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第三章来了!)
赵连城竟然再次确认他认识这辆车,这突如其来的配合,让侯卫红欣喜不已,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波动起来。
小李的惊奇已经挂在了脸上。他原以为赵连城肯定会拒不交代,抵抗到底,没想到竟然这样的顺利。
侯卫红压制住内心的激动,控制好语气语速,说:“好,很好。你详细说说看。”
赵连城说:“这是一辆前四后八的北方奔驰自卸重卡。”
……
侯卫红和小李警官还等着赵连城的下文,但赵连城却没有了任何回答。
侯卫红心中一沉,追问道:“就这些?其它的呢?”
赵连城双手向外一翻,摆出一副坦白从宽的样子,说:“就这些啊。”
侯卫红压住内心中怒火,说:“赵连城,你少打马虎眼,到这个地步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辆车是不是你的?”
赵连城盯着侯卫红的眼睛,缓缓地说:“不是!”
侯卫红恨恨地说:“赵连城,实话对你说了吧,我们已经比对过多次了,这辆车与你的车一模一样。我们之所以会问你,是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看来,你是不打算珍惜这个机会了!”
侯卫红说得气势汹汹,但这似乎对赵连城没有什么影响。
赵连城依旧是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一字一板地说:“侯警官,这辆车的车型和我的车是一样。但看不到车牌,怎么能说是我的车呢?同种类型的车都一样,只能靠车牌来区别吧。我想,这样简单的常识您不应该不懂吧。”
赵连城刚才在看肇事车图片的过程中,发现监控并没有拍清楚车牌,心中便有了底,话也硬了起来。
他这反戈一击,让侯卫红一时语噎。
这突然的变故令侯卫红也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赵连城头脑竟然如此清晰,更没有想到的是,心理素质竟然这样的好。在警方拿出证据的时候,还能够从容面对,甚至找到了警方漏洞,适时地进行反击。
侯卫红站起身来,双手按着桌子,身体前倾,脸对着赵连城的脸,说:“赵连城,好,很好,我确实是小看你了。”
赵连城盯着侯卫红的眼睛,一语不发。
侯卫红紧盯着赵连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事发当天,你的车12点58分在石灰窑交货,而从事故现场到石灰窑,恰巧是10分钟左右。这个你如何解释?”侯卫红等待着赵连城的回答。
赵连城丝毫没有退缩,依旧盯着侯卫红的眼睛说:“侯警官,我这个时间交的货,你们肯定查过了,肯定假不了。但怎么就能通过这个时间推算出我的车就是肇事车?车在路上走,走走停停,各种情况都有,快了慢了,都会影响行车的时间,本来十分钟的路程可能走半个小时,也可能走六七分钟。您说呢?”
赵连城的思路依旧十分清晰。这是挑衅,彻底地挑衅!
侯卫红不给赵连城思考的时间,紧紧追问道:“事故现场洒落了不少石灰石,当天你所载的货物也恰巧就是石灰石。这个你又如何解释?”
“侯警官,每天拉石灰石的车多了,来来往往的,保不准就从哪辆车上掉下几块,怎么就能说在事故现场的石灰石就是从我的车上掉下去的呢?即使石灰石是我的车掉的,这又与事故有什么关系?如果我先通过事故现场,掉了石灰石,后来在这个地方发生了事故,难道这个事故就要算到我的头上么?”赵连城头脑反应速度极快,说话滴水不漏。
“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个喇叭残片,而你的车喇叭恰恰是刚刚换的新的。这个还能怎么解释?”侯卫红继续步步紧逼。
“这只是个巧合。”赵连城轻描淡写地说。
“新安装的喇叭上抹上了大量的油,这也是巧合?”
“这倒不是巧合,是常识。这是为了防锈啊,警官。”赵连城脸上抹过一丝不屑的笑。
“啪”地一声,侯卫红拍案而起,他彻底被激怒了,说:“赵连城!我是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要是老实交代了,这是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现在你既然这样,我们只有从重处理了!”说完,摔门而去。
“死猪不怕开水烫!”侯卫红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气愤地说,审问赵连城的难度超出了他的想象。
张鸿鸣静静地看着侯卫红,等他的气消了一些,这才问:“侯警官,情况怎么样了?”
侯卫红愤愤地说:“还能怎么样,拒不招供!”
张鸿鸣还有些不解,问道:“侯警官,为什么非要他的口供,现在的证据不是很充足了么?直接定他的罪不就可以了么”
侯卫红稳了稳心神说:“定罪?凭什么定罪?没有证据怎么定罪?”
“没有证据?”张鸿鸣一下就急了,“不是找到了很多的证据么?钢结构厂的监控录像,石灰窑的记录单,现场洒落的石灰石,最重要的是他的车喇叭在现场坏了,又换成了新的,这些不都是证据么?”
“唉”,侯卫红叹了口气说,“鸿鸣,你说的这些只能算是线索,并不能说是证据。”
“只能算线索?!侯警官,这我就不明白了。”张鸿鸣相当震惊,一下立了起来。
侯卫红拍了拍张鸿鸣的肩膀,让他坐下,甩给他一支烟,说:“鸿鸣啊,你别激动。”说着,点着打火机,伸到张鸿鸣面前。
张鸿鸣这次也没有客气,低头将烟凑到火上,点着了。以前都是他给侯卫红点烟的。
侯卫红也没有在意,又将自己的烟也点着,吸了一口坐了下来,说:“咱们现在所找到的这些证据,确实没有一个能够证明这辆车就是肇事车。监控录像既没有拍到车牌,更没有拍到事故现场,只能够据此推断有一辆同类型的车在事故发生前后经过了事故现场。
石灰厂的交料单据只能说明它交料的时间,还能够证明什么?什么也证明不了。
现场洒落的石灰石等呢,首先谁也无法证明它就是这辆车上掉落的,即使是这辆车上掉落的,也不能证明与事故有直接的关系。”
侯卫红又深深吸了一口烟,接着说:“就拿我们刚发现的这个喇叭的问题。目前,我们还不能证明现场掉落的喇叭残片是这辆车的,除非能找到他们换掉的那个喇叭的剩余部分,才能够证明这辆车与事故相关。现在,我们只是查到了他新换了一个喇叭,能证明什么?什么也证明不了。”
说完,他有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将烟蒂狠劲儿地戳灭在烟灰缸里。侯卫红说得这些话,几乎就是赵连城的原话。这赵连城确实是句句都说在了点子上。
侯卫红的一句句话,让张鸿鸣的心越来越凉,他没有想到,历尽千辛万苦找到的这些,竟然还只能算是线索,根本不能够据此定案。
张鸿鸣将未燃尽的半根烟摔在地上,站起来,说:“侯警官,那现在就没有办法了么?”
“除非他招供,或者有其它的有力证据。”侯卫红说。
屋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唯有满屋的烟气在缓缓扩散,消逝……刚才被张鸿鸣摔在地上的那个烟头,躺在墙角寂寥而弱弱地冒着残存的烟气……
本以为破案指日可待,可没想到,竟然发展到了这个程度,这是让张鸿鸣难以接受的。难以接受的不仅是他,所有人都是。大家都深深地陷入焦虑当中。
张鸿鸣闭着眼睛,调整着呼吸,慢慢稳定着心神。
着急是没有任何用的,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事到临头,唯有想办法破解困局才是正道。
每临大事有静气,这是张鸿鸣特别欣赏的一种处事态度。
张鸿鸣的大脑飞速地转动着。侯警官说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嫌疑犯招供,二是有新的证据。目前看,嫌疑犯招供是不太可能了,确实如此,现在赵连城咬牙也要挺下去了。如果认罪了,必定要伏法;如果拒不承认,目前还确实无法将其定罪。他是下定了决心一直抵抗到底了。
那么只有找证据这一途径了。可是,还有什么证据呢?能够找到的物证都已经找到了,即使再去找物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找得到?再过几个小时,就是二十四个小时,到了问讯的最长时间,必须要放人了。
物证不能证明,什么能够证明呢?在苦苦的思索中,他的头脑中突然蹦出一个词,人证!对呀,物证不行,就可以用认证啊!
谁能当人证呢?报案人能当人证么?可是他并没有看到事故发生。
付有继老汉呢?他虽然看见了,但距离远,老眼昏花,神经叨叨的,估计也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那谁还能看到事故发生呢?
正在思索中,敲门声打断了张鸿鸣的思路。
门开了,刘小海笑嘻嘻地走进来,后边还跟着一个小伙子。
刘小海弯着腰点着头地对侯卫红说:“你好,警官。”说着就掏出了烟,玉溪烟,给侯卫红点着一根,又放在桌上一盒。
他看到张鸿鸣也坐在旁边,但身着便服,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也给敬了一根烟。
侯卫红问:“你有什么事?”
刘小海点头哈腰地笑着说:“警官,你看,这案子我都配合调查一天了。审问我的那个警官说没有我的事儿了,可以让我走了。那么,我的车是不是可以提走了?”
他的车还在车场里扣押着,到这里是来办提车的手续。
侯卫红也没有为难他,给他办了手续,刘小海自然是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看着刘小海二人离开,张鸿鸣猛然想到了一个证据!
(五一之后就要连续下乡一个多月了,五一前还要做下乡的准备,这几天就争取完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