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况佳佳此刻心里在翻涌着些什么,是否因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有一丝歉疚或是羞愧呢?
奇怪的是,静兰突然对这个女人没了想象中的恨意,或者说,对况佳佳,她似乎不屑于去动任何情绪,尤其是恨!
平远游到她身边,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看她目光专注于一个方向,他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碰到熟人了?”
熟人?
静兰嘴角扯动,露出一丝鄙夷的笑,别开目光看扭头转角九十度,面色平静地望着正前方。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语气淡淡地说:“怎么说呢?她对于我,应该算是熟悉又陌生的路人甲吧!”
平远讳莫如深地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况佳佳,伸手揽起静兰的肩,低头在她额前轻轻一啄:“下水的时间不短了,我们上去换衣服吃东西吧!”
席大律师突然在公众场合演示这种暧昧的镜头,惊得静兰猛然回头,诧异地看着他。
有点……不太寻常啊!
平远嘴角上扬,目光宠溺地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哪里不对吗?”
静兰余光在不经意间瞥了依然站在原地的况佳佳一眼,貌似有点明白了他的用意,敢情这众目睽睽之下的‘轻啄吻’和‘摸头杀’,是特意表演给指定观众欣赏。
“……刚才那个女的是我大学同学,也是……”她垂下眼眸,自嘲地笑笑:“就是跟刘天豪纠缠了三年的地下情人!”
他了然地点点头,面上带着风轻云淡的笑,拥着她从水池出口处上了岸。
游泳最是消耗体力,加之中间碰到这一幕奇葩的偶遇,因而他们俩入水最迟,却是出水最早。
晚上,大家吃好喝足后,蜂拥着转移到第二战场开始新一轮的唱跳喝,律所里的年轻人多,且都似炸了马蜂窝似的狂蹦,因此KTV包房里气氛一直高涨。
中途,几个小伙子小姑娘陆陆续续地向静兰举杯,弄得她进退两难极其尴尬!
喝吧,有可能加重感冒引起身体受罪是小,戳破席大律师中午布下的谎言包,那可大大的不仗义了!
不喝吧,拒绝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嗓子劳累了不说,嘴角也扯得酸,把原本的放松流动捱成了活受罪!
所以,静兰坐了没大一会儿,便借口上厕所出了包间,她踱步来到大厅处的沙发边坐下,低头拿着手机浏览网页,心想着能躲过一分钟是一分钟。
没过多久,身侧一米不到的位置坐下来一个身影,静兰没抬头,只是本能地朝旁边挪了挪,拉开与陌生人之间的距离。
半晌后,旁边的陌生人开口:“静兰,可以聊聊吗?”
显然,受问对象除了她许静兰,不可能是张静兰王静兰,无需抬头,单听这个声音,便将陌生人的身份锁定于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路人甲。
静兰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目光,略抬了抬头,却并未看身侧的况佳佳。
她实在想不出况佳佳想跟她聊什么,就她们俩人的关系,不是应该老死不相往来吗?
可这般主动上前搭讪,又是为何呢?
静兰目视前方,表情淡薄语气疏离:“对不起,我跟你之间没什么话可聊,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说完,从容地站起身,提步准备离开回包间。
“嗳!”况佳佳忙跟着站起来,伸手挡在她面前。
静兰木着脸侧着瞥了她一眼,许是因为头顶灯光璀璨的缘故,亦或是因为她迟疑着仿似不知该如何开口的神情,昔日那张孤傲的脸,这一秒倒生出几分沉静。
况佳佳犹豫着垂下眼眸,半晌后低低出声:“我知道你恨我!”
静兰一愣,旋即不屑地冷笑:“你错了,恨这种东西太耗费力气,我没必要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的人去浪费精力。”
如果说对这个女人还有什么区别于平常陌生人的情绪,静兰觉得,应该叫做厌弃吧!
按说,于一贯清高孤傲的况佳佳而言,静兰的话无疑如数把锋利的刀子,刀刀直中要害。
然而,奇怪的是,况佳佳并没针锋反击力挽脸面,只是缓缓放下了挡在静兰面前的手。
碍眼的挡杆落下,静兰像在躲避臭气熏天的垃圾堆,毫不犹豫地迈步离开。
人才刚回到包间门口,正欲推门之时,包里的电话骤然响起,正是想聊聊却没得到机会的况佳佳。
曾经的老同学,抢她男人的小三儿,到底有什么话,让她觉得不吐不快呢?
难道是特意向她忏悔,请求宽恕吗?
如果是的话,况佳佳是不是会声泪俱下地痛陈自己的罪行,一边打自个儿脸,一边责骂自己如何如何鬼迷心窍,如何如何悔不当初,又是如何如何后悔不迭。
此番主动道歉认罪,不期望得到受害者的原谅,只求自己日后能够心安。
然后,静兰被感动得稀里哗啦,流着热泪挥手大方赦免了她的罪孽,从此,同学情谊复苏,再见面时便是面带微笑热情相拥。
好吧,以上全属扯淡,而事实的经过是这样的:
静兰迟疑了一瞬后才恹恹地接通电话,语气十分不耐烦:“你有什么话,趁我还有一点点儿耐心,请一口气说完!”
“如果我没猜错,白天跟你游泳的那个男人,应该是你现在的男朋友,而且你们的感情很好,对不对?”
况佳佳反客为主,倒是先直接发起问来。
竟然关心起静兰的感情生活?
只是,她谈没谈恋爱,交没交男朋友,感情好不好,甚至现目前幸福与否,跟她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难道,因为破坏了她的家庭,所以,这个女人良心发现后心生不安?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静兰冷冷一笑:“我的事与你无关,我更没有跟你汇报的义务和责任。”
“你不觉得应该感谢我吗?”
感谢她?没听错吧?
见过脸皮厚的,还真没见过这种比厚颜无耻还厚颜无耻的女人!
静兰冷笑着嘲讽道:“感谢你什么?感谢你插足我的家庭?还是感谢你曾经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替我分担了作妻子的责任和义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