让人给我悄悄送信,记着谁都别说哦!”
一个时辰后,三辆马车急冲冲的奔向了秦岭,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张永旭的住处骊山。
京城皇宫的御花园里,赵祯看着趴在学步车上的儿子对皇后说道:“你现在佩不佩服他,这种物件都能让他想的出来,你看儿子一个人玩的多高兴啊!”
“真心佩服,臣妾觉着他就是万能的,没有他不会的事情,你说一个人怎么能聪明到这种地步呢?昕儿长大了请他做先生是不是也能像他一样聪明。”
赵祯说道:“他教不教无所谓,他那儿子不是和昕儿一般大么?就小几个月,到时候让他儿子给咱儿子当伴读,他不教都不成。”
曹皇后说道:“还是皇上聪明,再等半年他就来京城了,臣妾一定要好好看看这位青年才俊,是什么样的父母生出一个这样的少年。”
“当爹的人不适合叫他少年了”赵祯的哈哈大笑吓得赵昕一激灵,哭了起来,曹皇后责怪的看了丈夫一眼,赵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上官温过来在赵祯耳旁嘀咕了几句,曹皇后说道:“皇上有事就先去忙,我带昕儿回会宁宫了。”
“他是真的去访友了吗?”
上官温说道:“信使是这么说的,老奴估计他是不想来,随便找了个由头。”
赵祯说道:“现在算起来他和朕还是同门师兄弟,不过老师只答应教他学问,不想当他先生,我挺纳闷的。”
“这皇上可就把老奴难住了,胡先生应该有他的深意吧!”
赵祯问道:“范仲淹这两天在做什么,还是在不停的裁撤贪官污吏吗?”
上官温说道:“恩,皇上说的对,不过范相改变策略了,裁人的同时还在选有能力的人。”
“你说地方上报的情况准不准,还有为什么为止现在陕西和洛阳没有奏报上来。”
上官温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肯定还有掺假,文人不就喜欢夸大其词,陕西转运使是庞籍,洛阳守备是曾公亮,两个人都是皇上信任的,关键是两人都和那小子关系很深。”
赵祯说道:“他们不上报是因为两地都很平静,变法没有波及到他们,一个无声无息却效果斐然,一个声势浩大却困难重重,其中的差别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