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
没有?
姚相忆走向众人, 一步一顿,仿佛一种进攻前的试探。
众人觉得她宛若一头恶狼,正磨着爪子,预备一个猛扑,将她们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姚相忆点到即止, 视线从她们唯唯诺诺的脸上一掠而过, 慢悠悠道:“白小姐还没走, 索性把她请回来挨个认一认。”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道:“姚总,我们哪敢骗您呐,再说了, 天纪影视跟我们没有交情, 我们没理由包庇她们。”
“也对。”姚相忆双手负在腰后, 慢条斯理的应道。
她态度温和, 不见一点咄咄逼人的火气,骨子里的高傲劲儿却是挡也挡不住。
熟悉她的人见怪不怪, 晓得她心最软。
譬如池故媛,一天到晚给她添堵, 总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惹她烦, 她照样对池故媛爱护有加。
但这样的的心软和爱护不是人人能有的,对于一些不相干的人, 她心肠比石头还硬。
“那就只好委屈大家, 在这里多呆一阵了,”她坦然道,“我要找一个人, 等我找到她……”
姚相忆欲言又止,嘴角勾出古怪的弧度。
周遭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由此为集美们创造了无限的胡思乱想的空间,幻想出来的画面充斥着暴力和血腥,生怕姚相忆宁会痛下杀手。
姚相忆对池故媛抬抬下巴,道:“叫人进来,里里外外的搜。”
池故媛忙开门出去,再进来,身后跟了四五个侍者。
卧室不大,侍者前后左右的窜来窜去,搜查的格外认真仔细,床底下都轮番搜了三次。
一个可疑的人也没有。
秋清莳在阳台没闲着,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一寸一寸的寻找蛛丝马迹,茶几、单人沙发、绿萝……
忽然,眼睛一亮。
她双膝跪地,弯腰捧着这盆繁茂的绿萝,小心翼翼地伸手探进去,厚实的绿叶经她拨弄,窸窸窣窣的响。
一探到底,摸到了一硬邦邦的东西。
秋清莳眉梢一挑,随后眉心拧出一个小山包:“霸霸,你快来。”
姚相忆预感到她一定有发现,匆匆走过去,见她自绿萝中拿出一部黑色的微单相机,鼓起脸,呼呼吹开覆在上头泥巴。
秋清莳指指绿萝,再指指卧室内的床:“窗帘没有完全拉好,摄像头借助帘间缝隙,正对着你的床。”
说到最后她气息稍微有点不稳。
她常和狗仔打交道,遇到最过分的偷拍,也不过潜伏在酒店走廊蹲守她,从未有闯入她房间的例子。
姚相忆实惨,相机直接对着床,太龌蹉!!
姚相忆扶着她站好,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推拉门半开,肯定是那人做贼心虚,走得太急没顾好。”
秋清莳全身散发着冷气,操作着微单相机,看起回放,窄小的屏幕上显示开始的录制时间,是晚七点十分左右,那会儿她差不多才来。
派对的集美们,因她的到来略略分神。
那人就趁机溜进卧室,藏好相机后离开,估计准备事后再回来拿。
现在场面混乱,是最好的返回时机。
秋清莳先姚相忆一步,向屋内集美们发问:“你们之中谁是记者,或者……狗仔。”
梅凯旋心思深沉,做事谨慎,不会随便找人来应付这么重要的任务。
秋清莳不似以往随和,声势不饶人的走近一身形娇小的短发女生:“我看你眼熟。”
女生眼睛明亮,扬着格外无辜的笑容:“您认错人了。”
有位集美出卖道:“她是西瓜台的记者。”
短发女生大惊。
这就对了,秋清冷笑几声,看向短发姑娘的眼神,仿佛要把人生吞活剥了。
短发姑娘立时感到毛骨悚然,明显一抖。
姚相忆在秋清莳耳后道:“控制,第一名媛的王冠不能掉。”
秋清莳摁住突突跳的太阳穴,默念一段清心咒。
念着念着,跳脱的想:我妆都脱了,还在乎名媛王冠,必须给我家霸霸报仇!
姚相忆见她顿时变了脸,脑海中浮现出几月前,她在夜市将白梦昭摁进精武鸭脖的骇人场面。
“宝贝,消消气,先出去等我。”
“不要。”秋清莳撸着袖子,一派要干架的架势。
刚一发力,姚相忆说时迟那时快,从后搂抱住她的腰,带着她往外去。
人多,秋清莳不好拂姚相忆面子,气呼呼的由着她,话却是硬气:“你放开,我要教她做人。”
“保存体力留给cz。”
“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姚相忆松了手,改成牵着她的爪爪下楼梯。
秋清莳想变身狸猫挠她,甩开她,爪爪揣在怀里,死活不让碰。
池故媛喊住她们,在楼梯上一跳一跳的,站到她们跟前问:“霸霸,我太笨,你跟我讲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糊涂了。况且白梦昭在我家出了事,我要负责任。”
姚相忆便把梅凯旋的歹毒心思全告诉她。
池故媛听完想打人,低低咒骂几句,又道:“你想如何把那西瓜台的记者正怎么办。”
秋清莳叉腰,奶凶奶凶道:“千刀万剐!”
姚相忆捂住她的小嘴巴,强制她闭嘴。
秋清莳的小粉拳重新江湖,力道稳定在挠痒痒的水平线上。
姚相忆很享受:“故媛,把人送去公安局,别闹太大,毕竟事出在你们池家,传出去怕惹人非议。”
再有娱媒添油加醋就更糟糕了。
池故媛免不了心慌,她丢了老池家的脸是一回事,姚相忆真在她家睡了别的女人,是另一回事,她会愧疚一辈子,说不定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她四肢发软,使劲拍拍脸:“我马上去办。”
“这个拿去。”姚相忆递去微单相机。
事情接近尾声,姚相忆相信池故媛还没废柴到首尾工作也做不好。
安抚好秋清莳,领着她去找唐思梨。
唐思梨在娱乐圈是个狠角色,虽然出生普通,但能做到当红一线,除了运气和姚相忆的庇护,自身亦是有本事在。
和纪苹涵周旋,谈不上游刃有余,倒也不见得一败涂地。
方才她扶着白梦昭坐上副驾驶,车一发动,一辆奔驰斯宾特由远及近,车尾一摆,横在她车前。
她摁下车喇叭,提醒对方挡了路。
那司机却没有眼力见地跳下车,恭敬谦卑的地拉开车门,扶出一个女人。
女人的五官并不出众,却气质卓然,狭长的眼角拉出她与人的距离感。
只一眼便令人印象深刻。
唐思梨认识她,纪苹涵,天纪影视的老板。
纪苹涵面无表情,叩下她的车窗:“我要带走白小姐。”
她省去客套的寒暄,开门见山的发号命令。
唐思梨心有不快,闻见她身上浓得化不开的药气,抬手在鼻前挥了挥……
姚霸霸领着小娇妻一出来,与纪苹涵远远的四目相接。
空气陡然增压,怪异的针锋相对感升起。
纪苹涵站在山道中间,头顶是阴白的明月,黑衣黑裙,分外平静低调,宛若蛰伏在暗夜的鬼魅。
姚相忆每回见她都打心底不舒服。
好像她是一尊静谧的佛像,无悲无喜,无情无欲,阴沉寂灭。
秋清莳恨不能烧给她两柱香。
上梁不正下梁歪,梅凯旋不是好东西,纪苹涵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像她霸霸,品格纯正,捍卫文明,实打实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姚相忆去和纪苹涵打招呼:“纪老板,好久不见。”
纪苹涵从容微笑,颇有派头的向姚相忆伸出一只手。
姚相忆握了握:“怎么忽然大驾光临呢?”
“来接白小姐。”
“我们照顾不周,白小姐身体不太舒服,打算送她去医院。”
纪苹涵见招拆招:“她是我天纪的艺人,我送去就好。”
姚相忆懒得再斡旋,眼锋透出狠戾:“纪老板好像知道白小姐要出事似的,一来就要接人走。”
“那又怎么样呢?”
姚相忆心里咯噔一下,察觉出点不对劲,可又无法准确的说去到底哪里不对劲。
以前她们同在一个场合时,即使针尖对麦芒,也决不会摆在明面上,表面上一定和和气气。
做商人,最忌讳情见于言,情见于色。
纪苹涵这是怎么了?
喜欢白梦昭?以为她把白梦昭睡了?
可喜欢人家,何必对人家不闻不问,任由全网黑嘲,任由梅凯旋欺凌呢?
姚相忆温淡道:“我不能让你带她走。”
白梦昭的药效还没完全过,疲软地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虚弱的尾音发着颤:“……姚总。”
姚相忆透过大开的车窗,关切地询问她:“还难受吗?”
白梦昭咬住唇瓣,像一只呜咽的小兽:“有一点点。”
秋清莳看着不忍心:“忍忍,去医院就好了,别担心。”
忽尔意有所指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谁害的你,老天爷自会收他。”
白梦昭眼底隐有湿意:“嗯,我心里有数的。”
她是喝下香槟后身体有了异样,而香槟是同公司艺人前辈递来的……
白梦昭眼中有恨,结合白日的种种,猜到是梅凯旋唆使艺人前辈下.药。
她是个有脾气的人,手抚上车窗沿,向姚相忆报了艺人前辈的名字,告状似的,请姚相忆为她做主。
姚相忆意味深长地觑着纪苹涵:“这是纪老板的艺人,该让纪老板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