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在电话那头怔了一下。
他明显没有想到陆亦擎会让他去查罗局。
一来,罗局跟他们合作的次数算是比较多了,从来没有出过什么问题。
二来,罗局这个身份,虽谈不上高贵,但也算是手握一定的权力。
这样的人,能出什么问题?
不过,陆亦擎既然交代下来了,那他也没有不去查的道理。
“行,我知道了。”
“给你半个小时。如果查不出来,那你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陆亦擎很少对周阳说这么重的话。
但今天,不同。
因为,他是真的动了怒。
试想一下,这么多年,在江城发生的事,有几件是瞒过他了?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这么可疑的罗局,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他能不气?
“是。”
周阳顶着压力应下。
“挂了!”
陆亦擎挂掉电话,猛抽了一口烟。
敢在他的地盘上搞事?
找死!
他将手里的香烟狠狠掐灭,然后重新发动车子。
……
周阳那边,在得了陆亦擎的命令后,就展开了紧锣密鼓的调查。
“等等!”
他突然叫住手底下的人。
“小周爷,怎么了?”手下有些不解。
周阳抬手指了指面前的巨大显示屏。
“这上面说,罗局家去年2月份失过一次火?”
“对啊,这件事之前还上过电视,说烧得可惨了,一家7口人,最后烧得只剩下罗局一个。”
“只剩下他一个?”
这就有意思了。
所有家人都死了,却只有他活着。
换句话来说,如果他是假的罗局,那岂不是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可以指证他是假的了?
“当初那场火灾的法医是谁?”周阳问。
手下在电脑上噼里啪啦一顿敲。
“查到了,是一个名叫席爱国的法医,这人3个月前刚办的退休手续,接手他工作的,是他的学生。”
听到这话,周阳似乎嗅到了一点儿什么。
“把席爱国的地址发到我手机上。”
他丢下这句话,就出去了。
半分钟后,陆亦擎接到了他的电话。
“二少,已经有眉目了。”
“说。”
“现在我怀疑,真正的罗局,很可能在去年的一场火灾中被调包了。”
“调包了?”陆亦擎有点诧异。
他想到了罗局可能有问题,却没想到居然会是个调包的。
“你有几成把握?”
“5成。因为,现在我还缺一样关键的证据。”
陆亦擎眯了眯眼:“缺什么?”
“缺真罗局的尸检情况!”
陆亦擎听懂了。
他找了个地方调头。
“在原地别动。”
10分钟后,他接上了周阳,然后一起前往了席爱国的住所。
这是一栋90年代建的老式宿舍楼。
里面住的,大多是警察局系统内的退休人员。
席爱国住在3楼。
陆亦擎立在一旁,让周阳上前敲门。
砰砰砰!
“谁啊?”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抄水表的,麻烦开一下门!”
“哦,抄水表的啊。”
里面的人应了一声,然后将防盗的铁门打开。
“你们……”
许是出于职业嗅觉,又许是因为陆亦擎和周阳二人气势都太过凛人,席爱国很快就感觉有些不对。
周阳也没客气,直接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老人家,您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那你们来我家干嘛?我跟你们说,我这里可是警察局的宿舍楼,只要我随便喊一嗓子,不出一分钟,你们就会被一大帮警察抓走!”席爱国威胁道。
然而,周阳丝毫不怵。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席爱国手上。
“陆……陆氏集团总裁办首席秘书?”
席爱国有些诧异。
“你……你居然是陆氏集团的人?那这位是……”
他看向陆亦擎。
刚才,他就发现后面的这位年轻人气宇轩昂,不像是个普通人。
现在看来……
“您猜的没错,这位就是我们陆氏集团现在的掌权者,陆家二少。”
席爱国的身子微微一颤,差点没站稳。
陆家二少,这个名字在江城简直不要太响。
这种大人物,居然……居然到自己家里来了?
这让他太受宠若惊了!
“那……那你们赶紧进来,坐,随便坐,我去帮你们沏茶!”
席爱国虽然年纪大,但他还是知道陆家在江城意味着什么,因而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席老,您就别忙了,我们今天过来,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只是想找您问点事儿!”周阳开口道。
“事?什么事?”
席爱国有些好奇。
他不觉得,像自己这么个老头子,能帮到陆家二少什么。
周阳本想开门见山,但陆亦擎用眼神阻止了他。
“席老,听说,您楼上住的那户人家姓罗?”他坐到沙发上,轻描淡写的问。
席爱国懵了一下,随即深深叹了口气。
“原来,你们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陆亦擎勾了勾唇:“看来,席老已经知道陆某人想问什么了。”
席爱国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神色有些凝重。
“知道。”
“那席老就不想说些什么吗?”
席爱国端起自己那被茶渍染得黢黑的搪瓷缸子,喝了一大口茶。
“我有想说的,但……前提是,你们得告诉我,你们问这件事做什么。”
像他们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做人做事,都需要一个理由。
能不能让他们屈服,或者坦诚相待,那得看你给出的理由有多真诚。
这一点,跟身份跟地位全都无关。
周阳有点懵。
不知道该不该如实相告。
相比之下,陆亦擎就坦诚得多。
他修长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有节律的敲了几下。
薄唇,微张。
“不瞒席老,陆某人的弟弟现在被绑架了。根据我们的调查,很可能跟你知道的那个秘密有关。”
“你……你弟弟被绑架了?”
“嗯。”
席爱国沉默了。
他在考虑。
或者说,他在权衡。
“据我所知,席老您在法医界干了一辈子,从来都是兢兢业业。我相信,您应该不会放任某些人继续作恶,对么?”陆亦擎轻描淡写的询问。
席爱国眉眼微动。
“这……罢了,既然今天你们来了,那我就说吧。不过,你们得向我保证,不能对第4个人说。”
“席老您放心,只要您说的是事实,陆某人一定不会出卖您。”
“行,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