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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怪物和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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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在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有意思的是,很多时候,人们所扮演的角色与自己所想所思出入很大。

因为大多时候,你扮演的是谁,真正能做裁判的只有观众。

众人眼中,小丑必然是可笑的,杀手必然是无情的,海贼自然是凶恶的,王者应该是仁慈而又强大的。

一个人在儿子眼中是父亲,在父亲眼中是儿子,在妻子眼中是丈夫,在前妻眼中是负心汉,但在无关紧要的眼中也许不过是个碌碌无为过客。

这些角色都是一个人,这些角色都不冲突。

就好像乔巴在磁鼓山大臣眼中,杰斯认为他是国王陛下的宠物,克罗马利蒙觉得他是很好的语言翻译以及搬砖工人,多尔顿则认为乔巴作为恶魔果实能力者,训练一下会是一个很好的战士,(吸引火力的肉盾)。

至于在瓦尔波眼中?

摆脱,他可是看过海贼王的男人!

乔巴作为主要角色,打得了架,卖得了萌,能治病救人,是医学天才,关键还心地善良(特别好骗),如果这个世界是个游戏世界的话,那乔巴就是磁鼓岛上唯一一张sss金卡,外加独一无二属性的那种!

只是这个可爱又迷人的角色,此刻在达思吉的眼中却变成了对他妹妹有不良企图的人渣!

额,不对,

兽渣?!

好吧,兽人渣……

此刻小乔巴又一次鬼鬼祟祟的来到15号岩屋前,

他望着手中不足最初四分之一的包裹,眼中满是渴望,犹豫好久,狠狠咽了口口水,

还是将包裹放在门前,退走了很远,直到退到树林附近,这才熟练的团了一团雪球,砸响木门。

没一会,一个面容雪白的精灵打开门,

满足的抱住包裹,欢乐的笑着,

她对门外深深鞠了躬,将双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状,“谢谢你!美味先生!谢谢!”

“哎~嘿嘿嘿!就算你谢我也不会高兴的啦。”乔巴躲在树林中的身体扭来扭去,脸上是满足的微笑。他看着那个女孩又鞠了一躬才慢慢关上木门。

而这在某人看来是极其猥琐的一幕。

一只站着的鹿对着树扭来扭去,发出傻笑……

达思吉此刻忽然发现,乔巴比起过去瘦了很多。

其实一开始他是不会注意的,但自从知道有人分给妹妹食物这件事后,他就特别在意这点,毕竟这个王国食物一直都是有限的,即便是现在富裕许多,可挨饿受冻惯了的磁鼓国民,也没有浪费食物的恶习。

所以,既然有人多吃了,那么必定就有人少吃了。

但其实这种分析完全没有道理,

是的,毫无用处。

因为有资格在前段时间吃炸鸡腿的,大多也是不会饿着自己的存在。

瓦尔波,杰斯,克罗马利蒙,多尔顿,乃至有事会来蹭饭的几个船坞以及国立大医院的干事,都不是缺口吃的人。

也唯有乔巴,他才是这样。

而现在,却真的是他……

乔巴的皮毛依旧蓬松,看上去有如圆球一般,但是在他扭动原本应该圆滚滚的腰时,达思吉很明显看到小驯鹿的腹部是干瘪的。

“切……”达思吉皱眉,心中忽然烦躁起来,这种情况很少在他身上发生,但只要遇到关于茉莉的事,他都无法保持绝对冷静。

少年双手紧握,还是走了出去,心中未尝没有松一口气。

还好是乔巴,如果是别人……

少年在雪地中走着,慢慢靠近那个依旧扭动着的身影。

双脚在雪地中碾压出的吱吱声并没有引起对方警惕。

乔巴正为自己所做的事高兴着,

直到达思吉在他身后站了一会,实在忍耐不住,这才用冷冷的声音说道,“是啊,真是谢谢你照顾我的妹妹,美,味,先,生……”那个声音一字一顿的,一如寒风。

达思吉带着乔巴远离岩屋,来到一处背风的僻静角落,他看着忐忑不安的驯鹿,咬了咬牙,还是说出了残忍的话,“乔巴,以后不要再给茉莉送吃的。”

乔巴显得有些消瘦的身体上是依然萌萌的小脸,他听到达思吉的话,连忙抬起头,“哎?为,为什么?”

“为什么?”达思吉反问,“你说为什么?那些送给妹妹的食物,都是你自己饿着肚子省下的吧。”

乔巴两只小鹿蹄在身前交织,他低下头,“没,没有。”他下意识的慌乱否定着,自从磁鼓王国食物困难,吃了一段时间的粗面包后,虽然之后逐渐转好,但每个人的食物却按照之前一样变得有定量了,乔巴虽然胃口不小,配给他的食物量也足够,甚至还多了十分之一,但终究是有定量了,他不可能像之前一样,偷偷藏起一份带给茉莉,只好从每天定量的菜肴中省下一大部分给茉莉,如此一来,两个人吃当然不够了。

“好吧,你告诉我……这些‘好吃的’哪里来的?你自己做的?”

“不,不是……”乔巴的头更低了,“对不起,我说谎了,是我省下的……”说完他似乎又想到什么,连忙抬起头,“不过,不用担心我哦,我是驯鹿,可以吃草,只要吃草也能吃饱肚子。”他拍了拍毛茸茸的肚子,用力吸足气,让他不显得干瘪,“你,你看,乔巴没事。”

达思吉依然冷着一张脸,他的心中泛起莫敏的情绪,那是一种感激和愧疚,混杂着少许厌恶的情感,只是这种厌恶很模糊,他甚至是有些厌恶自己,至于原因……也许是自己能给妹妹的还没有一只驯鹿给的多……

他此刻只是干巴巴的说道,“你……好久没吃过草了吧?”他直接揭穿了乔巴的谎话,这实在太容易了,小驯鹿根本不会撒谎,鹿的眼睛大而明亮,此刻却慌乱的闪躲着他的视线,一对小巧的耳朵不自觉的垂下,紧紧贴在脑袋上。

随后,小驯鹿在达思吉的眼神中第二次低下头,“嗯……。”

“是因为吃了那么多陛下给与的美食,已经不习惯再去啃食那些干枯又酸涩的野草了么……”达思吉心中的厌恶不知为何更浓烈了一份,一样连同他自己……

他害怕茉莉的味觉也是如此,特比是那个女孩最执着的就是食物。

当茉莉已经习惯那些美食后,当失去了乔巴的‘施舍’,也许茉莉也将吃不下任何东西……

而自己更无力继续满足她那小小的,只是想吃点好东西的期望……

无力和自责感充斥着他的全身。

而造成这一切正是乔巴……

他以为他是谁!

他可以保证给茉莉一辈子好吃的吗?!

那些美食都来源于陛下的恩典,而这只小驯鹿无知的把陛下的恩典,当做自己应得的东西,随意分给别人!

他怎么能,又怎么敢这样!?

“不要随意把陛下对你的‘宠爱’随意‘糟践’。”达思吉的‘认定’杰斯一样,他认为乔巴是瓦尔波陛下的宠物。

而作为宠物是有可能失宠的。

达思吉捏紧拳头,他努力让自己冷静起来,可总是很难完全心平气和,他的语气中不由带上一丝嘲讽,“你只是在用陛下的善,做着自以为是的施舍,你根本不知道茉莉究竟需要什么!所以……请你不要靠近我妹妹!永远!”

乔巴呆愣,心中空落落的,“可是,我想让她开心啊,有人关心不是好事吗?”他不明白达思吉的意思,不知道怎么做错了什么,“乔巴做错了吗,乔巴可以改……”

“不,你改不了。”达思吉有些烦躁,“你不知道茉莉究竟需要什么。”他转身离开,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多了。

两只小鹿蹄夹住达思吉的衣角,“我的可以……”乔巴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可他倔强的看着茉莉的哥哥,当他知道那个浑身雪白的女孩像当初的‘雪男’一样,带着‘雪女’的称呼,被人嘲笑,被人嫌弃,被人恐惧着,却只能终日躲在没有阳光的房间内,想象着屋外的景色,等待着所谓的‘好吃的’时,他就决定一定要尽自己所能的帮助她,让她像自己现在一样快乐。

一如瓦尔波陛下‘拯救’了他。

“我可以的……”

达思吉猛的拉着衣角,乔巴被拽到地上,依然没有松手,“陛下说,乔巴不比任何人差,我可以的。”小驯鹿才刚在人类社会生活几个月,还不懂得如何更好表达,他只是一味的诉说着自己的决心,他大叫起来,“我,我能让茉莉永远都开心!只要你告诉我怎么做!”

“告诉你?告诉一只……驯鹿?”达思吉嗤笑一声,有些失望,一个国家的人,都无法做到的事,他竟然大言不惭的说可以做到?!

作为一只碰巧获得人类智慧的动物,果然再如何像人,也只是一根筋的野兽么,他发现自己竟然和‘它’计较了那么久,还观察了那么久,实在是蠢透了!

“达思吉先生!”乔巴第一次正视他,即便泪水还在眼中转着圈,“我曾经被人叫做怪物!雪男!”小驯鹿直直的撕裂自己心中的伤口,露给眼前的人看,“我被自己所在的鹿群驱逐,到人类的村子又被村民们追赶,被刀砍过,被枪击中过,都因为我是一个怪物!我是这个岛上传说中的雪男!”

乔巴哭了,声音撕裂,“所以,所以我更知道那种感觉,那种被人冠以雪女这种怪物之名的感觉!我只是想帮她,我只是想帮她!”

驯鹿死死抓着达思吉,“怪物啊!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是怪物!?如果是真的是怪物,那怪物不是应该帮助怪物吗!”

幼稚至极的话语,甚至逻辑都有问题,

可达思吉沉默了,他没有发现,此刻乔巴在他心中所扮演的角色,已经悄然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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