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血楼所在城地的繁华之后,外面的世界远不如我想象中的美好,电视里似乎半天就能见到一座城镇的情景,在真实版的这个古代时间里,却是不存在的。
所以中午时分,马车只是停在了荒郊野外的路边,由楼中带出来的新秀们负责轮班守卫,由林萍踪的天阁里精心挑选出来的好手,负责准备我们的午餐。
桌子是简单的可用来折叠收放的竹制品,心工极为精巧,比现代的那些折叠家具,只高明,不粗陋,因为便于野外就餐,桌脚是极低的,离地面不过一尺左右,摆放桌子所在的草地上早就事先铺过了一层软布。
桌子置放于布上,几个柔软舒适的垫子则置于桌子旁边,是供人坐的,这种情形若是野餐吧,又比野餐从容和正式的多,若是像模像样的宛如在楼里用餐吧,野外的草地,低矮的竹桌,总是多了几分野趣和不严谨之感的,倒有几分坐在游乐园吃日本菜的感觉,想当然的是非常之怪异的!
水离忧先我一步出了车门,恭敬而守礼的站在车门边等候我,我扶着他伸出来的手,下得车来,并不是真的需要他扶,我只是更近一步的向众人暗暗宣告水离忧的身份,不容得他们胡乱嚼舌根,因为自有我护着他!
菜式是早就做好了放在食盒里带出来的,因为天气渐渐转凉,才半天时间倒也不虞会坏,一盘一盘的被端到的竹桌之上。
四周隔着三五丈开外的,是这次带出来另一半新秀们,他们只是围坐成一圈,安静的从包袱里拿出他们各自准备的干粮。
而另一半则严谨的站在十丈开外严密的守护着,以防有刺客突然间冲出来打扰到我用餐!
看着恭敬的站在桌子边的三人,我先一步盘腿坐了下来,随后才伸出手挥了挥道,“离忧,尉迟修,莫清欢,都坐下吧!”
“是,主上!”三人异口同声的躬身一礼后,才在我左右两边坐了下来,水离忧一个人坐在我的右边,尉迟修和莫清欢两人同时挤坐在我左手边,而与其让我对面的位置空了下来,我知道他们是绝计没人敢坐在我对面的,便也不勉强。
而此时,刚坐下的尉迟修,却伸了伸手,立即有一个清秀的丫鬟,心翼翼的端来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汁,我一看便知这是给水离忧熬的疗伤的药,连忙亲自接了过来,放到嘴边喝了一口,尉迟修大惊,想要什么终究没敢开口,而莫清欢则聪明的不动声色,似乎没看见我的这一举动一般。
水离忧似乎也没料到我会突然喝了一口他的药,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只呆呆的看着我,直到我把碗放进他手中,他才如梦初醒般颞颥了一声,“主,主上,你——”
“给离忧试试药,入口并不太艰涩,温度也刚刚好,不烫不冷,快喝吧!”我淡淡的道。
这么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却让水离忧和尉迟修都大大的怔楞在了原地,连莫清欢的脸上都忍不住浮现出几许异色,因为从来都是下属给我这个主上试药,几曾有过我为别人试药之事?也难怪他们一副惊讶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表情了!
“快喝啊,看着我做什么?我的脸又不能当药吃,快喝了,等凉了就没什么太大的效果了!”
我轻轻的瞥了他一眼,看着他战战兢兢的几乎立即把药仰头喝了个干净的情景,我的嘴角边才露出几分轻松的笑意拉。
药喝完了,我们终于可以开始启筷吃饭了!
却在此时听得水离忧突然开口对尉迟修道,“尉迟,我可能坐不惯马车,在车内被马车的摇晃,弄得头很痛,你能不能给我再熬一碗可以治晕眩状的药?”
我立即抬头看向水离忧,却现他正低着头,一脸苍白,似乎真的被晕车折磨的不清,我有些懵,一时有些糊涂,难道他其实也是晕车的?只是伪装的好?那我之前还让他给我按摩?
尉迟修也明显一怔,似乎没料到从来不在人前示弱半分的水离忧,竟然会当着这么这么多人的面,他自己晕车,一时让他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好一会才了头,“你已经喝了一碗药了,剩下的那碗,一会上路后,我会让人煎熬好送到主上车厢来的!”
水离忧沉默的头,没有再多一个字。
而莫清欢则充分的表现出‘两耳不闻身外事’的最高境界,似乎完全没有听到这番对话,之前因我的试药所产生的诧异之色,也早就收敛的干干净净了!
“吃饭吧!”我用淡淡的三个字打破这样沉静的气氛。
三人立即拿起筷子,安静的开始用起饭菜来,不知他们平时自己吃饭时是不是也这么训练有素,三个大男人吃饭,居然出的声音还不及我一个女人,碗筷杯碟间交错的声音和情景是几乎看不到的,只看得到他们的嘴一张一合的细致动作,就如同欣赏一出哑剧。
我心中痛苦不已,觉得幸亏晕车的不适,让我实在没有太好的胃口吃东西,否则即便不晕车,这般吃饭也实在会让我消化不良。
而换个角度来看,他们这般与我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心里的不自在和压力怕是比我还要多许多!
以后若不想彼此都难过的话,看来分开用餐实在是很有必要之事。
一顿饭草草的用过,三人的饭碗都朝了天,中间的菜却几乎没怎么动!
马车重新上路,走了半个时辰,一碗犹带着几分烫手的药碗,被一个丫鬟送上了马车。
水离忧接了过来,打了那丫鬟下去之后,放到嘴边吹凉,却没有喝下,反是递到了正难受着的我的面前,“清尘,喝下吧!会舒服些!”
“这是给我的?”我一楞,随即看到他有些羞赧和躲避的眼神,立即笑了起来,此刻的离忧虽然依旧面色不算红润,却并没有之前吃饭时的苍白和不适,显然他并没有所谓的晕车之感,也就是他之前的模样只是假装的,为了顾全我的脸面,没有是我晕车,反他感觉不适应马车旅行,问尉迟修讨来药自然也是要给我喝的!
没有从他手中接过碗,反而坐起身子,把嘴依向那只药碗,就着他的手,把那碗味道怪怪的药给喝了下去,眉头微锁,口中是苦,心却是甜的!
他见我喝完,才把药碗放到一边,又主动依坐到我身后,双手按上我的头,继续饭前一路上的按摩之举。
他的按摩手艺,比起书房里初次给我按腿时的经验相比,进步了何止一半,起码此刻手上的力道掌握的是正好的,看来这一趟旅程,也不全然是遭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