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旭和陆子非师徒二人饭桌上相谈甚欢,张永旭是为这个弟子感到高兴,从军三年可能书本上的知识是落下了,可他的视野更开阔了,站的层次更高了,可能和孟圣所说的“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是一个道理吧!艰苦的环境总能给人带来不一样的感受,不一样的体悟。
陆子非站起来端着酒杯说“第一杯感谢老师的教导之恩,第二杯感谢老师的关怀之恩,第三杯感谢老师的推荐之恩。”连喝三杯对高度酒精对陆子非来说也是一种很大的挑战,脸和脖子红的就像猴子的屁股一样。
张永旭能清楚的接收到陆子非真情意切感情波动,他也端起酒杯回了陆子非一个,说“你从蒙学就是我教的,你叫我一声老师我也受得起,以后在外面要注意一点,老师这个称呼要叫到能给你帮助的那个人,虽然很小的一件事,也不能疏忽。”
陆子非说“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不会为了前途或者别的就放弃我做人的底线,道德的缺陷的我觉着永远无法弥补,道德缺失就证明你放弃了怜悯,感恩等等,有一天我变成了这么一个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即使我当了皇帝又怎么样,那时候您还认我这个弟子吗?”
张永旭也是少年得意之人,十几岁就中了举人,一场无情的打击让他变得懦弱,身边若不是有妻子始终不离不弃,张永旭自己早就离开人世了,这会还有了小胖墩,他才没有了轻生的念头,陆子非一席话对他来说相当于醍醐灌顶,自己年龄还不大,还有机会改变人生。
张永旭喝醉了,五、六十度的酒一杯接着一杯不醉才怪,何况他是第一次喝这么烈的酒,陆子非和晏彩霞一起扶着张永旭到卧室,伺候他睡好后晏彩霞对陆子非说“你老师从中了举人后发生那件事后就心灰意冷,我陪着他这些年慢慢才有了一些起色,看他今天喝的高兴,我也没阻拦,最后我看到他的心结打开了,师娘真的很感谢你。”
陆子非说道:“师娘客气了,作为弟子,我也希望老师能振作起来,一切都会过去,老师醒来我想他会鼓起勇气继续走科举之路,师娘要有心理准备,师傅拉不下面子,有什么事,师娘给我带个口信,我随叫随到。”
晏彩霞想说些什么,陆子非摇头没让她说“我们吃饭怎么没看到师弟。”
晏彩霞说“正和我生气呢?你给的糖他就不停的吃,你不是说会吃坏牙齿么?我就藏起来了,你看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生闷气呢。”这个真还把陆子非逗笑了。
陆子非走过去把小胖墩抱在怀里,用手帕给他擦干净哭花的脸,说道:“师兄家里面好吃的很多,都是你没吃过的,这次师兄来的急,下次师兄来的时候给你多带一点,娘亲不让你多吃是怕你把牙齿吃坏了,以后就不能吃了,你见过山下那些个老爷爷没牙齿,你看他们啥都吃不了,你要是乖乖听话,你想吃什么给师兄
说就好,行不行。”
小胖墩带着哭腔问“那咱两拉钩,拉钩以后就算数了,你不能反悔。”
两个人拉钩以后小胖墩才跑到厨房找吃的,晏彩霞不懂陆子非说了几句话儿子就听了,平时自己说那么多他就是不听。陆子非出门后向晏彩霞告辞“师娘留步,有时间带着师弟来我家做客,我还有个妹妹一岁多,孩子和孩子多接触有好处的。”
翻身上马,扬鞭而去,没给墨彩霞拒绝的理由。
陆子非实在是在那呆不下去了,臊的慌,当时听小胖墩单名一个载字,他没在意,后来装逼说出横渠四句的时候才想到了那里不对,这是人家小胖墩说的啊!史书记载张载就是陕西西安人,自己盗用了人家的成名之说,还大言不惭的在那口灿莲花,说的滔滔不绝,脸皮再厚也呆不住了,他真的没想到现在的小胖子能说出那么威武霸气的话,以后引用别人的诗词,句子一定要注意,不能让人抓个现行,虎子不知道陆子非是怎么想的,主人家还没醒来,就告辞离去,这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陆子非不知道的是他刚走张永旭就醒了,一个是臊的不好意思,一个是比对的不好意思,两个人都成功的骗过了对方,晏彩霞端着水盆进来看到丈夫说“你这样对自己的弟子好不好?不要给你们师徒中间留下隔阂,多好的孩子,最后我才看见碗下面还有两百贯的钞,下次来了你还给人家。”
张永旭说“我真的不知道这三年他经历了什么,让一个人的转变这么大,性格变的更开朗了,以前虽说聪慧,性格还是稍偏于内向。他在学问上的见解,对大局的看法已经强国我这个老师了,他说的话我也听见了,委屈你了,我决定像小非说的那样苦读,三年后去东京,也应该给你的家里一个交代了。”那里给自己留下了欢乐和痛苦,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到了渭河边上,虎子给马喂了一些豆子,拉着马去饮水,陆子非的迎面来了三个读书人,为什么陆子非一眼认出是读书人呢?因为他们穿着读书人的标配,青衫儒袍,在这个阶级分明的社会,穿衣的讲究也很多,这种儒袍只有读书人穿,哪怕你没有功名也可以,有了功名还可以佩剑,特别提醒一下,商人只能穿粗衣,穿绫罗绸缎要被流放三千里的,所以在古代你再有钱,你也比不了一个九品的芝麻官。
三人中带头的正是陆子非的同窗刘洋,虽然过去三年了,还是一眼能认出来“刘兄好久不见,听说你是今年县试的案首,小弟回来的迟,送上一份迟到的祝福。”躬身作揖,这是文人之间的一种礼节,和下级见了上级那种完全不一样。
刘洋也没想到在这遇到了前案首,在生活中算得上是朋友,在学习中两人是竞争对手,自己一直被压在身下,这次县试中了案首,本想着陆子非从军中回来自己可以扬眉吐气,可站在他面前才发现,自己和他比还差了点什么,不是学问上的差别,气势。
刘洋同样还礼“子非还是一如既往的神彩照人,你离开后我真的感觉人生没有奋斗的方向了,你回来我们又可以继续比试,三年后看谁能笑到最后,金銮殿上摘头名,骑马走街东华门,你可要加油,这次输了以后你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说完以后半蹲在河边装水,陆子非看到他这样做很奇怪,这个动作看起来很别扭,半蹲着的话人很费劲。
陆子非想起了少年包青天中的一集,包拯就是看到别人这个动作才断出那个案子的真像,自嘲的笑了笑那有这么巧的事情,回去问问父亲,说不定他知道。
让马休息了一下两个人天黑前回到了家里,陆子非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顺手把马给了虎子,自己径直来到屋子,看到父亲抱着弱弱还在等自己。
陆离闻到儿子身上的酒味皱眉说道:“既然喝酒了,就在你老师那里住一晚,非要这么赶的回来,难道你不清楚系在的状况吗?还有一段山路,家里又没什么事情,你老师还好吧,本来是我要主动去拜访人家,结果一拖就是三年。”
陆子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老师喝醉了,我不好意思留在那里。”
陆离也是恨铁不成钢“那有学生把老师灌醉的,你也真是没大没小。”
陆子非知道父亲只是嘴上说说,内心还是希望自己回家的,陆子非没说话,抱过正在打瞌睡的弱弱,弱弱睁开眼睛看到是大哥,又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死丫头才这么大就认人,我让他睡,死活不睡,上眼皮抖个下眼皮打架了还给我说,我不瞌睡,我要等哥哥回来,真是个小白眼狼。”陆离感觉大儿子回来后他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在直线下降,连弱弱这个小丫头都知道哥哥比父亲好。
弱弱彻底睡着后,陆子非抱着来到母亲的房间,母亲也没睡,把弱弱放在床上对陆子非说“下午来了个老人找你和你父亲,老人最后走了,你父亲这会等你应该是有事,你先去,我给你煮点醒酒茶,这么小就喝酒,对身体不好。”
“娘,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今年都十八岁了。”陆子非反抗到。
“十八岁怎么了,十八岁你就不是我儿子了,大人,你有我大吗?”每个父母都会用这句话憨自己的子女,百试百灵,没有那个子女说是能反驳倒这句话。
接过父亲手中的信,坐在他对面,读完后他就感叹这世间之事真是种种巧合组合而成!
“父亲,我听闻辽人和党项人在喝水的时候和我们汉人的区别很大,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陆离回答到:“确实是这样,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那就对上了,只是还有疑问,他到底是那边的呢?”
陆离说“你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
陆子非说:“父亲,帮我个忙,明天你帮我打听一下刘县丞的做官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