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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返魂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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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就当是我最后的请求, 请您代为照顾那个孩子,直到他可以独立生活为止。”黄昏时分的余晖从窗户透进来,细小的尘埃还在光芒中上下起舞, 女子苍白的皮肤在余晖中更衬得透明。

那时候,为什么我可以狠得下心, 一点父女的情分都不顾念,无视了你单薄的身子?

“保住那个祸害的命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出世即克父, 你还想要把他寄养在花开院?还有你让我怎么跟稻垣家的老家伙交代!”

“但是, 他才那么小,什么都不懂,怎么懂得照顾自己?”

女子的面容哀戚, 眼神透漏着祈求。

对不起, 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连你话里有话也听不出来, 要是有心, 也不会连你身体虚弱也看不出来,要是当初留你下来好好调养,你也不会走得这么早,只留下那个孩子。

“宗族最后的裁决由不得你不遵从,明天你就和那个祸害一起搬过去!”义正言辞的话音, 打碎了女子最后的希望,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留下。

“父亲……”

女子拉着衣袖苦苦的哀求声,清晰的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回响。

对不起, 明明,明明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啊……

“父亲!”

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向还是年轻的27代目招手,手上挥舞着一支刚刚采摘下来的一截桃花,水灵灵的,淡淡的粉色就像晕染上了胭脂,脸上的笑容纯粹,不含一丝杂质。

画面一转。

那小女孩长大了,还隐约能看出小时候的轮廓,这时依靠在一个年轻的男子肩上,嘴角轻轻扬起。

“以后,晴岚的人生由我来护航。”他这样向我承诺道,所以我才会牵着你的手交到他手中。

还记得,那时,你身穿白无垢,脸上是掩不住的幸福,我以为你会幸福一辈子,离开花开院,远离诅咒,原来,我错了……

27代目像失重一样,缓缓向前倾倒而去,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从脖子上的那道伤口流出大量暗红色的鲜血,最靠近伤口的边缘,还溢出一些泡沫。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的儿子不要卷进这个漩涡,这也是我作为花开院家主仅能为你做出的补偿。花开院家的命运由花开院家的人担着,与他人无关。

夜凉如水,帘子在夜风的吹拂下,如波澜一般起伏,窗外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见,淡漠的月光下,27代目的瞳孔渐渐失去了神采,从眼角淌下一滴浑浊的泪。

“主人,羽衣狐大人一切进展顺利,定会确保主人降临人世。”

鏖地藏一边搓着手,一边献媚的讨好道。

“哼!”那来自地狱深渊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悦,“要是真如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不要忘了,安培昌浩身边跟着的那些神将。”那声音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下去,“我已经等了太久了,这次绝对要确保万无一失,懂吗?”

“可是,主人,即使有那些神将在,我想也影响不了大局,上次要不是有安培晴明您也不会……”被打入地狱。最后几个字鏖地藏及时的咽了下去,小等片刻那黄泉没什么动静,才庆幸地抹了把冷汗。还好反应得快,差点说漏了嘴,要不然触犯了主人的禁忌,死还是轻松的,还好主人还用得到我。

“区区几个神将我还不放在眼里,可我母亲就说不准了,我可是、连一刻都不想耽搁。”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最疼爱的孙子落在我手里,你还舍不舍得出来!被困地狱之仇,一定会慢慢和你清算清楚,还有,你欠我的,也要一并还回来!我可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安培晴明……

“主人,其实想调开他们也容易,只要把昌浩小少爷引开,神将也会因为保护小少爷的职责,不会离开小少爷太远,这样一来,羽衣狐大人的分娩将不会受外界因素的干扰了,到时您也可顺利降临人世。”鏖地藏眼睛一转,就想出了个主意。

“怎么办不需要向我汇报,我只要结果。”那声音有些不耐烦了,“还有,花开院和奴良组你知道怎么办吧。”想起花开院和奴良组,也确实有够窝火的,四百年前要不是奴良滑瓢和花开院十三代当家,早就重新降临人世了,尤其是奴良鲤伴,破坏了多次他的计划,否则还用像现在一样被困地狱吗?

“主人请放心,奴良组现在跟一代、二代时期比起来,实力大不如前了,花开院更是不成气候,光是羽衣狐大人就搞得他们焦头烂额了。跟主人作对的下场,奴良鲤伴就是最好的例子!”

鏖地藏奸笑着说道。细数起来,唯一会造成威胁的,确实只有小少爷了,主人实在是英明,一眼就能看出谁在是最大的阻碍。不过,小少爷的弱点也是最为明显的。只要……

那来自地狱深渊的声音完全沉寂了下去。此时,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身手敏捷的来到鏖地藏面前,单膝跪下,头上戴着斗笠,斗笠上垂下的面纱挡住了她的面容。

“老师,任务已经完成。”女子单调的声线响起,平板无波。

“做得好!不会是我最得意的弟子。”鏖地藏毫不吝啬的夸奖道。“这下子,花开院家的主心骨倒了,我看这会儿他们连自己也顾不上了,还怎么来碍眼。”

“老师过奖了。”即使被夸,女子的声音也不见起伏。

“这趟辛苦了,只是你还不能休息呢,还得再出去一趟。”

“老师请吩咐。”

“你只要……”

女子虽不做任何表示,但鏖地藏丝毫不疑她有没有在听。夜风的吹拂下,女子面纱下的容颜也展露无疑,赫然是稻垣梦中的母亲的面容,一丝一毫都不差!只是略有区别的就是,那双眼睛不像是一个拥有感情的人所以有的,更像是一个傀儡,没有生命的木偶。

又回到晴明神社。

“你到底在找什么啊?”魔怪看着稻垣连身子都快埋进衣柜里了,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被他翻出来,扔在外面,刚整理好的屋子又是弄得一片狼藉,看,又有一件衣服扔出来了,正好把魔怪盖住,魔怪从衣服地下爬出来,无可奈何的问道。

“在哪儿呢?我明明记得是这里的啊……”

稻垣还是不懈的埋首在衣柜里,口里喃喃自语道。

“喂~~!”魔怪拖长语调喊道,“小佑~~”看稻垣还是不理自己,魔怪半眯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放声喊道,“半吊子,回魂啦~~!”

“魔君~,都说不要叫我半吊子。”稻垣听到魔怪这样喊他,即使还埋首在衣柜里,还是反驳道,“啊,找到了!”稻垣惊喜的喊道。

“所以说,你到底在找什么。”魔怪问道。

“看,就是这件!”

稻垣从衣柜里退出来,站直了,把手里的衣服展开来在自己身上比划。

“紫色的法衣?我怎么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正儿八经的衣服。”

“这可是小时候母亲为我做的,说是等我十三岁的时候就可以穿了。你看,和我眼睛的颜色是不是很称?”听到魔怪的话,稻垣解释道。

“原来如此。说起来一转眼你就快到十三岁了,当初哭鼻子的小鬼也长这么大了。”魔怪感慨的说道。

“我才没有哭鼻子!”稻垣涨红了脸,强辩道,“我看是魔君记错了才对。”

“呐呐,就当是我记错了吧。”魔怪摊开前爪,无奈的附和道,透着霞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说起来你离十三岁还差几个月,急着把它找出来做什么?”魔怪纤细的尾巴摇了摇。

“当然是提前换上,对付妖怪就要穿上阴阳师的法衣才够正式,我才不要被花开院家的家伙看扁了!”稻垣揪着衣服咬牙切实的说道。

“喂,你的衣服。”魔怪提醒道。

稻垣有些莫名其妙的塔上魔怪的视线低下头看手上,手里揪着那片已经皱巴巴了。“哎~!”稻垣赶紧抚平法衣上的褶皱,直到全部抚平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衣服是你小时候你母亲做的,对吧?”

稻垣点点头。

“…那你确定,合身吗?”

稻垣很认真的看了魔怪半晌不说话,才把视线移回衣服上,说道。“试试不就好了吗?”说完就开始动手褪去身上的衣物,才刚刚解开第一个纽扣,魔怪就立马转身,僵硬着身子,纤细的尾巴直直的垂在那里,视线游移不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魔君,你怎么了?”稻垣停下手,看到魔怪奇怪的反应问道。

“你怎么都不说一声就开始脱了。”魔怪猛地闭上眼,结结巴巴地说道。

“以前不都这样吗?”稻垣反问道,手上的动作又开始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当然…不一样。”

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的声音,魔怪觉得自己的脸很烫,就像快要烧起来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

稻垣绕到魔怪身前,弯下腰一把抱起魔怪,哪料想到魔怪剧烈的挣扎,从手里挣脱出去,还严厉的叫道:“不要碰我!”

“魔怪,你到底怎么了?”稻垣叉着腰,皱着眉问道。

“那个…我没事,不用管我!”魔怪还是死死地闭上眼睛。

“算了,我还是一个人出去好了。”稻垣说完转身上前拉门。

出门?魔怪猛地睁开眼睛。“你没穿衣服,想去、哪里……”魔怪的话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了。稻垣扭头看向魔怪,身上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

“魔君,你刚刚说什么?”稻垣挑眉,一句一字的问道。

“我是说~太晚了,我们还是呆在家吧。”魔怪干笑着说道。

稻垣不语,探究的看着魔怪,摆明了不相信。

青龙坐在屋顶上,远眺着京都中连接天地的怨气柱,眼里闪烁着冷冽的寒芒,右肩上的薄布随风飘荡。

勾阵现身,站在青龙身边。“京都的变化很大啊,你觉得呢,青龙?”

青龙“切”了一声,冷冷地吐出一句话。“乌烟瘴气!”

“一千年对我们来说不是很长,但对人类来说却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很多东西都变了,连这里也是。”勾阵狭长的眼睛黯淡了一下。

“我看不见得。”青龙扭头一偏,看着在晴明神社里吵吵闹闹的那几只异形,“有些东西并不会变。”勾阵闻言,嘴角轻轻上扬了几分。

“魔怪,刚才你真的很不对劲哎。”稻垣看着和他并排走在一起魔怪说道。

“是错觉!”魔怪纠正道。

有些东西,并不会随时间改变,就像腾蛇和昌浩这样。勾阵看着稻垣和魔怪出门,如此想到。

“青龙,不跟着去吗?”勾阵问道。

“有你和太阴就够了,再说还有腾蛇那个家伙在,这样也能出事,只能怪他自己不自量力了。”青龙起身,又添了一句“我还没有承认他!”得到我承认的那个小鬼,早已经死了。

“是吗?”勾阵合上眼。果然只有晴明的话,你才听得进几分。但是,“他是晴明唯一承认的继任者。”

青龙的身影顿了一下,“晴明承认的是安培昌浩。”说完,青龙就隐身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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