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论激烈各抒己见,集思广益畅所欲言,第一次学术讨论就比预期的要好,大家都很高兴。看看将近中午,院长周式站起来说:
“我明白了大家的意思,就是治学要严,教学要松。现在看来,原来仿宫廷威严气氛的构思要到此为止,再扩大时应向着自由活泼方向,思想自由活泼才能出大器,老夫子不就是大成于春秋时代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自由活泼的环境吗?谢谢大家指教,否则,岳麓书院可能由我而钻入牛角,造成误人子弟的后果。我的这篇“辩”是辩错了。”
学究刚坐好,秉晟接过话题说:
“学生以为,老夫子的“辩”并没有错,辩到的地方都是正确的。没有严肃的环境、严谨的气氛,能治好学吗?能成大器吗?学生看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个辩还要发展,要开拓。没有思想自由,没有独立思考,只能墨守成规、固步自封,就没有火花,就没有孔孟,也没有我们用的纸和笔。所以学生以为,再要往下“辩”,就要讲清楚:治学要独立思考,要标新立异。而成果要严肃认真,要负得起责任。”
这场严肃认真又轻松活泼的学术交流会就在愉快自由的气氛中结束。
初夏时节的一天,秉晟正在书房查看《长沙县志》。
县志里说长沙各地都产麻石,以丁字湾的质地最好,有“三百年长一寸”的传说,永远也开采不完。
金香珍敲了一下门走进来,秉晟没有听见。看着他这种如痴如迷的样子,她摇摇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她怕吓着他,又轻轻地喀了声嗽。没等她说话,他先开口了:
“您说奇不奇怪,这麻石是地下深处的熔溶岩浆上升后凝成的石头,可是长沙又没有火山和地震的记录,丁字湾的麻石三百年长一寸,不知是怎么来的?”
妈妈没好气地说:“你还是先放下你的麻石,拿起你的正事吧!”
秉晟装傻道:“我的正事,我什么正事?这麻石不正是我的正事吗?”
妈妈埋怨说:“你呀你——都二十二三啦,人家你这么大,儿子都打得酱油检得豆腐了,你还不上大运。”
秉晟笑着说:“我还只有二十一吧?”
妈妈切入正题:“那不是一样?人家笑梅哪点配不上你,你总是不冷不热的?”
秉晟说:“我这不是正有事吗?娘!”
金香珍故意生气说:“哪个人没有事?有事就不娶媳妇,那人早就该绝种啦!”
秉晟装着哀求说:“娘,等我忙完这件事再说好吗?就这一件事。”
“你是不是还是想着那位柴姑娘?”母亲冷然问道。
秉晟望了她一下没有做声。
母亲柔着声音说:“傻儿子,你不要不切实际了,人家不仅路隔千里水隔洞庭,还隔着国家呢。消息难通,恐怕人家早就做娘了!你还在这里傻等。”
“娘,她不会的。我也不是傻等,是真的有事情。”秉晟接口说,有点语无伦次。
金香珍知道儿子多说也是没有用的,转了口气说:
“好,一件就一件,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娘就等了这一件,到时候看你还有什么说的。”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秉晟又查起了手上的《长沙县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