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球？”
“怎么能是点球？”
“到底怎么回事？”
球场中突发的变故让黄见翔等米兰球迷都大吃一惊。
拉进的慢镜头回放中，罗纳尔多横身摆腿，凌空射出的皮球狠狠地撞在了安布罗西尼手腕上，然后朝天空飞了出去。
这球无论是质量还是力量都是绝佳，若不是安布罗西尼挡这一下，说不定欧楚良这时候就得从球门里捡球了。
安布罗西尼立功了？
可，可这也只是一时之计啊！
安布罗西尼又不是守门员，禁区内手球可是要吃点球的！
圣西罗球场内早已炸成一团，尤其是米兰队员，一个个围在裁判身边，用各种理由做着辩解。
“裁判，那不是故意的！”
“裁判，他有一个收手的动作，是球自己撞过去的！”
“裁判，这球即使不挡也不会进……”
米兰队员的理由显得苍白无力，无论哪一种都不可能成为裁判改判的理由。
但是米兰队员依旧围在主裁判身边，不让比赛继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谁都知道，米兰队员这是在“拖延时间”！
时间一到，就算国米将球打进，己方也算完成了一个“小目标”。
但是望着计时器上“21:37”的字样，谁都没有信心把一个不可能改判的点数拖延到6分钟以后。
国米队员这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任由米兰队员围住裁判。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垂死挣扎，在这样下去只会辱了“米兰”二字。
太丢脸了！
像个男人一样面对不会吗？
自己犯的错，自己就要勇于承担！
更何况意甲不失球记录不就是你们队员保持的吗？
慌什么？
你们的新队员即使没打破纪录，记录不依旧在你们俱乐部手上？
别太贪心了！
国米球员们趁此机会聚在一起，讨论这球将由谁来主罚。
按照常理来讲，这球是罗纳尔多造的，他也有资格主罚。但是按照国米队内轮次，应该是萨莫拉诺来踢。并且除了上述二人以外，萨内蒂，德约卡夫都想来踢这个球。
理由也很简单，他们技术过关，并且和欧楚良没有“私仇”，面对欧楚良时心态很容易放平。
并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可是个扬名的良机。罗纳尔多已经天下皆知了，这个名声完全可以分出去一些。
所以其它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都主动上前要求踢点。
望着周围怀抱着各样心思的队友，罗纳尔多主动抱起皮球，缓缓说道：“这个球是我造的，我要自己来踢这个点球！”
“我不是那么在乎虚名，但我想进欧的球门，哪怕凭的是一个点数！”
“我是一名职业足球运动员，会把集体利益摆在首位，不会被其它因素所困扰，希望大家会相信我。”
“最后一点是，我对我自己有绝对的信心！就算这球没踢进，我有信心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弥补这些！”
罗纳尔多说完，其它人不吱声了。
最后一句话在当今意甲，除了罗纳尔多之外? 几乎没什么人敢说出来。
到现在为止外星人虽然还未打入欧楚良一球? 但所有球迷都不觉得他会止步于此。
更何况现在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罗纳尔多身上? 所有人都在期待进球的出现。
萨内蒂和德约卡夫对视一眼? 摇了摇头。
北看台的球迷已经在不停地嚷嚷着罗纳尔多的名字，在这种时刻，也只有罗纳尔多这样的巨星可以顶住压力吧！
“好吧罗尼，加油！”
“加油！我们相信你！”
“加油！”
在队友的支持下? 罗纳尔多抱着皮球? 从人群中走出来? 把球放在了点球点上。
其它国米球员缓缓退出禁区? 找了一个好位置站停在原地。
“噢？！国际米兰已经决定出这个点球由谁来踢了。”
“是罗纳尔多！他要亲自主罚自己造的点球！”
罗纳尔多站在点球点上并不令人意外? 事实上他如果不站出来才会令人感到惊讶。
如果他不亲自来主罚这个点球? 球迷们要么怀疑他受了伤，要么就只能怀疑他退却了。剩下只有一小波球迷才会觉得罗纳尔多不把点球当回事? 非要在运动战中打入进球。这种球迷根本不了解足球，充其量只是罗纳尔多的舔狗罢了！
球场上? 点球和运动战进球哪有什么高下之分？
只要在规则之内将球打进，那就是进球！
成王败寇? 仅此而已！
“欧? 剩下就看你的了！”马尔蒂尼早就知道躲不过去，便来到欧楚良身后给他捏着肩膀。
“欧?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科斯塔库塔也长叹一声? 也不知道他在为什么道歉。时间在这一刻过得竟如此缓慢，哪怕队友们围着裁判不停地“解释”，时间查才过了半分多钟而已。
就在这时，主裁判中午不厌其烦。当着米兰球迷的面，又在博班头顶亮出一张黄牌。
安布罗西尼的黄牌是禁区内手球，而博班的黄牌却是因为干扰比赛拖延时间。
看到裁判真的给自己一张黄宝石卡，博班脸色一变，似乎真的发起怒来：“嘿，裁判，凭什么给我黄牌？”
“你给我解释解释，解释解释！”
古丽见状连忙拉住博班，他生怕博班再次惹怒早已不耐烦的裁判，为米兰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哔，哔哔哔哔哔哔！”
一连串的哨声响起，主裁判示意其它无关紧要球员退出禁区。
欧楚良把马尔蒂尼的手从肩膀上放下来：“队长，放心吧。接下来的路，我自己一个人走！”
看着欧楚良始终坚毅的目光，马尔蒂尼和科斯塔库塔对视一眼，两人相继点了点头，朝禁区外走去。
球门前，只剩下欧楚良一个人。
ac米兰，只派出一个人来面对外星人。
呼，呼呼……
圣保罗突然起风了。
一股狂风迎面而来，球门身后的米兰球迷下意识捂住了双眼。
等他们重新看清楚这世界时，突然发现守在米兰球门面前的，就只剩下欧楚良一个人。
欧楚良单枪匹马，单挑整个蓝黑！
突然间，一个米兰球迷爆发了。
“噢，不！”
“我们不能让欧独自面对国际米兰！”
“对！米兰是我们的，我们也都属于米兰！”
“这一刻。我们也有义务站出来捍卫米兰！”
“米兰，米兰，米兰！！！”
球迷们突然暴躁起来，一个个扯着嗓子大声嘶吼着。
这其中不乏一些极端球迷和一些投机者，他们把手中一切可以扔出去的杂物投向球场。
这些球迷们有些是米兰死忠，也有的是买了彩票的赌徒，还有一部分人在见到博班吃牌的时候就已经发火，趁现在爆发出来。
在米兰球迷的嘈杂声中，卷纸，彩棒，玻璃杯，甚至啤酒瓶都扔进球场，其中还有一根香蕉越过球网砸在欧楚良脚旁。
当一个冒着烟的烟花棒掉进球场中时，主裁判再也忍不住，急忙吹停了比赛。
在裁判的示意下，保洁人员连忙进场清理杂物，把危险品带出球场。
而球门后的米兰球迷看到这一幕更兴奋了，保洁清理波他们扔一波，虽然手头的东西有限，但是球迷们开始有规律和指挥的投掷。每次都刚刚好扔出不得不清理的垃圾，然后等保洁人员清理完毕再继续扔。
很快，米兰球门两侧熙攘成一片，好像菜市场一般。
“喂，快点扔快点扔！”
“让他们不得不暂停比赛！”
“这样一来欧就有机会了！”
“再努力一些，喂，谁还有烟花棒？那玩意最管用了！”
“都省着点，别一下子都扔出去！”
米兰球迷们异常的兴奋，他们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自行“控制比赛”的方式。
虽然这样的方式欠缺妥当，但最起码还是可以达到拖完时间的目的。
看着计时器上一分一秒跳动的时间，米兰球迷们更来劲儿了。
而国米球迷们则骂成一团，他们诅咒着所有米兰球员和球迷，甚至不少人拍打着栅栏，想跳下去冲过去和对面的米兰球迷打上一架！
“欧，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过去么？该来的总会来的。”
罗纳尔多并没有被球迷们干扰，他站在点球点后，距离球门和看台还有一段距离。
他也不在乎欧楚良会不会真的打破意甲记录，这个记录在他们外场球员看来一点都不重要，因为这是一个属于守门员的记录，他们一辈子染指不到。
罗纳尔多又对阻止其它人打破这个记录没什么特殊想法，在他看来。如果一个前锋执意要在球场上达成某些个人意愿，这都是不职业的。
一个职业足球运动员，应该在球场上摒弃所有个人荣辱，一切为球队服务。
这样，他才有可能成为一名伟大的足球运动员。
欧楚良没有理睬罗纳尔多，他自己心里有一杆秤。
在工作人员忙碌的身影中，欧楚良缓缓弯下腰，捡起来脚下的香蕉。把香蕉皮剥开，欧楚良当着球迷的面，三两口吃了下去。
再然后，欧楚良加入了那群保洁人员中，甚至比他们还要卖力的清洁。
“欧，快离开这里！”
“这里很危险的，你是场上的队员，这样的活不应该由你来做！交给我们就行了！”
保洁人员走上来一边劝阻，一边站在欧楚良身前，一脸警惕的望着看台。
“没事的，我也想尽快恢复比赛，多一个人帮忙总归是快一些。”
欧楚良不管不顾，直接从球门里抱出一团手纸，塞到了广告牌后的垃圾袋中。
有了欧楚良的加入，清洁进度明显快了许多。
一方面是因为多了个人帮忙，一方面是因为看台上的某些球迷停下了手。
“喂，你扔啊，扔啊！你手里还有三卷纸，怎么不扔？”帕特焦急万分，眼看着保洁就要清理干净这一块，可是他身后的球迷却迟迟没有出手。
“不。我是不会扔的！”威廉摇头道，“我是来支持球队的，不是来扰乱比赛的！刚刚你没看到那个打火机差点砸中欧吗？如果真的将他砸伤，谁来守这个球？比赛怎么办？米兰怎么办？”
“噢！谢特，法克！你傻x吗？就算砸中了欧又怎么样？他只是个外国守门员！有什么了不起？更何况如果真的把他砸伤了岂不是更好？把他换下去的话他的不失球记录不就能保持住了？下场比赛随便出唱个几分钟，意甲记录不就是他的了吗？”
听到这样的回答，威廉瞪大了双眼看着对方。
这一刻。南看台上谁是米兰死忠，谁是买球的赌徒泾渭分明！
那些赌红了眼的球迷根本不在乎这场比赛，也不在乎米兰接下来的联赛，更忘记了联赛的冠军和百年庆典。
他们只想着口袋里的钞票，还有欧楚良能打破纪录为他们带来的经济效益。
渐渐的，看那些真正的球迷们不再配合自己。赌徒们开始更加激烈的躁动，他们甚至试图拆掉座椅扔下去，继续拖延时间。
就在保洁人员趁机清理干净场地时，欧楚良突然伸出手，对着看台上的球迷们摆了摆。
距离太远嘈杂声太大，一个球员很难把自己的声音传扬出去。
但是在所有人的瞩目下，欧楚良的右手虚空一抓，握起拳头，缓缓把手放在自己胸前。
那里有米兰的队徽，也有欧楚良的心脏。
这一刻，几乎所有球迷都怔住了。少数的几个极端者也在旁人得制服下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欧楚良深深地望着球迷，球迷们也都回望着欧楚良。
半晌。欧楚良张开嘴。看台高处的球迷虽然听不见声音，但从欧楚良的口型上分明能听出三个字。
“相信我！”
望着欧楚良坚定的双眼，无论是威廉还是帕特都放下手，不吱一声。
球迷们不再暴动，欧楚良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到门前。
扎好马步，双臂张开，蓄势待发。
刚刚还吵闹的圣西罗突然陷入一片安宁，静得连掉地上一根针都能听见。
米兰球迷们也不暴动了，国米球迷也都不咒骂了。
全都望着米兰球门，等待比赛继续。
此刻时间已经来到25:14，距离欧楚良打破纪录只有不到两分钟，但对一个点球来说，已是绰绰有余。
除非主裁判也帮助米兰，利用手中的职权连续判罚前面的几个进球不算，把时间硬生生拖延下去。
但看本场比赛裁判的表现，他显然不是向着米兰的。
记者区上，段圈想吞咽口口水，到了嗓子眼却怎么也吞不下去，又不敢用力出声。
卧室里，白班长双手捂住脸，从手指缝中看着屏幕。
客厅中，黄武等人也都挺直了腰板，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一刻，无论是圣西罗还是中国，球迷们全都闭紧嘴巴，凝望着米兰门前。
下一秒，圣西罗上空传来一声清脆的哨响。
“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