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阳哥,这只青花大碗很漂亮啊!”
见到那只十分精美的青花瓷碗时,白文超也忍不住在易阳耳边低声赞叹道。
易阳轻轻地了一下头,低声道:“是啊,看上去不错。”
他不错是真的不错,因为除了那件青花碗的外形,他看出了很本质的东西,那就是那瓷器上面散发出来的灵气。
眼前那只青花碗发出的灵气比刚才他们看过的那些古董的都要浓厚,明它的收藏价值应该更大。
除了易阳和白文超,陆老和丛师傅傅他们明显也都很看好那只漂亮的青花碗,一个个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观看着。
很快,他们交头接耳地声议论了起来。
一会儿后,陆老笑盈盈地道:“这位老先生,这只碗能不能给我们好好看一下?”
“当然可以了。”那老先生毫不犹豫地头答应道。
青花碗的主人是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人,七十岁左右的样子,人显得很瘦弱,但鹤发童颜,精神很矍铄。
然后那老汉把那只碗心翼翼地摆放到茶上,供陆老他们鉴定和欣赏。
东西放下来后,陆老他们就纷纷拿出放大镜来,从各个角度细致入微地察看起来。
陆老他们越看脸上的欣喜之色就越浓,表现出很大的兴趣。
在那老汉的准许之下,陆老他们随后又仔细地检查了青花碗低足上的落款。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大清乾隆年制”,所写的是纤细工整的楷,线条非常流畅。
“这是乾隆时期的青花官窑啊!”
看清楚底部的官款之后,陆老他们大都在心里做出了判断,认为眼前这只青花大碗是乾隆时期的官窑精品,难得一见。
“易,这只碗不错吧?”看好并把那只碗放下来之后,陆老回过头来冲着易阳笑吟吟地问道。
易阳了头,道:“感觉确实不错,值得一看。”
“乾隆官窑?”陆老又低声问他。
易阳却摇摇头,轻声回答道:“这个还不能就这么下结论。陆老,还是看清楚一为好。”
陆老道:“依我看,这只碗毫无挑剔,做得非常精巧,简直完美无瑕!”
易阳道:“这个我也看出来了,但就是做得太完美了才需要再好好看一下。”
“哦?这话怎么?”陆老惊疑道。
他感觉易阳话中有话,他好像意有所指。
如果是其他一般人那么评价那只在他们看来精美绝伦的青花碗,那他或许不会在乎,可发表意见的是易阳,是他特地请来帮他们做鉴定的专家,所以自然要重视对方的意见了。
易阳郑重其事地道:“做得好不代表东西就一定是官窑,自古以来民间就有很多做旧的高手,瓷器能做得比官窑所产的还要精美。仿品和官窑还是有一定差别的,官窑除了胎质不同,也有一定的规范,也就是区别于仿品的特征,民仿重在一个‘仿’字,不管怎么仿都不可能做成真正的官窑瓷器,总归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这我知道。”陆老头赞同道,“易,那你的意思是,这只碗是仿的?可我看上去感觉很老了啊,是一件老瓷器。”
易阳摇头笑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提出疑问而已,我也还不确定的。”
“那你仔细看一下吧,算是给我掌掌眼。不瞒你,我比较喜欢这件瓷器,刚看到它的时候我就感觉它大不一样了。”陆老请求道。
“嗯,我看一下。”易阳头答应道。
于是他掏出一枚精致的放大镜来,对着那只青花大碗细致地进行察看。
在这个过程之中,白文超也跟着细细观察起来。
此碗高约9cm、口径大约0cm左右,圈足撇口,碗壁呈弧形。
在碗的内壁有三圈梵文真言,中心有一大梵文字。
碗的外壁绘团龙纹四组,龙纹四周饰八宝纹。
所谓的“八宝”又称“八吉祥”,它的图案为:法螺、****、宝伞、白盖、莲花。
看完瓷碗的上部情况后,易阳又拿起碗,翻开底足来细细鉴别。
直到看清了款识部分,他才把碗放下来,抬起了头。
“如何?”
见易阳全部检查完了,陆老急急地问道,丛师傅他们也一齐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一开始,丛师傅等人对乳臭未干的易阳并不看好的,认为他不可能像陆老的那么厉害,但是,刚才易阳露了一手,陆老又处处征求他的意见,他们便也不由自主地相信他了。
易阳淡淡一笑道:“东西是老东西,年代比较老了,估计是清朝那个时期的,可……”
他欲言又止。
“可什么?”陆老追问道,“易,你有什么话就直吧,没关系的,东西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没什么可模棱两可的。”
他想易阳痛快给他一个答案,那只青花大碗到底值不值得花高价收下来。
易阳便直截了当地道:“那不是清代的官窑。”
“不是官窑?!”
此话一出,不但陆老和白文超大吃一惊,丛师傅等站在一旁的人也都大感惊诧。
“易,这么漂亮的一件青花瓷怎么不是官窑了?你有什么证据?”丛师傅质疑道。
易阳端正神色,郑重其辞地回答道:“鉴定一件瓷器一般是从瓷器的造型、纹饰、款识等方面着手,这是一般的鉴定方法,也是行之有效的,只要住了这,也一般不会看错。但是不可全信这个。还要看其时代特征,有些东西那只有明代有,清代没有,确切地,某个时代很典型,在其他时代就没那么出色了。比如一到汝窑,大家下意识地就会想到宋代汝窑,可事实是,汝窑瓷器多得很,除了宋代,其他朝代也有生产,官窑的有,民窑的也有,其中有仿得惟妙惟肖的,甚至比宋汝窑做得更好。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宋代的最典型,最有收藏价值,其他朝代的做得再怎么好,那也只是仿品,无法和它媲美……”
他长篇大论的,一口气了很多,可似乎没到关键上。
丛师傅听后有些不耐烦了,道:“易,你就别举那么多例子了,直接吧,你为什么认定这不是乾隆官窑瓷器。”
易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丛师傅,我举的例子是相关的,意思要告诉你们,不要被一件瓷器的表象给欺骗了眼睛。如果我看得没错的话,这只碗本来没有款识的,那款识是新的,是后来做旧的人加上去的。而你们知道,明清官窑很少不带款的,不带款识的官窑除了特殊情况下或作特殊用途的,极其稀少,市场上一般不认可,因为它容易和‘气死官窑’混淆。”
“款识是假的?!”听到这里时,陆老他们越发吃惊了。
“对,款不对。”易阳一本正型的明万历时期的东西啊!不过这当然不是万历时期的了,应该是清代后期的民仿,属于‘气死官窑’中的一支吧。”
“易阳哥,什么叫‘气死官窑’?”
一直静静跟在易阳身后的陆双双突然问了一句。
她听到“气死官窑”这个法时感到很有意思,便忍不住好奇地问了起来。
易阳和白文超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易阳随即一五一十地回答道:“‘气死官窑’是指没落款的瓷器,一般是粉彩瓷,但也有特殊的。通常是指老窑工退休后的作品,他们虽然离开了造办处,然而作画风格再也不用那么拘谨了,也可以随心所欲地制作,所以除了胎质,其他的更胜官窑瓷器。极少数工艺水平达到或超过同期官窑的民窑瓷器俗称‘气死官窑’,除了没有官款,它跟官窑瓷器无异,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哦,是这样的啊?”陆双双头道。
“易,听你这么一,我也感觉东西确实有问题了。”陆老突然道。
丛师傅他们也没什么反驳的话了,可看得出来,他们心里面还是有疑惑的,不大相信易阳那话。
“伙子,”正在这时,那卖瓷器的老汉开口话了,只道,“你眼光很厉害,你的和拍卖公司的专家的是一样的。我不瞒你们了,这件瓷器是我很久以前在西北教学的时候淘到的,后来拿回来了,一天有个老朋友来看我,他认出了这件瓷器,东西很好,是官窑精品,后来他也给我请来了拍卖公司收东西的人,那些看了也觉得没问题,于是拿回去了,可没多久他们就把东西退回来了,他们专家看了,东西不对,是件仿品。”
“是吗?!”
那老人非常坦诚,一五一十地陈述事实。
闻言,陆老和丛师傅他们面面相觑。
随即,他们一齐看向易阳,此时此刻,他们眼神中无不流露出惊诧和敬佩之色。
原来他的和事实毫无差异,都是对的!
这怎不令人刮目相看?
“易,你是对的!是我眼力不济啊!刚才真是学习到了!”
刚才一直怀疑易阳的丛师傅这下彻底没意见了,而是对易阳佩服不已。
易阳摇头笑道:“丛师傅,你谦虚了,我应该向你学习才是。”
“老陆得一儿都没有错啊!你年纪轻轻的却练就了这么好的眼力,前途真的是不可限量!”丛师傅大声赞叹道,他无疑是重新认识了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
“你过奖了。”易阳谦虚道。
“那这只碗你们还要不要?”那老汉随即问道。
“易,你觉得呢?”陆老看向易阳,征求他的意见。
易阳道:“东西虽然不是清乾隆官窑,但做得确实不错,又是一件老东西了,收藏价值还是有的,可以收下来好好玩一玩。”
他这是实话实,像那样的旧仿确实不多见,况且,人家老汉拿东西来卖不容易,就冲他那股诚实劲,也得好好考虑一下了。
“嗯,那好吧。”陆老头答应道。
既然易阳隆重推荐了,那他还有什么好,当即与那老汉谈起了价钱来。
那老汉很好话,陆老开他一万,他二话不地就头答应下来了。
做完这笔交易后,陆老他们便要起身离开习先生家了。
然而,易阳一进门就感觉到的那股强烈灵气仍然清晰无疑地摆在那里,引起他极大的好奇心,只想一睹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