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梅是个个性要强的女人,能吃苦又特别省,是个过日子的好手。
从她年纪轻轻却皮肤粗糙,眼角眉梢一条条因疏于保养而印迹深刻的皱纹,便清楚她所经的风霜,绝对强超出静兰身边任何一个年龄相仿的女人。
平梅的两边脸颊隐隐有两块红斑,看她挽着自己的胳膊使劲往院子边拉,脸上的表情神秘兮兮的,就像儿时的玩伴之间正在筹谋某件不可告人坏事,静兰突然觉得很好笑。
“平梅姐,你不会让我跟你密谋去偷张家地里的西瓜,或者给李家的牛尾巴上拴鞭炮吧?”
平梅轻轻拧了拧她滑滑的小脸蛋:“我们静兰小妹妹一点也没变,都两个孩子的妈了,还是那么调皮可爱!”
静兰突然有点感动,二十七八的年纪了,居然还有人用‘调皮可爱’来形容她,一瞬间更加觉得席大姐姐特别可爱。
“姐,快说吧,你有什么吩咐,就是上刀尖下火锅,我也一定义不容辞!”
平梅被她逗得呵呵直笑:“哪有那么严重,就你这小身板,细皮嫩肉的,哪经得起刀尖,恐怕下了火锅立马变成涮肉片了!”
静兰笑接:“还是涮人肉片,敢卖没有敢吃!”
俩人插科打诨了好几句,平梅忙切入正题:“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让你留意一下身边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帮平远物色一下!”
“啊?原来是让我当媒婆呀!”静兰犯难:“我不知道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怎么给他物色呢?”
平梅想了想,又盯着静兰看了一会儿,眼睛突然一亮:“跟你差不多,最好跟你一样是个老师!”
静兰更是疑惑:“你确定?还是平远跟你说过?”
平梅努努嘴,悻悻地摇摇头:“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他怎么会跟我说这个。”
静兰盯着她笑,一副“那你还说得那样肯定”的表情。
“你就照我跟你说的去行动,准没错!”
平梅的神情万分笃定,让人有一种潜意识里的盲从。
“可是,万一我给他约了,他不去见人家怎么办?”
静兰觉得这个绝对有可能,席平远总是那么忙,听说常常在办公室加班到凌晨以后。
她曾经打趣他:“总那么拼命,干脆在办公室里支张床,精忠报国死而后已算了!”
他居然佯装一本正经的样子,想了想回答:“你这个建议不错,不失为一个可能名垂千古的锦囊妙计!”
平梅定定地凝了静兰好一会儿,半晌后意味深长地笑道:“你放心,别人的话他也许不听,但只要是你出马,保准有效!”
是吗?
静兰半信半疑地看看她,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
呵呵,难得有人会这么看得起自己,偏偏她好像还挺享受这种激将法,只能奋力一试咯!
大大小小六七个人围坐在院子中央,笑得嘻嘻哈哈无比热闹,原来是陆军跟席平远两个大男人,竟然在围着丁丁点点争庞卖乖。
悠然一时兴起,让两个小宝贝点评出现场的最佳帅哥,丁丁和点点都不由分说地把桂冠加冕给了席平远,搞得陆大书生一脸内伤,哀怨连连,直呼小宝贝们太伤人了。
陆军是这是典型地吃了不识时务的亏,小孩子都有点本能的欺生,席平远跟丁丁点点接触的机会本就远远超于外地的他,再加之平远一向对这俩孩子特别亲近,所以,这场评比本就有失公允。
这不,这会俩小家伙正分别坐在平远的两只条大腿之上,亲昵地勾着他的脖子,吧唧吧唧亲了几大口,冲伤痕累累的陆公子耀武扬威呢?
悠然安慰地拍拍身边被伤得哭笑不得的陆军,大笑着惊呼:“宝宝,你们太没同情心了,把我们陆同学伤得心口滴血!”
“只能怪你们太轻敌,过于自信于自身产品的质量,低估了人情世故在某些关键时刻,所能起到的决定性作用!”
大家这才发觉静兰正站在身后!
悠然抬头看向她,笑了笑正欲开口,突然一怔,诧异的目光越过静兰,冲后面打招呼:“刘总,好久不见,稀客啊!”
众人回头看过去,只见刘天豪正站在几米远的距离,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们,目光锁在抱着俩孩子的席平远身上。
不知为何,此刻的刘天豪让静兰无形之中感到紧张,隐隐的不安在心头如蓄势待发的小火苗,忽上忽下的闪过不停,她扯了扯嘴角上前两步走到他身边。
“天豪,你怎么来了?”
刘天豪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啦?你好像不太欢迎我?”
静兰觉得他口气怪怪的,一时又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好实话实说:“只是对你的到来有些意外,刚才在电话里,你并没有说你会来!”
平远两手牵着孩子们过来打招呼,丁丁点点笑眯眯的叫了声爸爸,却没有想要奔向刘天豪怀抱的意思。
静兰瞟了眼刘天豪停在远处的路虎:难怪没有听到响动,也不知道他到了多久了,但转念一想,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他偷窥的,想必他也没兴趣玩那种无聊的行径吧!
静兰回头,看刘天豪唇角带着未达眼底的笑意,瞅了瞅她,又瞅了瞅席平远,突然伸出手,未询问一句,便将俩孩子拽到自己跟前。
这个动作看似随意,实则强硬到近乎粗鲁,孩子不经意的尖叫声,便是最好的证明。
他惯留的板寸应该是今天才修剪过,头发短而硬,直直的立于头顶。
静兰突然觉得眼前的刘天豪,看起来像个刺猬,竖起全身的刺,在争夺自己辛辛苦苦不远万里背回来的大苹果。
粗鲁夺子后,刘天豪并未做出任何让人下不来台的举动,而且还客气有礼地跟在场的人一一打招呼。
但静兰却毫无遗漏地察觉到,他的眼神里掺杂着怒气、不屑、挑衅等多种内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