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鼓王国,国立医院,窗外的雪依旧飘着,冬岛的气候从来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她死的那天也同样如此。
但在特瑞德的眼,自那天以后,磁鼓王国的雪,不再是白色,它们早已被鲜血浸染成红。
这个国家,没有希望了。
看着还在为抵抗住拉邦袭击村庄而高兴的两名同伴,同为雪装军,隶属磁鼓王国第一军第二营,但在他看来,彼此为之奋斗的目标已经不一样了。
是效忠腐朽黑暗的王权,还是为所有人类的自由奉献一生,两者的境界怎会一样。
特瑞德想到近一个月来,那个暴君令人作呕的虚伪模样,为国民担心不已,他们竟然以为残暴成性的恶魔,有一天会突然悔悟,展现怜悯,开始善待起被他视如草芥的人?
太天真了!
瓦尔波一定在策划新的暴行,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在最后一刻,更满足的看见众人脸诧异绝望的表情。
如特瑞德本以为从军之后,她不会仅仅因为少了3000贝利的医疗费用而被扔出医院,活活冻死一样……
他捏紧拳头,指甲嵌入肉里,很痛,但是没有心的那道伤痛。
好在,这一切很快要改变了,反叛的火种终究有一天会传遍整个世界,为那些找不到希望的人,照亮前路。
用岩砖搭建的房子?
一个有仁心的设计火炕?
每一块建造房屋的材料都是陛下亲自制造?
当整个暖冬计划完成后,国家将再无冻死之人?!
别扯了!!
他还记得当他通过电话虫把暖冬计划通知反叛军总部时,对方陷入长时间的静默,反叛军的伙伴们,也被这异想天开,不经过大脑的想法惊到了吧,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东西?!磁鼓王国传承至今的木质房屋难道是错的?!返祖像野人一样住进岩洞倒成了仁爱?!
他必须要阻止这个可笑的计划,反叛军的人很及时的为他策划了绑架拉邦幼崽的方案。
有这么一个坚强、有爱、互助,而又强力的组织,真好。
计划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从抓获幼崽,吸引大群拉邦进攻大号角村,岩屋如反叛军预计的那样,被拉邦一推倒,果然只是为了戏弄国民而建造的粗劣东西么?
他自己也在抵抗故意受伤,洗去嫌疑,现在只等伤好后,再次将拉邦幼崽的鲜血涂抹在岩砖,发动下一次袭击。
只要再实行三次,不,两次,甚至是一次,国民们会发现他们的国王还是一如既往的昏庸无能,残暴无道,在对这个国家越来越失望的情绪下,会有更多的人投身到反叛军的事业里来,最终由点点星火,转化为燎原之势,烧毁这满是腐朽的国家,建立起新的自由之地!
想到激动处,特瑞德活动了一下手脚,几处不大的伤口,传来阵阵麻痒,那是快愈合的先兆,磁鼓王国的医术的确顶尖,或许今天该出院,这样明天能再策划一次拉邦侵袭。
要是能再伤到两个村民,甚至造成死亡,暴君的根基动摇得更厉害了,他想,虽然很抱歉,但如果他们知道是为了自由而献身,应该也会感到荣幸吧。
正想着,房门打开的嘎吱声引起他注意,另外两名士兵也一起望向门口。
一个健壮的男人身后是绑得像白色毛毛虫一样的拉邦,边还有一只围着毛河马披肩的狸猫。
那个男人特瑞德认识,他曾今一度是自己的榜样,为之奋斗的目标,但在他加入反叛军后,才明白对方其实是助纣为虐的恶犬,磁鼓王国护卫队长多尔顿。
“队长!”两位士兵站起身行礼。
特瑞德没这样做,他看向被绑着的拉邦,对方耸动着鼻子,看向自己的眼神透露着……仇恨,啊啊啊啊的乱叫起来。
怎么会这样,暴露了么?究竟哪里出错了。
多尔顿的动作解答了疑惑,他侧了下头,对那只狸猫问道:“拉邦说什么。”
狸猫指着特瑞德:“他说是这个人身有拉邦子嗣的味道,不过被另一种刺鼻的气味掩盖了,走近才闻清楚。”
一只懂得拉邦语言的狸猫?!竟然有这种事?!
“呵!该死的狸猫!”特瑞德无视满是愤怒和不解的多尔顿,用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语气说道:“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一个国家的自由之火,因为你而暂时熄灭了。”
“才不是狸猫,是驯鹿啊笨蛋!”乔巴一蹦一蹦,指着头的鹿角。
可惜特瑞德没时间认识到这个错误了。
“叛徒……叛徒!”呼啸声传来,多尔顿巨大的扇面兵器,直接拍在特瑞德脸,将他击打的飞起来,撞在墙,发出‘咚!’闷响,随后落在地,他的下颚,他的鼻子,完全被拍碎了!
剧烈的疼痛感传来,他却因受伤的地方,无法开口,只能发出短促的呜呜声,每一次吸气都痛到想死。
多尔顿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残暴的人,但此刻一把抓住特瑞德的头发,将对方提起来,让特瑞德的眼睛可以和他对视,愤怒的情绪几乎犹如实质,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应该感到庆幸,因为,这里磁鼓王国国立医院,你更应该感到绝望,因为,这里是磁鼓王国国立医院!”
说完,多尔顿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出病房,站在门旁的拉邦,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连忙小跳着躲开,尽量蜷缩着,微微颤抖,“嘎啊啊啊……”
乔巴双眼冒起泪花,茫然的解释着,“他说,好凶,好可怕,我要回家……”他转身迈着小短腿跑向瓦尔波,乔巴感觉自己也被吓到了,要让陛下摸摸头才会好点。拉邦撅起屁股,毛毛虫一样蠕动着紧随其后。
不一会,病房内只剩下两个还没回过神的雪装军士兵,他们面面相视,“怎么回事?特瑞德他……”
另一个,“不,不知道,不过第一次看见队长发怒的样子。”
“是啊,第一次看见,好可怕。”
另一个,“队长说应该庆幸,又说更该绝望,什么意思?”
“还是不知道啊。”那人顿了顿,“总之和国立医院有关?”
……
瓦尔波看着多尔顿把那个叫特瑞德的士兵拖走,那之后再没见过他,原本以为的审问环节也没出现,只是在半天之后收到了一份详尽的报告。
这份报告真的很详尽。
面事无巨细的记录了特瑞德的一生,小到最近几个月吃了什么,几点睡觉,大到为何策划袭击村子,拉邦幼崽的藏秘地点,都一清二楚。
瓦尔波正被报告所提到的一个组织而困扰自由军。(另外一个xx军的打不出,反正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