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的认怂,在意料之中。
只是对唐朝来说,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一条破烂的贱命,怎么能与魏破天相提并论?
“砰、砰、砰……”
叶尘还在磕,只是力道越来越轻,身体已经不堪重负。
此刻,地上已是一大片血迹。
因为不停的砸地,叶尘早已是头晕目眩,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的。
他很聪明,也能狠下心对自己下手。
在现在这种情况,任何侥幸只会换来杀身之祸,所以他必须得卖力,磕得越惨越好。
只要让对方消了气,那么,他还是有机会活下去的。
“行了。”
半响后,唐朝突然开了口。
叶尘再次磕了两下,这才虚弱般的倒在了地上,装作一副随时都会嗝屁的模样。
“现在……我可以走了吧?”他低喃道。
“可以。”唐朝点头。
听到这里,叶尘神色一喜,费力的开始往门外爬去。
刚爬到一半,一只肥胖的脚突然踩在他手上。
“你想去哪?”贾仁义弯着腰,一脸狞笑的看着叶尘。
“他、他说放我走了。”叶尘被踩得表情痛苦。
贾仁义转过头,看向唐朝:“师……唐先生,您打算怎么处理?”
“别杀他,要让他好好的活着,活得越久越好。”唐朝冷淡的道:“破天承受的痛苦,我要让他十倍、百倍来偿还!”
“得嘞!”
贾仁义嘿嘿一笑,一把拽住叶尘的脚,像拖死狗一般将他往外拖。
“你、你不守信用!”
叶尘瞪着唐朝,又惊又怒:“你说过放我走的,你说过不杀我的!”
“我是答应放你走,但他不同意,我也没办法。”唐朝面无表情。
“你……你耍我?你特么敢耍我?”
叶尘双手抓着地面,一脸狰狞。
“耍你又怎么样?你特娘的算个什么东西?”贾仁义猛地一拽,直接一手将叶尘提了出去。
叶尘开始怒骂,开始威胁,最后变成了求饶,变成了痛哭流涕。
因为他很清楚,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日子。
只是不管他怎么闹腾,都没有一人理会。
当他犯下那些错时,当他折磨那些人时,似乎没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叶尘的下场,让某些黑道大佬不禁有些唏嘘,但也仅此而已。
“今天的事,我希望不要有半点泄露。”
冷淡的扔下一句话后,唐朝走了。
在万众瞩目中,他举着棺材一步步离开。
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
唯一不同的是,走的时候,这口棺材上似乎多了一点颜色。
而号称晋州第一的叶家,也在他走出门的那刻,彻底宣告结束。
一个人、一口棺。
打穿了风头正盛的叶家,打败了不可一世的龙爷,也打破了整个晋州的格局。
因为他一个人,晋州所有地下势力再次洗牌!
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三天。
三天之内,发生了几件震惊整个晋州的大事。
前段时间风头一时无两的叶家,一夜之间,突然灭族。
凡是叶家子弟,死的死,逃得逃,成为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偌大一个叶家,顷刻间土崩瓦解。
当叶家消失的同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魏家突然崛起。
魏家经商不碰黑,收拢无数地盘,一夜暴富。
然而整个晋州,无一人敢惹。
晋州大大小小黑道势力,各方巨头,敬魏家人如敬神!
甲阎王取代宫家位置,成为晋州地下第一大势力,为魏家保驾护航。
地榜排名发生巨变。
饿狼退居第三。
让叶家一夜除名的唐朝,成为地榜第二。
而地榜第一,则是一个让击败宫长胜、先天以下无敌的唐大师,都自认不如的魏家之子——魏破天!
……
三天之后。
黄昏,晋州一块风景优美的墓园中。
一名英俊男人,背靠一块墓碑,随意的坐在地上。
在其身前,还倒了几杯酒。
男人看着即将下落的红日,不自觉的眯了眯眼,表情带着几分怅然。
“嘿!哥们,等人呢?”
恍惚间,似有声音传来,男人微微一怔,暮然回头,身后却是空无一物。
男人摇摇头,笑了,嘴角带着几分苦涩。
脑海中的画面开始倒回,似乎又回到了初次见面的那晚。
仿佛在这一刻,有个留着小辫的清秀青年出现在了眼前。
“抽烟吗?”青年递出一根烟。
“不抽,谢谢。”男人摇头。
“嗨!男人不抽烟哪像话啊?”
青年蹲了下来,摆出一副忧郁的表情:“哥们我跟你说啊,咱们男人啊,抽的不是烟,是寂寞!要是能把烟抽出一种沧桑感,不愁没女人喜欢,就像我这样!”
青年吐了口烟圈,眯着眼望天,故作沧桑。
随着烟圈升腾而起,青年的身影渐渐消失,如风一般,了无痕迹……
男人端起酒杯,看着夕阳,咧嘴一笑:“从没和你喝过酒,今天,我敬你一杯。”
说着,他一仰头,一口饮尽。
“答应过你的事,我不会忘记,你的父母已经安顿好,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受半点委屈。”
男人深吸一口气,笑了笑:“至于你那个离家出走的妹妹,有点小麻烦,不过还行,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看看她,你尽管放心。”
男人靠在墓碑上,一个人在那喃喃自语,时而微笑,时而怅然,时而又仿佛跟什么人说话似的。
“神经病!”
不远处走来一对中年男女,见到男人有些疯癫的神态后,一脸的鄙夷。
路过旁边时,中年胖子似乎踩到了什么忌讳的东西,顺脚在男人坐着的墓台上蹭了两下。
男人似乎没注意,一个人在那发呆。
“站住!”
这时,一队人走出,挡住了中年胖子的去路。
为首的是肉山般的男人,走路时,一身肥肉抖得跟波浪似的。
“你特么的!敢对我师父不敬?”
贾仁义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中年男子的衣领,将其举了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
中年胖子慌了:“我告诉你,我可是临山区张麻子的舅舅!你要是敢乱来,我打个电话,就有几十人来收拾你!”
“我去你妈的!”
贾仁义反手就是一巴掌:“老子管你什么张麻子刘麻子,在我眼里,都不算什么鸡巴玩意!”
“算了,让他走吧。”男人挥挥手,懒得计较。
“你特么今天走了狗屎运!”贾仁义单手一扔:“滚!”
“你……你给我等着,有种别跑!”
中年胖子走远了开始放狠话。
只是他的话,在几人眼里,变得有些可笑。
“师父!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外面的人都在排队等着,要不现在开始吧?”贾仁义道。
“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
男人站起身,看着夕阳,点点头:“让他们都进来吧。”
“是!”贾仁义微微颔首,很快又跑了回去。
随着一阵哀乐响起,以魏父魏母为首的一群人,纷纷走了进来。
魏父眼眶泛红,魏母由李心蓝搀扶着。
不管事情发生多久,有些伤有些痛,永远也无法忘记。
在魏父魏母背后,是晋州第一大势力的贾仁义。
再往后,则是李明清带领的李家,以及晋州的主管,也是晋州官方二把手。
再往后,则是晋州各大黑道大佬,其中也不乏白道领导。
一群人浩浩荡荡,排着长龙,缓步而来。
这个队伍里的人,随便提出去一个,都是在晋州叱咤一方的巨头,白道领导,科级以下,都没有资格加入队列。
而在这一刻,晋州的大半顶尖人物,全都聚集在此。
不管是黑道白道,所有人到此而来,都只为祭拜一人。
一个号称地榜第一,一个让神人般的唐大师都自认不如的人。
当所有人面目凝重,鞠躬行礼以示尊重时。
站在魏父魏母旁的唐朝则低着头,嘴皮颤抖,声音沙哑的喃喃自语:“我宁愿你生前默默无闻,也不想你死后风光大葬……破天,一路走好……我的朋友……”