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弟,你们好眼力啊!这可是大明宣德时期的青花象耳瓶,产自景德镇,你看这器型,这釉色,还有这纹饰,无不精美绝伦啊!”萧老板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地说了起来。
白文超却是直截了当地问道:“萧老板,你就直说吧,这件瓷器多少钱卖?”
萧老板沉吟了片刻,然后笑盈盈地说道:“白老弟,看得出来,你们是很有诚意买这件瓷器的,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最优惠的价钱吧,不要多了,你们给我八万就行。”
他这个价一开出来,白文超就摇头拒绝了,说道:“萧老板,你当这是景德镇官窑出的瓷器啊?典型的民窑产品,你要的这个价也太高了吧?”
萧老板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可是白老弟,你要看清楚啊,这件瓷器品相怎么样,大家都看得到的,不管是官窑还是民窑,只要东西质量到位了,那就是精品!八万其实一点儿都没赚你的了,像这个品质的明代青花瓷,送去拍卖行的话,至少也能拍个比这好的价吧,二三十是很有可能的。”
白文超不以为然地说道:“没那么容易的,民窑的瓷器一般的收藏家都没多大的兴趣,都懒得竞拍了。萧老板,你就痛快点,给个实在价吧,我也算是你的老顾客了,难道你一点优惠都不给吗?真是的,还把价钱定得这么高!”
“哎呦喂!”萧老板很夸张地叹了口气,煞有介事地说道,“白老弟,你说这话那就不中听了啊!我就是在给你优惠才开这个价的,八万真的不赚你很多了,我收来的时候就差不多这个价,我这个拉纤的怎么着也要从中赚点吧?这年头小本买卖不好做啊!”
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真是能说会辩,好像不愿意降价似的。
此刻,那两个男子站在旁边窃窃私语地议论着什么,虽然听不到他们所说的话语,但是想都想得到,他们那肯定是在背地里说易阳他们的坏话了。
白文超明显不喜欢那两人看他的笑话,生怕别人看扁似的,于是毫不耐烦地点下了头来,摆手道:“好吧好吧,八万就八万,我又不缺这个钱!”
出手甚是阔绰,可就在这时,易阳忽地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手臂,镇定自若地说道:“白兄,莫急,价钱再谈谈嘛。萧老板,请借一步说话。”
他还没等萧老板有所反应就走上前去把对方拉到了一边,随后两人在那里激烈地商讨了起来,但声音比较低,很难听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
见状,不单白文超大吃一惊,就连站在一旁的那两个男子也面面相觑,感觉莫名其妙一样。
不多一会儿,易阳就和萧老板反身走了回来。
“白兄,我已经和萧老板说好了,我们要的那只象耳瓶三万能拿下来。”走近身来时,易阳笑吟吟地对白文超说道。
“啊?!”白文超又是一惊,与此同时,那一老一少均是一脸惊愕之色,这在他们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刚刚,萧老板大有非八万高价不卖之势,谁知道转眼之后价钱竟从八万降到了三万,足足少了五万,五万块钱虽然不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但是在萧老板这种锱铢必较的商人眼里,那就不容小觑了,真的是太奇怪了,他居然拱手让利五万。
突然之间,那两男子心中充满疑惑,很想知道刚才易阳到底跟萧老板说了什么,怎么使对方的态度前后变化这么大。
“萧老板,三万是吧?”定了定神后,白文超将信将疑地问道。
“嗯,好了,交钱吧!”萧老板很是无奈地一点头道,“今天算我服了你们两个了!”
“好说!”闻言,白文超又惊又喜,随即从包里取出早已准备的两万块钱来,并递给萧老板,让对方数好。
萧老板仔细地数了一遍后,见金额没问题便点头道:“那件瓷器你们可以拿走了!”
说完他用一种非常怪异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易阳一眼,眼神中隐隐带有点敬畏之色,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谢谢了,萧老板!”顺利地拿到那只青花象耳瓶之后,白文超道了一声谢,而后和易阳不慌不忙地离开了“古瓷轩”。
那两个男子怔怔地凝望着易阳走远的背影,等到他们身影在门口消失不见后,那年轻男子忍不住问道:“萧老板,你刚才怎么了?那么好的一件瓷器,你三万就卖给白文超那小子了?!他那同伙到底跟你说什么了,让你一下子改变了主意!”
萧老板用力地摇摇头,说道:“不说了!都答应人家了,东西都卖出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这话显然有所隐瞒,也许这里面有什么秘密是不能为人所知的。
听着萧老板那话,那两男子你看着我看着你,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真是个奇怪的年轻人!眼力那么好么?!”
冲着门口,萧老板摇头晃脑地嘀咕了一句,然后他转过身去,悻悻然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没过多久,那两个男子也拿着已经做完交易的瓷器道别走出了古玩店。
“道哥,你说那小子刚刚究竟和萧老板说了什么?!怎么萧老板一下子被他震慑住了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从“古瓷轩”走出来之后,那年轻男子仍然不敢相信刚才所发生的那一幕情形,于是询问起身边看似经验丰富的老者来。
“不清楚啊。”那老者摇了摇头,沉声道,“这事确实很奇怪。难不成那小子眼力不错,他看出那件瓷器的问题来了?!”
“应该不会吧?!”那男子连忙摇头否定道,“一看就知道他是那种棒槌,怎么可能看得那么仔细,要不是你看出那只象耳瓶的问题来,然后告诉了我,那我现在都不会有丝毫察觉,就凭他,怎么可能呢?!”
“那可不一定啊!”那老者不以为然地摇头道,“俗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准他年纪轻轻的却是个狠角色,像那种人,萧老板还敢得罪吗?!”
“不会吧?!”听到那老者那么一说,那男子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忐忑不安地说道,“道哥,我要去一趟‘古宝斋’,就算那小子看出名堂来了,我也要去挫挫他们的锐气,不能让白文超那小子那么得瑟!”
说罢,他加快脚步,尾随易阳他们而去。
……
“易兄,刚才你和萧老板说了什么?怎么一下子价钱降低了这么多?”
这边厢,白文超大惑不解地问道,据他对萧老板的了解,对方是个一毛不拔的商人,在价钱方面很难让他妥协的,更不用说是转眼之间降了五万之多,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事实又如此,那件青花象耳瓶他确确实实只出了三万块钱。
“呵呵,也没说什么了,就和他砍了一下价。”易阳笑吟吟地说道。
“不会吧?!”白文超诧异道,“萧老板那人不好讲价的,要不然刚才我怎么不继续和他谈了?易兄,你砍价这么牛?!不敢相信!你肯定和他说了什么很关键的东西,然后让他心服口服!”
“没有呢。”易阳摇了摇头,随口回答道,很快他岔开了话题,问起白文超有关事情,只道:“白兄,刚才一起在萧老板店里收东西的那两个人是谁?你应该认识吧?”
“当然认识了,不过我宁愿不认识他们!”一提起那两个人,白文超就气不打一处来似的说道,“那个年轻的叫赵彬,我之前好像跟你提起过他。”
“有吗?”易阳疑惑道。
“有啊!”白文超郑重地一点头道,“你肯定还记得昨天你来我们‘古宝斋’收的那个青花爵杯残件吧?那件瓷器就是那家伙打烂的!以前他也在我们古玩店做事,他那个人是个大棒槌,眼力很差,做事也不行,总是毛手毛脚的,本来我们是不可能收他的,但他来头不小,他外公就是‘古宝斋’的掌柜慕老,慕老一开始把他安排在古玩店做事,想锻炼锻炼他,但他一点儿都不认真,人又自高自大,自从摔坏那件价值六十多万的青花瓷之后,慕老就把他调走了,现在在另外一家古玩店做事,刚才和他一块儿的那个老人是那店里的一名鉴定师,都叫他‘道哥’,人倒是有两下子,但就是性子怪点,见不得别人比他们做得好!所以我和浩叔很少和他们古玩店的人来往。”
他一五一十地说起那个年轻男子的情况,听后易阳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那男子就是摔坏那只三爵杯的“罪魁祸首”,白文超他们因此对他的怨念很大,不过说来对方倒是间接地帮了易阳一个大忙,如果那件瓷器没有打碎,那他就捡不到这个大漏了,想想易阳还得感谢那家伙。
“哦,原来是他啊,我知道了!”易阳忙点点头道,“白兄,看得出来,他对你的怨恨好像很深啊!你们以前有过节吧?”
白文超冷笑一声道:“他那种整天趾高气扬,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家伙,谁看得惯?!我都懒得和他斗气,要不是看在慕老的面子上,我早就狠狠地修理他了!真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他气狠狠地骂了赵彬一句,易阳微笑着安慰道:“白兄,犯不着和那种人怄气,估计他是在嫉妒你,因为他被开除了,而你依然在‘古宝斋’做得好好的。”
“嗯,不说他了,说到他就来气!”白文超点头说道,“易兄,谢谢你帮我掌眼啊,让我收到了这么好的一件东西,还那么低的价钱。”
易阳摇头道:“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件瓷器具体情况怎么样,值不值得花三万块钱。”
“应该值得的!”白文超很有信心地说道,“易兄,你现在有时间吗?要不一起去我们那里玩玩吧?这会儿浩叔在店里,正好再请他帮忙掌下眼,这样就能肯定了。回头我得请你吃个饭,希望你赏脸。”
易阳说道:“请吃饭就不要了,说了是小事情,你刚才还帮了我一个大忙呢!不过我也想去你们店里看看,向浩叔学习学习。”
下午典当行肯定很空闲,所以他也不用急着回去了,去“古宝斋”加强学习却是件很有意义的事情,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了,如今他和白文超他们也混得比较熟了,以后应该有很多学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