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伤口包扎好了也已经到了半夜，林兮扶着柳长言走到病房。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林兮想到刚刚包扎的画面，还有些心有余悸，手在微微颤抖着。
“还行。”柳长言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力量，尽量把重心往自己这边挪。
在护工的帮助下，柳长言安全地躺在了病床上，林兮走到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在热水盆里沾湿。
“你将就一下吧。”这里的环境的确不是很好，连这个病房也是说了好久，医生才愿意腾出来的。
“不将就。”柳长言调整了一下位置，看着林兮忙进忙出，“你休息一下吧。”
林兮递给他毛巾，“没事，你要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记得和我说。”她之前在外公不舒服的时候陪护了一段时间，对这些事情也算是得心应手。
空气里是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两个人的氛围安静得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你下次就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了。”柳长言看着林兮，“太危险了。”
林兮点了一下头，“下次我一定绕路走。”明显的开玩笑的语气。
柳长言眼神里柔和一片，“要不然你先回去？”
“不用了。”林兮担心放他一个人在这里，万一有什么需要找不到人。
两个人经过刚才那么一顿惊吓，已经没有了睡意，此时也只能随意地聊着天。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那里吗？”柳长言已经想好了应付林兮的话，却不曾想她压根就没有要问的想法。
“不好奇啊。”林兮一本正经地回答着，“我看起来那么像街口大榕树底下的大妈？”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电视剧里都说了，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林兮单手撑在床头柜，歪头去看柳长言，“看不出来你挺能打的。”对方那么多的人，手里都还拿着武器，柳长言居然只伤到这么一点点，对比起来电视里看到帮派打架的那些伤口，简直就是轻伤。
“还行吧。”柳长言不谦虚地说着，眼神里分明就是自信满满的样子。实际上他主要是占了没有武器的下风，加上那么些人专挑他没有留意的时候下手。要不是林兮恰好路过，他还真的撑不到自己人来。
两个人本就不熟，能够聊的话题本就不多，林兮笑了笑，打开外卖软件。
“你想喝粥还是吃面？”林兮抬眼看着他，“吃些清淡的东西会不会比较好？”
“都可以。”柳长言完全撒手掌柜，平时吃东西他本来就有选择困难症，现在林兮给了两个选择，他肯定能纠结到第二天晚上。
林兮随便点了一家送货比较快的粥店。
然而等来的不是送货小哥，而是韩绯。
林兮打开门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她想起来自己从家里离开的时候，打了一个电话给韩绯，报告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然后就没有再联系了。
所以他是特意过来找自己的吗？林兮的心里隐隐有点开心，但是面对着阴沉的韩绯，明面上还是紧张的。
“我......”林兮还没有把话说完，就看到韩绯长腿一迈，走进去看着病床上的柳长言。
三个人对峙着，气氛很是微妙。
“他怎么在这里？”韩绯转身，眼神犀利地看着林兮，大有一种抓到女朋友**的愤怒感觉。
林兮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他，然后就把他送到医院里来了。”
她自觉忽略了打架的事情。
“就这样吗？”韩绯深邃的眼神里有着沉甸甸的气场，天知道他在联系不上林兮的时候有多着急，在查到她在医院里的时候，披了一个外套就往外走，结果却在这里看到她和另外一个男人呆在一起。
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他。
柳长言的眸子里收敛了笑意，看着韩绯的眼神骤然冷冽起来，坐在床上，姿势随意地看着他们在那里说话。
“对啊。”林兮点头，却不自觉地心虚，不敢去看韩绯的眼神。
“回去。”韩绯气恼，直接抓住林兮的手腕就往外走，全然不把床上的柳长言当回事。
林兮甚至都来不及和柳长言说一声再见，就被韩绯拖着出去了。
柳长言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眸子里的神色变得复杂，嘴角一抹嘲讽的笑，让他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像是十八世纪的吸血鬼。
回去别墅的一路上，韩绯都冷着一张脸，不管林兮说了什么好话，都没有理睬，浑身上下都是低气压。
“我知道错了。”林兮低声承认自己的错误，不管事情的经过怎么样，她没有及时和韩绯说清楚自己的情况的确是不对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显的没有底气。
她已经能够想到自己得罪韩绯之后，日子会过得多可怜，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没有一星半点的自由，所以不得不委曲求全，力求让某人心里的那口气得到疏解。
下了车，韩绯直接去到书房那个，“砰”的一声直接把门砸上，站在楼底客厅的林兮听着身子一震，鸡皮疙瘩都爬出来了。
战战兢兢地熬过了一晚，第二天林兮盯着两个黑眼圈就起床了，整个人跟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垂头丧气地走到楼下吃早餐。
“早。”林兮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同韩绯打招呼，然而却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韩绯拿着报纸坐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全然把林兮当作是透明的存在。
林兮睡不饱心情也不是很好，吃过了早餐直接就去上班了。
实际上韩绯心里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就在等林兮给一个台阶下而已。然而等了一个早上，林兮只说了一句早就没有再开口了，他也就郁闷地去上班了。
“今天心情不好吗？”蒋舒雅拿过来一杯黑咖啡，看到韩绯黑着一张脸，探寻着开口，“和林兮有关？”
韩绯抬眼看了一下蒋舒雅，“你在遇到别人打架的时候，会冲上去帮忙吗？”
昨天晚上他在去医院的路上就已经让人把事情调查清楚了，他当时担心的就是林兮因为帮人受伤，但是一见到，连关心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了柳长言，心里的气也就在不断地叠加。
“不会。”蒋舒雅很肯定地回答着，“哪怕是白天我也不会去帮忙，我不能保证可以帮到别人，也不想自己白白上去送死。”
韩绯眸光动了动，心里的疑虑更重了些。
“不过。”蒋舒雅停顿了一下，语气柔和婉转，“这也要看被打的人是谁，如果是自己很重要的人，那么不惜一切代价我都会去帮忙的。”
韩绯低垂着眼睑，自然地忽略了蒋舒雅眸子里的一片情意，也没有注意到她语气里特指蕴含的意义。
重要的人吗？韩绯冷哼了一声，心里好不容易熄灭的无名火，因为蒋舒雅的这几句话又点燃了，心里对于林兮的怀疑更甚。
然而林兮对于韩绯的心理活动完全没有一点理解，她坐在办公室里，半撑着脑袋看文件，提不起一点精气神。
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林兮拿过来一看，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
“你好。”熟悉的男声。
“你现在还好吗？”林兮缓了一下，才想起来是柳长言的声音，“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对于自己半途丢下柳长言的行为，林兮还是觉得有点自责的。
“好多了，不过......”拖长的语调里引人遐想。
“嗯？”林兮被他这么一说，紧张起来了。
“就是医院的病人多，我想转病房，但是没有人可以帮忙。”柳长言的声音里带着可怜兮兮的味道，让人一下子就心软了。
“要不然我过去帮你？”林兮觉得帮人帮到底，反正自己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思工作，倒不如过去帮忙。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柳长言倒也没有推脱，就好像打这个电话的意义就是在等林兮主动说出这句话。
等到林兮去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柳长言一个人坐在床上看书，斑驳的阳光揉着风照在他的身上，添了一些生机勃勃。
“好点了吗？”林兮带了一些水果过来，还特意让买水果的阿姨帮她削了皮。
“好多了，麻烦你了。”柳长言笑着，却没有一点歉意，反倒是很自然地接受了林兮的关心。
“你联系好了医院了？”林兮洗干净手，从袋子里掏出来一个水蜜桃，粉嫩的水蜜桃上还沾着晶莹剔透的水珠，看起来很有食欲。
白皙的手指捏着水蜜桃的两端，“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听阿姨说这个时节水蜜桃最甜，我就买了几个。”
柳长言看着林兮弯弯的眉眼，心不自觉地漏跳了一拍。伸手接过水蜜桃，咬下了一小口，甜甜的汁液隐在果肉之中，一下子就甜到了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